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国际电音金碟大赛决赛现场，墨尔本。
“本届电音大赛的冠军是——来自华国的楚听因！”主持人流利的英语中镶入了一个中文名。
聚光灯打在了楚听因极具东方美的脸庞上。
“她以祖国的古典音乐为基础，加入电音的灵魂，让我们听到了音乐的呐喊，让我们明白了艺术无国界之分！让我们恭喜这位20岁的年轻女孩，她的未来将无限可能！”
掌声和尖叫声如雷贯耳。
“楚听因！楚听因！”
现场不乏千里迢迢赶来看女神夺冠的国人。
就算没条件到现场，国内成群的年轻人都蹲守在各大杂志社门口，就为了尽快得知楚听因夺冠的消息。
这三年来，只要楚听因一出专辑，黑胶、磁带、收音机都会卖到脱销，大街小巷、学校、舞厅全都放着楚听因的曲子。
从编曲、编词、录音、混音，她全部一人包办，人称版权女王。
楚听因一身红色紧身曳地长裙，黑色的圆头高跟鞋稳稳地踩在红毯上，妥妥的女王范。
美中不足的是她是脖子上围着一段男式围巾，有些突兀。
“造型师搞什么，给我女神弄的什么穿搭啊！”台下的因粉抱怨道。
造型师：冤枉啊冤枉。
楚听因接过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站累了吧，我长话短说。感谢我的老师兼爷爷黎晨，感谢支持我的团队与粉丝，还有他。”
楚听因指了指围巾。
“就这样。”
一个字，帅。
不止本国人喜欢她，老外们就吃她这种六亲不认的个性。
“因！因！因！”老外们大声呼唤着。
楚听因当晚把团队全部丢在墨尔本，连换洗衣服和奖杯都没拿就坐上了飞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赶什么。
或许只是想早一点告诉那个人，我成功了。
凭借你给予我的勇气。
连转了几趟机，好不容易落了地，楚听因却被黎明遇拦住了。
黎明遇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见到她时张开了双臂。
楚听因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但还是象征性地上前和他抱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班次的飞机？”真是狗鼻子。
“我的未婚妻回国，我自然要一清二楚了。走吧，先跟我回老宅，爷爷想你了。”黎明遇笑着说。
整句话都充满了控制欲。
你算老几，还规划我的去向。楚听因暗讽。
看出她不愿意，黎明遇握住了她的手，拿出了杀手锏：“爷爷叫我来接你回家的，你不想爷爷吗，亲爱的？”
你牛。
黎晨她还是要尊重的，楚听因只好压抑住往边城赶的冲动，跟黎明遇去往京城。
在汽车后座，黎明遇作势要扯楚听因脖子上的围巾，被楚听因一手打在了手背上。
黎明遇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这个人是黎家的独孙，被家里宠坏了，和他温文尔雅的爷爷简直天差地别，在黎晨面前就乖巧懂事，一走出家门就是另一副面孔。
“楚听因，你获奖感言里的他，是谁？”黎明遇冷言。
“关你什么事？”楚听因平静地回答。
“呵。”黎明遇冷笑一声：“楚听因，你道德底线也够低的，居然喜欢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
楚听因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那个边城的西餐厅老板是吧，能让你念念不忘十年，他也挺有本事。是床上功夫特别好吗，比我伺候得你更舒服？”黎明遇用虎口掐住了楚听因的下巴。
楚听因不躲，也没什么被戳穿心思的羞耻感。
她只是突然笑了，嫣红的唇能勾起众生的欲。
“别光说我啊黎明遇，我身边换过的六七任经纪人，你不都睡过了吗？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受害者，嗯？”
黎明遇打了个冷战。
“你……你知道，你还能跟那些人心平气和地一起工作……”
“是啊，这很难吗。”楚听因一把推开黎明遇的手：“我告诉你，我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才让你占我未婚夫的名头，你要不想撕破脸，就给我老实待着，你那些破事我也懒得管，听懂了？”
“停车！”楚听因长腿就要跨出车外。
“楚听因！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黎明遇急了，他没想到今天是这么个走向。
要问他爱不爱楚听因，自然是爱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一个美到极致又红遍全球的未婚妻。
京城里追楚听因的公子哥成堆，且家世外貌都不比他差，要不是看在黎晨的面子上，楚听因根本不可能答应和他订婚。
但这份爱也就仅此而已。如果楚听因没了这张脸和身材，没了音乐上的天赋，黎明遇可以下一秒就将她弃之敝履。
他一直知道楚听因不爱自己，但一直都没见她爱别人，所以黎明遇心里还是怀有庆幸的。
