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王琼,你更喜欢谁?”

    江逾白歪着头打量对方,也反问他:“知道为什么虞心眉讨厌你吗?”

    江怀新瞳孔微缩,心被针扎了一下,他想反驳,却没有底气说出口:“我和她的事,别人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唔。你听过一句话吗?强扭的瓜不甜。”

    “只要是瓜就是甜的,不甜就不叫瓜了。”

    “你离她远点。”

    “你离她远点。”

    不愧都是江家的人,就连霸道都这么有默契。

    “你是继承人,是需要门当户对的联姻,何葆桢也好,王琼也好,总之别让她来受这份罪,她不适合。”

    这话让一直风轻云淡的江逾白眼神陡然凌厉:“适合还是不适合轮不到外人来评论!”

    “爷爷不会同意的!”

    “嗤!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的同意!”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抢!”

    江逾白坐直了身体,语气低了两度:“我只说最后一次,不要再来烦我。第一请你认清现实,不是你的别惦记,也别做什么小动作,徒增烦恼。第二我想要做的事,没人能拦着。”而后指了指斜后方:“不要以为江云峰能帮你逆盘,你压根不了解他!”

    两个人谁都没能说服对方,江怀新心事重重,他不甘心却也不敢和他争吵。毕竟眼前的人知道他的一切,他不敢赌。而江云峰可能是看到了两个人的争执,出面拉走了江怀新,虽然他没说话,但是眼神里的凌厉让江逾白也敏感到了压力。江云峰父子作为宴会的主角,四处活动人脉,江怀新他面上努力配合自己的父亲,实际上心里的龌龊和恶心让他不愿意和对方有肢体接触。江逾白说对了,如果不是为了抢虞心眉,他压根不想和江云峰相认,他也清楚江云峰的目的,与虎谋皮总归是危险的行为,哪怕是父子,哪怕所谋不同。

    可是他别无选择。

    夜静更深,江家老宅三楼书房燃着晕黄的灯光。江老太爷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孙子,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他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一直寄予厚望,他沉着冷峻,狠得下心更下的了手,眼光也毒辣,格局也凌驾在他人之上,是他这么多年最满意的继承人。可现在,他跪在地上,说出的条件和要求是如此可笑幼稚。

    “你认真的?”

    “是。”

    做事业的男人为情所困,就有了软肋,有了顾及和牵挂,只是年少风流倒罢了,可若结为连理,那他这辈子都会受之所制。在这一刻,江老太爷的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把钢材项目推广到东南亚,我就同意让她进门。但是她必须签订婚前协议,你的股份也不能给她,两年内她必须要为江家产子,否则就要扫地出门。离婚江家会给她一笔赡养费和两套房子,其余的江家产业她不要肖想。”

    江逾白就知道他爷爷不会轻易松口,嘴角扯了一个笑,语气淡淡:“不,她嫁给我,理应共享我的一切,协议不会签。至于是否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那也是她的自由,她是嫁给我,不是卖给我。”

    江老太爷许久没有说话,他突然有点讨厌这个女人:“逾白,你会后悔的。”

    江逾白站起身,多年没有跪过,他不太适应,腿麻了膝盖也不能打弯儿,站起身来微微打了个晃:“人这辈子,总要任性一回。”

    ————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初雪漫漫的时候还没出十月份,虞心眉裹紧了大衣,一手抱着书一手打着电话,刚从图书馆出来。图书馆里温暖如春,她也就没有带太厚的衣服,哪知道到了下午天突然阴沉了,紧接着就开始飘雪,北方呼呼的吹,她感觉自己像突然走进了冰箱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嗯,我知道了妈。地方我认识,我自己去就行。不用,不用来接我。好了,知道了,嗯,今天不在家睡了,明天早晨有大课。嗯,嗯。好,拜拜。”

    国庆节后,曹康杰给萧雨办了工作平调,带着一家老小回隋南安了家。萧雨本不想来,曹康杰用虞心眉的终身大事说动了她,想着女儿也许将来也要定居在隋南,一家团圆总是好的,所以她也就答应了。

    房子好说,曹家在隋南房子不少,曹康杰自己就有三套,只是这些房子要不就在郊区的别墅区,要么就是市中心的公寓,附近的学校并不是太好,所以夫妻两个又买了一套带学区的房子,前前后后折腾了几个月,一直到十月份才算妥当。房子带装修,基本没有大动,算是拎包入住。搬家到了隋南,免不了和曹家的人打交道,曹家家族庞大人也多,三五天一个聚会,时不时还有各种人情往来,有的能推,大部分的都必须参加,萧雨烦不胜烦。今天也是,好像是哪个长辈的六十寿辰,举办的寿宴。曹康杰安慰妻子,这个寿宴过后,再有的应酬都推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主角,没有别人图谋的利益,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寿辰都是大摆筵席,算得上是家族里大事,大家族又都比较好面子,都喜欢整家出席,曹嘉瑞不在国内,萧雨只得给虞心眉打电话。

