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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浅浅补充一个设定,学宫内弟子的等阶从上到下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从这章开始的时间线都是冤种团刚入羌谷学宫,也就是十四岁癸级弟子的回忆了。而前两章的时间线是乙级,冤种团都熟悉了。

    所以请珍惜现在这群还在学宫打打闹闹互骂各种不成熟各种冲动的孩子们吧,以后成老油条了就光顾着坑人打怪了。<hr size=1 />

    </div>  于是,她陷入了一个悠远的梦境。

    “今日的课题是方舟,因为你们都接触过了,所以我就不废话了。”

    咏史宫的杨夫子摇头晃脑地讲起方舟的历史来。

    “众所周知,云峦镜内上空的风凛冽如刀,即便修为高深也难以长时间飞行。修士每每往返奔波,疲惫不堪。先人们为摆脱劳累之苦,同时节省在路上的时间,夜以继日地研究在云峦镜中飞翔的手段。”

    “他们发现,云峦镜上空的鸟可以自由飞翔而不受风刃伤害,渐渐摸清了风的规律,它只针对我们这些修士。关于原因,众说纷纭,这块内容我不讲,这是讲学派的汪夫子的活计。”

    叶晚今年刚入学宫,还不会取暖的术法,只好抱着一个汤婆子坐在那。坐她旁边的新同桌是常念慈,她原先在风州的南山上见过的。两人这时候还不相熟,叶晚见常念慈冻得鼻头都红了,有心关怀,但不相熟,不好开口。

    底下坐着那二三十个弟子也都心不在焉,听不进杨夫子老和尚念经式的讲课腔调。

    杨夫子似乎浑然不觉,也许他自己也知道,但不在乎。他捧着本砖头厚的《云峦镜通史》,翻到第一千七百零一页的名人传那,开始讲方舟创始人冀州王氏的生平,一边讲一边在学生中间晃悠。

    “这个冀州王氏啊,是一个凡士木匠,他的具体名讳已不可考.......”

    学宫课堂的布局是两人一桌,一个矮矮的黑漆桃木案上摆放两人用的笔墨纸砚,木案下是两个蒲团。室内的弟子两两一组挨在一起,过道便宽敞了许多,更方便杨夫子这样的胖子来回来去地走。

    他摇头晃脑地经过一个小娃娃旁边,叶晚的视线停留住了。

    那个小娃娃身量瘦小幼态,长得水灵灵的,跟瓷娃娃似的,头上顶着两个牛角包,用黄绿绸丝绦紧紧绑着,末端垂下来,好像蝴蝶翅膀。她本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课本上,杨夫子一绕远了就小幅度地动动身子,到处乱瞄。

    叶晚盯她的原因不止于此。

    旁边这位随和的不相熟的弟子本来和她不坐一块的,她现在和常念慈坐在一起,还有一部分那个小娃娃的原因。

    那个小娃娃叫阿芜,据说是掌宫在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今年只有六岁,却是个资质顶尖的天才。掌宫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到筑基期上乘了,马上便要突破了。问她的身世和功法,她只懵懂地摇摇头,磕磕巴巴地说不好话。掌宫觉得她是神智受损,请襄蓂长老来看也医治不好,挺可怜她,便让她留在学宫。她的身世经历到现在也不清楚。

    叶晚今年刚满十四岁,入宫第一年,对什么都格外好奇,自然打听过阿芜的事。论辈分,阿芜算她师姐。但她却怎么也没法管一个只会瞪着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小丫头喊师姐。

    因为神智受损的关系,阿芜很难与其他人正常交流互动,她与学宫的弟子没有往来。叶晚觉得阿芜长得粉雕玉琢,看着怪讨人喜欢的,入学宫之后给她送了些吃的,阿芜就粘上她了。从入学的七月一到现在的十一月,她们俩形影不离,连叶潜溪这个做姐姐的都眼红。

    日子一长,叶晚也渐渐了解为什么没人与阿芜打交道了。阿芜的修炼速度是快,但她却很难理解夫子们讲的课,因此笔试往往不及格,每年的课业任务也不会给她颁布,她也就一直在癸级蹲着升不了学。笔试不过还要受到其他弟子的嘲笑。另外一批人不这样想,他们觉得阿芜是掌宫大人捡来的,对她敬畏多于亲近,因此也不与她打交道。

