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灵这个夜晚睡得很不安稳，小吉子，狄安，舒美晗，她的秘书，晓瑛，煜安，还有那个房间里赤身裸体的女人们，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
第二天是周末，她独自在公寓里蒙头大睡，直到手机不停的震动将她震醒。
“喂，萧然”，她看一眼来电提醒，朦朦胧胧地接起来。
那边愣了一下。
“还在睡？”，萧然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了。”
“嗯，什么事？”
“今天周末，来接你去和爸妈一起出去走走。”
她叹口气，“改天吧，改天吧萧然，我今天想睡觉。”
“但是”，他顿了顿，“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接了你就过去。”
海灵一咋舌，整个人变得烦躁起来。
萧然沉默了一阵，问道：“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我上来等你。”
“别别别”，海灵撑起身来坐着，“你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她挂了电话，从头到脚都弥漫着起床气。
不到一刻的时间，萧然便看见她下来了。
远远的，海灵穿着一身薄薄的淡紫色的马海毛上衣，配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头发也不像平时一样精心卷过，随意地散落着，虽然仍旧化了妆，但整个人清减寡淡了不少。
她打开车门，坐上来，一言不发，显然还在发没睡够的癫。
萧然笑笑，也不和她说话，把车开起来。
公寓里兰湖有一段距离，海灵闭目养神，很快像是又要昏睡过去。
“对不起啊”，萧然说，“没提前和你打招呼，我道歉。”
海灵闭着眼睛，轻轻一笑，口齿不清地说：“没关系，我习惯了。”
“听你这口气，八成是在讽刺我”，他转了个弯。
“不是”，海灵睁开眼睛，语气仍然提不起精神，“我最近觉得，你比起其他人清新多了。”
“这是怎么了”，他忍俊不禁，“半个月不见，有什么新的人生感悟？”
海灵轻笑，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要不要给你办□□身卡”，萧然问，“我看你身体总是不好，你应该多运动运动。”
“我身体很好，你别说这种晦气话。”
他笑笑：“肚子饿吗？”
“有一点。”
“后面有吃的，你自己拿。”
海灵转过头去看，果然见后座上摆了一大包零食，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放着，怕有人饮食不规律，万一哪天低血糖，别昏在车里。”
这话叫海灵心里略有动容，嘴上却不饶人地说：“低血糖的又不止我一个，谁知道你救死扶伤过多少人。”
萧然闻言一本正经地说：“行车记录仪要不要看一看？重点看看过去半个月有多少个女人。”
海灵被这话气得不轻，她死死憋住，打开一个包装袋开始撒气般地开始吃东西。
“水在你右边的门框里”，他说。
“不喝，噎死我也不喝。”
萧然笑笑：“你这叫作法自毙，谁说要忘了我的？”
海灵闻言，恍惚突然被拉出了这场自欺欺人的梦，她冷冷地说：“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说着，从门框里拿出瓶装水，不着痕迹地喝起来。
萧然看出她不高兴，说道：“忘不了就别忘，我又没逼你，刚好我也忘不了，你不会吃亏。”
海灵却没有心思再和他说笑，一个人漠然地看向窗外。
时近夏日，兰湖水边的游人开始变得多起来，新小区的位置在兰湖的正南岸，楼层很高，一眼可望到城市远处淡淡的青山，萧然把车开向小区大门。
“你不问问我怎么找到的？”
海灵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您老人家连我爸妈都能挖出来，哪天去盗墓我都不奇怪。”
他心情很好，道：“谢谢夸奖。”
两人正说着，见姑妈他们三人已经站在门口，车刚刚停稳，海灵二人正要下来接，就被三人止住了，姑妈说：“坐着坐着，不用下来。”
车上，莫名其妙的一家五口人，除了夏瑜非都各怀心思，彼此间很怕气氛尴尬冷了场。
“小黎，我们今天去哪啊”，夏瑜非问。
“妈”，萧然笑道，“北边有个落日公园，地方挺大的，今天带你们去看看，然后我们可以吃完晚饭再回来。”
姑妈问道：“听说那里有温泉，现在好像还在开个什么汤山温泉？”
“对，但是好像项目刚推进吧，那片封着，现在还没建好。”
“可惜了”，楚叔叔说，“你妈一直想找去来着，别的地方会有吗？”
萧然想了想，道：“西边也有，要不下个周末我们再一起去？或者我把地方定好，爸带着妈和姑妈一起去。”
“我发现吃喝玩乐的地方你倒是怪懂的”，海灵回头道，“还有姑妈，什么都知道，以前怎么不说？”
