第 12 章
已是半夜，忠义堂依旧灯火通明。
小厮引着李清瑶到堂外就自觉退去，李清瑶一人步入堂中。
打眼就是两侧越来越亮的灯火，每一盏长明灯旁边都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神色各异的人，探究、不屑、犹疑的目光似是一把把利剑，一齐戳向往忠义堂深处走的李清瑶身上。
李清瑶目光不闪不避，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直到走到忠义堂深处，那里的长明灯要比外头高了两倍，椅子也都由外头的檀木椅变成了黄金椅，最上头李业成坐着的竟是一把状似龙椅一般的太师椅，两个龙头簇拥着他的手臂，两臂旁的长明灯晃得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李清瑶心中震颤，她知道李业成野心勃勃，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野心这么明晃晃地放在明面上。
不过是一州之中的一个漕帮，其中的掌事人便能拥有一把纯金打造的椅子，居然还敢用龙头。
李业成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清瑶，他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李清瑶竭力掩藏住自己的眼神，目光转到那一溜的金椅子末尾，那里有一把空的金椅子，金椅子旁的长明灯还没点。
她看向李业成，故作不知，问道：“帮主漏夜命人喊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业成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在心中冷哼一声：这小兔崽子，装不知道，还等着自己开口。
李业成拍了拍椅子上的龙头，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堂主、兄弟们，今晚急忙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李业成正色道：“上次落雨，咱们的码头沉了几船货，损失不小。究其原因，是泥龟出了问题，一来是林主管中饱私囊，背地里没有把帮规放在眼中，从我建这忠义堂的第一天起，我李业成就说过，整个青岩帮，包括我，绝不能做出阻碍青岩帮利益的事情。”
“林主管做了，也受到了水刑，他以后也不再掌管内务，重新回到堂里做事。”李业成三言两语把林主管的处置说完，接着道：“第二，是我们的泥龟还需要继续改进，现在，林堂主有一个想法，能让泥龟变得更加坚固，她在我这里是立了军令状的，我相信她。今天喊诸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李清瑶从今天起，就是第十四堂的堂主，这把交椅，就是她的。”
李业成说完，堂下足足安静了十几秒，没有人说话。
李清瑶站在正中，没有动作。
李业成朝着谢敏使了个眼色，谢□□动站起来，扶着李清瑶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最后那把交椅上，对着众人道：“我和李堂主打过交道，我觉得李堂主的法子可行，等泥龟重新建成，我们帮的航运能更上一层楼，我支持帮主的任命。”
“老谢，泥龟能修成什么样子，能不能修成，还不是定数，现在就叫林堂主，是不是早了些？”坐在李业成下首的一个汉子转着手里头的钢珠，椅子下倚着一把大锤，目光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李清瑶，而后嗤笑了一声，面向李业成。
“帮主，你是知道我老孟的，当初青岩帮还是一个小帮，我，老秦、老胡什么不做？就这样跟着您一步步厮杀，才有了现在青岩帮，现在一个小妮子随口说说，夸夸口，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未免太容易了些。”孟凛不满道。
“孟堂主这是在指桑骂愧？”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子抚摸着自己衣袖上的绣样，挑眉道：“当初我当上堂主的时候，孟堂主好似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跟着帮主去了一趟水路就封成堂主，实在是太过了——”
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盘桓在那女子的交椅上，朝着孟堂主地方向目露凶光。
“燕霁，少拿你那条蛇吓唬人！我怕那个？”孟凛冷笑道：“也少给我扣什么帽子，当初你当上堂主至少还是因为拿下了一桩至关重要的生意，又救了帮主，这个小妮子做了什么？空有一副熟悉的皮囊罢了。”
