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依言擦了擦嘴上的酱汁，又把水瓶打开喝了一口，仰躺在地上问道：“你和赵厉霆什么仇？”
狄安情绪难耐，颤声恨道：“四天前他杀了我的女儿，只有六岁。”
萧然心中震惊，偏过头去看他，发现狄安双眼含泪，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看。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他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老子无恶不作吗？”
说实话，萧然知道得不多。煜安被砍断腿的时候，自己还很小，隐约猜出赵厉霆多少和他人有些纠纷，却以为是生意场上的问题。
就连赵厉霆对自己的保护，萧然也预设过一个难缠的对手，但他从来没想过对手会是狄安。
“所以”，他直击要害，“我哥的腿是你砍断的？”
狄安嘲讽地笑了一声，并不回答。
萧然不明所以，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你的女儿？”
“为什么”，狄安被这话莫名激怒了，跨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道：“为的事情多了！你以为□□是什么？砍了你哥的腿，隔了十几年才会杀我的孩子吗？嗯？！”
他狠狠捏着，又把萧然的头猛地一推，说道：“你太不了解你爸了。”
萧然扶住前颈咳了几声，喘着气问道：“你不是他的人吗？我小时候见过你，我记得你。”
狄安瞟他一眼，面色尽是嘲讽，给赵厉霆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声音沉稳，几乎是立时接了起来。
“赵总”，狄安用不屑的气声笑着，“别定位，这手机定不了位。”
他顿了顿，问道：“我儿子呢？”
“杀了”，他轻佻道，赵厉霆坐在车里，瞬时抓住了大腿上的衣服。
“爸”，萧然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
“萧然”，赵厉霆转了两下眼睛，心中又燃起希望，随即听见电话里传来儿子被重重殴打的声音。
“狄安！”
“你吼？呵，你他妈现在居然敢是这个态度——”
他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大，拖得一个音比一个音长，踢开地上的东西就用钳子拧下了萧然腿上的一块肉，把他盖在嘴上的手扒开，恶狠狠地命令道：“叫啊，告诉你爸你有多痛苦，给老子叫！”
“狄安！”，赵厉霆忍无可忍，“说，你要什么？”
萧然满身是汗，硬是不肯出一声，甚至越发压着自己的呼吸，不让父亲听见。
“要什么”，狄安笑着，泪水漫上眼眶，“我要我妈，我女儿都活过来，你他妈能做到吗！”
赵厉霆心下生疑，抬头看向前排坐着的手下。
那人回过头来，略一沉吟，道：“看来是都摔死在崖下了。”
狄安听得并不真切，只道：“少他妈废话，你来，一不一个人无所谓，别他妈的把警察引过来！”
“在哪”，他问。
“十岭铺废弃仓库，现在，马上。”
仍是尾音渐拖渐长的语调，说完立时就挂了电话。
“十岭铺废弃仓库”，赵厉霆交代道，“抄近道。”
“是”，前排人回道，又问：“您自己进去吗？”
赵厉霆掏出手枪，检查了子弹，上膛锁死，道：“你布置好人在下面守着，检查动静，速战速决。”
“知道了。”
黑色的车行行驶在夜色的高架桥上，桥梁钢筋一排排滑过，海面弱弱的波澜仍旧荡着。
“疼不”，狄安蹲下去问萧然，他紧抿嘴唇不说话。
“比起你爸对我做的，已经太轻了”，他像有些癫痫似的摇着脑袋，又从他身上铰下一块肉。
“狄安——”，萧然大叫，红着眼睛看他：“二十年前，你记得……”
他疼到蚀骨锥心，不得已停下来喘息了几次：“北舞渡广场，从过山车上摔下过一个孩子，是你亲手做的吧？”
他闻言怔住，思绪被拉到很久远的地方，几乎快要忘掉。
“呵呵”，萧然喘着气笑道，“你知道什么叫报应吗？”
狄安仇恨地看向他。
“真不该报在一个孩子身上，不应该是你女儿”，他痛得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当初就死了，你的孩子还在天上好好活着，用得着替你去死……”