姑妈嗔怪：“你每晚六七点才回来，周末睡觉要睡半天，也不看报纸，我找谁说去。”
“你说了我就不睡了呀……”
海灵话还没说完，萧然便接道：“姑妈，那个温泉明天就让爸爸带你们去，趁着天还不太热，爸，我明天叫人把车开过来。”
楚叔叔还没说话，夏瑜非奇道：“叫谁开过来？”
“他的学生”，海灵慌忙接话，“或者是所里的秘书，有的时候也会互相帮帮忙。”
萧然两人对视一眼。
“这样啊”，夏瑜非朝周围看了看，问道：“小黎啊，这车你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那个”，他有些龃龉，“这是我们同事的车，这不是今天一大家子要出来吗，和他借的，明天再把我自己的开过来。”
“不麻烦了”，楚叔叔道，“你们上班不方便，不用考虑我们。”
“没关系，爸”，他轻轻按了下喇叭，“明天开始我和海灵一起上班。”
夏瑜非很欣慰地笑笑，说道：“你们也别老忙着工作，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不生个孩子啊。刚好我和你爸爸身体都还算硬朗，现在又在这里……”
“妈”，海灵有些不悦，“你喜欢狗吗？我给你买只狗，和照顾孩子的效果是一样的。”
“海灵”，姑妈低声责怪，“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她闻言才意识到夏瑜非还是个精神病人，自己方才的语气的确有些不善，她想到夏黎，愧从中来，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该对他的母亲疾言厉色一句。
但她是个成年人，当着一大家子人又扯不下面子道歉，此刻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海灵有些求救般地侧头看萧然，谁知他笑笑，不以为意地说：“你别看我啊，我跟妈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的话意料之外，她狠狠瞪他一眼，萧然说：“妈，你儿媳妇儿瞪我。”
这话才叫海灵真正抖了起来。她一直骗他，骗他自己是夏瑜非和楚天的女儿，而夏黎是他们一家人的女婿，虽然夏黎和夏瑜非都姓夏，但户籍上没有任何记录，谁又不允许女婿和丈母娘姓同一种姓呢？
萧然无意间的话一出口，海灵才发现，他原来全都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夏涵，也不是夏瑜非和楚天的女儿，夏黎才是他们的儿子，如果这样，他会不会还知道些什么？
楚叔叔和姑妈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三人皆是暗暗吸一口凉气，车里只有夏瑜非还开玩笑似的说：“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可管不着。”
很快，车子便进入了落日公园的园区，下午三点的阳光没了正午的暑热，草坪上到处是奔跑的孩子，还有露营的家庭。天空飞着风筝，游人嬉戏的笑声让人感到轻松快乐。
萧然边把车倒停着，边说：“那边还可以租独栋的小别墅和私家花园，以后我们想来其实可以多住几天。”
待车完全停好，他一拉刹车，侧头对海灵笑道：“到时候没有孩子确实少了点乐趣，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吧。”
海灵不理他，迅速开门下车，却不想关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把姑妈的衣服夹了一块在车门里，姑妈一扯，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顺带把后面的夏瑜非的衣服也蹭了一块灰。
“诶呀”，海灵低呼道，又朝四周看看，问道：“这有什么地方能找人弄一下吗？”
萧然道：“去服务中心问问。”
海灵二话不说就转头领着姑妈去，回头说：“妈，你也一起来，去洗洗干净。”
夏瑜非跟上来，一时三人都走远了，萧然便走到楚天面前，正式打了个招呼：“楚叔叔，您好。”
他把手伸过去，楚天也伸手握了握，说道：“你好。”
萧然把手放下，笑笑，朝服务中心扬扬下巴，道：“我们边走边聊。”
楚天点点头，两人一起并排向前慢悠悠地走。萧然把双手揣在兜里，说道：“一直想谢谢您，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楚天也笑着：“我有什么可谢的。”
“照顾一个家可不容易，尤其夏阿姨还病着，您能照顾他们母子，一直到现在还在照顾夏阿姨”，萧然点点头，“确实让人觉得敬佩。”