    虞心眉也不爱去见曹家人,除了曹叔叔和几个堂哥没那么碎嘴子,那些曹家的女孩儿和女性长辈,没一个不喜欢探听别人隐私,尤其是喜欢问她和江逾白的关系,和江怀新又是怎么认识,不管你说什么,她们都会梳理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嫉妒的就偷偷说她是背靠曹家上位,对她无感的就会私下示好,想从她这里套取自己想听的信息,期望着她成了江太太,自己能成了裙带关系里最紧切的一环。

    虞心眉解释过,也生气过,但是不管你怎么样,她们依旧我行我素,后来就干脆再也不说了,反正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认同想法,多说无益。

    虞心眉打车到湘江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因为下雪路上堵车的厉害。酒宴在三楼,她为了赶时间没等电梯去爬楼梯,刚到二楼拐角手机突然响了,顾及是萧雨再催她,她低头包找手机就没注意脚底下,一个台阶踩空人差点趴在楼梯上,要不是后面的人拉了她一把,她今天最差也得膝盖磕个青紫。

    “谢谢。”

    “不客气。”声音熟悉,离得近了,气息也熟悉。

    “怎么是你?”

    江逾白忽略了对方烦躁的语气,微微一笑:“最近有点忙,所以没顾上找你。唔,我送你的小礼物你还喜欢吗?”

    江逾白最近忙东南亚的拓客,又故意给江怀新找了点事儿不让他去烦虞心眉,为了查那个藏在京西的人,他又亲自去了京西,分身乏术的江董只能靠小礼物刷存在感。

    “你不说我还要找你,把那些什么礼服、名贵包包,不灵不灵的大钻石项链赶紧拿走,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江逾白疑惑:“你不喜欢?都是当季的最新品。”

    虞心眉扯扯嘴角,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谁家送东西,宝石衣服一车一车的送?原谅她见识浅薄,实在是看着闹心。前后两辈子,她都没这么收过礼物。

    “那你喜欢什么?”江董两辈子都没追过女人,他和王琼也是商业联姻,王琼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孩子的生日基本都是助理安排,他印象里王琼很喜欢那些奢侈品和钻石,他想女人都差不多,就安排田东买东西,田东也是直男,分不清粉红和桃红,索性都买了。

    但是江逾白很谦虚,不懂就问。这也没什么。

    “我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那没可能。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的。”

    “都一样。”反正是江逾白就是他的。

    虞心眉和对方的交流纯属无效,她也放弃挣扎。江董事长虚心求教,态度诚恳,虞心眉叉着腰站在台阶上显得比他还高,居高临下的说:“把你的东西拿走,我和你不熟,以后别送了。”转身就走。

    “你怎么还跟着我?”那人没有恼怒,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

    “我是来赴宴的。”他指了指包间大厅,是曹家定的包间。也对,所谓的宴会也是这些商人交流的场所,虞心眉不想被围观,麻利的让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道:“江董请。”

    “唔,不客气。”

    江逾白摇头晃脑走在前面,走两步等在原地回头看她:“一起?”

    “不!”对方拒绝的干脆,江逾白也没强求。

    宴会已经开始,江逾白直奔前排的主桌,有人引着他坐在位置上,虞心眉不想被人关注,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推门进去。做大寿的是曹康杰的叔叔,也是曹家目前的掌权人,来的宾客盈门,熙熙攘攘。虞心眉跟在小辈人身后给曹爷爷拜寿,送了礼物,又领了红包,乖乖的退回饭桌等开席吃饭。她对曹家庞大的子孙群体无感,也认不全,除了曹康杰和自己的弟弟,她基本和别人没什么来往。她不说话,别人却不会放过她,也许她在曹家小辈人里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基本曹家的子孙辈都认识她。曹双双拉着她聊天,曹然然又拉着她要去给江逾白敬酒,就连已婚的曹欣欣都来给她送小礼物。她们的目的就一个,听说江逾白给她送了很多贵重礼物,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曹双双的嫉妒已经不再遮掩,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命好,曹然然却不以为然,就算现在打的火热,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本来想安静吃顿饭就溜的虞心眉被折磨的生无可恋。怎么办?借尿遁啊。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只是她忘了一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虞心眉从厕所出来,本来打算找个阳台或者窗户啥的透透气,地方没找到,人就先挨了一闷棍,晕倒的瞬间,她自己都叹息,自己的命可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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