他闻言又重重朝他身上铰下一块肉，甚至气得站起来，从柱子后面拿出球杆一次两次三次地朝他身上打去。
“关你什么事”，狄安停下来，狞笑道：“要他妈报应也该失去找他妈赵厉霆报！是他要我整死那个倒霉蛋，老子之前从来不杀女人和孩子！”
“你说什么”，萧然双手还抱着脑袋，气喘吁吁地问：“你再说一次？”
“老子身上他妈的有十桩罪九桩都是他赵厉霆指使的！□□，杀人，杀女人杀老人杀孩子，他妈的什么事没做过。”
萧然脑袋懵中突然耳鸣了起来，皱眉用手捂住耳朵。
狄安蹲下来死命扒开他的手：“你给老子听好了，你小子他妈是命好，命好知道吗！赵厉霆不仅杀过孩子，还杀过他自己的孩子”，他笑着，“你以为你他妈没罪？你是赵厉霆的种他妈罪大了去了！听见了吗！你他妈罪大了去了！”
他突然像被自己高涨的情绪逼疯，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走到一旁去用自己的脑袋撞墙。
白色的双飞粉片掉落下来，映在萧然的视线里，像一片片洁白的雪花。
他看狄安把自己的脑袋撞清，突然轻笑一声，含泪宠辱偕忘地问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孩子？”
“为什么”，他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然，像在鄙视一朵温室里的花，“因为他倒霉，因为他出现在了那个广场上，因为他野他没爹没妈管，呵呵，所以他活该去死。”
萧然噙着眼泪，再问道：“所以，根本就是个意外？”
“对”，狄安笑道，“就是个意外，赵公子，你长大了，啊哈？”
他蹲下来，抬起他的脸，说道：“对于权势滔天的人，其他人的生死都是意外。他□□了一个女人，迫不得已娶了她，那天那个女人是来找自己的丈夫的。”
狄安眉飞色舞，像是有些精神狂乱：“她不该来，那个时候赵厉霆已经有你妈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他的生活。”
“所以？”，萧然含泪问。
“所以为了警告那个女人，砰——”，狄安把握成拳头的手突然放开，轻声戏谑道：“他就被扔下去了。”
萧然翻起身来就要打他。
狄安一把把他反摁在地上，问道：“怎么样啊，赵公子，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在广场上你还记得吗？嗯？”
“我要你死”，萧然目眦欲裂，几乎发不出嘶哑的声音。
狄安一直在狞笑，此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要我死？你爸是赵厉霆，你就不该活着，你早就该死了。”
说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似乎已经忘了要在赵厉霆面前给他致命一击。他红着眼，滴着泪，双手青筋暴起，笑声越来越大。
突然，楼下传来车子停稳的声音，狄安侧头看去，一滴泪甩在萧然的嘴里，他放开手，萧然在地上咳作一团。
“来了”，狄安笑着自言自语，从萧然身上跨起来，歪斜地走两步取出另一根粗麻绳，回来三两下捆死他的手腕。
他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像根扫帚似的推放在柱子上绑好，拿起斧头，又把枪上了膛，以萧然作掩体，躲在他身后机警地朝楼梯口望。
赵厉霆身后跟着一个贴身的人，萧然从未见过，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来，在楼梯口站定。
看见萧然，赵厉霆神色有变，立时把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就要上前去看儿子。
身后那人拉住他，小声说：“狄安在后面。”
赵厉霆喉间动了动，原地站住，道：“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狄安拿着枪从萧然身后走出来，笑道：“赵总，我刚给您心爱的儿子普及了您的光辉历史，您满意吗？”
赵厉霆心下一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立马恢复了神思：救下萧然才是第一要紧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论。
