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夫妇和姑妈三人在前面走着，萧然海灵隔了一段距离走在后面。
柳畔弯流处，海灵默默甩开两人牵着的手，看着他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萧然一头雾水：“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海灵控诉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夏阿姨的孩子，夏黎才是，你为什么还要看着我撒谎？”
萧然大度笑笑：“我当是什么事，夏黎是夏阿姨的儿子，我一直都知道啊”，说着，他又去牵海灵的手，被她重重甩开。
“把我当猴耍你觉得很好玩是吗”，她问，“你答应过我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萧然停下来，看着她正色道：“你要总是这么敏感，以后会有大把机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你……”，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然看看父母三人，又牵着她的手走起来，淡淡说：“别闹得让父母知道。”
她自然是不会闹，只是把头撇向一边看向别处，气压低沉地和他走着。
“海灵”，萧然叫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打住”，她道，“如果你要说什么我是个骗子，骗一次骗两次对你来说无所谓的话，打住，我不想听。”
“好，我不说”，他自然地走着，皱眉道：“你凡事怎么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比如我是因为理解你的处境所以不和你计较，或者是我不想让你没面子，或者根本就是我没有注意到啊。”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不想海灵却是更气，问道：“你什么意思？哼，你倒是大度了，衬得我小气，我是个骗子，我满嘴谎话，骗得你都习惯了”，她停下来顿了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你想要什么”，他问。
“或许我就是想要你和我计较呢”，她有些不受控，“如果你看出来我在撒谎，但是不戳穿我，不就是在俯视我看扁我？”
“我没有……”
“你有！也许连你自己都不觉得，但你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萧然烦躁地甩开她的手，独自站到河边，白了那柳枝好几眼。
海灵也不往前走，看了一眼姑妈他们，自己站在原地等他。
“江海灵”，萧然气不过，转过身来问她，“你在矫情什么？有什么好矫情的？你本来就骗了我，从认识到现在，是你满口谎言，是你秘密一大堆！是，或许我就是打心里觉得你是个骗子，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样？那也是你先骗了我，我产生什么想法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吗？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义正辞严地跟我发脾气？”
说完，他忍了忍，又背过身去。
“以后”，海灵落寞地说，“我不会再骗你。”
萧然转过来，双手插在兜里疑惑地看她。
“不想说的我不说，但是，我不会再对你说任何一句谎话”，海灵有些泪目，“我骗过很多人，但我对你的感情问心无愧。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叫你看不起我，最不想叫你轻视我，所以萧然，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爱，我……”
“什么”，他冷冷地问，“你不需要？”
“我……”，萧然知道的事情太多，她想到楚叔叔叫自己稳住他，尽可能理智地说，“我需要，但我想平等的交换，不希望只是得到。”
萧然情绪因为这话平稳下来，不喜不怒，独自往前走。
姑妈三人已经不顾他们走得老远，两人一前一后在河边闷闷地走，等到下个转弯时，萧然忽然停下来等她，勉强笑道：“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闹得这么不愉快。”
海灵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妥协，却仍旧觉得话没说清楚，垂眸道：“萧然，每个人在意和想要的东西是很不同的，对于我来说，没有尊严就没有一切，没有尊严的感情真的会是我的负担。”
萧然点点头，两人重新牵起手来，默默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突然轻笑笑，说道：“每个人要的是很不同，原来我也觉得自己最看重的是尊严，我也觉得没有尊严就没有一切。”
“那现在呢”，她问。
“你觉得呢”，他朝她笑笑，“我要真把自尊心放在第一位，我们早就断了。”
海灵想了想，问道：“那你把什么放在第一位？”
“长久”，他说，“我希望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所以中途一些伤自尊的事，算了也就算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小事我不想计较。”
他不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她突然替他感到很心痛，不由得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萧然”，海灵道，“我换一种说辞好不好？”