    然而实际情况是,掌宫把她带回来之后就跟捡了块小石子似的,不再管了,只知会了夫子们一声,别到时候看她回答不上来问题骂她。

    叶晚和阿芜的座位离得很近,阿芜的同桌是谢惋,谢惋右手边隔一个过道就是叶晚的座位。上课的笔试环节都是叶晚给阿芜小抄。她一开始还尽量迂回一些避开谢惋的耳目,后来渐渐发现谢惋对她传小抄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惊异于这个孤僻没礼貌的家伙居然不告发她之余,还多了一些好感。

    只不过她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阿芜凭借小抄终于躲过了几次笔试,夫子甚至觉得这傻孩子也开窍了,欣慰了一阵。但某一次,叶晚不小心把纸团丢偏了,正中夫子的脑门。

    叶晚只好先出来顶头认错,结果自然是被好一顿骂。阿芜年幼无知,夫子暂且放过了她。谢惋算包庇她们两个,最后叶晚被夫子要求坐在最后排的那个白衣服的弟子身边的空位置,谢惋也被调开了,而阿芜的座位没变,只是夫子给她换了个老实的新同桌。

    那个白衣服的弟子便是常念慈。他的名字,叶晚也是和他坐在一起之后才知道。

    这头的杨夫子已经从方舟的创始人制作第一支小型方舟说起,慢慢慢慢讲到了发展过程。

    “既然云峦镜的风有意针对我们修士,王氏便自请研究可以飞上天的其他器物,他想,若修士之外有一个外壳,上空的风刃还会攻击修士吗?经过他多次的实验,只要将修士的气息完全屏蔽,风刃便不会在修士飞行的时候变得猛烈起来。而乌石矿便是既能屏蔽气息,又能提供动力的最佳能源。”

    “这个乌石矿啊,你们问赵夫子去,他是负责讲镜内地理的。我不给你们讲它,你们知道它数量有限,功能强悍就行。总之,王氏经过上千次实验,最终制作了一个类似房屋的方盒,镶嵌乌石矿作为动力,云峦镜内的修士,终于可以自由地飞上天。因为形状四四方方,又像小船一样可以渡人,王氏便给它取名叫‘方舟’。”

    “之后为了减小阻力,减小能耗,方盒渐渐变成了圆滑一些的菱形,跟船就更相近了。不过为了纪念初代方盒以及王氏的贡献,我们依然沿用‘方舟’这一称呼。”

    “方舟采用‘铁锁连舟’的形式,云峦镜上空的风尽管不冲着修士来了,但依然像海一样变幻莫测,体型越小的方舟能耗越小,但遇到意外容易被卷走;而体型大的方舟耗能太过夸张,却比较安全。因此后人根据前人的经验代代研发,如今的方舟能耗大大减小,并且都是以方舟群的形式出行。中间一只大型方舟作为母舟,四至六只小型方舟作为子舟。平时子舟与母舟相连,母舟起带头阻挡强风的作用。风力强时,子舟会驶进母舟舱内,但这样会大大加快母舟的能耗,只有事态紧急才会这么做。”

    杨夫子讲了半天,见底下的弟子睡的睡倒的倒,摸了摸胡子:“既然你们不想听,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

    底下的人登时就兴奋了,各个精神抖擞。杨夫子笑了笑,“现在壬级的一个女弟子,去年是癸级,也是这个时候,我讲方舟的行进方式是铁索连舟,那个女弟子拍案而起,激情澎湃地来了句‘这队形不是王八壳子吗’,方舟是像菱形不错,但把方舟队列比喻成王八壳子的,实属罕见。我回去看了看王八壳上的纹路,发现确实是像,你们觉得如何?”

    他满怀期待地来回扫视。

    四下鸦雀无声。不久,不知是谁“吭哧”一声没忍住,一个感染到多个,像瘟疫一样爆发开来,人人都像得了癔症似的疯疯癫癫不顾形象地大笑,课堂顿时上洋溢起快乐的气氛。

    而弟子当中只有阿芜,谢惋,叶晚和常念慈没有笑。

    阿芜是懵懂,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谢惋是性格原因不爱笑;常念慈教养好,嘴角扬起一下便放下了。

    而叶晚则不同。

    这个事情,听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

    去年入宫,今年壬级的女弟子,她刚好认识一个,而且也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叶晚眼前一黑:好表姐,你是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啊?