他看一眼儿子浑身的伤，向狄安道：“你活不过今晚。”
“是吗”，他毫不在意地笑问。
赵厉霆声音冷淡而平静：“不仅是你，你母亲，你女儿，甚至你妻子，我掘坟也不会放过她们。”
萧然看向赵厉霆。
手下丢一袋白骨在狄安面前，赵厉霆道：“看看吧，这是悬崖下面找到的尸体烧的，一堆一堆，我也不清楚是你妈还是你女儿。”
“你……”，狄安举起枪就要打赵厉霆，手下眼疾手快地开枪打中他持枪的手，狄安应声倒地。
赵厉霆双手揣在裤兜里，三两步走去，把枪捡起来，退出弹夹看了看，淡淡问道：“这枪还是当初我送给你的吧？”
狄安捂着手，含泪抬起头来看他。
赵厉霆撇了撇嘴角，利落地把枪甩到一旁。
狄安的眼泪像串珠一样地落下来，哭了一阵，他红着眼底抬起头来，先是看赵厉霆，然后又是看他身后的杀手一眼，轻声道：“你的下场和我是一样的。”
电光火石间，他从兜里用力甩出利斧，恰中萧然的膝盖，坚韧处狠狠插在墙柱里。
“萧然！”
赵厉霆心下大叫不好，手下开枪几枪打死了狄安，萧然痛叫到失声。
“快来人，解决了”，手下对耳麦低声说道。
“萧然”，赵厉霆叫着儿子的名字，匆忙蹲下去看他的腿。
利斧一半插在墙体里，另一半已深深嵌入萧然的骨肉。赵厉霆突然慌了神，他手指颤抖着把斧头往外拔了拔，萧然即刻痛到昏过去。
身后无数黑衣人围上来，见赵厉霆只顾儿子没有指示，为首的便吩咐道：“处理好现场”，自己蹲到赵厉霆面前一起观察萧然伤势。
“医生，医生呢”，他颤抖着问。
事发突然，事从权宜，这次上上下下都忘了带医生一起来。
手下低头沉默，又抬头道：“不能再耽误了，他恐怕要受点委屈。”
说着，手下招呼几个人上来，一人解绳，左右两人各摁紧萧然的身体，他看了赵厉霆一眼，双手握斧，运力朝没嵌在肉里的方向一拉，萧然腿上瞬时飙出止不住的血，嗞了蹲在地上的人一头一脸。
“萧然”，不需要要赵厉霆动手，早有无数人拖着他的身体往下走。
车上，随从对司机说：“去医院，快。”
为首的说：“叫李医生准备好所有东西，在家里手术。”
“去李医生的诊所”，赵厉霆冷静下来，“现在给他打电话。”
“是。”
“刀”，赵厉霆抱着斜躺在车里的儿子，俯身下去替他割开绑在手上的麻绳，他捏着儿子早已僵硬肿胀冰冷的双手，像对待孩子一样吻住他的额头，含泪说道：“你不会有事，爸再也不会让你有事。”
狄安情绪难耐，颤声恨道：“四天前他杀了我的女儿，只有六岁。”
萧然心中震惊，偏过头去看他，发现狄安双眼含泪，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看。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他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老子无恶不作吗？”
说实话，萧然知道得不多。煜安被砍断腿的时候，自己还很小，隐约猜出赵厉霆多少和他人有些纠纷，却以为是生意场上的问题。
就连赵厉霆对自己的保护，萧然也预设过一个难缠的对手，但他从来没想过对手会是狄安。
“所以”，他直击要害，“我哥的腿是你砍断的？”
狄安嘲讽地笑了一声，并不回答。
萧然不明所以，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你的女儿？”
“为什么”，狄安被这话莫名激怒了，跨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道：“为的事情多了！你以为□□是什么？砍了你哥的腿，隔了十几年才会杀我的孩子吗？嗯？！”
他狠狠捏着，又把萧然的头猛地一推，说道：“你太不了解你爸了。”
萧然扶住前颈咳了几声，喘着气问道：“你不是他的人吗？我小时候见过你，我记得你。”
狄安瞟他一眼，面色尽是嘲讽，给赵厉霆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声音沉稳，几乎是立时接了起来。
“赵总”，狄安用不屑的气声笑着，“别定位，这手机定不了位。”
他顿了顿，问道：“我儿子呢？”
“杀了”，他轻佻道，赵厉霆坐在车里，瞬时抓住了大腿上的衣服。
“爸”，萧然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
“萧然”，赵厉霆转了两下眼睛，心中又燃起希望，随即听见电话里传来儿子被重重殴打的声音。
“狄安！”