“老孟！”坐在孟凛身侧的人出声制止道，坐在堂上的谁看不出李清瑶和李业成以前的女儿相貌相似，更有人精揣测过她就是李业成的女儿，像孟凛这般神经大条，还什么都说出来的人少见。
“过去青岩帮还是微末小帮之时，需要我们一刀一枪给青岩帮打下根基，现在青岩帮已经百废待兴，能兴水利的人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更对青岩帮有利，当初我们修建泥龟时也是左右踌躇，不敢实行，可最后证明这是正确的，也因此，我们才在业州的漕帮中站稳了前三的位置。”
秦淮有理有据道：“因此，如果李堂主真的能研究出泥龟更好的修缮之法，我认为，一个堂主还是当得的。”
“老秦你！”孟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道：“哼，算我看错了你！”
说完，孟凛竟然拂袖径直离去，一点没顾李业成的脸面。
李业成也不恼，只是瞥了一眼孟凛离去的背影，沉声对其他人道：“其他堂主可还有什么异议？”
见最先跟着李业成的孟凛都没能讨得了好，其他堂主都默默无言。
“既如此，那就定下，李清瑶从今日起便是我青岩帮的堂主，可私下招人，可经营码头。明日通告各堂、各码头，有意者可来李堂主处拜山门，共为我帮码头泥龟修建出力。”李业成压根就没有再议下去的打算，直接拍板道。
“帮主执意如此，我等还有什么话能说的呢？”一个瞧着面色发白，眼下有乌青的男子冷冷道。
李业成瞥了他一眼，警告道：“胡所幸！别忘了，林尔可是从你的堂中出去的，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宽大处理。”
胡所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还不服，可是却没有再说话。
李业成俯视着下座的堂主们，目光又投向更远处各个帮中好手，不怒自威道：“这段时日，帮中生了些危机，各个码头、商铺的生意也不好做，兄弟们手上都没什么油水，难免心中有怨气，这我能理解。”
“可是我也请各位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们青岩帮起起落落，我可曾丢弃过任何一个人，如今的局面虽说艰难，可是也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携手，共克时艰。我在此时重用李堂主，也是存了想要让青岩帮在危难之际更上一层楼的意思，还请各位多多配合，我自当论功行赏。”
好话说完，李业成凛了眉目，严厉道：“可是若有人想要趁着帮中最近不稳生事，我也绝不姑息！点灯！”
说完，站立在一旁的小厮跪在李清瑶面前，将手中地托盘高举，李清瑶看着托盘上的引火之物，正准备动手，李业成从上座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原先坐着的众位堂主和帮众都纷纷站了起来。
李业成亲自打起火石，取火点燃香木，再将香木递给李清瑶。
李清瑶接过香木，点燃长明灯最上面的一盏，火焰吞噬烛芯之后往下游走，连着将向下的几盏烛台依次点亮。
李清瑶身侧的长明灯就此亮起，昭示着她以后便是青岩帮的第十四位堂主，可以自行在帮中行走，抢夺生意。
磷光烛，长明灯从上到下全是李清瑶在当铺里见过的磷光烛，业州千金之价的东西在青岩帮摆了满堂。
李清瑶站立在李业成身侧，众堂主和帮众们向她道贺。
因为对她看好的人实在太少，李业成走了之后，堂中的人便散了个干净，李清瑶看着空荡荡的金椅子，目光又移到李业成的那把龙头黄金交椅上，李业成是什么时候萌生出这样的野心？过去的李清瑶知道吗？
李清瑶一直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她有系统能提供基础消息，平日里自己又谨小慎微，这些时日也没被任何人发现这具身体的端倪，但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她慢慢进入青岩帮的内部，和李业成的交流会越来越多，和这些堂主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多，她要是不清楚这具身体的过去，随时都可能露馅。
李清瑶正准备喊出系统问个明白，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她一转头，一条青蛇和她对了一眼，吓得李清瑶差点跳起来。
“李堂主还是像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我的蛇。”燕霁含笑道。
她一挥手，李清瑶闻到一股异香，那异香就像是什么信号一般，青蛇缩回了燕霁的衣袍中。
