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淡薄凉。

    大城市里总是轰轰闹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齐冬枣也在其中。她是一名在校生,学习侦探,这是她从小的梦想,她会为了梦想而豁出全部,为了一场考试她居然辛苦一年多了。这天黄昏她在人群里漫无目的走着,她为了一个烧脑的案子已经思考良久了,时不时还吐槽道:“怎么这么难?”她手里拿着课本,“有,有什么线……”走着走着只察觉头脑欲裂,脚步轻盈,头有千斤重,哐当——她实实在在的摔在了斑马线上。

    若梦间齐冬枣看见一个香美的女子飘飘然地对她笑,而后钻进她的身体里,她自己却被撞了出来,一阵推背感转瞬即逝,霎时间眼前一黑,待到张开眼皮时已是另一翻景色——木梁雕花撞进她的眼里,帷幔缠绕在四根柱子上,一股檀香味扑鼻。

    恍惚然她听见有人开门,接着是轻盈的脚步声。齐冬枣已然无力起身,她不敢说话,那人似乎察觉她移了手臂,婆娑几步跪倒在榻边,轻揉揉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屋子,“小娘子!小娘子!快!快来人通报阿郎!小娘子醒了!”

    齐冬枣小心翼翼的扭过头看着那个女孩和她的穿着,裙袍宽衣与电视剧里的侍女如出一哲,她又将目光投向后面的木质家具,没有一点儿现代科技的存在。齐冬枣想,如果没猜错她是穿越了,紧接着她开了口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我在哪里?”

    跪在一边清秀的女孩见此抽泣道:“小娘子不知是真被阎王爷灌了孟婆汤才送回来还是继续和阿郎赌气不肯让。”

    阿郎?这个女姝和自己的父亲大闹一番生了一场大病,光看这有奴有婢的架势,些许也是个高不可及的大户人家。

    屋外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往这里靠近,一个气呼的显有力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那人道:“快些!快些!今日吾儿终于苏穆,我得第一个和她搭话才是……”

    另一个稍稍温柔的妇女声音道:“是啊!是啊!不枉我天天于莲花寺祈福……”

    “屋外为何人啊?”齐冬枣询问地看向穿着袍子的婢子。

    “啊?小娘子当真记得不了了……”她呜咽一声,“外头可是小娘子的耶耶和阿娘啊……奴婢莲蓉您可还记得?小娘子千万不能将奴婢忘了啊……”她涕泗滂沱地说道,这架势恍然间还以为家中死了人。齐冬枣连忙坐起身安慰,就看见一大堆人冲进了她的房间,那个壮硕的大人抢着坐在了榻上,随后素面的夫人抢在了旁边。

    络腮胡的大人一把夺过齐冬枣的手握紧道:“知知啊,都怪阿耶不好,不应该与你斗气,方才听闻你醒了我抛下刘员外赶紧来探你了!”

    “知知,你现在还觉得头晕吗?”夫人酿着泪水道:“快!吩咐厨房端一碗米粥来!”

    齐冬枣顿了一刹,急忙道:“我要吃鸡。”

    那大人大笑道:“好!好!都依你!快炖了只山鸡于我儿补补身!”

    一斤重的鸡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下了她的肚子,又食了两碗参鸡汤,这才满足。齐冬枣含味道:“既吃饱喝足我便要歇息了……”

    大人蹙眉笑道:“我儿果真是随我,吃饱就睡,行!那就不扰你安宁,娘子我们先走吧。”夫人勃然拉下脸,却又委屈颔首道:“知知还没和对我上几句话就赶人走,太……”不过大人识趣地安慰道:“你家小女又跑不了,既然已经安然无恙日后有的是时间聊说。再者说了,儿刚醒哪能经得起你那啰嗦的嘴?快些走吧,让她好生歇息。”说着他拉着夫人的手往屋外扯。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走后齐冬枣示意莲蓉坐过来压低声音摇首顿足道:“你可否告诉我今昔何年?”