他到底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可今日看了她的获奖感言，黎明遇窥见了楚听因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推翻了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平衡，却没想到楚听因走得如此果断。
一刀两断得毫不犹豫。
“如果有结果，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楚听因戏谑的表情就像听了一个笑话。
她和萧柯之间没有结果，楚听因一直都知道，所以这十年她从不去找他。
哪怕午夜时分思念得发狂。
“他死了！”黎明遇怒吼。
楚听因动作一顿。
“我查过了，那家西餐厅在你随爷爷离开后一年就关门了，员工说是因为老板生了病，活不了多久了。现在都十年过去了，骨灰都该冷了。”
“我劝你还是乖乖和我结婚，你身后可没人在等你。”黎明遇开车走前，撂下一句话。
……
楚听因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同广场漫步。
十年过去，战争结束了，这个曾经寂寥无人，流民遍地的边城，却也变得繁华起来，下着大雪也有不少情人在广场散步，小贩们也学会和巡警打游击了。
他死了。这句话在楚听因心头缠绕不去。
黎明遇虽然人贱，但消息是不会有错的，毕竟黎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关系网自然不必说。
楚听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萧柯也只是见了一面，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本该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怎么就每每在午夜时分入她的梦呢？
而梦里都不是什么好场景，满屏满幕都是鲜血淋漓与你死我亡。
她也觉得自己颇为荒诞，一个比自己大20多岁的男人，估计早已娶妻了，要动作快点儿子都她一般大，哪里有她个小孩什么事。
每次想到这，她的心都会火烧火燎地疼。
但楚听因预想的情况里面，从来不包括天人两隔。
她只是想亲自告诉他，她成功了。仅此而已。
“这么个机会都不肯留给我吗。”楚听因苦笑。
走着走着，楚听因就走到了广场中央。
玫斯西餐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欧风装饰的花店，里面坐着一位卖花的老奶奶。
不是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姑娘，买花吗？”老奶奶推开店门问道。
楚听因摇了摇头。
老人到也不急着进店，拖着蹒跚的身影在大雪中搬运着几株幽绿的草。
楚听因站了一会，怪不好意思的，上前说到：“我帮您吧。”
老人也没拒绝。
“这是什么草？”楚听因问。
“薄荷。”
“在花店卖薄荷？”蛮独特的，就是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不卖的，这不是我的草，我只是帮朋友送出去。”老奶奶笑着解释。
“送给谁？”楚听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素昧平生的老人扯起淡来。
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吧。
老奶奶没有回答，她坐在了台阶上，揉了揉腿：“姑娘，你知道薄荷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永不消逝的爱。”老奶奶自问自答。
楚听因看着那株薄荷出了神，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爱得再深，死了也便一了百了了，等下辈子投胎也能继续爱另一个人。”
直女发言。
老奶奶嘴角的笑意不减：“这株薄荷的主人跟我说，他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让它绿着，直到他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这位先生的爱人很幸福。”楚听因感慨。
老人指了指楚听因身后：“姑娘，你要不要回头一看？”
楚听因直起身，缓缓回头，却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定在了原地。
那个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站在她身后十米处，浅笑着注视她的背影。
他仍是一身米黄色长款风衣，内里单薄的衬衫松了最上面的纽扣，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这十年来他居然一点没老。
