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山中短短几日，仿若隔世。
李清瑶站在香积寺外，跟在大夫人的身后，神情冷然，看着他们哭泣又嘶喊，从禅房到山后，撒豆一般的人扔了出去，又回拢，最后众人一齐聚集在寺中空地上，每个人看向李清瑶的眼神都含着悲悯。
李清瑶一路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一个痛失母亲还没回过神来的可怜孩子。
青龙帮和青虎帮的几位夫人围绕在大夫人的身边，嘘寒问暖，帮着她想如何派人出去找，又如何找人去通知李业成。
曹澄和方沿川站在李清瑶的两边，方沿川几次想要搭话，李清瑶都没回他，她正在想一件事——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李清瑶紧急收到顾旻的来信，信中只有寥寥三个字：有人归。
字迹潦草，能看出来顾旻的慌张。
回来的是谁？李业成？
大夫人他们的计划全数砸在李业成不在这个条件上，在她们的计划中，此刻李业成是不该回来的。
李清瑶都能想象出，如果李业成回来了，被派下山假意通知的人会很快被李业成扣下，紧接着香积寺会被围住，曹澄和方沿川的作伪不知能不能瞒过李业成，好在邹夫人已经被连夜送下山，坏消息是她仍旧还在业州之内，如果李业成对她的喜爱能够达到翻动业州的地步，那就糟糕了。
李清瑶本想暗中给大夫人通一通气，谁知道发现掌事和尚的尸体比李清瑶想象得要早，她刚收到顾旻的传信，外头就急急地闹起来，李清瑶直接就被架上了戏台，推到屋外一溜烟地演了起来。
去后山前有一个机会，李清瑶小声同大夫人说了这件事，一是想着顾旻的处境，大夫人知道的话也能够给她做个见证，万一顾旻因为传信出了什么事有人托底，二是她此刻自然同大夫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消息重要，会决定她们接下来的走向。
谁知大夫人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神情并没有多大波动，也没有让人喊回来下山的伙计，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他不会回来的。”
他，李业成，大夫人的意思是李业成是不会回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掐住李清瑶的麻经，让她毛骨悚然。
从大夫人的口述中，她同邹夫人是受害者的身份，她们可怜又无力，随波逐流之中奋力争取一点自由的机会，而在她和邹夫人的描述中，邹夫人有掌事和尚，有李业成的爱，还有自身曾经世家的光环，大夫人与之相比，相形见绌，就连她们一起逃出去的计划，她都游走在计划的边缘，是一个被顺便捎带上的人物。
一个被捎带上的人能那么笃定地说出李业成回不来这句话吗？
李清瑶曾经以为，李业成回不来最大的阻力是虎视眈眈的青龙帮和青虎帮，可是现在看来，青岩帮的内部也不是没有隐患，只有局中人才敢这么笃定地觉得李业成回不来。
而作为逃跑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李业成不能回来”是需要保证存在而不是恰好凑巧。
大夫人的话半真半假，李清瑶对她的戒备多了几分。
山匪袭击，掳走夫人，加上大夫人和李清瑶的佐证，曹澄和方沿川安排了几个人应和，半个上午，一切都成了定局，香积寺的和尚本想发作，可看着大夫人都这么说，个个都将气焰压了下去——掌事和尚早就说过，邹夫人和大夫人两个人是他们的人，他们天然相信这两个人，如今邹夫人不在，掌事和尚又死了，自然以大夫人马首是瞻。
收拾好行李，他们分批下山，一路无阻，到了帮中，帮中一片平和，金鸾和铜雀前来接应她们，趁着人多，还安慰了李清瑶几句。
“在漕河地界上，还没有人敢同我们青岩帮作对，你不要担心，邹夫人一定会被找回来的。”她们在山下早就收到消息，已经派人出去寻，只是照着曹澄和方沿川伪造的线索，不知道会将人引去哪里。
“父亲回来了吗？”李清瑶迫不及待地问出她这一路上最担心的事。
“没有。”金鸾低头小声道：“陈长治回来了。”
陈长治是出去接应的，他现在回来是为什么？
是接应到了还是……已经没人接应了？
铜雀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回来了说了什么吗？”李清瑶问道。
“没有没有。”金鸾连忙道。
“哼，出去一趟摆起谱来了，整肃帮中上下，个个都要严查，就连姑姑院中也……”
铜雀话说到一半，被金鸾紧急拉扯一下，闭了嘴。
“我的院中？”李清瑶忽地反应过来，“顾旻怎么了？”
金鸾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想说。
“他被怀疑，七姐觉得我还能逃出干系吗？”李清瑶拉住金鸾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了？”
金鸾叹了一口气，道：“陈长治是昨日回来的，回来之后先在自己堂中发了好大一通火，众人都惴惴不安，也没人敢问他接应的事情，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上下严查帮内，尤其是与外界的联系。”
李清瑶目光一顿，昨晚顾旻刚和她传过信。