“什么？”
“有的时候，人不得不去相信所谓的命运，所以，长长久久不一定是一辈子，而是彼此坚持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其实也算是长久了。”
两人言语间，一个皮球被孩子踢过来，正正好打到萧然的脖颈上，海灵慌忙凑过身去看，他冷不防痛得嘶一声，捂着脖子转过头去找人。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孩子上来道歉，“有没有伤到哪？”
萧然仍旧扶着脖子皱眉不说话，海灵急道：“怎么样？你说话。”
“没事”，他向那母亲摆摆另一只手，不顾人家还要说些什么，拉着海灵直往前走。
“你疼不疼”，她问，他不说话，只是皱着眉。
海灵又着急地凑过去看，萧然突然笑出声来，道：“骗你的，瞧你这紧张的样子。”
她知道他有意缓和气氛，也不同他闹，待回身过来的片刻，仿佛突然觉得余光里闪过些什么，人即刻有些愣怔。
“怎么了”，萧然问。
海灵略略转了转头，立马回正了，沉声道：“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萧然闻言朝她身后看看，又四周环视一圈。
“会不会是”，她突然攥紧他的手，“会不会是我和你哥哥在交往，你爸妈知道，所以叫人跟踪我？”
萧然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你俩还没到那一步，他们不是那么管孩子的事。”
虽这样说着，他还是拿出手机给赵厉霆打了个电话，那边父亲很快接起来，声音如常，说是在家里，还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萧然道，“对了爸，我今天晚上有饭局，可能会很晚，暂时不回来住了。”
赵厉霆默了默，说道：“不行，多晚都得回来住。”
“好，就这样，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对海灵说：“应该不是，你别多想。”
“可是我真的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她掌心渗出涔涔的汗，“萧然你相信我，从小到大我都对这种事很敏感，刚才真的有人。”
他并不否定她的话，又朝远处看了看，笑道：“走吧，我们走快点，去找姑妈他们。”
“对对”，海灵自言自语，“万一他们出什么事”，这样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萧然笑着一把将她拉回来，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我正想问你，楚叔叔是怎么和夏阿姨认识的，你清楚吗？”
她果然被打断了思绪，看着他不说话。
“我是想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怕自己在夏阿姨面前说错什么，你别多心，不想说就算了。”
海灵想了想，说道：“楚叔叔和夏阿姨，其实是通过我和夏黎互相认识的。我从小就和楚叔叔认识，他是我和姑妈的邻居，和我们很要好。后来大学的时候，我和夏黎谈恋爱，发现两家人住的也近，他们才互相认识的。”
萧然点点头，又问：“那个时候夏阿姨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了吗？”
“岂止是不正常”，海灵说，“比现在可糟多了。那个时候她每个月要犯好几次病，我和夏黎经常要跑出去找人，是楚叔叔和她结婚以后，慢慢才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她想了想，道：“应该很早，从夏黎记事开始，他说夏阿姨就是生病的。”
“那夏黎没有跟你说过具体是因为什么？比方说，家庭发生过重大变故，有人去世，或者在工作上遭受打击？”
“没有，其实我想，有可能夏阿姨的病是天生的，只是他不方便告诉我，我怎么好总是去追问叫他难堪呢？”
“你真是善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是要结婚的人，如果这种精神疾病是天生的话，很有可能影响到你们的孩子。”
海灵道：“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是我和夏黎认识这么久，他真的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所以也有可能夏阿姨的病不是天生的，是我瞎猜的而已。”
冷风吹过，她有些发颤，他感觉到了，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继续搂着她往前走。
“海灵”，萧然看着远方问，“你觉得，楚叔叔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夏阿姨结婚？”
“嗯？”，她疑惑地看他。
“你想啊”，他笑笑，“他是个单身正常男人，有什么理由去娶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做慈善吗？”
“你和他不一样吗”，海灵问。
“嗯？”
“照你这么说，我算是结过婚，家境也不好，用你的话讲，我一大堆秘密，还和你哥有你受不了的关系，你不也一样要和我在一起？”
“嗯……”，萧然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不一样的……等等，你在讽刺我？”
“我哪敢讽刺”，她说，“我只是觉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有的时候，感情的事就是会让人一脑门撞上去嘛，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道德的感情呀。”