两人已经慢慢走到有阳光的草坪，小孩子的欢叫声到处都是，一个鲜红色的气球飘过来，萧然捡起来，把它重新还给孩子。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楚天说，“夏黎还活着的时候，和海灵两个人都很争气，我和他们妈妈没操什么心。”
萧然看看远处，像是有些憋闷地回过头来，笑道：“我方不方便问一句，夏阿姨具体是精神上的什么问题？”
楚天道：“精神分裂，也就是现在医生所谓的思觉失调。”
萧然点点头，又问：“我听海灵说，患病是因为夏黎的亲生父亲？”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和你夏阿姨结婚的时候，她的精神状况就已经不太正常了。”
“我很好奇”，萧然歉意地笑了笑，“当然，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
楚天道：“但说无妨。”
“是什么理由，让您选择一个精神有些失常的人组建自己的家庭？”
楚天闻言看着萧然沉默了一阵，然后问道：“海灵没有和你说过我和她们家是怎么认识的吗？”
萧然错了错唇齿，没有说话，两人对视着，良久他道：“那就不麻烦楚叔叔了，是我冒昧。”
楚天反倒轻松起来，笑道：“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复杂的，都是缘分，只是海灵不说，我想她有自己的顾虑。你现在毕竟是她的男朋友，有些事你还是要多和她沟通。”
男朋友，他是吗？萧然自嘲地笑笑，不再说话。
“我倒是好奇”，楚天道，“你怎么会和小黎长得这么像，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吗？”
“怎么”，萧然顺势问，“难道夏家不止夏黎一个孩子？”
楚天像是思考似的一皱眉，“应该不是吧，夏黎他妈妈没有和我提过。”
萧然双手放在裤兜里，转身看向楚天，轻轻一笑：“楚叔叔是做警察的，结婚以前没有查清楚吗？”
风轻轻拂过绿茵的操场，光线暗了一阵。
两人对视着，楚天笑道：“萧然先生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父亲，自己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比如，现在还在外头流浪？”
海灵出来看见两人在远处说着话，心下不安，远远叫道：“萧然。”
萧然楚天二人见她们出来了，也就不再讲话，纷纷一改面色走过去。
萧然很是自然地拉起海灵的手，看看手表笑道：“湖边走走吧，那边可以喂鸟，走到餐厅就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第二天是周末，她独自在公寓里蒙头大睡，直到手机不停的震动将她震醒。
“喂，萧然”，她看一眼来电提醒，朦朦胧胧地接起来。
那边愣了一下。
“还在睡？”，萧然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了。”
“嗯，什么事？”
“今天周末，来接你去和爸妈一起出去走走。”
她叹口气，“改天吧，改天吧萧然，我今天想睡觉。”
“但是”，他顿了顿，“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接了你就过去。”
海灵一咋舌，整个人变得烦躁起来。
萧然沉默了一阵，问道：“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我上来等你。”
“别别别”，海灵撑起身来坐着，“你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她挂了电话，从头到脚都弥漫着起床气。
不到一刻的时间，萧然便看见她下来了。
远远的，海灵穿着一身薄薄的淡紫色的马海毛上衣，配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头发也不像平时一样精心卷过，随意地散落着，虽然仍旧化了妆，但整个人清减寡淡了不少。
她打开车门，坐上来，一言不发，显然还在发没睡够的癫。
萧然笑笑，也不和她说话，把车开起来。
公寓里兰湖有一段距离，海灵闭目养神，很快像是又要昏睡过去。
“对不起啊”，萧然说，“没提前和你打招呼，我道歉。”
海灵闭着眼睛，轻轻一笑，口齿不清地说：“没关系，我习惯了。”
“听你这口气，八成是在讽刺我”，他转了个弯。
“不是”，海灵睁开眼睛，语气仍然提不起精神，“我最近觉得，你比起其他人清新多了。”
“这是怎么了”，他忍俊不禁，“半个月不见，有什么新的人生感悟？”
海灵轻笑，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要不要给你办□□身卡”，萧然问，“我看你身体总是不好，你应该多运动运动。”
“我身体很好，你别说这种晦气话。”
他笑笑：“肚子饿吗？”
“有一点。”
“后面有吃的，你自己拿。”
