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声音如常，心里却忍不住担忧。
“没有，没有”，赵厉霆声音渐渐变弱，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他生意上的事顾念几乎不掺和。
她点点头，说道：“我就在外面，你坐一会儿心情好了就出来。”
顾念缓缓关门退身出来，赵厉霆唤道：“顾念。”
她的心一惊，又把门推开，用眼神询问。
他想了想，缓缓站起来，朝妻子走过来。
顾念仍是不说话，抬头看着他。
良久，赵厉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她话一出口，心下几乎就猜到了，颤抖着问：“这次又是煜安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当着她的面给手下打了电话，说道：“萧然不见了，最后出现在今天庆功会的游轮上，两拨人，陆地海上，现在去找。”
赵厉霆挂下电话，等待着顾念的腥风血雨。她又是那样的表情看着他，红着眼，斜着眼，满眼是泪，找他要儿子。
“我真的没有把握，这次真的没有”，他说，“所以，我不得不现在告诉你。”
“是谁”，她仇恨地流下一行眼泪，意外地没有爆发，“这次又是谁？”
“旧账”，赵厉霆深深吸一口气，“你不清楚，以前的糊涂账。”
顾念看着丈夫，流着泪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我的儿子活着回来。”
赵厉霆仍旧像十七年前一样呼吸困难，他用力摁了摁妻子的头，不置可否，没有承诺。
“好好待在家里”，他说，然后大步侧身跨门出去。
草垛边的旧仓库里，狄安萧然两人浑身湿透，一个站着，一个浑身捆绑侧躺在地上。
萧然有些神志不清，第一次体会到海灵低血糖的滋味，整个人控制不了地发抖。
打电话的时候，他颈后受到了重击，立时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整个人已经漂浮在夜色的小船上，手脚皆被死死绑住，完全无法挣脱。
狄安见他似乎醒来，扯掉了萧然头上的黑布，用斧头拍拍他的脸，道：“赵公子，少见啊。”
他嘴上被胶条封紧，眉眼却早就皱成一团，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怎么，有话说？”
狄安朝身后嘲讽地笑笑，转手迅疾恶狠的一巴掌就重重打在萧然脸上。
他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狄安摁着他的侧脸撕开嘴上的胶条，命令道：“说。”
萧然喘着重气，没有说话。他先是侧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笑着躺下来休息。
狄安见状，狞了狞嘴角的肌肉，说道：“你和你那个爹一样可恨！”
“哪个爹”，萧然嘲讽道，“赵厉霆？你确定我是他亲儿子？”
狄安眼睛朝岸边看了一眼，按钮加快了油门船速，斜眼瞟他：“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别给我耍花招。”
“还真是报我爸的仇”，他喘着气笑道，“说的像谁没见过你似的，狄安，我和你本来就有仇。”
狄安听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颇为意外，他蹲下来看他，问道：“你小子记得我？”
“当然记得，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萧然道，“咱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就算我不是赵家的人，这场闲事我也管定了。”
他一把将这张桀骜不驯的脸掰正，沉声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不清楚”，他道，“狄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顶看不惯你这种曲线救国的败类。”
“什么意思”，他掐住他的脖子。
“听不懂是吧”，萧然嘲讽道，“前几天是你吧？跟到公园，跟到我家，警察来了又逃走，为了仇人的儿子偷鸡摸狗，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找赵厉霆报仇。”
狄安被他激怒了，朝左脸又是狠狠一巴掌。
萧然手上绑的是死扣，他实在解不开那绳，手腕摩挲得和脸一样痛。
“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他说，“让我死之前弄明白两个问题，我也没打算独活。”
“怎么，你还打算搞死我？”
“是你自己找死”，萧然道，“老子刚才电话还没挂呢，你这不是给警方留证据是怎么的？”
狄安笑笑，说道：“行，你小子问。”
萧然朝远处看一眼，转过头来说道：“给我解开，待会儿用不着你扛着我上岸。”
狄安笑笑，起身重重踢他一脚，把口香糖吐在浅海里。