“你吼？呵，你他妈现在居然敢是这个态度——”
他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大，拖得一个音比一个音长，踢开地上的东西就用钳子拧下了萧然腿上的一块肉，把他盖在嘴上的手扒开，恶狠狠地命令道：“叫啊，告诉你爸你有多痛苦，给老子叫！”
“狄安！”，赵厉霆忍无可忍，“说，你要什么？”
萧然满身是汗，硬是不肯出一声，甚至越发压着自己的呼吸，不让父亲听见。
“要什么”，狄安笑着，泪水漫上眼眶，“我要我妈，我女儿都活过来，你他妈能做到吗！”
赵厉霆心下生疑，抬头看向前排坐着的手下。
那人回过头来，略一沉吟，道：“看来是都摔死在崖下了。”
狄安听得并不真切，只道：“少他妈废话，你来，一不一个人无所谓，别他妈的把警察引过来！”
“在哪”，他问。
“十岭铺废弃仓库，现在，马上。”
仍是尾音渐拖渐长的语调，说完立时就挂了电话。
“十岭铺废弃仓库”，赵厉霆交代道，“抄近道。”
“是”，前排人回道，又问：“您自己进去吗？”
赵厉霆掏出手枪，检查了子弹，上膛锁死，道：“你布置好人在下面守着，检查动静，速战速决。”
“知道了。”
黑色的车行行驶在夜色的高架桥上，桥梁钢筋一排排滑过，海面弱弱的波澜仍旧荡着。
“疼不”，狄安蹲下去问萧然，他紧抿嘴唇不说话。
“比起你爸对我做的，已经太轻了”，他像有些癫痫似的摇着脑袋，又从他身上铰下一块肉。
“狄安——”，萧然大叫，红着眼睛看他：“二十年前，你记得……”
他疼到蚀骨锥心，不得已停下来喘息了几次：“北舞渡广场，从过山车上摔下过一个孩子，是你亲手做的吧？”
他闻言怔住，思绪被拉到很久远的地方，几乎快要忘掉。
“呵呵”，萧然喘着气笑道，“你知道什么叫报应吗？”
狄安仇恨地看向他。
“真不该报在一个孩子身上，不应该是你女儿”，他痛得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当初就死了，你的孩子还在天上好好活着，用得着替你去死……”
他闻言又重重朝他身上铰下一块肉，甚至气得站起来，从柱子后面拿出球杆一次两次三次地朝他身上打去。
“关你什么事”，狄安停下来，狞笑道：“要他妈报应也该失去找他妈赵厉霆报！是他要我整死那个倒霉蛋，老子之前从来不杀女人和孩子！”
“你说什么”，萧然双手还抱着脑袋，气喘吁吁地问：“你再说一次？”
“老子身上他妈的有十桩罪九桩都是他赵厉霆指使的！□□，杀人，杀女人杀老人杀孩子，他妈的什么事没做过。”
萧然脑袋懵中突然耳鸣了起来，皱眉用手捂住耳朵。
狄安蹲下来死命扒开他的手：“你给老子听好了，你小子他妈是命好，命好知道吗！赵厉霆不仅杀过孩子，还杀过他自己的孩子”，他笑着，“你以为你他妈没罪？你是赵厉霆的种他妈罪大了去了！听见了吗！你他妈罪大了去了！”
他突然像被自己高涨的情绪逼疯，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走到一旁去用自己的脑袋撞墙。
白色的双飞粉片掉落下来，映在萧然的视线里，像一片片洁白的雪花。
他看狄安把自己的脑袋撞清，突然轻笑一声，含泪宠辱偕忘地问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孩子？”
“为什么”，他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然，像在鄙视一朵温室里的花，“因为他倒霉，因为他出现在了那个广场上，因为他野他没爹没妈管，呵呵，所以他活该去死。”
萧然噙着眼泪，再问道：“所以，根本就是个意外？”
“对”，狄安笑道，“就是个意外，赵公子，你长大了，啊哈？”
他蹲下来，抬起他的脸，说道：“对于权势滔天的人，其他人的生死都是意外。他□□了一个女人，迫不得已娶了她，那天那个女人是来找自己的丈夫的。”
狄安眉飞色舞，像是有些精神狂乱：“她不该来，那个时候赵厉霆已经有你妈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他的生活。”
“所以？”，萧然含泪问。
“所以为了警告那个女人，砰——”，狄安把握成拳头的手突然放开，轻声戏谑道：“他就被扔下去了。”
萧然翻起身来就要打他。
狄安一把把他反摁在地上，问道：“怎么样啊，赵公子，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在广场上你还记得吗？嗯？”