李清瑶定神看清燕霁的脸，认出她是刚才替自己说话的堂主，心中狂喊系统，谁知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给半点回应。
李清瑶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她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笑道：“今日第一次和燕堂主相见，就被燕堂主的小宠吓了一跳，还望燕堂主海涵。”
李清瑶不动声色地撇开关系，李业成并没有把她的真实身份放在明面上说，这就是她最好的护身符，只要她装傻，谁也和她叙不了旧。
“是我失言了。”燕霁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邀请李清瑶一同出去。
她的住所和李清瑶同路，李清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往外走。
“帮主看中李堂主，李堂主大可放手去做，现在已经不是过去打打杀杀就能争夺地盘的时候了，业州的码头基本都有主了，想要通过打杀来掠夺地盘，成本太高，还不如用心研究些码头，革新一些能让船只多航行，安全到岸的法子，来得实在些。”燕霁叹了一口气，示好道。
“今日在堂上反对的孟凛你也知道，他就是当初跟着帮主打天下的人，最是一个实在心肠，和秦淮和胡索所幸向来交好。”燕霁眼中透过一丝狡黠的光，“只是别人同不同他交好，却是说不准。”
孟凛性子直，拂袖而去李业成都没多说什么，看来他是铁定的李业成心腹。而燕霁说秦淮和胡所幸未必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就是在暗示他们两个人并不算是帮主的左膀右臂？
秦淮说话有理有据，表面上看着是在维护李业成名声，实则是在表达不满，说明他是个心思深沉的；胡所幸直接敢和李业成那样说话，又加上李业成说林尔是他的人，那胡所幸便和辛夫人关系匪浅。
这么三个人，就已经分属三个阵营，青岩帮中的情况比李清瑶预想得要复杂许多。
那眼前这个在堂中替自己说话，现下又好心送自己回院中的女子是哪派的呢？
“燕堂主为人豪爽，又心细如发，今夜受教。”李清瑶试探道：“帮中纷乱，各怀心思，只有倚靠一棵大树才能屹立不倒，不知燕堂主可能指出一条明路？”
小厮引着李清瑶到堂外就自觉退去，李清瑶一人步入堂中。
打眼就是两侧越来越亮的灯火，每一盏长明灯旁边都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神色各异的人，探究、不屑、犹疑的目光似是一把把利剑，一齐戳向往忠义堂深处走的李清瑶身上。
李清瑶目光不闪不避，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直到走到忠义堂深处，那里的长明灯要比外头高了两倍，椅子也都由外头的檀木椅变成了黄金椅，最上头李业成坐着的竟是一把状似龙椅一般的太师椅，两个龙头簇拥着他的手臂，两臂旁的长明灯晃得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李清瑶心中震颤，她知道李业成野心勃勃，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野心这么明晃晃地放在明面上。
不过是一州之中的一个漕帮，其中的掌事人便能拥有一把纯金打造的椅子，居然还敢用龙头。
李业成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清瑶，他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李清瑶竭力掩藏住自己的眼神，目光转到那一溜的金椅子末尾，那里有一把空的金椅子，金椅子旁的长明灯还没点。
她看向李业成，故作不知，问道：“帮主漏夜命人喊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业成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在心中冷哼一声：这小兔崽子，装不知道，还等着自己开口。
李业成拍了拍椅子上的龙头，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堂主、兄弟们，今晚急忙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李业成正色道：“上次落雨，咱们的码头沉了几船货，损失不小。究其原因，是泥龟出了问题，一来是林主管中饱私囊，背地里没有把帮规放在眼中，从我建这忠义堂的第一天起，我李业成就说过，整个青岩帮，包括我，绝不能做出阻碍青岩帮利益的事情。”