萧然不再说话，只是躺着发笑。临近岸边，狄安蹲下来用刀斧拍拍他的脸，说道：“一会儿跟着我走，远处有人，表现得正常点儿。”
这样说着，他又朝远处望了一眼，一把将萧然拎站起来解绳子。
狄安有些没有耐心，划开手绳的时候甚至割破了他的皮肤，待脚上最后一圈绳子落下，萧然突然转身扑向狄安，两人一起跌落水里，他浮起来，拼命地把狄安的头往水里按。
海灵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不住地干呕犯恶心，叶俊走过来，开玩笑道：“你晕船啦？”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他。
“我天，不会是怀孕了吧”，他捂着嘴，一副夸张的表情。
“狄安是谁”，她阴沉沉地问。
“狄安？哦，本来是要负责这次活动的保安组长啊，但是前几天辞职了。”
“辞职了？辞职我怎么可能在船上见到他！”
海灵几乎是吼了出来，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差：“你在E.T.是吃白饭的吗？他是个杀手你不知道？”
“姐，那的水那么深，有几个杀人的很奇怪吗？”
“你……”，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今天能上了这船就是你的责任，现在怎么办，他要杀的人是萧然，他们已经消失了，你要我怎么办！”
说着她哭出了声，叶俊愣了愣，急道：“那你不报警？”
说着就掏出手机，被海灵一把拦住，颤声道：“就你会报，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眼见着船要靠岸，道：“我们队伍里八成有他的同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叫这批人去找。”
说着，煜安又打了电话来，海灵擦干眼泪，沉声道：“是出事了，他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煜安从酒店床上站起来，想了想道：“我现在马上回来。”
“回来？”，她哭着笑道，“你该想的是怎么保全自己！万一现在还有一批人，趁这边乱着去针对你，你怎么办？”
煜安沉默不语，回道：“我在酒店。”
海灵扶额道：“你好好待着吧，你爸爸应该派人去找了，有什么消息，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说着她就要挂下，煜安拦道：“夏涵，你到我们家去，和珊珊待在一起，千万别乱跑。”
“嗯”，她不置可否，匆匆挂下，转身朝出口走去。
“你去哪”，叶俊跟上来。
海灵突然停住，转身朝他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舒美晗有关。”
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几天，我到E.T.去找舒美晗，见过狄安，他很落魄，带着女儿，好像很需要舒美晗的帮助。”
“所以呢？”
“所以，舒美晗和赵厉霆有仇吗”，她像是不确定，抬头询问他的意思。
叶俊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呢？”
“如果是这样，她给我的那本本子，或许上面会有赵厉霆的案底”，她自言自语，皱眉道：“不应该啊，难道她没给全？”
“姐姐”，叶俊道，“你现在想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要么，你怕死，和我去E.T.待着，保证自己的安全。要么你不怕，我们现在沿着海找找，说不定还会有收获。”
“我不怕”，她说。
“OK”，叶俊朝船口偏了偏头，“那走吧。”
萧然与狄安二人在岸边缠斗了许久，远处打着手电走来一人，趁着萧然分神，狄安便从水下浮上来又是一掌把他敲得半晕，自己两三步跨过去，顺势打晕了前来管闲事的人。
萧然躺在沙石上，整个人半醒不醒，精疲力竭，偏头看见狄安朝不远处又走回来，像个暗影水鬼，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狄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索性拉着他的衣服拖在地上走，却发现这样更费劲，便不情不愿地把萧然侧扛在肩上，沿着海岸线向无人的地方走去。
到了仓库，狄安重重把他摔在地上，自行到另一边擦了一把脸。
回来见到萧然嘴唇发白，不停在抖，用脚踢了踢他，问道：“饿了？”
他闭上眼睛，并不作答，狄安嘲讽道：“真他妈娇贵”，随即站起来，打开水泥台上的黑色运动包，取出一块三明治塞到他手里，道：“先把自己喂饱，待会儿才有力气给你爹卖惨。”
萧然拿过那三明治放到嘴边静静吃着，狄安又找出一根粗麻绳捆住了他的脚踝。
他没有力气，耗了很久才吃完东西，喘着气笑问：“有水和餐巾纸吗？”
狄安不作答，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重新看向手机上的通讯录。
“要不”，萧然说，“你在我身上划几刀，换几张餐巾纸。”
狄安没站起来，半撑着身子朝那边挪，够了一瓶水粗暴地砸给他：“餐巾纸没有，拿你的衣服擦。”
