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在10月

    赵洛殷报名参加了校骑行俱乐部的一次户外骑行活动,目的地是离南枫城245公里的柏县,据说去一个名叫雪京的队友家做客。

    早上4点20赵洛殷来到学校南门时,发现队友们差不多都到齐了,10月的南枫有了些寒意,对于一群热情飞扬的年轻人来讲,体感温度很舒适,大家都穿着运动套装。

    这次骑行的负责人是网络工程的春桥师兄,他出现的时候许予觞也出现了,赵洛殷心里咯噔一下,许予觞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春桥师兄给大家介绍说今天有位新队员临时加入,是商学院篮球队的队长许予觞。许予觞给大家打招呼,女士们兴奋极了,这就是上学期期末打赢体健院篮球队的许予觞啊,果然如传闻所言—王者风范。

    男生们也很兴奋,他们发现5个女生中赵洛殷最漂亮最有气质。加上许予觞,骑行队一共11个人,6男5女,男女搭档,大家好像对这次骑行充满了期待,把几百公里的路程抛之脑后。

    许予觞还故意装不认识她!那太刚好了!

    她想不通许予觞通过什么方式可以让春桥师兄答应他临时加入,反正他许予觞想做的事哪次不是轻而易举达成,比如上次曹清歌换宿舍的事。

    一路上春桥师兄会留心女生们的体力,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女生会去找许予觞聊天,男生会主动关心赵洛殷,想帮忙赵洛殷背背包,赵洛殷都会笑笑说,谢谢,我可以。

    骑行4个小时后,他们走了接近100公里,春桥师兄为了照顾女生们,安排每个男生负责照顾一个女生,虽然大家都说听春桥师兄的安排,但都心照不宣,男生想照顾赵洛殷,女生想被许予觞照顾。

    在经管2班,全班都知道许予觞追赵洛殷的事,班上的男生都不太跟赵洛殷说话,因为许予觞整个气场都在宣示:她是我的。

    可班上的女生都知道,赵洛殷还不是许予觞女朋友,一样有事没事都找许予觞,只是许予觞爱搭不理的样子,又使得赵洛殷明里暗里总被几个女生不屑或冷落,比如程茉。赵洛殷脾气软,只会笑笑就没事,又经常把”谢谢、不好意思、很抱歉、请帮忙、请借过..”诸如此类的礼貌用语挂嘴边,实在是见外得让人又气又无奈。不过只要曹清歌在,她们都不敢,因为她们惹不起曹清歌。

    赵洛殷默默地喝水,一想到自己在班里的处境,她真的不想许予觞在骑行中表现太明显。骑行队除了她跟许予觞是同班同学,其他人都是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学生,他们不知道许予觞追她的事。

    反正,她不知道许予觞到底答应春桥师兄什么要求,春桥师兄居然安排许予觞照顾她,赵洛殷彻底放弃了,垂头丧气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在继续前进的途中,许予觞一直跟在她身后,在前行的两个小时里,女生们明显已经骑不动了,春桥师兄适当地安排大家走走停停。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喝水聊天风景拍照。第一次骑行,从未有过的体验,赵洛殷累得瘫坐在地上,她满脸通红,安全帽拿下来的时候,头发湿了,衣服也都湿了,她的水喝完了,剩个空瓶子在她手里轻飘飘的。

    许予觞开始明目张胆地坐她旁边,把自己的水递过去给她,赵洛殷没接,问他:

    你喝过了吗?”

    许予觞逗她:“赵洛殷,你是要渴死在这里,我责任很大啊。”

    赵洛殷没好气地接过水,隔空喝了几口水,她注意到这瓶水,根本没喝过,她问许予觞:

    “你都没喝吗?”

    “我要是喝了,你渴死了,我还是得负责。”

    赵洛殷有点动容,他好像是舍不得喝才留给她。

    春桥师兄说距离中午吃饭的小镇还有两个小时,一路上可能买不到水,大家先节省着喝。赵洛殷把水递过去给许予觞,说,:“你喝几口吧。”许予觞又逗她:

    “那我可就对着嘴巴喝了?”

    赵洛殷已经没力气生气了,说:“你对着喝吧,反正那是你的水。”她担心他不喝,停顿了一下,嘟哝着嘴巴,声音有点小,说:

    “反正我们俩现在只剩这瓶水,那就一起喝吧。”

    许予觞看她好像脸有点红,问她是不是害羞了,赵洛殷没好气地回他“是”,许予觞这下高兴了,拿起水,真对着嘴巴喝了好几口,赵洛殷扁着嘴巴说他:

    “你还真的对着嘴巴啊。”

    许予觞看她红着脸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眯笑,舔嘴,盯着她看,赵洛殷侧过身,不给他看。

    休息结束,春桥师兄鼓励大家再坚持两个小时就可以吃午餐了。

    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许予觞二话没说直接把赵洛殷背包拿起来往自己身上甩,就这样许予觞背着两个背包继续骑在赵洛殷身后。

    到达小镇之前,春桥师兄又请大家休息了10分钟。赵洛殷站在她自己的山地车旁边,没过来休息,她是故意跟许予觞保持距离。

    刚才有个女生过来坐在许予觞身边贴很近,还把手搭许予觞手臂上看他玩游戏,说她也想玩这游戏,请许予觞教她,要加他好友。

    赵洛殷闷闷地不说话,许予觞跟那女生说了两句,站起来走到赵洛殷身边,靠在耳朵旁边问她:怎么了,不去坐着。”

    赵洛殷还是不说话,从他身上把自己背包扯下来,自己背。许予觞递给她水,她也不接。许予觞看她不理他,迷惑了,但还是把水往她车上放。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店里买了水跟一些需要补充体力的食物。店里只有四张桌子,有两个女生坐到许予觞旁边,赵洛殷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一个男生招呼她过去,说给她留了位置,赵洛殷看了看许予觞那边的位置,他那边也留了一个位置。

    她闷声不吭地往那个男生那边走,许予觞把准备要拆开的筷子啪的放桌子上,走到那个男生面前。

    赵洛殷瞬间感应到许予觞老毛病又犯了,马上站起来,把他拉出去。

    “许予觞,这不是在学校,不是楚江远不是周君越,你不要当着那么多人面...”