“林主管做了，也受到了水刑，他以后也不再掌管内务，重新回到堂里做事。”李业成三言两语把林主管的处置说完，接着道：“第二，是我们的泥龟还需要继续改进，现在，林堂主有一个想法，能让泥龟变得更加坚固，她在我这里是立了军令状的，我相信她。今天喊诸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李清瑶从今天起，就是第十四堂的堂主，这把交椅，就是她的。”
李业成说完，堂下足足安静了十几秒，没有人说话。
李清瑶站在正中，没有动作。
李业成朝着谢敏使了个眼色，谢□□动站起来，扶着李清瑶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最后那把交椅上，对着众人道：“我和李堂主打过交道，我觉得李堂主的法子可行，等泥龟重新建成，我们帮的航运能更上一层楼，我支持帮主的任命。”
“老谢，泥龟能修成什么样子，能不能修成，还不是定数，现在就叫林堂主，是不是早了些？”坐在李业成下首的一个汉子转着手里头的钢珠，椅子下倚着一把大锤，目光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李清瑶，而后嗤笑了一声，面向李业成。
“帮主，你是知道我老孟的，当初青岩帮还是一个小帮，我，老秦、老胡什么不做？就这样跟着您一步步厮杀，才有了现在青岩帮，现在一个小妮子随口说说，夸夸口，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未免太容易了些。”孟凛不满道。
“孟堂主这是在指桑骂愧？”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子抚摸着自己衣袖上的绣样，挑眉道：“当初我当上堂主的时候，孟堂主好似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跟着帮主去了一趟水路就封成堂主，实在是太过了——”
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盘桓在那女子的交椅上，朝着孟堂主地方向目露凶光。
“燕霁，少拿你那条蛇吓唬人！我怕那个？”孟凛冷笑道：“也少给我扣什么帽子，当初你当上堂主至少还是因为拿下了一桩至关重要的生意，又救了帮主，这个小妮子做了什么？空有一副熟悉的皮囊罢了。”
“老孟！”坐在孟凛身侧的人出声制止道，坐在堂上的谁看不出李清瑶和李业成以前的女儿相貌相似，更有人精揣测过她就是李业成的女儿，像孟凛这般神经大条，还什么都说出来的人少见。
“过去青岩帮还是微末小帮之时，需要我们一刀一枪给青岩帮打下根基，现在青岩帮已经百废待兴，能兴水利的人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更对青岩帮有利，当初我们修建泥龟时也是左右踌躇，不敢实行，可最后证明这是正确的，也因此，我们才在业州的漕帮中站稳了前三的位置。”
秦淮有理有据道：“因此，如果李堂主真的能研究出泥龟更好的修缮之法，我认为，一个堂主还是当得的。”
“老秦你！”孟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道：“哼，算我看错了你！”
说完，孟凛竟然拂袖径直离去，一点没顾李业成的脸面。
李业成也不恼，只是瞥了一眼孟凛离去的背影，沉声对其他人道：“其他堂主可还有什么异议？”
见最先跟着李业成的孟凛都没能讨得了好，其他堂主都默默无言。
“既如此，那就定下，李清瑶从今日起便是我青岩帮的堂主，可私下招人，可经营码头。明日通告各堂、各码头，有意者可来李堂主处拜山门，共为我帮码头泥龟修建出力。”李业成压根就没有再议下去的打算，直接拍板道。
“帮主执意如此，我等还有什么话能说的呢？”一个瞧着面色发白，眼下有乌青的男子冷冷道。
李业成瞥了他一眼，警告道：“胡所幸！别忘了，林尔可是从你的堂中出去的，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宽大处理。”
胡所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还不服，可是却没有再说话。
李业成俯视着下座的堂主们，目光又投向更远处各个帮中好手，不怒自威道：“这段时日，帮中生了些危机，各个码头、商铺的生意也不好做，兄弟们手上都没什么油水，难免心中有怨气，这我能理解。”
“可是我也请各位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们青岩帮起起落落，我可曾丢弃过任何一个人，如今的局面虽说艰难，可是也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携手，共克时艰。我在此时重用李堂主，也是存了想要让青岩帮在危难之际更上一层楼的意思，还请各位多多配合，我自当论功行赏。”