    只见那莲蓉俯身贴耳道:“今昔乃是无量年份,皇帝乃是周皇……”她刹时绷紧面颊道:“小娘子可还知自己是哪方小女主人?”见齐冬枣迟迟未答她已饱含热泪珠,蹙眉道:“小娘子乃是大户秋家的门楣!不该被买来的怆姨娘和梅姨娘挑拨关系!”她攥紧自己的手又道:“小女主人可是秋家七星娘子啊……”

    听到这里齐冬枣停下来思考两秒,顿时通达了,自己是秋家小姐唤名秋七星,乳名为知知。自己还有两位姨娘一个为秋门怆氏,另一个为秋门梅氏,和自己还势同水火。若果现在是个朝代,需早点回去,她筹备公务考试已经一年多了,还有半年时间就得参加考试了,不然就白干了。她温柔地看向莲蓉道:“……那么我可还有什么姊妹兄弟?”

    “大姊有女主人王氏嫡出的秋莳景,和二姊秋莳韫,如今都嫁了出去。三姊有梅姨的秋绾,不思家嫁一心在外面闯荡。妹妹有庶出的怆氏秋爻,乳名姩姩,二妹秋珊同由怆氏所出,三妹秋姬也是,但出生就都夭折了。兄长有嫡出的秋墨炜、秋墨豪、秋墨珩,现在都在北漠征战沙场,还有梅氏庶出的秋尚,书礼及是乳名。”

    也就是说家里共十位兄弟姊妹,自己阿娘出的有两位姐姐和三位兄长,妹妹有三位都是怆姨娘所出,可惜夭折两位,梅姨娘出了一位兄长一位阿姊。算上自己就是十一位家人。

    “今日还留在襄城的四人都出门去了,他们说是为了小娘子祈福……”

    为自己祈福?齐冬枣想,水火不容的几人怎会开悟?定是拿了祈福当幌子,不知道在哪里躲懒玩乐呢,她央央道:“阿耶和阿娘可对我和善?”

    “自然是和善,比对自己的阿母还要和善。”

    齐冬枣已然是精神倍加,既来之则安之,顺便帮秋七星好好治治她那个姨娘,兴焉道:“今日我可出门去?”

    “阿郎说了,从今往后小娘子做任何事都不必阻拦,都依了小女主人。”莲蓉哧哧笑道,“小娘子当真不倦,那便梳了发髻,让奴婢陪同出去游乐。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齐冬枣说着甩开被褥,披上雅色大氅,套上了翘头履。莲蓉服侍换装束发后自己安然自得觉察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把着钗环的莲蓉吱吱赞道:“小娘子果然是翩若惊鸿,貌赛红霞——”她又关心道:“小娘子今日才健全,入了秋外头又凉,披个厚实的披风再出去啊。”

    临了出了前院后门,她们两人撞见了匆匆赶回来的四人,怆姨一身珠宝首饰盘一个高高的发髻,她身边的姩姩倒是老实,一身素静。梅姨咬了个平头发髻,珠宝首饰都藏在淡色的衣裙里,她身边的书礼比自己生母还要高些。四人却带了不下十位随从。怆姨皮笑肉不笑淡宜道:“才听闻家厮传唤知知已经苏穆了,匆忙从莲花寺赶回来就为了来探望小娘子。冬……素兰,快将我求来的平安香囊送给知知。”一个比莲蓉穿得贵气的婢子掏出香囊递给齐冬枣。香囊上绣着一朵粉红的梅花。

    “……二夫人好生福气,前几日日日在轩停亭吃酒寻欢,今日才说去莲花寺为小娘子添香祈福小女主人就苏穆了,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莲蓉鬼魅般的指出创姨的魍魉心腹。

    “你这夯货!”素兰呛着莲蓉的话尾叱道:“过了几天无主的日子当真是目中无主了!真是个蠢材!”