海灵转过头去看，果然见后座上摆了一大包零食，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放着，怕有人饮食不规律，万一哪天低血糖，别昏在车里。”
这话叫海灵心里略有动容，嘴上却不饶人地说：“低血糖的又不止我一个，谁知道你救死扶伤过多少人。”
萧然闻言一本正经地说：“行车记录仪要不要看一看？重点看看过去半个月有多少个女人。”
海灵被这话气得不轻，她死死憋住，打开一个包装袋开始撒气般地开始吃东西。
“水在你右边的门框里”，他说。
“不喝，噎死我也不喝。”
萧然笑笑：“你这叫作法自毙，谁说要忘了我的？”
海灵闻言，恍惚突然被拉出了这场自欺欺人的梦，她冷冷地说：“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说着，从门框里拿出瓶装水，不着痕迹地喝起来。
萧然看出她不高兴，说道：“忘不了就别忘，我又没逼你，刚好我也忘不了，你不会吃亏。”
海灵却没有心思再和他说笑，一个人漠然地看向窗外。
时近夏日，兰湖水边的游人开始变得多起来，新小区的位置在兰湖的正南岸，楼层很高，一眼可望到城市远处淡淡的青山，萧然把车开向小区大门。
“你不问问我怎么找到的？”
海灵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您老人家连我爸妈都能挖出来，哪天去盗墓我都不奇怪。”
他心情很好，道：“谢谢夸奖。”
两人正说着，见姑妈他们三人已经站在门口，车刚刚停稳，海灵二人正要下来接，就被三人止住了，姑妈说：“坐着坐着，不用下来。”
车上，莫名其妙的一家五口人，除了夏瑜非都各怀心思，彼此间很怕气氛尴尬冷了场。
“小黎，我们今天去哪啊”，夏瑜非问。
“妈”，萧然笑道，“北边有个落日公园，地方挺大的，今天带你们去看看，然后我们可以吃完晚饭再回来。”
姑妈问道：“听说那里有温泉，现在好像还在开个什么汤山温泉？”
“对，但是好像项目刚推进吧，那片封着，现在还没建好。”
“可惜了”，楚叔叔说，“你妈一直想找去来着，别的地方会有吗？”
萧然想了想，道：“西边也有，要不下个周末我们再一起去？或者我把地方定好，爸带着妈和姑妈一起去。”
“我发现吃喝玩乐的地方你倒是怪懂的”，海灵回头道，“还有姑妈，什么都知道，以前怎么不说？”
姑妈嗔怪：“你每晚六七点才回来，周末睡觉要睡半天，也不看报纸，我找谁说去。”
“你说了我就不睡了呀……”
海灵话还没说完，萧然便接道：“姑妈，那个温泉明天就让爸爸带你们去，趁着天还不太热，爸，我明天叫人把车开过来。”
楚叔叔还没说话，夏瑜非奇道：“叫谁开过来？”
“他的学生”，海灵慌忙接话，“或者是所里的秘书，有的时候也会互相帮帮忙。”
萧然两人对视一眼。
“这样啊”，夏瑜非朝周围看了看，问道：“小黎啊，这车你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那个”，他有些龃龉，“这是我们同事的车，这不是今天一大家子要出来吗，和他借的，明天再把我自己的开过来。”
“不麻烦了”，楚叔叔道，“你们上班不方便，不用考虑我们。”
“没关系，爸”，他轻轻按了下喇叭，“明天开始我和海灵一起上班。”
夏瑜非很欣慰地笑笑，说道：“你们也别老忙着工作，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不生个孩子啊。刚好我和你爸爸身体都还算硬朗，现在又在这里……”
“妈”，海灵有些不悦，“你喜欢狗吗？我给你买只狗，和照顾孩子的效果是一样的。”
“海灵”，姑妈低声责怪，“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她闻言才意识到夏瑜非还是个精神病人，自己方才的语气的确有些不善，她想到夏黎，愧从中来，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该对他的母亲疾言厉色一句。
但她是个成年人，当着一大家子人又扯不下面子道歉，此刻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海灵有些求救般地侧头看萧然，谁知他笑笑，不以为意地说：“你别看我啊，我跟妈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的话意料之外，她狠狠瞪他一眼，萧然说：“妈，你儿媳妇儿瞪我。”
这话才叫海灵真正抖了起来。她一直骗他，骗他自己是夏瑜非和楚天的女儿，而夏黎是他们一家人的女婿，虽然夏黎和夏瑜非都姓夏，但户籍上没有任何记录，谁又不允许女婿和丈母娘姓同一种姓呢？
萧然无意间的话一出口，海灵才发现，他原来全都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夏涵，也不是夏瑜非和楚天的女儿，夏黎才是他们的儿子，如果这样，他会不会还知道些什么？