    她忍不住扶额叹口气,常念慈听到动静侧头,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方舟上,心里却隐隐悬着一块。

    她刚刚叹气,是讨厌我吗?

    常念慈的唇悄悄抿成一条直线,不过他并没有太过于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亡国太子,一介凡士,开蒙太晚,完全不符合羌谷学宫的要求。能入宫修习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他不能辜负这份幸运,当专心课业才是。

    叶晚完全不知道她旁边坐的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方舟这东西虽然少,但却是修士出外务基本必须的东西。在座的基本都是修士之后,生下来还没会爬就得跟着父母四处奔波,小时候就见过,也坐过了,实在不用杨夫子细细讲解了。

    叶晚的腿脚都跪麻了,下课的宫铃才姗姗来迟。杨夫子一听铃声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叶晚不过低下头整理书本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她已经习惯杨夫子为老不尊的做派,也习惯在羌谷学宫这样还算悠闲的日子了。叶晚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外走,阿芜紧随其后。

    其他弟子也三两成群,互相搀扶着,还夹杂几声关于学宫里为什么总得跪着的怒骂。叶晚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基本都空了,就两个人还在蒲团上跪坐着。

    一个谢惋,一个常念慈。

    因为先前谢惋包庇她和阿芜,叶晚对谢惋的印象稍有改观,不再是入宫第一天点名当众嘲讽她的讨人嫌没礼貌的家伙,而是有点人情味的.....同门?

    叶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里面问了句:“那个......谢公子,你是不是起不来了?用不用我扶你?”

    学宫的蒲团跪着很难受的。

    谢惋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扭头就喊:“不用你多管闲事!”

    阿芜眨眨眼睛,视线在叶晚和谢惋中间来回扫荡,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叶晚摸摸她的头作为安抚,冷不丁瞥到谢惋在衣袖下纂得发白的手指关节,似笑非笑:“啊,那我便不打扰了,谢公子自己起身便是。”又朝一直默默看戏的常念慈笑了一下:“需要帮忙吗?”

    叶晚本以为常念慈会答应下来,这样也好给死要面子,不想被看到狼狈样子的谢公子独自出来的机会。可常念慈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拉着阿芜的手出门的时候,叶晚的脸精彩纷呈,无法想象现在的咏史宫内是什么样子。

    咏史宫内。

    谢惋的腿脚已经跪麻了,他极力忍住即将扭曲的面部表情,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坐在后排的常念慈瞧见,眉头一动。

    现在这儿就剩下他们两个,本有些拥挤的房间一时间显得格外空旷,细微的动静也能无限放大。

    “你留在这儿干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和她走?”

    先开腔的是谢惋。他的脸色又黑又臭,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一瘸一拐扶着墙走出去,他才留在最后一个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群弟子里要面子的不只他一个。

    “谢公子方才不也没答应叶姑娘吗?”常念慈从没有过这种尴尬的时候。他从前也会跪很久很久,但不会被皇宫外的人瞧见,而且每次都有宫人扶他。

    直到现在,常念慈才渐渐感受到,他已经不是皇子了,没必要维护他那没用的“皇室尊严”,再不会有人在他长跪不起后扶他起来了。

    只是,知道简单,接受并习惯却难。就像刚刚,他还没细想,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开口说不用了。

    总之,总之,他现在有点,不,是很后悔。

    两人跟傻子似的又各自接着跪,较上劲了,看谁先撑不住。

    这种浪费时间赌气的行为一直持续。期间,常念慈试图和谢惋交涉,比如两个人一起站起来,这样谁也不算落下风了,可谢惋却总把话堵死,最后索性不理他了。

    眼看霞光该爬上西墙了。常念慈经过几番心理斗争,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爬起来,他一边坚持站立让血液流通,一边安抚另一个傻子:“谢公子,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你敢——”谢惋动作一大,牵动到发麻的腿脚,声音拐了个弯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说话气音多,却还不忘虚张声势:“你要敢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我今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常念慈心道现在大家学的法术都很基础没杀伤力,怎么打?况且他自幼习武,在不用法术的情况下谢惋怎么打得过他。

    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不然以谢惋的个性,就算腿脚发麻走不了,也会用上半身爬过来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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