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
戚恬面对经纪人的鞭策，面无表情地退出不再回复。
她一边走一边解决微信里其他人的狂轰乱炸。
唐迦的长语音一条接着一条，戚恬慢吞吞地转换成文字。
唐迦：【说清楚啊，怎么是假的啊，害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你终于从喜欢潜力股变成喜欢绩优股了！】
唐迦：【到底是蓝岚支棱起来了还是陆琎白脑子短路了快说快说！】
夜色浓重，会展之门下的停车场却亮如白昼。
陆琎白正倚在一辆黑色宾利的车门前。
戚恬以为他在抽烟，走了几步才发现指尖未见猩红。
大脑飞速运转，戚恬瞬间反应过来。
他在做戏。
果然，助理丁茂文很有眼色的站在一旁未动，待她走近，陆琎白收起手机躬身为她打开了车门。
戚恬享受着全套服务，坐进后座，见车门外瞠目结舌的橙子，于是问：“我的助理可以坐到副驾驶吗？”
陆琎白露出了个很得体的微笑，“当然。”
汽车驶入一条戚恬叫不出名字的路。
车内十分安静，只能听到车窗外雨水斜打的声音。
今天出妆做的美甲，此刻变成了阻碍打字的利器。
甲面在手机屏幕上嗒嗒作响，戚恬有些不适应，于是放缓了打字的速度，指尖翘起，用指腹慢慢敲击。
好一会，才把一大段的解释发了过去。
唐迦几秒就浏览完毕，发来了一大串问号。
唐迦：【卧槽！卧槽！你助理你经纪人你们三个凑不出一个能转的脑子是吧？你品品这事它不怪异吗？】
七天拍戏中：【是有一点怪异。】
唐迦：【只有一点吗？我问你？陆琎白压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同款恋情热搜很难吗？或者，他直接发公告和你们撇清很难吗？怎么就到要卖身的地步了？】
七天拍戏中：【我没有卖身啊！】
唐迦：【我说卖身是指的陆琎白，大姐，你清醒一点，人家卖给你了！】
七天拍戏中：【他也没必要卖身吧，而且我也没让他卖啊……】
对面这次直接丢过来一张满脸内涵的熊猫头抽烟表情包。
唐迦：【原来七姐也有这么明知故问摆谱的时候。】
唐迦：【知名傲娇大佬为十八线女明星强行设置假绯闻，原因竟然是……】
唐迦：【这不好嗑吗？我们工作室那群废物的天降脚本来了。我作为女方朋友这故事灵感我就不用付你们费用了吧。】
戚恬看完她的胡言乱语后正襟危坐，腰板挺得比刚上车时候还要僵直。她用余光观察了会儿旁边的人。
陆琎白姿势很是放松，正在闭目养神。
唐迦的想象力很丰富，已经发散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戚恬忍无可忍。
七天拍戏中：【确实不用付我钱，女主角是冯映雪，你找她授权去吧。】
唐迦：【那不是次要角色么？】
七天拍戏中：【既然你的思维都发散到这个地步了不妨再深挖一下，是陆琎白爱惨了我提前预知我经纪人会引导我戴项链有可能。还是他和冯映雪私下有牵扯但卸磨杀驴后拿我当炮灰有可能。】
这段话一鼓作气发出去后，对面安静了。
戚恬思及今晚的乌龙，只觉得头痛。所谓的绯闻情侣带来的效益在演员身上本就是空中楼阁，还不如她顶着乖巧听话工具人的身份直接问陆琎白要资源来得容易。
今天蓝岚这一出看似赢得漂亮，实际上有几分是为了自家艺人长远的未来，有几分是为了和孟易成的恩怨去截胡这个“绯闻女友”的身份。恐怕她也说不清。
唐迦估计是已经被戚恬说服，这会儿又发来了一条长语音。
戚恬习惯性去转换，没想到指腹还未触碰屏幕，尖尖的甲面已经点开了播放。
“陆琎白和冯映雪那不就是——”
戚恬迅速按动音量按键，声音从降低到消失。一阵手忙脚乱，连鼻尖也沁出了汗。
车内似乎更安静了，唯有副驾驶座上橙子的倒吸凉气声。
戚恬在心里暗暗捶了橙子几拳，她佯装淡定地抬头，陆琎白的助理依旧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对比惨烈。
旁边的男人这一刻也睁开了眼睛。
“到哪了？”
“还有不到三公里。”开车的丁茂文道。
三公里，问个问题足够了。
戚恬又默默背了一遍腹稿，轻咳了一声。
“那个……陆先生。”
陆琎白转过头，和她对视。
“恕我冒昧，接下来我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比如慈善晚宴，发布会，或者，您假朋友圈子里的聚会？”