    待到素兰骂完后怆姨方才开口道:“不得无礼,平日里头我怎么教育你的?要对小婢子文殊教导。”

    “怆姨娘好生知书达理,秋宅本就是书香门第,”齐冬枣冷哼一声漠然道:“姩姩小妹平日里头看起来就素寂,不似怆姨娘的婢女满头珠钗银篦,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头稻草上街贱卖首饰的,哪里有大户人家的门面?我的仆从也不似怆姨娘的仆从如此口无遮拦,是,素兰确实是需要多受姨娘教导,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夯货、蠢材。若是家里人还好不会传出去叫人逮住了舌根子嚼,若是对外头人说难免给她两个掌掴。”

    “几日不见知知的舌头又磨锋了几寸,”怆姨娘啮呼道:“吾门下婢子自然得书香教育,素兰,快给莲蓉道个歉。”素兰不好气地作揖致歉。

    齐冬枣又道:“方才也别怪我多言,您到头来也是个长辈,这也还您一个谦。”怆姨不好声的嗯答。

    待到熙熙的一大群人穿过游廊消失在了假山后齐冬枣悻悻道:“这个香囊做工不细,街坊难拿出来卖,说不定是她手下的那个奴仆的相好送的。”

    莲蓉已经消气,差异道:“小娘子怎么这样说?”

    “你闻闻这香囊的味道,”齐冬枣把香囊递到莲蓉手中,她凑近鼻子吸了一口气又道:“梅香?”

    “怆姨娘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冬梅的婢子?”

    “是有,但今天没见到她。”

    “对的,莲花寺里应是香火气,偏偏这香囊一股梅香,她刚才想唤一个叫冬梅的贴身奴婢,却忘了刚刚带了一大堆人去捉她。”

    “那么她人呢?”

    “应该是给人牙子发卖了,不知死活……”齐冬枣双手合十拜祭道:“顺夷吉乐,百无禁忌……”莲蓉嗫容撅嘴,捏着香囊顺手丢掉在一旁的莲花池畔,连连道:“晦气!晦气!”

    从香花宁绕的花园——宁香园路过穿过一个气派的垂花门可以看见一条青石小巷子。往北走就是主道,街道人声鼎沸叫卖声四起齐冬枣只从历史书上的《清明上河图》见过这图景,她们二人一时看看这;一时玩玩那,好不快活。傍晚时分降纱宫灯接连点燃,她们逛玩一天也些许吃累。

    “附近可有什么上好的酒楼?”齐冬枣嫣然笑道。

    “摘月楼!”莲蓉晗晗睁目,好似尝到了琼浆玉液,收了目光又道:“那里可是有上好的酒斋零食,陛下当年也为了尝一口摘月楼的酒斋特地乔装打扮!”

    “行!快些去!我倒要尝尝那个唤名酒斋之物到底有多美味!”

    “可是他们需提前一天预约。”

    “没关系,有法……”

    摘月楼盘踞在莲花湖心,只得坐船而至,她们打点了船家才咬得最后的位置。船夫道:“客家们!船只这一艘,待丑时酒楼关闭我才来接待各自回去!”

    楼高十丈共九层,前五层都有一圈格窗,越往上窗户越少,九层则没有窗子。二人至湖心楼阁,大门只有一扇从里面才能开,叩响屋门店家博士大声应酬,只能从里面推开朱门。楼里喧闹非常,从楼里看确实是豪华之至。但楼里大都是文人骚客女子显少。

    随步在一旁的小厮殷勤道:“一楼已无空位,还请客家移步五楼。”

    踏了一百多阶台阶才到了五楼,寻一个好位子坐下,她硬拉硬扯才让莲蓉坐在一旁,小厮贸然道:“女客官这是摘月楼的菜单,看看有什么对眼的?”他双手捧来一块红板子。

    “一份辣子牛肉,一份出水芙蓉,一份酒斋。”齐冬枣贪婪地看着红板,恨不得全点一遍。

    小厮在半刻钟后将餐食端上来了。酒斋原来是米糟加上蜂蜜和玫瑰所办的糯米圆子。软糯香甜。

    小厮要走时齐冬枣叫住了他问道:“为何这楼上如此吵闹,我们在楼下却未曾听见脚步声?”