楚听因脑子里的血液猛然上涌，心中升起一点不管不顾的心思来，三步并两步奔上去。
她伸手抓住萧柯的风衣衣领，狠狠地往下拉，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唇。
萧柯略微苍白的唇被摩挲出了血色，两人的鼻尖在呼出的水雾中辗转。
楚听因松开了手，睁眼看着萧柯，忐忑却又故作淡定地说：“抱歉，认错人了。”
穿裤子走人是吧。
萧柯磨了磨后牙床，盯了她一会儿后，突然伸出手臂扣住楚听因的腰，往前拉，把人捆在了自己身上。
楚听因瞪大了眼。
萧柯腾出一只手，用食指勾住眼镜框，往外一拽，丢在了雪地上。
“我没认错。”
他低头，用舌尖撬开了楚听因的唇齿，深深地掠夺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许久之后，楚听因彻底被亲懵了。
两人稍稍分开一点，楚听因把头抵在萧柯坚实的胸膛上 ，努力平复着呼吸。
“你……你有没有妻子的？”
问的什么话？楚听因问完想扇自己一巴掌，真是蠢到家了。
“如果我说有，你要如何？”萧柯思虑片刻，问。
“那你出轨吧。就说我勾引的你，责任都在我。”楚听因脱口而出。
萧柯忍住笑的冲动。
她道德底线低，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怪他。怪他从小就没教好。萧柯心里反省。
“我不会出轨，你也不能，知道吗？”我不会背叛你，也不许你背叛我，无论哪一世。
楚听因翻了个白眼：“你别管，黎明遇那个蠢货我是一定要甩了的，至于你，想怎样就……”
就怎样三字她硬是说不出。
一想到他还有一个妻子，楚听因就想骂人。
很好，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萧柯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垂下了眼幕，再一抬头，眼里换上了冷淡：“不是叫你不要回头吗？为什么要回来？”
楚听因愣了一下：“我……我老是梦到你。”
“梦到了什么？”萧柯引导她回忆。
楚听因一回想，脑子里仿佛有成千上万根针在搅动，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剧痛。
“我不知道！”她蹲了下来，捂住头部。
“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萧柯低头注视着脚边的女孩。
国际电音金碟大赛决赛现场，墨尔本。
“本届电音大赛的冠军是——来自华国的楚听因！”主持人流利的英语中镶入了一个中文名。
聚光灯打在了楚听因极具东方美的脸庞上。
“她以祖国的古典音乐为基础，加入电音的灵魂，让我们听到了音乐的呐喊，让我们明白了艺术无国界之分！让我们恭喜这位20岁的年轻女孩，她的未来将无限可能！”
掌声和尖叫声如雷贯耳。
“楚听因！楚听因！”
现场不乏千里迢迢赶来看女神夺冠的国人。
就算没条件到现场，国内成群的年轻人都蹲守在各大杂志社门口，就为了尽快得知楚听因夺冠的消息。
这三年来，只要楚听因一出专辑，黑胶、磁带、收音机都会卖到脱销，大街小巷、学校、舞厅全都放着楚听因的曲子。
从编曲、编词、录音、混音，她全部一人包办，人称版权女王。
楚听因一身红色紧身曳地长裙，黑色的圆头高跟鞋稳稳地踩在红毯上，妥妥的女王范。
美中不足的是她是脖子上围着一段男式围巾，有些突兀。
“造型师搞什么，给我女神弄的什么穿搭啊！”台下的因粉抱怨道。
造型师：冤枉啊冤枉。
楚听因接过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站累了吧，我长话短说。感谢我的老师兼爷爷黎晨，感谢支持我的团队与粉丝，还有他。”
楚听因指了指围巾。
“就这样。”
一个字，帅。
不止本国人喜欢她，老外们就吃她这种六亲不认的个性。
“因！因！因！”老外们大声呼唤着。
楚听因当晚把团队全部丢在墨尔本，连换洗衣服和奖杯都没拿就坐上了飞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赶什么。
或许只是想早一点告诉那个人，我成功了。
凭借你给予我的勇气。
连转了几趟机，好不容易落了地，楚听因却被黎明遇拦住了。
黎明遇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见到她时张开了双臂。
楚听因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但还是象征性地上前和他抱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班次的飞机？”真是狗鼻子。
“我的未婚妻回国，我自然要一清二楚了。走吧，先跟我回老宅，爷爷想你了。”黎明遇笑着说。
整句话都充满了控制欲。
你算老几，还规划我的去向。楚听因暗讽。
看出她不愿意，黎明遇握住了她的手，拿出了杀手锏：“爷爷叫我来接你回家的，你不想爷爷吗，亲爱的？”
你牛。