陆琎白定定地看着她，“这些都可以没有，不过你最需要改的是对我的称呼。”
“陆先生？”戚恬楞着重复了一遍。
陆琎白点头。
“好的，我记住了。”
男人忽然笑了，“记住什么了？你打算怎么叫？”
戚恬脑子里猛地想起橙子私下最爱看的偶像剧，她被迫陪看过几次，情侣之间怎么叫来着？
宝宝？哥哥？老公？亲爱的？小冤……家？
戚恬一阵恶寒。
她强装镇定的脸这一刻险些绷不住，权衡了几个昵称后，她毅然决然的说：“我认为与其不自然地叫一些情侣称呼，不如直接叫陆先生。”
“陆先生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陆琎白闻言唇角笑意不减，似乎被她说服，“既然是情趣，就依戚老师所言。”
真好糊弄。
戚恬放下心，觉得自己可以一鼓作气拿陆琎白当甲方爸爸一样招待，甲方爸爸这词也不虚，晟星的新星人才计划原本就和成锐有合作。照着拍马屁一点问题都没有。
戚恬：“陆先生您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合作方，有关陆先生曾经的不方便，我会守口如瓶。”
“什么不方便？”陆琎白问。
戚恬一脸正色：“陆先生没有过任何不方便。”
她义正言辞，仿佛在保证什么惊天大秘密。
车子绕过一道花园圆盘，来到了戚恬家楼下。
“戚老师说的对。”
陆琎白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样学样的拿戚恬在后台的敷衍来堵她的嘴。
橙子已经飞快地下了车，站在车前正在对着后座车门行注目礼。
戚恬的手刚拂上车门。
陆琎白就俯身过来。
他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人画风不像，带着一种少见的皂感，像小时候家里那个雨后烈日炙烤过的小花台。
戚恬这才发现陆琎白虽然未打领结，但袖口却用了一枚十分精巧的袖扣。那袖扣是金属质地，背面是小巧的波斯菊图案。
中间缀着一颗蛇头形状的蓝宝石。
阿弥陀佛，巧了么这不是。又是一个同品牌同系列。
他左手勾着一个纸袋，腕骨朝戚恬抬了抬。
戚恬立即双手接过。
“适合戚老师。下次可以戴这条。”
“哦哦，多谢陆先生。”
戚恬没看具体是什么首饰，推门下车，想到什么，抬脚又折回。
她弯起眼睛，带着和气的笑，“请问这个珠宝需要我在不经意下戴出来吗？”
“随你。”
“陆先生慢走！”
戚恬轻轻摆手，笑得堪比白天金圣节门口的保安。
戚恬回到家立刻把礼品袋丢到沙发上，随便找出来一件加厚睡衣，钻进了洗手间。
戚恬的房子不大，洗手间甚至有些逼仄，温热的水珠顺着肩头滑落，不一会便驱散了一身的寒意。
距离第二天的商务拍摄还有几个小时，橙子今天也陪她住在这。此刻她将戚恬丢在沙发上的首饰平整地码在茶几上，在官网搜索了一下后发出了一阵尖叫。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戚恬听到橙子左一个“免死金牌”右一个“尚方宝剑”。
她穿好衣服，擦拭着头发走到客厅。
“快看！是古董系列，市面上已经不流通了！”橙子很兴奋。
戚恬蹲下仔细看了看，这套珠宝并不算名副其实的古董，而是璞奥创世纪专门列出的一个千禧年玫瑰系列。由于没有同系列的其他设计，就这样成了孤品，这几年倒是成了收藏热门。
“放起来吧。”戚恬不以为意。
橙子第一次露出了蓝岚才有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姐，这是护身符。”
戚恬擦拭发尾的动作顿住。
橙子起身，满脸认真，“放起来有什么用？戴着才不会被欺负啊，圈里那些死盯着你不放的人，看见这条项链还敢近身吗？”
女人听完好静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颇为夸张地“哇”了一声，“橙子好聪明呢！”
“你说得太对啦，明天一定要提醒我戴上，快去洗澡睡觉。”
一直把这位小助理推进客卧，戚恬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瞥了一眼摞得高高的礼盒。回了房间。
—
戚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高碳水的食物了。