好话说完，李业成凛了眉目，严厉道：“可是若有人想要趁着帮中最近不稳生事，我也绝不姑息！点灯！”
说完，站立在一旁的小厮跪在李清瑶面前，将手中地托盘高举，李清瑶看着托盘上的引火之物，正准备动手，李业成从上座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原先坐着的众位堂主和帮众都纷纷站了起来。
李业成亲自打起火石，取火点燃香木，再将香木递给李清瑶。
李清瑶接过香木，点燃长明灯最上面的一盏，火焰吞噬烛芯之后往下游走，连着将向下的几盏烛台依次点亮。
李清瑶身侧的长明灯就此亮起，昭示着她以后便是青岩帮的第十四位堂主，可以自行在帮中行走，抢夺生意。
磷光烛，长明灯从上到下全是李清瑶在当铺里见过的磷光烛，业州千金之价的东西在青岩帮摆了满堂。
李清瑶站立在李业成身侧，众堂主和帮众们向她道贺。
因为对她看好的人实在太少，李业成走了之后，堂中的人便散了个干净，李清瑶看着空荡荡的金椅子，目光又移到李业成的那把龙头黄金交椅上，李业成是什么时候萌生出这样的野心？过去的李清瑶知道吗？
李清瑶一直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她有系统能提供基础消息，平日里自己又谨小慎微，这些时日也没被任何人发现这具身体的端倪，但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她慢慢进入青岩帮的内部，和李业成的交流会越来越多，和这些堂主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多，她要是不清楚这具身体的过去，随时都可能露馅。
李清瑶正准备喊出系统问个明白，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她一转头，一条青蛇和她对了一眼，吓得李清瑶差点跳起来。
“李堂主还是像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我的蛇。”燕霁含笑道。
她一挥手，李清瑶闻到一股异香，那异香就像是什么信号一般，青蛇缩回了燕霁的衣袍中。
李清瑶定神看清燕霁的脸，认出她是刚才替自己说话的堂主，心中狂喊系统，谁知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给半点回应。
李清瑶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她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笑道：“今日第一次和燕堂主相见，就被燕堂主的小宠吓了一跳，还望燕堂主海涵。”
李清瑶不动声色地撇开关系，李业成并没有把她的真实身份放在明面上说，这就是她最好的护身符，只要她装傻，谁也和她叙不了旧。
“是我失言了。”燕霁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邀请李清瑶一同出去。
她的住所和李清瑶同路，李清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往外走。
“帮主看中李堂主，李堂主大可放手去做，现在已经不是过去打打杀杀就能争夺地盘的时候了，业州的码头基本都有主了，想要通过打杀来掠夺地盘，成本太高，还不如用心研究些码头，革新一些能让船只多航行，安全到岸的法子，来得实在些。”燕霁叹了一口气，示好道。
“今日在堂上反对的孟凛你也知道，他就是当初跟着帮主打天下的人，最是一个实在心肠，和秦淮和胡索所幸向来交好。”燕霁眼中透过一丝狡黠的光，“只是别人同不同他交好，却是说不准。”
孟凛性子直，拂袖而去李业成都没多说什么，看来他是铁定的李业成心腹。而燕霁说秦淮和胡所幸未必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就是在暗示他们两个人并不算是帮主的左膀右臂？
秦淮说话有理有据，表面上看着是在维护李业成名声，实则是在表达不满，说明他是个心思深沉的；胡所幸直接敢和李业成那样说话，又加上李业成说林尔是他的人，那胡所幸便和辛夫人关系匪浅。
这么三个人，就已经分属三个阵营，青岩帮中的情况比李清瑶预想得要复杂许多。
那眼前这个在堂中替自己说话，现下又好心送自己回院中的女子是哪派的呢？
“燕堂主为人豪爽，又心细如发，今夜受教。”李清瑶试探道：“帮中纷乱，各怀心思，只有倚靠一棵大树才能屹立不倒，不知燕堂主可能指出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