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6月,袁世凯病逝,战火纷起,各地军阀割据。

    位于南边的易水城离北京较远,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其实说起来,整个江东七省目前都算太平,在经过最初的抢地盘之后,易行智技高一筹,连打带骗地收编整合了周围的军队,出任督军,占地为王,成了江东七省的土皇帝。

    1919年春。

    “那他儿子易得心就是土皇帝他儿子,土太子,哈哈哈。”严念正在坐在办公室里欢快地站在编辑方正之的桌子边讨论时事。

    只见报社总主编胡戈华从办公室走出来,敲了敲方正之的桌子,说:“你现在在的地方就是人家的地盘,还敢口无遮拦。”

    严念说:“怕什么,说说而已,天高皇帝远,管不着。”

    胡戈华说:“皇帝远,太子可不远。”

    严念笑着说:“易得心才不来我们这小报馆呢,人家忙着见他的红粉佳人。”

    胡戈华说:“啊,你这么了解易得心,干脆你去采访他得了!”

    严念站起来问:“为什么要我采访他?”

    胡戈华抓了抓所剩无几的头发说:“你没发现最近只有社会版的小报卖得火吗?全靠它挣钱啊!需要八卦啊!八卦!”

    严念眨眨眼问道:“咱报社已经山穷水尽到需要我去出卖色相了吗?”

    方正之等人都噗嗤笑了。

    胡戈华说:“你想多了,只需要你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就可以了。”

    严念:“比如?”

    胡戈华:“比如你只需要到他今天看戏的戏馆里确认一下,他今天去听什么戏,身边有谁,如果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就更好了。”

    严念抱拳道:“还是主编消息灵通!懂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胡戈华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严念:“那下次能派我北边随军采访吗?”

    胡戈华:“看你表现。”

    严念:“好嘞,定不辱使命。”

    胡戈华笑着摇摇头又回了办公室。

    方正之看着严念问:“你真要去?听说那位可不好惹。”

    严念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他表妹,李悦竹,我去找她要点料就行。”

    方正之一拍桌子说:“你有这消息源,怎么不早说啊,我为了八卦,哦,不,新闻,还打扮成舞女混进去才能得到一点。”

    严念降低音量说道:“我这不是等主编主动开口嘛,上次我要去北边,他非不让,下次再有机会应该就可以到我了,因为这次啊,我一定会包他满意的!”

    方正之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行!北边打打杀杀的,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你还非去。”

    严念说:“我回国就是为了那个啊,不是现在这样。不过我要是擅自跑去那边,估计我爸会亲自回国抓我,所以我得走曲线。”

    方正之说:“得,你牛。严大小姐。”

    严念挥挥手说:“方兄过奖了!那我先走一步了,下午回来写稿子。”

    方正之说:“万事小心,不行就撤。”

    严念说:“放心吧!”

    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检查了下相机里的胶卷,把相机装到包里,还装了本和笔,背着走了。

    严念出了报社正打算骑自行车,想了想,还是叫了辆黄包车。

    严念说:“去李市长家。”

    “好嘞,您坐好。”

    到了李承克家,严念给了钱下了车,走到门口对一个守卫说:“麻烦进去通报李小姐一声,说严念求见。”

    另一个守卫转身进了门。

    过了一小会,一个身穿洋装的女子走出来挽着严念的手臂往里走,问到:“严念,你最近什么去了,怎么都不过来找我玩了?”

    严念笑着说:“最近忙几个新闻,跑好几个地方,一直想着过来,这不就来了。”

    李悦竹说:“吓我一跳,我真以为你去北边了,问你们报社的人,他们也不说,嘴可真严。”

    严念:“你知道的,属于机密!”

    李悦竹无语地说:“就你们报社小心眼,谁要打听你们的机密啊!”

    严念摇摇头说:“竞争太残酷了,不得不防啊。”

    “就是小心眼。”

    “哈哈,不说这个了。你猜我今天到底来干什么了?”

    “什么?该不是要采访我爸吧?”

    “差不多,接近了?”

    “难道要采访我?”

    严念拍了拍李悦竹的头说:“我采访你干啥?采访你哥!”

    李悦竹疑惑地说:“我哥?易得心?”

    “对!”

    “他不会接受采访的,上次中央报社的人来了,他都直接拒绝了。”

    “不是正式的采访,就是想知道一些小八卦。”

    李悦竹往前一步转身笑着说:“哦~我知道了。你们报社最近社会版好多小道消息,还有很多假消息,派你来胡编乱造了?”