    “女客官有所不知,这每层当间都以有夹层塞上棉花来弱化楼上的脚步吵闹,再铺上地毯才可。”

    “老板当真聪明,”齐冬枣说着又填了一口酒斋,兜了一个激灵。

    吃食越发显少,汗水也浸染了衣襟,她厌呼道:“怎不开窗透气?这样焖。”

    “小娘子不知,这摘月楼向来不开窗子,说是因为酒斋气火跑了出去就不再香醇了,”莲蓉娓娓道来。这话也在理,下面五层应该是对外开放的客人馆,上面四层都是酿酒斋用的。刹间只听六楼上一阵破喉惊呼,楼里顿时没了喧嚷,那洪钟似的声音又道:“死人嘞!杀人嘞!”楼里顿时乱作一锅粥,那些文人骚客接连跳起咋咋呼呼的循声而去,那个酒混从楼上滚了下来,痴傻道:“楼上有死人!楼上有人死嘞!”莲蓉听罢慌忙起身怯怯道:“小娘子,这店里怕是觑惹上什么取命小人,快些离开罢!”

    也是好奇,齐冬枣摆下了酒斋兴趣释然道:“我们聚在湖心,往来船只又只有一艘,丑时才来接应,倒不如一同去探探,既然死了,那么凶手也逃不了。”说罢便起身朝着楼上事发地去了,莲蓉叹气道:“造孽啊!造孽!”连拜道:“长藤福禄,诸事皆安......”也跟上去了。

    事发地在八楼,刚上来就发现墙角堆的都是酒桶,踩在地板上总觉得轻浮有声。四面墙上只嵌有四小扇格栅窗,灯烛都镶在墙上却有些昏暗,剩下却无奇特了,一圈人都围在楼中间,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死的是一个中年的先生,头戴一顶文客小冠,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不似文人倒像为商贾人,他的背上插了一把匕首,以趴着的姿势而亡,身边都是血水。旁边还有撒落的桃酥,齐冬枣捏起来闻后发现里面有花生味。一旁一个穿着绿色大氅的年轻人士道:“店家可知这死的是什么人?”

    受了惊吓的小厮缓过劲来颤颤巍巍地扶了一盏油灯仔细观摩一会儿大惊道:“是掌柜的!东家!”

    “可是金如是?”

    “正是啊!他……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谁第一位发现的尸体?”

    一个脸通红的酒蒙子钻出人群道:“是我。”

    “你怎么发现的?”

    “我就吃醉酒想探探楼上秘密谁知撞见这等晦气!”那个文士点点头作罢,又嚼道:“店里酒吃鸡肉定有用银针戳醒入味,取来一根,给他验了毒。”不过一刻功夫,小厮就取来一根一寸长的细银针,予了那个公子,他上前去照亮土黄色的脖颈深扎了进去。莲蓉看不得这样捂住了后脖颈扭过脸去。针出来后已然发黑,那人道:“这毒已然深入骨髓,中毒不止一日,但还不至死。”

    学习过医的齐冬枣也上前去,她仔仔细细看了那匕首,严肃道:“匕首插在了腰上,并不致命。你们看他冠上还有几滴蜡,店家掌的灯是油灯还是烛灯?”

    盯着尸身的小厮被惊了一跳道:“有油有蜡,只是蜡贵些,用的人也就少些。”

    照亮了金如是的脸,明显有过敏的红疹子,估计是过敏窒息而死。

    那个儒士跪在尸首旁又道:“他死前应该有过敏,而过敏才窒息而死。现在是酉时离船家来还有三个时辰,丑时未到这里的凶手就逃不了,店家可知上楼来的有哪几位?这东家有什么仇人?”

    “八楼是用在存酒斋的,显有客人来此,多是小厮取用。不过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金掌柜叫今夜留了这八楼谈生意,对象好似姓黄,叫什么就不得知了。”

    “快!把整个摘月楼姓黄的都聚到五楼!”一旁一个似少年的儿郎呼喝道。

    半个时辰的功夫整栋楼姓黄的都在了:药铺出生的黄家公子黄瑾,将门出生的公子黄锦燊他身形庞大,以当铺谋生黄焦,商贾人家黄焕和他妹妹黄柳。

    “这蠢材说姓黄那对象就姓黄?!”那个将门公子对着小厮喝道。

    “是啊,如若没有证据那就散了吧,把这事交给官差办理,”黄焦淡然道。

    “不知你们如此不安有何鬼心事啊?”黄瑾乜斜二人。

    “你!”