A大是戏剧影视的著名学府，戚恬家境普通，虽然高三暑假在游戏城兼职剧本杀的npc，赚了不少零花钱，但身边同学光鲜亮丽，她即使不自卑，也不想因为不合群失去友谊网。
毕竟这个行业，毕业后进了圈子，人脉才是点金石。
直到某一天，同宿舍的女生不再往买手店跑，而是拉着她去附近玩。
烈日当头，戚恬和同学去郊区有名的神仙庙求了平安符。她照例写着前路顺遂。却见舍友画了好几个爱心。
“可以这么写吗？”戚恬问。
“当然啦，不要太死脑筋嘛。”
求完平安符，大家又拉着她去吃饭。
不是高级餐厅，而是刻着木牌的林记米线。门头有点旧，屋子里的桌椅擦的干干净净。
“真要吃这个吗？这不是碳水炸弹吗？吃完要跑好几圈吧。”戚恬问舍友。
舍友“嘘”了一声，强迫把她按到座椅上。
女生点完餐，或是拿出镜子补妆，或是又嗔又怒地互相拍打。
还没等戚恬想出所以然来。
有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他身高挺拔，体型略瘦，把装着四碗米线的餐盘放在桌上时，戚恬可以看见他手腕上格外明显的青筋。
“哎——别走呀，李辞山！”有个女生喊住他。
“就是就是，现在都没客人，你能不能给我们唱个歌呀！”
男生的声音很冷，只说了一句“要去洗碗”就大步离开。
舍友拍了拍戚恬的肩膀，“怎么样呀，是不是比孙嘉席要帅很多。”
孙嘉席是童星，也是他们这一届的全国第一名。
戚恬比较了一下，认真道：“不一样的风格，孙嘉席更有亲和力。”
“切！”舍友不认同她的看法，“唉，我告诉你哦，我看过李辞山弹吉他，不比明星差。他的手应该弹吉他，不应该去洗碗。”
戚恬尝了一口米线，味道很鲜。她不敢多吃，但从小的习惯又不想浪费粮食。
吃到最后，只剩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同伴们已经去了后厨。
等最后一口也吃完了，戚恬才拿出手机往群里发消息。
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李辞山把她面前的餐碗收起来，见她低着头，于是问：“你的呢？”
戚恬愣了一下，“什么？”
“平安符，不是要给我的吗？”
她一边走一边解决微信里其他人的狂轰乱炸。
唐迦的长语音一条接着一条，戚恬慢吞吞地转换成文字。
唐迦：【说清楚啊，怎么是假的啊，害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你终于从喜欢潜力股变成喜欢绩优股了！】
唐迦：【到底是蓝岚支棱起来了还是陆琎白脑子短路了快说快说！】
夜色浓重，会展之门下的停车场却亮如白昼。
陆琎白正倚在一辆黑色宾利的车门前。
戚恬以为他在抽烟，走了几步才发现指尖未见猩红。
大脑飞速运转，戚恬瞬间反应过来。
他在做戏。
果然，助理丁茂文很有眼色的站在一旁未动，待她走近，陆琎白收起手机躬身为她打开了车门。
戚恬享受着全套服务，坐进后座，见车门外瞠目结舌的橙子，于是问：“我的助理可以坐到副驾驶吗？”
陆琎白露出了个很得体的微笑，“当然。”
汽车驶入一条戚恬叫不出名字的路。
车内十分安静，只能听到车窗外雨水斜打的声音。
今天出妆做的美甲，此刻变成了阻碍打字的利器。
甲面在手机屏幕上嗒嗒作响，戚恬有些不适应，于是放缓了打字的速度，指尖翘起，用指腹慢慢敲击。
好一会，才把一大段的解释发了过去。
唐迦几秒就浏览完毕，发来了一大串问号。
唐迦：【卧槽！卧槽！你助理你经纪人你们三个凑不出一个能转的脑子是吧？你品品这事它不怪异吗？】
七天拍戏中：【是有一点怪异。】
唐迦：【只有一点吗？我问你？陆琎白压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同款恋情热搜很难吗？或者，他直接发公告和你们撇清很难吗？怎么就到要卖身的地步了？】
七天拍戏中：【我没有卖身啊！】
唐迦：【我说卖身是指的陆琎白，大姐，你清醒一点，人家卖给你了！】
七天拍戏中：【他也没必要卖身吧，而且我也没让他卖啊……】
对面这次直接丢过来一张满脸内涵的熊猫头抽烟表情包。
唐迦：【原来七姐也有这么明知故问摆谱的时候。】
唐迦：【知名傲娇大佬为十八线女明星强行设置假绯闻，原因竟然是……】
唐迦：【这不好嗑吗？我们工作室那群废物的天降脚本来了。我作为女方朋友这故事灵感我就不用付你们费用了吧。】