楚叔叔和姑妈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三人皆是暗暗吸一口凉气，车里只有夏瑜非还开玩笑似的说：“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可管不着。”
很快，车子便进入了落日公园的园区，下午三点的阳光没了正午的暑热，草坪上到处是奔跑的孩子，还有露营的家庭。天空飞着风筝，游人嬉戏的笑声让人感到轻松快乐。
萧然边把车倒停着，边说：“那边还可以租独栋的小别墅和私家花园，以后我们想来其实可以多住几天。”
待车完全停好，他一拉刹车，侧头对海灵笑道：“到时候没有孩子确实少了点乐趣，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吧。”
海灵不理他，迅速开门下车，却不想关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把姑妈的衣服夹了一块在车门里，姑妈一扯，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顺带把后面的夏瑜非的衣服也蹭了一块灰。
“诶呀”，海灵低呼道，又朝四周看看，问道：“这有什么地方能找人弄一下吗？”
萧然道：“去服务中心问问。”
海灵二话不说就转头领着姑妈去，回头说：“妈，你也一起来，去洗洗干净。”
夏瑜非跟上来，一时三人都走远了，萧然便走到楚天面前，正式打了个招呼：“楚叔叔，您好。”
他把手伸过去，楚天也伸手握了握，说道：“你好。”
萧然把手放下，笑笑，朝服务中心扬扬下巴，道：“我们边走边聊。”
楚天点点头，两人一起并排向前慢悠悠地走。萧然把双手揣在兜里，说道：“一直想谢谢您，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楚天也笑着：“我有什么可谢的。”
“照顾一个家可不容易，尤其夏阿姨还病着，您能照顾他们母子，一直到现在还在照顾夏阿姨”，萧然点点头，“确实让人觉得敬佩。”
两人已经慢慢走到有阳光的草坪，小孩子的欢叫声到处都是，一个鲜红色的气球飘过来，萧然捡起来，把它重新还给孩子。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楚天说，“夏黎还活着的时候，和海灵两个人都很争气，我和他们妈妈没操什么心。”
萧然看看远处，像是有些憋闷地回过头来，笑道：“我方不方便问一句，夏阿姨具体是精神上的什么问题？”
楚天道：“精神分裂，也就是现在医生所谓的思觉失调。”
萧然点点头，又问：“我听海灵说，患病是因为夏黎的亲生父亲？”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和你夏阿姨结婚的时候，她的精神状况就已经不太正常了。”
“我很好奇”，萧然歉意地笑了笑，“当然，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
楚天道：“但说无妨。”
“是什么理由，让您选择一个精神有些失常的人组建自己的家庭？”
楚天闻言看着萧然沉默了一阵，然后问道：“海灵没有和你说过我和她们家是怎么认识的吗？”
萧然错了错唇齿，没有说话，两人对视着，良久他道：“那就不麻烦楚叔叔了，是我冒昧。”
楚天反倒轻松起来，笑道：“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复杂的，都是缘分，只是海灵不说，我想她有自己的顾虑。你现在毕竟是她的男朋友，有些事你还是要多和她沟通。”
男朋友，他是吗？萧然自嘲地笑笑，不再说话。
“我倒是好奇”，楚天道，“你怎么会和小黎长得这么像，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吗？”
“怎么”，萧然顺势问，“难道夏家不止夏黎一个孩子？”
楚天像是思考似的一皱眉，“应该不是吧，夏黎他妈妈没有和我提过。”
萧然双手放在裤兜里，转身看向楚天，轻轻一笑：“楚叔叔是做警察的，结婚以前没有查清楚吗？”
风轻轻拂过绿茵的操场，光线暗了一阵。
两人对视着，楚天笑道：“萧然先生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父亲，自己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比如，现在还在外头流浪？”
海灵出来看见两人在远处说着话，心下不安，远远叫道：“萧然。”
萧然楚天二人见她们出来了，也就不再讲话，纷纷一改面色走过去。
萧然很是自然地拉起海灵的手，看看手表笑道：“湖边走走吧，那边可以喂鸟，走到餐厅就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