    那位公子见这架势急忙咬住话尾道:“这酒楼内出了人命,又是东家的。不是让各位担了这个罪名,如若不逮住那个小贼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杀知情人灭口呢。离丑时还有两个时辰多,应该足够灭口了。”

    话音未落周围人大惊,都道快些找出凶手。那些黄家姓氏也无话可以反驳,“好,既然各位不再有异议那就开始问话了,”那位公子罢笑,

    “请问各位都是几时来的,坐儿都在几楼哪里?”

    “申时,四楼西角第一个位置,”黄锦燊不耐烦道。

    “申时,三楼正中间,”黄焕和他小妹同时道。

    “酉时,四楼东角,”黄焦指着楼梯旁角落的一个位置。

    “申时,三楼,与他同一个位置,”黄瑾向着黄焦道,微微言笑。

    莲蓉皱眉不得其解道:“三位都是同一个位置点,只是楼层不一样,真奇怪,这是故意安排的吧?”齐冬枣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不是巧合问道:“你们谁认识金如是?”

    其他人都连连摇头,黄家兄妹道:“我们是他的合作伙伴,自然认识。”

    “就是你们和他谈生意?”

    “是,但我们谈好了生意就回去了座位,那时他还好好的。”小妹漠然道。

    “什么生意?”少年郎逼问道。

    “卖店。”兄长说道,“他要卖店,说是因为有人要他的命,要跑。看来没跑成。”

    “我也认识,”黄瑾道,“但我们只是说过几句话。”

    且细听那位公子接着道:“那么诸位在位置上可有走动?”

    “未曾!”武将公子乜道。

    “酉时我长兄去了趟柜台加菜,”黄柳道。

    “加菜需得去柜台吗?”那个少年郎问道。

    “只是未叫到小厮我才下楼去的,”黄焕急忙道。

    “问问柜里的账目头就知道是不是加菜了,”少年接着道,“请拿出账目单。”小厮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本蓝本子,最新的帐目里确实有黄焕加的菜品——花生酥。

    见此那小厮咋呼道:“花生!东家对花生过敏!”

    “你这什么话?!每桌都点的有花生酥啊!”黄焕气急败坏道,“再者说了东家对花生过敏为何还要有花生酥这一菜品?”

    “花生酥卖得好,东家不舍得撤,”小厮戾气答道。见二人要吵起来齐冬枣大声道:“且听他们辩完再议。”少年和公子连连附和。

    黄焦接着道:“未曾走动。”黄瑾也点头同认。

    “不对!”少年道,“我记得三楼有人吃醉了就闹事,向着黄瑾的位置去了,将黄瑾掳去就不见了。”

    “啊……哦,这个也算?吃醉酒的莽夫而已。况且我也回去了。”

    “那群莽夫呢?”齐冬枣冷言问道。

    “我也没看清他们模样,要不然问问那位看见莽夫闹事的君子?”

    那位少年郎也摇头表示没看清。公子接着道:“诸位可知这摘月楼为何吃不到头顶的腌臜?因为每层之间都添有棉花,这样楼上的客官走来走去才不会激起木板的尘土。可是第八层踩了有空洞声。”

    “所以第七层和第八层之间的那层棉花没了?”一边有人嘟囔着附和道。

    乌泱泱的人群又回到八楼,掀开灰尘扑扑的地毯,少年只是一拳就打烂了木地板,掀开后确实是已经有一部分镂空了里面躺着一群臭烘烘的蝎子尸体。“棉花去哪嘞?!”小厮咋呼道,“这可是棉花啊!”

