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始终是冷的,这是范源去世的第二年 。这天,舒芋是被母亲的电话吵醒的。

    “芋芋呀,明天就是小源的忌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舒芋沉默了三秒。

    “妈,阿源又没死,过什么忌日。”

    “哎,芋芋呀,妈妈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要学会接受,我听你王姨媳妇说,你这是,叫什么妄想症。”

    “妈,我没得病,阿源也好好的。我也不会去上坟,你不要再说了,我去上班了。”

    挂断电话舒芋立马穿上衣服去律所。

    舒芋这几年在律所干的起劲,已经转正了。

    今年夏天,舒芋把房子买了下来,房子并不大,离律所也远,当同事问起她来,她只是笑笑说:

    “那是我和我男朋友刚上大学时一起租的房子,住了这么久,别的地方也住不惯,就当作是买了份情怀。”

    ——

    第三年冬天,舒芋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经常在工作的时候发火,头发掉的越来越多,律所让她回家休假好好过个年。

    年三十晚上,舒母在饭桌上提起了范源。

    “芋芋,你好久都没去过小源的墓了吧。”

    是很久了,出事那年之后就从没去过。舒芋沉默了很久,久到没人认为她会说话。

    突然,舒芋把筷子重重摔到了桌上。

    “我为什么要去他的墓?阿源又没死,你为什么总要说他死了。”

    “我从来都没去过阿源的墓,我就是不愿意相信阿源死了,可你为什么一直要提醒我,提醒我阿源早就死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一直处理阿源的后事,但你能不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一点念想。”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伪装我很正常,可是我正常不了,我不让你们担心我,可是你们为什么一次次的告诉我,支撑我活着的东西早就没有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舒芋的情绪接近崩溃,几乎要吼出来,声音已经开始带着哭腔颤抖。

    “妈,我病了,我真的病了。你带我去看病吧妈。”

    第二天舒芋就住进了医院,重度焦虑,甚至在前几年一直自杀未遂。

    舒芋抬眼就是病房的天花板,她看着柜子上的水果,想到高二的那个盛夏。

    ——

    激烈地呐喊声充斥着操场,夏季运动会举办正盛。

    舒芋报的是800米,她从小体育都好,完全不会担心比赛。

    在比赛举行三分之二的时候,场上只有舒芋和二班的一个女生,在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舒芋被绊倒,立刻被送到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范源正在给她剥香蕉的皮。她看着少年,夕阳落下的光打在他身上,舒芋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芋芋,给你香蕉,你还想吃什么?”

    “你哪来这么多钱给我买水果?”

    “挣得呗,老板看我努力就多给我了点钱。”

    “胡扯。你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了,多留点钱以后用。”

    “还没结婚就管上我了,放心吧,我肯定存着钱等着娶你。”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我是让你给奶奶用。”

    舒芋的脸烧得像那天的夕阳一样红,娇俏的看着他。

    “我家媳妇儿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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