“没有，没有”，赵厉霆声音渐渐变弱，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他生意上的事顾念几乎不掺和。
她点点头，说道：“我就在外面，你坐一会儿心情好了就出来。”
顾念缓缓关门退身出来，赵厉霆唤道：“顾念。”
她的心一惊，又把门推开，用眼神询问。
他想了想，缓缓站起来，朝妻子走过来。
顾念仍是不说话，抬头看着他。
良久，赵厉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她话一出口，心下几乎就猜到了，颤抖着问：“这次又是煜安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当着她的面给手下打了电话，说道：“萧然不见了，最后出现在今天庆功会的游轮上，两拨人，陆地海上，现在去找。”
赵厉霆挂下电话，等待着顾念的腥风血雨。她又是那样的表情看着他，红着眼，斜着眼，满眼是泪，找他要儿子。
“我真的没有把握，这次真的没有”，他说，“所以，我不得不现在告诉你。”
“是谁”，她仇恨地流下一行眼泪，意外地没有爆发，“这次又是谁？”
“旧账”，赵厉霆深深吸一口气，“你不清楚，以前的糊涂账。”
顾念看着丈夫，流着泪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我的儿子活着回来。”
赵厉霆仍旧像十七年前一样呼吸困难，他用力摁了摁妻子的头，不置可否，没有承诺。
“好好待在家里”，他说，然后大步侧身跨门出去。
草垛边的旧仓库里，狄安萧然两人浑身湿透，一个站着，一个浑身捆绑侧躺在地上。
萧然有些神志不清，第一次体会到海灵低血糖的滋味，整个人控制不了地发抖。
打电话的时候，他颈后受到了重击，立时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整个人已经漂浮在夜色的小船上，手脚皆被死死绑住，完全无法挣脱。
狄安见他似乎醒来，扯掉了萧然头上的黑布，用斧头拍拍他的脸，道：“赵公子，少见啊。”
他嘴上被胶条封紧，眉眼却早就皱成一团，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怎么，有话说？”
狄安朝身后嘲讽地笑笑，转手迅疾恶狠的一巴掌就重重打在萧然脸上。
他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狄安摁着他的侧脸撕开嘴上的胶条，命令道：“说。”
萧然喘着重气，没有说话。他先是侧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笑着躺下来休息。
狄安见状，狞了狞嘴角的肌肉，说道：“你和你那个爹一样可恨！”
“哪个爹”，萧然嘲讽道，“赵厉霆？你确定我是他亲儿子？”
狄安眼睛朝岸边看了一眼，按钮加快了油门船速，斜眼瞟他：“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别给我耍花招。”
“还真是报我爸的仇”，他喘着气笑道，“说的像谁没见过你似的，狄安，我和你本来就有仇。”
狄安听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颇为意外，他蹲下来看他，问道：“你小子记得我？”
“当然记得，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萧然道，“咱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就算我不是赵家的人，这场闲事我也管定了。”
他一把将这张桀骜不驯的脸掰正，沉声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不清楚”，他道，“狄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顶看不惯你这种曲线救国的败类。”
“什么意思”，他掐住他的脖子。
“听不懂是吧”，萧然嘲讽道，“前几天是你吧？跟到公园，跟到我家，警察来了又逃走，为了仇人的儿子偷鸡摸狗，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找赵厉霆报仇。”
狄安被他激怒了，朝左脸又是狠狠一巴掌。
萧然手上绑的是死扣，他实在解不开那绳，手腕摩挲得和脸一样痛。
“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他说，“让我死之前弄明白两个问题，我也没打算独活。”
“怎么，你还打算搞死我？”
“是你自己找死”，萧然道，“老子刚才电话还没挂呢，你这不是给警方留证据是怎么的？”
狄安笑笑，说道：“行，你小子问。”
萧然朝远处看一眼，转过头来说道：“给我解开，待会儿用不着你扛着我上岸。”
狄安笑笑，起身重重踢他一脚，把口香糖吐在浅海里。
萧然不再说话，只是躺着发笑。临近岸边，狄安蹲下来用刀斧拍拍他的脸，说道：“一会儿跟着我走，远处有人，表现得正常点儿。”
这样说着，他又朝远处望了一眼，一把将萧然拎站起来解绳子。
