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甭管军中多少人还单着,总之男人多的地你莫要去。”

    单祥念叨完后他才回味过来,新婚的时候娥齐兴高采烈的去探他,他有多高兴她没见着反而给她脸色瞧。

    女人说他膈应人瞎吃醋,旁人瞧一眼她他老大不情愿了,他是不乐意,都尉还不懂男人么,他最是通透。

    “我晓得,你醋得很。爷干脆用玉雕个楼阁将我藏进去好咯。”

    都尉的介意总是将耿介还有酸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平日他们不吵架,一旦吵红脸必定绕不开旧三样。

    “……”

    男人听后不说话,娥齐也无声无息的沿着他蝴蝶骨的位置用指腹轻轻的滑动抚摸,用手指沿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描绘他肌理的走向。

    随着都尉一声沉沉的叹息,他说她真是头发长不长心眼,被他莫名数落了一通后,娥齐虽然想发作但也懒得同他计较便忍了下来。

    这世道真奇怪,她从不去对单祥指手画脚,但这不意味着都尉不会对她刨根问底,他总是在她面前又气又跳,有时候她觉着他蛮好笑的。

    “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不对么?”

    “怎么?我说话你又该上火了,干脆不说好了。”

    男人问她可是被他说中了,可是觉着理亏,娥齐学他那腔调说,若她再火上浇油他怕是今晚都气得睡不好觉。

    接着都尉爬起身瞪她说她真真不晓得悔改,女人上下扫了他一眼问他歇好了,不再躺躺,他用手指指她,你了半晌硬是你不出下文。

    论吵架,娥齐是牙尖嘴利态度专横,在死理掰活上单祥就没赢过她,于是他便学会仗着自己是男人耍横。

    单祥说她实在是性情顽劣不思悔改,依照军法要杖刑,念在她待他还不薄操劳里外,上谏夫君下敲刁奴,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

    于是他赏了她一排牙口印说这是罚她不服管教,还不许她还口。

    她挣扎,男人变将她按紧在怀里,用手脚将她捆住不让她挠他,还勒令她不许动嘴撒泼,他们就这样斗了一阵累得娥齐直喘气。

    看着她累出了一身汗,脸蛋泛绯一头贴在他胸膛喘气,单祥抬手帮她将散下来的头发拢上去,念叨着服不服管教。

    “真是没王法了,我阿塔都不曾这般管着我,你倒是对我挑三拣四起来。”

    看到自己霸王硬上弓成了,单祥得意的哼哼了一阵再把三纲五常这些人五人六的玩意搬出来吓她。

    听他说在家从父在嫁从夫,还有什么劳什子夫为妻纲,女人会趴在他怀里听着不同他动嘴皮子争辩,反正男人也就威武这两日。

    单祥回了营,这一府的男女老幼还不是要被她呼风唤雨,娥齐便由着他男人过嘴瘾,毕竟单祥也就只剩下死鸭子嘴硬了。

    女人抬头看都尉笑眯眯的,他近来倒是越笑越得意了,头一年男人只有在被逗得欢快得不行后才会腼腆一笑意思一下,随着日子过来倒愈发笑的肆意。

    她时常看见男人抱着阿若笑的见牙不见眼,大的笑小的也笑,大的又笑小的还笑,这爷俩就这般没完没了的能笑上一个日头。

    “笑什么呢,这般开心?”

    都尉说他近来觉着她笨笨的,难不成一孕傻三年这话是真的,娥齐说傻了也好,看着他傻乐她也就由着他乐罢了。

    就如阿若玩得怡然自得高兴瞎叫的时候,她就配合着儿子摆出高兴的模样,儿子便会更兴起,女人晓得这世间总有自己无法感触的事体。

    但她无法见落花泪流,并不碍着旁人睹物思情。

    男人一身冬天养起的肉膘抱起来是真享受,这紧实顺滑温暖的身躯圈住她令女人万分舒服。

    间暇里,娥齐感慨原来男人真的如谭静馜说的那般,是只喂了料就能长的牲口,你瞧她男人就长得有模有样的,眼瞧着快能出栏了。

    难怪她让阿若趴在他阿塔心口睡觉,娃娃能睡得这般瓮实,儿子这点随她。

    “笨是笨了点,不过也不能这么没心眼子,该提防还是要提防一二的。”

    兴许只有在她相公眼里,娥齐是需要长些心眼子的,但实则娥齐已经城府深厚容不得更多盘算谋略了。

    这男人有时候确实是个男子,他将他自己的柔情和心绪全都给了她去,不会谈笑的木头甚至能憋出些酸掉人大牙的酸词醋调来哄她。

    有时候他不是男人而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娥齐总觉得他好像长了年岁没见连带长脑子般,尤其是都尉效仿阿若趴在榻上撅着屁股的模样,要多憨傻便有多憨傻。

    偏生有时候,都尉既不是男子也不是娃娃而是担着她爹那份心,女人觉得他在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成日对她啰啰嗦嗦婆妈得很。

    原来到头来都是女人庸人自扰,单祥从没觉着自己这般上赶子很令人寻味,他说男人都那样,她头发长见识短罢了。

    合着,是她没得见识,一大早上该吵吵该闹闹,被她男人有模有样的折腾一阵,都尉终于要说他和校尉的过节。

    “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臭嘴。”

    单祥对她说,说这件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破事起因就是有人舌头萃毒,人一旦说话歹毒了那可谓是忒生事端。

    ……

    军中大小将领说没得山头是糊弄外头人的,这边塞重镇贬谪升迁大大小小乌纱帽有自个的规矩,军中上下大小包团早已不是奇事。

    冯校尉名仕谦字玉三,非常奇怪,明明是家中为长偏生题字有三,明明玉有五德偏生只取其三。

    这里面的由头单祥不考究,但他觉着冯校尉这厮,玉德其四,勇字当头倒是被他把/握住了。

    这打着闹着拉偏架,都尉便看到同校尉有过节的便有兵油牛老四。

    牛氏兄弟祖上是养牛户,早年战事连连又赶上逃荒,为了吃口饱饭他们兄弟几人便拉丁入伍成了壮兵。

    牛四家中排行第四,无名,军中便牛大牛三牛四这般唤他。

    军中许多类如牛四这般兄弟几人从军的,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战时兄弟兵倒是齐力抗金,但在太平年这些兵油就像地痞流氓,人多势众管教吃力。

    就譬牛氏兄弟,单祥也晓得他们在外头撩事斗非欺男霸女,这些年他们也吃了不少军中板子,奈何兵油皮厚肉糙,打了不能杀之风头反而还长了他们气焰。

    偏生太平盛世,军中也不兴随便斩首示威慑,于是乎便拿牛家兄弟也没得什么法子。

    其实本来冯校尉的事体都尉并不兴管,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和崔季都是当爹的人,帮上忙了不打紧万一帮倒忙那可谓是给自己平添堵。

    于是起口角他们去调解也只是两头同时劝,能劝则劝实在是劝不动那便升堂等杨都尉来评判,是各打五十大板还是旁的那便另说。

    谁知,中途劝着劝着徒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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