    “能把这些棉花搬去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有人思量道。大家都赞同。

    莲蓉在一旁撇嘴说道:“这莫不是为了陷害金如是的?”齐冬枣挠挠腮道:“应该是,但没想到被闷死了。”

    齐冬枣她偷拿了那本蓝册子,往前翻了几页,发现有个叫梁博士的拿了一把刀用于切鱼脍。

    “可有客人账?”那位公子问。小厮摇摇头说道:“没有。”

    “不是没有,是被你藏起来了吧?梁博士”齐冬枣咬住小厮的话尾大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厮发起火来。

    “你把那本客人账藏起来还问我什么意思?!”齐冬枣咧咧皱眉道。

    “你含血喷人!”

    “哦?那么为什么你借了一把刀用于切鱼脍但没还回去?”

    “我就是切过鱼脍没有还回去而已啊。”

    “你为哪座切的?切的什么鱼?切了多少片?”

    小厮无语了,扑通坐下,悻悻道:“当真是好厉害,我为何不将这本也付之一炬?”

    “你为何要害他?”

    “他夺我妻子,伤我老母不该死吗?!呵呵,金如是就是个畜生!去年他在上元灯会只是见我妻子一眼就贪恋阿杨的美色,日后打听来我家住所,到了我家就抢夺我妻,老母上前阻止却被棍棒打死,若不是我当日不在家他们定也将我打死,死里逃生我就下定决心定要了他的狗命!后来我化名换装,入了摘月楼当小厮。他也是蠢笨竟没发现我?我和妻子里应外合往他饭菜里投毒,但我等不得了,今晚他刚好要与黄家兄妹谈生意,我去到八楼后听见他咳得厉害,想必是毒发了,咳得太烦我便一刀要了他的狗命!”

    黄焕见此抖罗了衣裙淡然道:“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承认。”

    小厮气炸道:“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送他带来花生的桃酥吗?”

    众人纷纷看向默认的黄焕。“你为何这么做?”公子闻言问到。

    黄焕摇摇头叹息道:“也是上元灯会,我与我小妹去看鳌山,他当时也在,见了我们以合作伙伴为由头轻浮我小妹。我制止了他,回去时我们听见他在巷口言语羞辱小柳,如若不是妹妹拦住我当真打死他。而后耶耶命我们和他谈生意,他死性不改,为此我又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份贺礼,他该死!”

    “兄?这事我怎不知?”

    “你自然不知道,如果查出来你也不知道实情,不会定你的罪啊。”

    “你的贺礼藏哪里了?我没看见你带东西啊——”

    “是我帮他的,”小厮悍然道:“我今日才得知他也恨那该死的杀才,我帮他带了进来。”

    “那么地板里的蝎子又是怎么回事?”莲蓉百思不得其解。

    “离开过位置的只有黄瑾了,黄瑾想必那几滴蜡油也是你滴的吧?”少年郎双手环抱道。

    黄瑾斜眼盯着少年郎晗晗道:“君子好会冤枉。”

    “恐怕不是冤枉,”那位公子喝道直起身,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纸,“这是你的卖身契,从蝎子窝里找到的,你来就是为了在他身上找这个吧?”

    黄瑾语塞,他再怎么狡辩都无用了,黄纸黑字在这里他兴焉道:“当真厉害,这金如是也真把我看重,一张卖身契藏得那么深。”

    “当年听说金家无后,家中儿子是买来的,看来是真的,”周围人兴趣使然道。

    时间已过了子时,船家来接回客人,在此期间齐冬枣见了刚刚的那位公子道:“君子好意气!小女子秋七星,愿与君子认识。”那人回礼道:“小女子也好生勇气,在下邵相裴,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呼听有人咋呼道:“又是你们啊。”齐冬枣看清那人原是刚刚一拳打烂地板的少年郎,还未开口他又道:“徐家弟子名岚山!”

    “邵相裴。”

    “秋七星。”

    他们同坐一船,期间徐岚山不停地回味刚刚的案子,一直到了大街上各自分手了方才罢休。

    “君子去哪里了啊,夫人好生担心呐,”徐岚山的婢女担心道。

    “我陪我的朋友出去玩了,”他道。

    行过礼后徐岚山就被家丁带回去了。邵相裴也作揖离开。

    摘月楼一案惊喜,不过没人报官,大家都希望顺应天意,若官府查不出什么那么他们自然是无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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