狄安有些没有耐心，划开手绳的时候甚至割破了他的皮肤，待脚上最后一圈绳子落下，萧然突然转身扑向狄安，两人一起跌落水里，他浮起来，拼命地把狄安的头往水里按。
海灵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不住地干呕犯恶心，叶俊走过来，开玩笑道：“你晕船啦？”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他。
“我天，不会是怀孕了吧”，他捂着嘴，一副夸张的表情。
“狄安是谁”，她阴沉沉地问。
“狄安？哦，本来是要负责这次活动的保安组长啊，但是前几天辞职了。”
“辞职了？辞职我怎么可能在船上见到他！”
海灵几乎是吼了出来，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差：“你在E.T.是吃白饭的吗？他是个杀手你不知道？”
“姐，那的水那么深，有几个杀人的很奇怪吗？”
“你……”，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今天能上了这船就是你的责任，现在怎么办，他要杀的人是萧然，他们已经消失了，你要我怎么办！”
说着她哭出了声，叶俊愣了愣，急道：“那你不报警？”
说着就掏出手机，被海灵一把拦住，颤声道：“就你会报，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眼见着船要靠岸，道：“我们队伍里八成有他的同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叫这批人去找。”
说着，煜安又打了电话来，海灵擦干眼泪，沉声道：“是出事了，他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煜安从酒店床上站起来，想了想道：“我现在马上回来。”
“回来？”，她哭着笑道，“你该想的是怎么保全自己！万一现在还有一批人，趁这边乱着去针对你，你怎么办？”
煜安沉默不语，回道：“我在酒店。”
海灵扶额道：“你好好待着吧，你爸爸应该派人去找了，有什么消息，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说着她就要挂下，煜安拦道：“夏涵，你到我们家去，和珊珊待在一起，千万别乱跑。”
“嗯”，她不置可否，匆匆挂下，转身朝出口走去。
“你去哪”，叶俊跟上来。
海灵突然停住，转身朝他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舒美晗有关。”
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几天，我到E.T.去找舒美晗，见过狄安，他很落魄，带着女儿，好像很需要舒美晗的帮助。”
“所以呢？”
“所以，舒美晗和赵厉霆有仇吗”，她像是不确定，抬头询问他的意思。
叶俊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呢？”
“如果是这样，她给我的那本本子，或许上面会有赵厉霆的案底”，她自言自语，皱眉道：“不应该啊，难道她没给全？”
“姐姐”，叶俊道，“你现在想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要么，你怕死，和我去E.T.待着，保证自己的安全。要么你不怕，我们现在沿着海找找，说不定还会有收获。”
“我不怕”，她说。
“OK”，叶俊朝船口偏了偏头，“那走吧。”
萧然与狄安二人在岸边缠斗了许久，远处打着手电走来一人，趁着萧然分神，狄安便从水下浮上来又是一掌把他敲得半晕，自己两三步跨过去，顺势打晕了前来管闲事的人。
萧然躺在沙石上，整个人半醒不醒，精疲力竭，偏头看见狄安朝不远处又走回来，像个暗影水鬼，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狄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索性拉着他的衣服拖在地上走，却发现这样更费劲，便不情不愿地把萧然侧扛在肩上，沿着海岸线向无人的地方走去。
到了仓库，狄安重重把他摔在地上，自行到另一边擦了一把脸。
回来见到萧然嘴唇发白，不停在抖，用脚踢了踢他，问道：“饿了？”
他闭上眼睛，并不作答，狄安嘲讽道：“真他妈娇贵”，随即站起来，打开水泥台上的黑色运动包，取出一块三明治塞到他手里，道：“先把自己喂饱，待会儿才有力气给你爹卖惨。”
萧然拿过那三明治放到嘴边静静吃着，狄安又找出一根粗麻绳捆住了他的脚踝。
他没有力气，耗了很久才吃完东西，喘着气笑问：“有水和餐巾纸吗？”
狄安不作答，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重新看向手机上的通讯录。
“要不”，萧然说，“你在我身上划几刀，换几张餐巾纸。”
狄安没站起来，半撑着身子朝那边挪，够了一瓶水粗暴地砸给他：“餐巾纸没有，拿你的衣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