“就在昨晚，顾旻被发现往外传信，陈长治试图拦截未果，他也是聪明，先放了一只信鸽试探，被陈长治发现后立刻就被拘起来了，谁知道他被关起来还能传信，陈长治见此更是气愤，连夜将他下了水牢拷打，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金鸾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只是他是你带进来的人，我怕他出事反而会连累你。”
“他是传信给我的。”李清瑶直接道：“所以不用担心。”
她抬脚去找大夫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把顾旻的传信换成是为了帮大夫人在山下联络。
大夫人刚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茶，闻言紧张道：“他的嘴巴严吗？”
“严。”李清瑶先是肯定顾旻此刻绝对什么都没说，紧接着道：“可是他的身子不好，如果重刑之下，免不了……”
她话还没说完，大夫人掏出腰牌，“你去，把他带出来。”
邹夫人出业州就在这两天，大夫人绝对不准许有任何事情成为变数。
李清瑶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果断寻求大夫人的帮助。
拿到令牌，李清瑶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地下水牢。
水牢直接是在忠义堂的地下，通了水，沿着密道向下，水声潺潺，越发清晰。
水牢外有人看着，李清瑶拿着令牌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关押顾旻的水牢。
他身上的血迹氤氲在水中，两只手被拷在锁链上，齐胸的水让他在昏迷过程中都呼吸不畅，眉头紧锁，脸色更是惨白，像是纸扎。
李清瑶毫不怀疑，她再晚来半天，顾旻就要死在这里。
看押顾旻的几个人都被陈长治嘱咐过，看见李清瑶顿时如临大敌，有几个手中的剑都按上了。
李清瑶不想废话，直接拿出令牌，他们仍旧迟疑，其中有一人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找陈长治了。
李清瑶来得急，什么人都没带，只能亲自上手，三两下将看押的人撂倒，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开门。
水中腥臭，李清瑶踏入其中，即便已经到了春日和暖之时，地下依旧阴冷，水中跋涉，李清瑶感受到其中的冷，愈发心怀愧疚，上前解开顾旻的手铐。
他晕得实在，李清瑶唤了两声都没有喊醒，解开手铐，顾旻整个人就像是软烂的面条，直接瘫在了李清瑶的身上。
李清瑶半抱住人，往水上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把长剑先人而到，落在李清瑶的脖子处，利落地削去她一缕发丝。
“银鹤！你想要劫狱？”陈长治居高临下，严词厉色道：“劫狱在帮中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心中清楚，放下人，一个人上来，看在你曾经为我布店解围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来过。”
看来陈长治回来的这一段时间真是把青岩帮上上下下都跑了个遍，李清瑶曾经帮助他妻弟解围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
对于陈长治这样古板的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和报恩。
李清瑶像是看不到他一样，任由那把剑一直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神情未变，一步一步地抱着顾旻走到地面上。
她短暂地腾出手，将大夫人的令牌扔给陈长治，冷冷地看着他，“顾旻是给大夫人传信，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大夫人问询。”
陈长治接过令牌，仔细查看，面露迟疑。
李清瑶越过他想走，陈长治喊住她。
“若是假传……”
李清瑶深吸一口气，她仅存的耐心已经耗尽。
她将顾旻放在一边靠着，陈长治以为她心虚，上前正要接过人，一把匕首直接穿发而过，擦过陈长治的耳朵，割破他的耳垂。
足足过了好几秒，陈长治才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耳垂，手上一片鲜血。
“我不动手，不代表我不敢动手。”李清瑶冰冷地注视着他，“陈长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却在帮中口碑一直不好吗？你愚蠢又莽撞，稍微有人和你说一句什么，你就能冲在前面为人刀锋。是谁告诉你顾旻传信，让你去抓的，我早就知道。”
“麻烦帮我传一句话，告诉他们两个，漕船要开了，如果有人失足落入漕河，一沉不起，船只驳杂，谁能够保证能立刻救起来呢？”李清瑶重新抱起顾旻离去。
陈长治目光沉沉，盯着李清瑶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喊人追上去。
他想起辛夫人的儿子此刻正在码头上盯货，脸色稍变，“快，叫人去码头上看一眼。”