黎晨她还是要尊重的，楚听因只好压抑住往边城赶的冲动，跟黎明遇去往京城。
在汽车后座，黎明遇作势要扯楚听因脖子上的围巾，被楚听因一手打在了手背上。
黎明遇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这个人是黎家的独孙，被家里宠坏了，和他温文尔雅的爷爷简直天差地别，在黎晨面前就乖巧懂事，一走出家门就是另一副面孔。
“楚听因，你获奖感言里的他，是谁？”黎明遇冷言。
“关你什么事？”楚听因平静地回答。
“呵。”黎明遇冷笑一声：“楚听因，你道德底线也够低的，居然喜欢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
楚听因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那个边城的西餐厅老板是吧，能让你念念不忘十年，他也挺有本事。是床上功夫特别好吗，比我伺候得你更舒服？”黎明遇用虎口掐住了楚听因的下巴。
楚听因不躲，也没什么被戳穿心思的羞耻感。
她只是突然笑了，嫣红的唇能勾起众生的欲。
“别光说我啊黎明遇，我身边换过的六七任经纪人，你不都睡过了吗？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受害者，嗯？”
黎明遇打了个冷战。
“你……你知道，你还能跟那些人心平气和地一起工作……”
“是啊，这很难吗。”楚听因一把推开黎明遇的手：“我告诉你，我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才让你占我未婚夫的名头，你要不想撕破脸，就给我老实待着，你那些破事我也懒得管，听懂了？”
“停车！”楚听因长腿就要跨出车外。
“楚听因！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黎明遇急了，他没想到今天是这么个走向。
要问他爱不爱楚听因，自然是爱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一个美到极致又红遍全球的未婚妻。
京城里追楚听因的公子哥成堆，且家世外貌都不比他差，要不是看在黎晨的面子上，楚听因根本不可能答应和他订婚。
但这份爱也就仅此而已。如果楚听因没了这张脸和身材，没了音乐上的天赋，黎明遇可以下一秒就将她弃之敝履。
他一直知道楚听因不爱自己，但一直都没见她爱别人，所以黎明遇心里还是怀有庆幸的。
他到底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可今日看了她的获奖感言，黎明遇窥见了楚听因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推翻了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平衡，却没想到楚听因走得如此果断。
一刀两断得毫不犹豫。
“如果有结果，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楚听因戏谑的表情就像听了一个笑话。
她和萧柯之间没有结果，楚听因一直都知道，所以这十年她从不去找他。
哪怕午夜时分思念得发狂。
“他死了！”黎明遇怒吼。
楚听因动作一顿。
“我查过了，那家西餐厅在你随爷爷离开后一年就关门了，员工说是因为老板生了病，活不了多久了。现在都十年过去了，骨灰都该冷了。”
“我劝你还是乖乖和我结婚，你身后可没人在等你。”黎明遇开车走前，撂下一句话。
……
楚听因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同广场漫步。
十年过去，战争结束了，这个曾经寂寥无人，流民遍地的边城，却也变得繁华起来，下着大雪也有不少情人在广场散步，小贩们也学会和巡警打游击了。
他死了。这句话在楚听因心头缠绕不去。
黎明遇虽然人贱，但消息是不会有错的，毕竟黎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关系网自然不必说。
楚听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萧柯也只是见了一面，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本该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怎么就每每在午夜时分入她的梦呢？
而梦里都不是什么好场景，满屏满幕都是鲜血淋漓与你死我亡。
她也觉得自己颇为荒诞，一个比自己大20多岁的男人，估计早已娶妻了，要动作快点儿子都她一般大，哪里有她个小孩什么事。
每次想到这，她的心都会火烧火燎地疼。
但楚听因预想的情况里面，从来不包括天人两隔。
她只是想亲自告诉他，她成功了。仅此而已。
“这么个机会都不肯留给我吗。”楚听因苦笑。
走着走着，楚听因就走到了广场中央。
玫斯西餐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欧风装饰的花店，里面坐着一位卖花的老奶奶。