“我要你死”，萧然目眦欲裂，几乎发不出嘶哑的声音。
狄安一直在狞笑，此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要我死？你爸是赵厉霆，你就不该活着，你早就该死了。”
说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似乎已经忘了要在赵厉霆面前给他致命一击。他红着眼，滴着泪，双手青筋暴起，笑声越来越大。
突然，楼下传来车子停稳的声音，狄安侧头看去，一滴泪甩在萧然的嘴里，他放开手，萧然在地上咳作一团。
“来了”，狄安笑着自言自语，从萧然身上跨起来，歪斜地走两步取出另一根粗麻绳，回来三两下捆死他的手腕。
他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像根扫帚似的推放在柱子上绑好，拿起斧头，又把枪上了膛，以萧然作掩体，躲在他身后机警地朝楼梯口望。
赵厉霆身后跟着一个贴身的人，萧然从未见过，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来，在楼梯口站定。
看见萧然，赵厉霆神色有变，立时把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就要上前去看儿子。
身后那人拉住他，小声说：“狄安在后面。”
赵厉霆喉间动了动，原地站住，道：“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狄安拿着枪从萧然身后走出来，笑道：“赵总，我刚给您心爱的儿子普及了您的光辉历史，您满意吗？”
赵厉霆心下一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立马恢复了神思：救下萧然才是第一要紧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论。
他看一眼儿子浑身的伤，向狄安道：“你活不过今晚。”
“是吗”，他毫不在意地笑问。
赵厉霆声音冷淡而平静：“不仅是你，你母亲，你女儿，甚至你妻子，我掘坟也不会放过她们。”
萧然看向赵厉霆。
手下丢一袋白骨在狄安面前，赵厉霆道：“看看吧，这是悬崖下面找到的尸体烧的，一堆一堆，我也不清楚是你妈还是你女儿。”
“你……”，狄安举起枪就要打赵厉霆，手下眼疾手快地开枪打中他持枪的手，狄安应声倒地。
赵厉霆双手揣在裤兜里，三两步走去，把枪捡起来，退出弹夹看了看，淡淡问道：“这枪还是当初我送给你的吧？”
狄安捂着手，含泪抬起头来看他。
赵厉霆撇了撇嘴角，利落地把枪甩到一旁。
狄安的眼泪像串珠一样地落下来，哭了一阵，他红着眼底抬起头来，先是看赵厉霆，然后又是看他身后的杀手一眼，轻声道：“你的下场和我是一样的。”
电光火石间，他从兜里用力甩出利斧，恰中萧然的膝盖，坚韧处狠狠插在墙柱里。
“萧然！”
赵厉霆心下大叫不好，手下开枪几枪打死了狄安，萧然痛叫到失声。
“快来人，解决了”，手下对耳麦低声说道。
“萧然”，赵厉霆叫着儿子的名字，匆忙蹲下去看他的腿。
利斧一半插在墙体里，另一半已深深嵌入萧然的骨肉。赵厉霆突然慌了神，他手指颤抖着把斧头往外拔了拔，萧然即刻痛到昏过去。
身后无数黑衣人围上来，见赵厉霆只顾儿子没有指示，为首的便吩咐道：“处理好现场”，自己蹲到赵厉霆面前一起观察萧然伤势。
“医生，医生呢”，他颤抖着问。
事发突然，事从权宜，这次上上下下都忘了带医生一起来。
手下低头沉默，又抬头道：“不能再耽误了，他恐怕要受点委屈。”
说着，手下招呼几个人上来，一人解绳，左右两人各摁紧萧然的身体，他看了赵厉霆一眼，双手握斧，运力朝没嵌在肉里的方向一拉，萧然腿上瞬时飙出止不住的血，嗞了蹲在地上的人一头一脸。
“萧然”，不需要要赵厉霆动手，早有无数人拖着他的身体往下走。
车上，随从对司机说：“去医院，快。”
为首的说：“叫李医生准备好所有东西，在家里手术。”
“去李医生的诊所”，赵厉霆冷静下来，“现在给他打电话。”
“是。”
“刀”，赵厉霆抱着斜躺在车里的儿子，俯身下去替他割开绑在手上的麻绳，他捏着儿子早已僵硬肿胀冰冷的双手，像对待孩子一样吻住他的额头，含泪说道：“你不会有事，爸再也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