“我和你之间不一样”，他低头看着她，伸出右手比划着，有理有据地说，“首先，你年轻貌美，钱不钱的我不在乎。你结过婚，是，但是又没打结婚证，就算真的打了”，他叹口气，“就像你说的，我要是真的喜欢你，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你没有生过孩子，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子纠纷，更关键的是，你是个有独立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谈恋爱谈的就是两个人能正常交流，如果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三天失踪，四天犯病，我和你谈哪门子恋爱？”
“可是”，海灵道，“楚叔叔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候他帮过我很多忙，这么多年了，也是单身一个人，相过几次亲都没有成功，后来他也不想去了。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有个伴……”
萧然打断她：“既然这样，他完全可以娶你姑妈嘛。”
海灵打他一下，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夏阿姨好的时候，他俩是真的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夏阿姨喜欢吃糖人，楚叔叔就学着画糖人，两个人还喜欢一起听京剧，楚叔叔和我姑妈没话说嘛，你怎么乱点鸳鸯谱。”
“我这是以合理的逻辑推断”，他为自己辩护道，“从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出发，我觉得说不通。”
海灵叹口气：“那你相不相信，在人家楚叔叔眼里，你也是个神经病。”
萧然一愣。
“本来就是”，她接着说，“你不能考虑自己的择偶，就用爱情系统了，考虑别人的你就用生意思维，你这么双标，很多问题是永远也想不通的。”
萧然觉得再说下去海灵该对他有意见了，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现在感受感受，周围还有人吗？”
他这么一说，海灵又惊得一阵，慌忙转过头朝四周看，却没看到什么人，就连先前那种感觉也消失了。她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眼晕了。”
萧然笑笑，扬了扬头，说道：“那我们叫上他们去吃饭，吃完了你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这样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去找前面三人。落日餐厅人来人往，火爆得不得了，萧然提前几天定好了位置，一家人在最靠近山崖的露天餐位吃了顿心满意足的饭，他才先送姑妈他们回了家。
柳畔弯流处，海灵默默甩开两人牵着的手，看着他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萧然一头雾水：“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海灵控诉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夏阿姨的孩子，夏黎才是，你为什么还要看着我撒谎？”
萧然大度笑笑：“我当是什么事，夏黎是夏阿姨的儿子，我一直都知道啊”，说着，他又去牵海灵的手，被她重重甩开。
“把我当猴耍你觉得很好玩是吗”，她问，“你答应过我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萧然停下来，看着她正色道：“你要总是这么敏感，以后会有大把机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你……”，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然看看父母三人，又牵着她的手走起来，淡淡说：“别闹得让父母知道。”
她自然是不会闹，只是把头撇向一边看向别处，气压低沉地和他走着。
“海灵”，萧然叫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打住”，她道，“如果你要说什么我是个骗子，骗一次骗两次对你来说无所谓的话，打住，我不想听。”
“好，我不说”，他自然地走着，皱眉道：“你凡事怎么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比如我是因为理解你的处境所以不和你计较，或者是我不想让你没面子，或者根本就是我没有注意到啊。”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不想海灵却是更气，问道：“你什么意思？哼，你倒是大度了，衬得我小气，我是个骗子，我满嘴谎话，骗得你都习惯了”，她停下来顿了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你想要什么”，他问。
“或许我就是想要你和我计较呢”，她有些不受控，“如果你看出来我在撒谎，但是不戳穿我，不就是在俯视我看扁我？”
“我没有……”
“你有！也许连你自己都不觉得，但你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萧然烦躁地甩开她的手，独自站到河边，白了那柳枝好几眼。
海灵也不往前走，看了一眼姑妈他们，自己站在原地等他。