    赵洛殷话还没讲完,许予觞恼火地质问她:

    “我是空气吗,没看见我在那边给你留位置了吗?”

    “你不是跟别人坐着挺开心吗,我不想过去。”

    “赵洛殷,我发现你很奇怪,在路上你就莫名其妙不理我。”

    “我就是不想理你,你不是很受欢迎吗,去跟她们玩啊。”

    “赵洛殷。”

    “不许叫我名字,我不认识你,还有今天大家都很辛苦,特别是春桥师兄,你不许在这闹脾气。”

    “你...闹脾气的是你吧。”

    许予觞不想跟赵洛殷置气,他哪舍得啊。

    “…”

    许予觞只能用唇语跟空气对话,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春桥师兄出来喊他们两个赶快进去吃饭,两人不欢而散,吃完饭谁也没理谁。

    许予觞依然帮她背包,而且包里多了四瓶水,还两个背包,赵洛殷有点不忍心,只是不跟他讲话。

    下午骑了5个小时到了柏县,从县城到雪京家还要再骑两个小时的山路,那真真实实就是山路,有很长一段路没办法骑,车只能推着走,不过这队伍里的女生都很争气,虽然她们都已经累得浑身酸痛,但每一个人都在坚持。

    雪京跟大家说,因为她家里是在山里的一个只有20多户人家的小村落,且村子在山脚下,他们在骑了一个半小时平路登上山之后,面临的是再次走一段山路下山,在走去山脚下的雪京家里,而那条弯弯曲曲的石头山路根本没办法骑行,车子还只能扛下去。

    春桥师兄请女生们跟着雪京先走路上山再下山,男生们留下负责把车子一辆一辆地抗上山再下山。

    许予觞打篮球的硬朗身板,抗两台自然没问题,下山之后,他没有留下来,而是又爬上山去帮忙继续抗其他队友的车子。

    不管山路多难行走,弯多少道,这个小村落有多偏僻,全部队友男生女生全程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抱怨的声音,大家互相帮忙,都在努力地往目标前进。

    来到雪京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他的父母及几个村民已经帮忙准备好了四大桌的饭菜,雪京的父亲甚至还杀了一头猪,所有人都很感动,完全忘记了一路上经历的各种骑行的磨难。

    男生女生们也都开始听从春桥师兄的安排,赶快帮忙搬椅子拿碗筷,雪京一家人请了一些村民来跟这11个年轻的学生们落席一起吃饭,还有几个还在念小学的孩子也来凑热闹。

    一个长着一对小梨涡的女孩坐在赵洛殷旁边,赵洛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害羞没回答,过了一下,小声地说:

    “姐姐,你真好看。”

    赵洛殷摸摸她的小脸蛋说:“你更好看更可爱。”

    许予觞自然地坐在赵洛殷旁边,凑近她,说:

    “都好看。”

    看到许予觞那么辛苦积极地跟大家一起努力,赵洛殷早就不跟他计较了,从他手里拿过他喝过的水直接对着嘴巴喝了好几口,许予觞被她这个动作弄得有些茫然,站起来去找春桥师兄。

    春桥师兄跟男生们说大家别客气,陪雪京父亲还有村民们喝几杯,今晚住村民家。

    酒席散了之后,男生们都去门外跟雪京父亲聊天,雪京父亲很喜欢这群热情活泼的年轻人,聊着聊着竟忘了给大家安排住宿,雪京妈妈出来提醒,他才哈哈大笑着走出门去。

    女生们留在雪京家里跟雪京母亲一起收拾桌子,打扫卫生,赵洛殷跟着雪京忙进忙出去隔壁的小厨房洗碗,女生们边收拾边聊天,彼此之间的互动多了些女生的俏皮,没有了白天里的生疏和隔阂。

    村民们给学生们腾出了四户人家,赵洛殷和两个女生住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家里,许予觞和两个男生住在赵洛殷下面的一家,春桥师兄跟雪京和两个男生住在雪京家,有两个女生则住在雪京伯父家里。

    大家发现所住的屋子里,只有他们,完全没有其他的村民,雪京说有些是去外地工作了,房子是空着的,有些是特地给他们住,自己和家人去别家睡了。

    大家又一次感动了,有女生眼眶泛红表示如果以后村里有什么需要帮忙,她一定尽力。因为大家都没带换洗的衣服,女生们简单洗了脸擦了擦身体就睡了,男生们根本连洗都没洗。

    水泥墙壁水泥地板的房间,两张床整理得干净舒适,一个女生表示自己睡觉会乱动就不好意思跟人睡一张,赵洛殷和另外一个女生都觉得没关系,她们两个睡一张就行。

    远山外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屋外的小虫子也不停地唧唧叫,像是欢迎他们到来的晚安曲,三个女生躺在床上聊天,感触今天的骑行挑战了她们的体力极限,被雪京家人和亲戚朋友们的热情好客感动得无以为报。

    她们未言一个累字,每一句话都在表达着诚挚的祝福和感恩,可大家真的都已经累得体无完肤,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去。

    远行的意义,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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