戚恬看完她的胡言乱语后正襟危坐，腰板挺得比刚上车时候还要僵直。她用余光观察了会儿旁边的人。
陆琎白姿势很是放松，正在闭目养神。
唐迦的想象力很丰富，已经发散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戚恬忍无可忍。
七天拍戏中：【确实不用付我钱，女主角是冯映雪，你找她授权去吧。】
唐迦：【那不是次要角色么？】
七天拍戏中：【既然你的思维都发散到这个地步了不妨再深挖一下，是陆琎白爱惨了我提前预知我经纪人会引导我戴项链有可能。还是他和冯映雪私下有牵扯但卸磨杀驴后拿我当炮灰有可能。】
这段话一鼓作气发出去后，对面安静了。
戚恬思及今晚的乌龙，只觉得头痛。所谓的绯闻情侣带来的效益在演员身上本就是空中楼阁，还不如她顶着乖巧听话工具人的身份直接问陆琎白要资源来得容易。
今天蓝岚这一出看似赢得漂亮，实际上有几分是为了自家艺人长远的未来，有几分是为了和孟易成的恩怨去截胡这个“绯闻女友”的身份。恐怕她也说不清。
唐迦估计是已经被戚恬说服，这会儿又发来了一条长语音。
戚恬习惯性去转换，没想到指腹还未触碰屏幕，尖尖的甲面已经点开了播放。
“陆琎白和冯映雪那不就是——”
戚恬迅速按动音量按键，声音从降低到消失。一阵手忙脚乱，连鼻尖也沁出了汗。
车内似乎更安静了，唯有副驾驶座上橙子的倒吸凉气声。
戚恬在心里暗暗捶了橙子几拳，她佯装淡定地抬头，陆琎白的助理依旧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对比惨烈。
旁边的男人这一刻也睁开了眼睛。
“到哪了？”
“还有不到三公里。”开车的丁茂文道。
三公里，问个问题足够了。
戚恬又默默背了一遍腹稿，轻咳了一声。
“那个……陆先生。”
陆琎白转过头，和她对视。
“恕我冒昧，接下来我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比如慈善晚宴，发布会，或者，您假朋友圈子里的聚会？”
陆琎白定定地看着她，“这些都可以没有，不过你最需要改的是对我的称呼。”
“陆先生？”戚恬楞着重复了一遍。
陆琎白点头。
“好的，我记住了。”
男人忽然笑了，“记住什么了？你打算怎么叫？”
戚恬脑子里猛地想起橙子私下最爱看的偶像剧，她被迫陪看过几次，情侣之间怎么叫来着？
宝宝？哥哥？老公？亲爱的？小冤……家？
戚恬一阵恶寒。
她强装镇定的脸这一刻险些绷不住，权衡了几个昵称后，她毅然决然的说：“我认为与其不自然地叫一些情侣称呼，不如直接叫陆先生。”
“陆先生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陆琎白闻言唇角笑意不减，似乎被她说服，“既然是情趣，就依戚老师所言。”
真好糊弄。
戚恬放下心，觉得自己可以一鼓作气拿陆琎白当甲方爸爸一样招待，甲方爸爸这词也不虚，晟星的新星人才计划原本就和成锐有合作。照着拍马屁一点问题都没有。
戚恬：“陆先生您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合作方，有关陆先生曾经的不方便，我会守口如瓶。”
“什么不方便？”陆琎白问。
戚恬一脸正色：“陆先生没有过任何不方便。”
她义正言辞，仿佛在保证什么惊天大秘密。
车子绕过一道花园圆盘，来到了戚恬家楼下。
“戚老师说的对。”
陆琎白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样学样的拿戚恬在后台的敷衍来堵她的嘴。
橙子已经飞快地下了车，站在车前正在对着后座车门行注目礼。
戚恬的手刚拂上车门。
陆琎白就俯身过来。
他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人画风不像，带着一种少见的皂感，像小时候家里那个雨后烈日炙烤过的小花台。
戚恬这才发现陆琎白虽然未打领结，但袖口却用了一枚十分精巧的袖扣。那袖扣是金属质地，背面是小巧的波斯菊图案。
中间缀着一颗蛇头形状的蓝宝石。
阿弥陀佛，巧了么这不是。又是一个同品牌同系列。
他左手勾着一个纸袋，腕骨朝戚恬抬了抬。
戚恬立即双手接过。
“适合戚老师。下次可以戴这条。”
“哦哦，多谢陆先生。”
戚恬没看具体是什么首饰，推门下车，想到什么，抬脚又折回。