“江海灵”，萧然气不过，转过身来问她，“你在矫情什么？有什么好矫情的？你本来就骗了我，从认识到现在，是你满口谎言，是你秘密一大堆！是，或许我就是打心里觉得你是个骗子，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样？那也是你先骗了我，我产生什么想法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吗？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义正辞严地跟我发脾气？”
说完，他忍了忍，又背过身去。
“以后”，海灵落寞地说，“我不会再骗你。”
萧然转过来，双手插在兜里疑惑地看她。
“不想说的我不说，但是，我不会再对你说任何一句谎话”，海灵有些泪目，“我骗过很多人，但我对你的感情问心无愧。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叫你看不起我，最不想叫你轻视我，所以萧然，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爱，我……”
“什么”，他冷冷地问，“你不需要？”
“我……”，萧然知道的事情太多，她想到楚叔叔叫自己稳住他，尽可能理智地说，“我需要，但我想平等的交换，不希望只是得到。”
萧然情绪因为这话平稳下来，不喜不怒，独自往前走。
姑妈三人已经不顾他们走得老远，两人一前一后在河边闷闷地走，等到下个转弯时，萧然忽然停下来等她，勉强笑道：“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闹得这么不愉快。”
海灵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妥协，却仍旧觉得话没说清楚，垂眸道：“萧然，每个人在意和想要的东西是很不同的，对于我来说，没有尊严就没有一切，没有尊严的感情真的会是我的负担。”
萧然点点头，两人重新牵起手来，默默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突然轻笑笑，说道：“每个人要的是很不同，原来我也觉得自己最看重的是尊严，我也觉得没有尊严就没有一切。”
“那现在呢”，她问。
“你觉得呢”，他朝她笑笑，“我要真把自尊心放在第一位，我们早就断了。”
海灵想了想，问道：“那你把什么放在第一位？”
“长久”，他说，“我希望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所以中途一些伤自尊的事，算了也就算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小事我不想计较。”
他不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她突然替他感到很心痛，不由得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萧然”，海灵道，“我换一种说辞好不好？”
“什么？”
“有的时候，人不得不去相信所谓的命运，所以，长长久久不一定是一辈子，而是彼此坚持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其实也算是长久了。”
两人言语间，一个皮球被孩子踢过来，正正好打到萧然的脖颈上，海灵慌忙凑过身去看，他冷不防痛得嘶一声，捂着脖子转过头去找人。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孩子上来道歉，“有没有伤到哪？”
萧然仍旧扶着脖子皱眉不说话，海灵急道：“怎么样？你说话。”
“没事”，他向那母亲摆摆另一只手，不顾人家还要说些什么，拉着海灵直往前走。
“你疼不疼”，她问，他不说话，只是皱着眉。
海灵又着急地凑过去看，萧然突然笑出声来，道：“骗你的，瞧你这紧张的样子。”
她知道他有意缓和气氛，也不同他闹，待回身过来的片刻，仿佛突然觉得余光里闪过些什么，人即刻有些愣怔。
“怎么了”，萧然问。
海灵略略转了转头，立马回正了，沉声道：“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萧然闻言朝她身后看看，又四周环视一圈。
“会不会是”，她突然攥紧他的手，“会不会是我和你哥哥在交往，你爸妈知道，所以叫人跟踪我？”
萧然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你俩还没到那一步，他们不是那么管孩子的事。”
虽这样说着，他还是拿出手机给赵厉霆打了个电话，那边父亲很快接起来，声音如常，说是在家里，还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萧然道，“对了爸，我今天晚上有饭局，可能会很晚，暂时不回来住了。”
赵厉霆默了默，说道：“不行，多晚都得回来住。”
“好，就这样，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对海灵说：“应该不是，你别多想。”
“可是我真的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她掌心渗出涔涔的汗，“萧然你相信我，从小到大我都对这种事很敏感，刚才真的有人。”
他并不否定她的话，又朝远处看了看，笑道：“走吧，我们走快点，去找姑妈他们。”
“对对”，海灵自言自语，“万一他们出什么事”，这样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萧然笑着一把将她拉回来，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我正想问你，楚叔叔是怎么和夏阿姨认识的，你清楚吗？”
她果然被打断了思绪，看着他不说话。
“我是想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怕自己在夏阿姨面前说错什么，你别多心，不想说就算了。”
海灵想了想，说道：“楚叔叔和夏阿姨，其实是通过我和夏黎互相认识的。我从小就和楚叔叔认识，他是我和姑妈的邻居，和我们很要好。后来大学的时候，我和夏黎谈恋爱，发现两家人住的也近，他们才互相认识的。”