李清瑶站在香积寺外，跟在大夫人的身后，神情冷然，看着他们哭泣又嘶喊，从禅房到山后，撒豆一般的人扔了出去，又回拢，最后众人一齐聚集在寺中空地上，每个人看向李清瑶的眼神都含着悲悯。
李清瑶一路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一个痛失母亲还没回过神来的可怜孩子。
青龙帮和青虎帮的几位夫人围绕在大夫人的身边，嘘寒问暖，帮着她想如何派人出去找，又如何找人去通知李业成。
曹澄和方沿川站在李清瑶的两边，方沿川几次想要搭话，李清瑶都没回他，她正在想一件事——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李清瑶紧急收到顾旻的来信，信中只有寥寥三个字：有人归。
字迹潦草，能看出来顾旻的慌张。
回来的是谁？李业成？
大夫人他们的计划全数砸在李业成不在这个条件上，在她们的计划中，此刻李业成是不该回来的。
李清瑶都能想象出，如果李业成回来了，被派下山假意通知的人会很快被李业成扣下，紧接着香积寺会被围住，曹澄和方沿川的作伪不知能不能瞒过李业成，好在邹夫人已经被连夜送下山，坏消息是她仍旧还在业州之内，如果李业成对她的喜爱能够达到翻动业州的地步，那就糟糕了。
李清瑶本想暗中给大夫人通一通气，谁知道发现掌事和尚的尸体比李清瑶想象得要早，她刚收到顾旻的传信，外头就急急地闹起来，李清瑶直接就被架上了戏台，推到屋外一溜烟地演了起来。
去后山前有一个机会，李清瑶小声同大夫人说了这件事，一是想着顾旻的处境，大夫人知道的话也能够给她做个见证，万一顾旻因为传信出了什么事有人托底，二是她此刻自然同大夫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消息重要，会决定她们接下来的走向。
谁知大夫人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神情并没有多大波动，也没有让人喊回来下山的伙计，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他不会回来的。”
他，李业成，大夫人的意思是李业成是不会回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掐住李清瑶的麻经，让她毛骨悚然。
从大夫人的口述中，她同邹夫人是受害者的身份，她们可怜又无力，随波逐流之中奋力争取一点自由的机会，而在她和邹夫人的描述中，邹夫人有掌事和尚，有李业成的爱，还有自身曾经世家的光环，大夫人与之相比，相形见绌，就连她们一起逃出去的计划，她都游走在计划的边缘，是一个被顺便捎带上的人物。
一个被捎带上的人能那么笃定地说出李业成回不来这句话吗？
李清瑶曾经以为，李业成回不来最大的阻力是虎视眈眈的青龙帮和青虎帮，可是现在看来，青岩帮的内部也不是没有隐患，只有局中人才敢这么笃定地觉得李业成回不来。
而作为逃跑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李业成不能回来”是需要保证存在而不是恰好凑巧。
大夫人的话半真半假，李清瑶对她的戒备多了几分。
山匪袭击，掳走夫人，加上大夫人和李清瑶的佐证，曹澄和方沿川安排了几个人应和，半个上午，一切都成了定局，香积寺的和尚本想发作，可看着大夫人都这么说，个个都将气焰压了下去——掌事和尚早就说过，邹夫人和大夫人两个人是他们的人，他们天然相信这两个人，如今邹夫人不在，掌事和尚又死了，自然以大夫人马首是瞻。
收拾好行李，他们分批下山，一路无阻，到了帮中，帮中一片平和，金鸾和铜雀前来接应她们，趁着人多，还安慰了李清瑶几句。
“在漕河地界上，还没有人敢同我们青岩帮作对，你不要担心，邹夫人一定会被找回来的。”她们在山下早就收到消息，已经派人出去寻，只是照着曹澄和方沿川伪造的线索，不知道会将人引去哪里。
“父亲回来了吗？”李清瑶迫不及待地问出她这一路上最担心的事。
“没有。”金鸾低头小声道：“陈长治回来了。”
陈长治是出去接应的，他现在回来是为什么？
是接应到了还是……已经没人接应了？
铜雀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回来了说了什么吗？”李清瑶问道。
“没有没有。”金鸾连忙道。
“哼，出去一趟摆起谱来了，整肃帮中上下，个个都要严查，就连姑姑院中也……”
铜雀话说到一半，被金鸾紧急拉扯一下，闭了嘴。
“我的院中？”李清瑶忽地反应过来，“顾旻怎么了？”
金鸾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想说。
“他被怀疑，七姐觉得我还能逃出干系吗？”李清瑶拉住金鸾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了？”
金鸾叹了一口气，道：“陈长治是昨日回来的，回来之后先在自己堂中发了好大一通火，众人都惴惴不安，也没人敢问他接应的事情，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上下严查帮内，尤其是与外界的联系。”
李清瑶目光一顿，昨晚顾旻刚和她传过信。