她弯起眼睛，带着和气的笑，“请问这个珠宝需要我在不经意下戴出来吗？”
“随你。”
“陆先生慢走！”
戚恬轻轻摆手，笑得堪比白天金圣节门口的保安。
戚恬回到家立刻把礼品袋丢到沙发上，随便找出来一件加厚睡衣，钻进了洗手间。
戚恬的房子不大，洗手间甚至有些逼仄，温热的水珠顺着肩头滑落，不一会便驱散了一身的寒意。
距离第二天的商务拍摄还有几个小时，橙子今天也陪她住在这。此刻她将戚恬丢在沙发上的首饰平整地码在茶几上，在官网搜索了一下后发出了一阵尖叫。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戚恬听到橙子左一个“免死金牌”右一个“尚方宝剑”。
她穿好衣服，擦拭着头发走到客厅。
“快看！是古董系列，市面上已经不流通了！”橙子很兴奋。
戚恬蹲下仔细看了看，这套珠宝并不算名副其实的古董，而是璞奥创世纪专门列出的一个千禧年玫瑰系列。由于没有同系列的其他设计，就这样成了孤品，这几年倒是成了收藏热门。
“放起来吧。”戚恬不以为意。
橙子第一次露出了蓝岚才有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姐，这是护身符。”
戚恬擦拭发尾的动作顿住。
橙子起身，满脸认真，“放起来有什么用？戴着才不会被欺负啊，圈里那些死盯着你不放的人，看见这条项链还敢近身吗？”
女人听完好静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颇为夸张地“哇”了一声，“橙子好聪明呢！”
“你说得太对啦，明天一定要提醒我戴上，快去洗澡睡觉。”
一直把这位小助理推进客卧，戚恬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瞥了一眼摞得高高的礼盒。回了房间。
—
戚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高碳水的食物了。
A大是戏剧影视的著名学府，戚恬家境普通，虽然高三暑假在游戏城兼职剧本杀的npc，赚了不少零花钱，但身边同学光鲜亮丽，她即使不自卑，也不想因为不合群失去友谊网。
毕竟这个行业，毕业后进了圈子，人脉才是点金石。
直到某一天，同宿舍的女生不再往买手店跑，而是拉着她去附近玩。
烈日当头，戚恬和同学去郊区有名的神仙庙求了平安符。她照例写着前路顺遂。却见舍友画了好几个爱心。
“可以这么写吗？”戚恬问。
“当然啦，不要太死脑筋嘛。”
求完平安符，大家又拉着她去吃饭。
不是高级餐厅，而是刻着木牌的林记米线。门头有点旧，屋子里的桌椅擦的干干净净。
“真要吃这个吗？这不是碳水炸弹吗？吃完要跑好几圈吧。”戚恬问舍友。
舍友“嘘”了一声，强迫把她按到座椅上。
女生点完餐，或是拿出镜子补妆，或是又嗔又怒地互相拍打。
还没等戚恬想出所以然来。
有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他身高挺拔，体型略瘦，把装着四碗米线的餐盘放在桌上时，戚恬可以看见他手腕上格外明显的青筋。
“哎——别走呀，李辞山！”有个女生喊住他。
“就是就是，现在都没客人，你能不能给我们唱个歌呀！”
男生的声音很冷，只说了一句“要去洗碗”就大步离开。
舍友拍了拍戚恬的肩膀，“怎么样呀，是不是比孙嘉席要帅很多。”
孙嘉席是童星，也是他们这一届的全国第一名。
戚恬比较了一下，认真道：“不一样的风格，孙嘉席更有亲和力。”
“切！”舍友不认同她的看法，“唉，我告诉你哦，我看过李辞山弹吉他，不比明星差。他的手应该弹吉他，不应该去洗碗。”
戚恬尝了一口米线，味道很鲜。她不敢多吃，但从小的习惯又不想浪费粮食。
吃到最后，只剩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同伴们已经去了后厨。
等最后一口也吃完了，戚恬才拿出手机往群里发消息。
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李辞山把她面前的餐碗收起来，见她低着头，于是问：“你的呢？”
戚恬愣了一下，“什么？”
“平安符，不是要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