    严念一脸正经地说:“怎么是胡编乱造呢?只不过是适当的删减和描写,都是再创作必需的。”

    李悦竹说:“行吧,你说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帮你。我爸当年想把我送到伦敦,他还嫌弃我打扰他花天酒地,让爸把我送到美国,我这么多年都记着呢。”

    严念:“没事,我帮你报复他!看我怎么写他这个小土太子。”

    李悦竹:“哈哈哈,他听见这个称谓一定会很生气的,哈哈哈哈。”

    严念:“嗯......听说他今天要去听戏?”

    李悦竹想了想说:“他最近好像都去听戏,听说是迷上一个唱戏的了,具体不知道,我也没多关注。”

    严念:“那我们?”

    李悦竹:“走,咱会会他去。”

    严念和李悦竹坐着李悦竹家的汽车去了一个戏馆,两人下了车,一进门,一楼坐的满满的都是人,严念正踮着脚张望,想找一处空地,李悦竹扯了扯她的袖子说:“走,咱去二楼,我看我哥带的人在楼梯口守着,说明他在二楼,二楼肯定有位置。”

    严念:“我可不想跟他见面,万一明天见报了,他还知道我谁,我就倒霉了。”

    李悦竹:“呃,对。你先在下面,我上去探查一番,我以前没来过。等我消息”

    严念:“行,那我在这里等你。”

    李悦竹走过去跟守在楼梯口的人说了几句就上楼了,不一会,跑下来站楼梯口冲严念招手示意,严念走过去。

    李悦竹对守在楼梯口的人说:“这我好朋友,我们要一块上去看戏,我跟王路说过了。”

    严念跟着李悦竹上楼了。

    李悦竹说:“二楼好几个包厢,我哥全包了,他在中间那个,咱去旁边,并且,我已经打听到他为什么来了,准备好相机,嘿嘿。”

    严念比了比大拇指说:“真有你的!”

    两人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坐下。

    李悦竹看着戏台说:“我上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王路出来,他是我哥的一个心腹,聊了几句。现在台子上唱旦角后面的那个女的,那个就是我哥迷的,一个小角色。”

    严念看了看说:“真的假的?”

    李悦竹说:“真的!就后面,穿蓝色衣服那个角色。”

    严念说:“角色名是什么”

    李悦竹:“不知道......难道你还需要了解这些?”

    严念:“算了,也没必要,也差不多了,我看门口贴着这剧叫《钗头凤》。明天题目有了。”

    “什么呀?”

    “红酥手,黄滕酒,易水城中春色旧。副标题——对谁爱而不得,对谁刻骨铭心。”

    “哈哈哈,可以的。我就知道你要胡编乱造。”

    严念拿出相机拍了两张照片。

    “走吗?还是要听完?”李悦竹问。

    “走吧,我看你也没兴趣。”

    李悦竹捏了捏严念的脸,“你最懂我了。走,吃东西去。”

    严念收起相机说:“走,我请客。”

    两人出了门,刚下了楼梯,中间的房门开了,易得心走出来,只看到一个人影,问王路:“悦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王路一脸无辜,说:“我没问。我以为她就是心血来潮来看看,以前没听说她对戏感兴趣。”

    易得心想了想说:“不管她了,我们走吧。派个人告诉吴芸芬晚上不用过来了。”

    几个人从另一侧的后门下了楼梯走了。

    李悦竹和严念去吃了饭,又把严念送回报馆。

    严念回了报馆就把相机交给了报馆的一个人:“帮我把里面的两张相洗出来,今天晚上就要用。”

    严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奋笔疾书。

    方正之走过去问她:“怎么样?有什么料?”

    严念说:“大料。绝对大卖。还有照片哟。”

    方正之不解地问:“你是怎么拍到的?”

    严念:“亲自拍的,没事儿,易得心不在上面。”

    到了晚上,胡戈华审稿的时候,严念的稿件上放着一张照片。

    胡戈华走出来问严念:“你这照片在哪儿拍的?”

    严念:“戏馆的包厢里拍的。”

    胡戈华问:“你怎么上去的,不是易得心每次去都包二楼吗?”

    严念说:“我认识他表妹,她带我上去的。”

    胡戈华揉了揉眉头说:“稿子可以发,照片不能发。”

    严念问:“为什么?易得心又不在上面。”

    “你啊你,易得心不在上面?你在上面啊,有几个人能上得去二楼的。他很容易就查出来到底是谁拍的照片,你上去的时候他的人肯定知道吧,到时候查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严念想了想说:“呃,您说的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啊!”

    胡戈华说:“行了,你回去吧,稿子可以了,不用改了。”

    严念说:“行,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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