萧然点点头，又问：“那个时候夏阿姨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了吗？”
“岂止是不正常”，海灵说，“比现在可糟多了。那个时候她每个月要犯好几次病，我和夏黎经常要跑出去找人，是楚叔叔和她结婚以后，慢慢才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她想了想，道：“应该很早，从夏黎记事开始，他说夏阿姨就是生病的。”
“那夏黎没有跟你说过具体是因为什么？比方说，家庭发生过重大变故，有人去世，或者在工作上遭受打击？”
“没有，其实我想，有可能夏阿姨的病是天生的，只是他不方便告诉我，我怎么好总是去追问叫他难堪呢？”
“你真是善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是要结婚的人，如果这种精神疾病是天生的话，很有可能影响到你们的孩子。”
海灵道：“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是我和夏黎认识这么久，他真的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所以也有可能夏阿姨的病不是天生的，是我瞎猜的而已。”
冷风吹过，她有些发颤，他感觉到了，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继续搂着她往前走。
“海灵”，萧然看着远方问，“你觉得，楚叔叔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夏阿姨结婚？”
“嗯？”，她疑惑地看他。
“你想啊”，他笑笑，“他是个单身正常男人，有什么理由去娶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做慈善吗？”
“你和他不一样吗”，海灵问。
“嗯？”
“照你这么说，我算是结过婚，家境也不好，用你的话讲，我一大堆秘密，还和你哥有你受不了的关系，你不也一样要和我在一起？”
“嗯……”，萧然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不一样的……等等，你在讽刺我？”
“我哪敢讽刺”，她说，“我只是觉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有的时候，感情的事就是会让人一脑门撞上去嘛，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道德的感情呀。”
“我和你之间不一样”，他低头看着她，伸出右手比划着，有理有据地说，“首先，你年轻貌美，钱不钱的我不在乎。你结过婚，是，但是又没打结婚证，就算真的打了”，他叹口气，“就像你说的，我要是真的喜欢你，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你没有生过孩子，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子纠纷，更关键的是，你是个有独立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谈恋爱谈的就是两个人能正常交流，如果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三天失踪，四天犯病，我和你谈哪门子恋爱？”
“可是”，海灵道，“楚叔叔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候他帮过我很多忙，这么多年了，也是单身一个人，相过几次亲都没有成功，后来他也不想去了。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有个伴……”
萧然打断她：“既然这样，他完全可以娶你姑妈嘛。”
海灵打他一下，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夏阿姨好的时候，他俩是真的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夏阿姨喜欢吃糖人，楚叔叔就学着画糖人，两个人还喜欢一起听京剧，楚叔叔和我姑妈没话说嘛，你怎么乱点鸳鸯谱。”
“我这是以合理的逻辑推断”，他为自己辩护道，“从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出发，我觉得说不通。”
海灵叹口气：“那你相不相信，在人家楚叔叔眼里，你也是个神经病。”
萧然一愣。
“本来就是”，她接着说，“你不能考虑自己的择偶，就用爱情系统了，考虑别人的你就用生意思维，你这么双标，很多问题是永远也想不通的。”
萧然觉得再说下去海灵该对他有意见了，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现在感受感受，周围还有人吗？”
他这么一说，海灵又惊得一阵，慌忙转过头朝四周看，却没看到什么人，就连先前那种感觉也消失了。她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眼晕了。”
萧然笑笑，扬了扬头，说道：“那我们叫上他们去吃饭，吃完了你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这样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去找前面三人。落日餐厅人来人往，火爆得不得了，萧然提前几天定好了位置，一家人在最靠近山崖的露天餐位吃了顿心满意足的饭，他才先送姑妈他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