“就在昨晚，顾旻被发现往外传信，陈长治试图拦截未果，他也是聪明，先放了一只信鸽试探，被陈长治发现后立刻就被拘起来了，谁知道他被关起来还能传信，陈长治见此更是气愤，连夜将他下了水牢拷打，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金鸾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只是他是你带进来的人，我怕他出事反而会连累你。”
“他是传信给我的。”李清瑶直接道：“所以不用担心。”
她抬脚去找大夫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把顾旻的传信换成是为了帮大夫人在山下联络。
大夫人刚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茶，闻言紧张道：“他的嘴巴严吗？”
“严。”李清瑶先是肯定顾旻此刻绝对什么都没说，紧接着道：“可是他的身子不好，如果重刑之下，免不了……”
她话还没说完，大夫人掏出腰牌，“你去，把他带出来。”
邹夫人出业州就在这两天，大夫人绝对不准许有任何事情成为变数。
李清瑶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果断寻求大夫人的帮助。
拿到令牌，李清瑶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地下水牢。
水牢直接是在忠义堂的地下，通了水，沿着密道向下，水声潺潺，越发清晰。
水牢外有人看着，李清瑶拿着令牌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关押顾旻的水牢。
他身上的血迹氤氲在水中，两只手被拷在锁链上，齐胸的水让他在昏迷过程中都呼吸不畅，眉头紧锁，脸色更是惨白，像是纸扎。
李清瑶毫不怀疑，她再晚来半天，顾旻就要死在这里。
看押顾旻的几个人都被陈长治嘱咐过，看见李清瑶顿时如临大敌，有几个手中的剑都按上了。
李清瑶不想废话，直接拿出令牌，他们仍旧迟疑，其中有一人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找陈长治了。
李清瑶来得急，什么人都没带，只能亲自上手，三两下将看押的人撂倒，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开门。
水中腥臭，李清瑶踏入其中，即便已经到了春日和暖之时，地下依旧阴冷，水中跋涉，李清瑶感受到其中的冷，愈发心怀愧疚，上前解开顾旻的手铐。
他晕得实在，李清瑶唤了两声都没有喊醒，解开手铐，顾旻整个人就像是软烂的面条，直接瘫在了李清瑶的身上。
李清瑶半抱住人，往水上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把长剑先人而到，落在李清瑶的脖子处，利落地削去她一缕发丝。
“银鹤！你想要劫狱？”陈长治居高临下，严词厉色道：“劫狱在帮中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心中清楚，放下人，一个人上来，看在你曾经为我布店解围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来过。”
看来陈长治回来的这一段时间真是把青岩帮上上下下都跑了个遍，李清瑶曾经帮助他妻弟解围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
对于陈长治这样古板的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和报恩。
李清瑶像是看不到他一样，任由那把剑一直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神情未变，一步一步地抱着顾旻走到地面上。
她短暂地腾出手，将大夫人的令牌扔给陈长治，冷冷地看着他，“顾旻是给大夫人传信，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大夫人问询。”
陈长治接过令牌，仔细查看，面露迟疑。
李清瑶越过他想走，陈长治喊住她。
“若是假传……”
李清瑶深吸一口气，她仅存的耐心已经耗尽。
她将顾旻放在一边靠着，陈长治以为她心虚，上前正要接过人，一把匕首直接穿发而过，擦过陈长治的耳朵，割破他的耳垂。
足足过了好几秒，陈长治才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耳垂，手上一片鲜血。
“我不动手，不代表我不敢动手。”李清瑶冰冷地注视着他，“陈长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却在帮中口碑一直不好吗？你愚蠢又莽撞，稍微有人和你说一句什么，你就能冲在前面为人刀锋。是谁告诉你顾旻传信，让你去抓的，我早就知道。”
“麻烦帮我传一句话，告诉他们两个，漕船要开了，如果有人失足落入漕河，一沉不起，船只驳杂，谁能够保证能立刻救起来呢？”李清瑶重新抱起顾旻离去。
陈长治目光沉沉，盯着李清瑶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喊人追上去。
他想起辛夫人的儿子此刻正在码头上盯货，脸色稍变，“快，叫人去码头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