不是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姑娘，买花吗？”老奶奶推开店门问道。
楚听因摇了摇头。
老人到也不急着进店，拖着蹒跚的身影在大雪中搬运着几株幽绿的草。
楚听因站了一会，怪不好意思的，上前说到：“我帮您吧。”
老人也没拒绝。
“这是什么草？”楚听因问。
“薄荷。”
“在花店卖薄荷？”蛮独特的，就是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不卖的，这不是我的草，我只是帮朋友送出去。”老奶奶笑着解释。
“送给谁？”楚听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素昧平生的老人扯起淡来。
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吧。
老奶奶没有回答，她坐在了台阶上，揉了揉腿：“姑娘，你知道薄荷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永不消逝的爱。”老奶奶自问自答。
楚听因看着那株薄荷出了神，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爱得再深，死了也便一了百了了，等下辈子投胎也能继续爱另一个人。”
直女发言。
老奶奶嘴角的笑意不减：“这株薄荷的主人跟我说，他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让它绿着，直到他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这位先生的爱人很幸福。”楚听因感慨。
老人指了指楚听因身后：“姑娘，你要不要回头一看？”
楚听因直起身，缓缓回头，却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定在了原地。
那个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站在她身后十米处，浅笑着注视她的背影。
他仍是一身米黄色长款风衣，内里单薄的衬衫松了最上面的纽扣，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这十年来他居然一点没老。
楚听因脑子里的血液猛然上涌，心中升起一点不管不顾的心思来，三步并两步奔上去。
她伸手抓住萧柯的风衣衣领，狠狠地往下拉，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唇。
萧柯略微苍白的唇被摩挲出了血色，两人的鼻尖在呼出的水雾中辗转。
楚听因松开了手，睁眼看着萧柯，忐忑却又故作淡定地说：“抱歉，认错人了。”
穿裤子走人是吧。
萧柯磨了磨后牙床，盯了她一会儿后，突然伸出手臂扣住楚听因的腰，往前拉，把人捆在了自己身上。
楚听因瞪大了眼。
萧柯腾出一只手，用食指勾住眼镜框，往外一拽，丢在了雪地上。
“我没认错。”
他低头，用舌尖撬开了楚听因的唇齿，深深地掠夺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许久之后，楚听因彻底被亲懵了。
两人稍稍分开一点，楚听因把头抵在萧柯坚实的胸膛上 ，努力平复着呼吸。
“你……你有没有妻子的？”
问的什么话？楚听因问完想扇自己一巴掌，真是蠢到家了。
“如果我说有，你要如何？”萧柯思虑片刻，问。
“那你出轨吧。就说我勾引的你，责任都在我。”楚听因脱口而出。
萧柯忍住笑的冲动。
她道德底线低，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怪他。怪他从小就没教好。萧柯心里反省。
“我不会出轨，你也不能，知道吗？”我不会背叛你，也不许你背叛我，无论哪一世。
楚听因翻了个白眼：“你别管，黎明遇那个蠢货我是一定要甩了的，至于你，想怎样就……”
就怎样三字她硬是说不出。
一想到他还有一个妻子，楚听因就想骂人。
很好，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萧柯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垂下了眼幕，再一抬头，眼里换上了冷淡：“不是叫你不要回头吗？为什么要回来？”
楚听因愣了一下：“我……我老是梦到你。”
“梦到了什么？”萧柯引导她回忆。
楚听因一回想，脑子里仿佛有成千上万根针在搅动，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剧痛。
“我不知道！”她蹲了下来，捂住头部。
“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萧柯低头注视着脚边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