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惠子在廊下一待便待到傍晚。

    两面宿傩好似有事,在里梅下山不久后就离开了庭院,他走之前应是有话要说,但看了她一眼后又沉默了,只留下一句算不上嘱咐的话。

    "老实待着。"

    .........................

    老实待着。

    怎么可能呢?

    作为一名执行者,了解任务目标的生活环境是必然要做的一件事。

    明川惠子沿着走廊的房间一间间进去,大多数房间都是无人居住的状态,除却两面宿傩简洁至极的房间,她还发现有一间和室有生活痕迹,大概就是里梅的住处了。

    逛完仓库,被里面大批的金银珠宝闪瞎了眼,她默默退了出去。

    果然,每一个任务目标都是有钱人。

    转来转去,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她甚至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存放战利品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咒具,甚至还有一堆看不出什么妖怪的头骨。

    然而这些东西并没有触发关于任务的提示,她只得又退了出去。

    花了一上午在庭院里闲逛,毫无收获的她只能称赞一句两面宿傩的品味,小院幽静中又透露着雅致,低调中又透露着豪华,不愧是天灾的老巢。

    她躺在花海里,有些郁闷,有一下没一下的抓一把花瓣撒向天空。

    阳光温柔又明媚,透过重重树影,层层清风,晒在她身上时,她便有些困了。

    一道风从身边掠过,惊起一阵花香,她愣了一下,茫然的坐起来,然而周围一片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她又躺了回去,慢慢的睡着了。

    明川惠子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屋顶上,有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漫不经心的看向她。

    .....................

    太阳当空时,明川惠子自然而然的醒来,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花瓣,默默走至厨房,看着干净的锅碗瓢盆发呆。

    做饭啊,哪个执行者不会做饭啊?不然被投放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岂不是要被饿死。

    做是会做的,但是她只做过中餐啊,谁能告诉她这日式料理怎么搞啊?

    凭借着吃过的日料,明川惠子拿起了案板上的刀。

    目光扫过水缸里的鱼,又扫过柜子里的腊肉,略过了蜷缩在笼子里不知死活的山鸡,她将目标放到了墙角的白萝卜身上。

    就浅浅的喝碗萝卜汤吧,一碗汤也是能喝饱的。

    萝卜白白净净圆圆滚滚,躺着案板上像一个胖娃娃,那小东西叫什么来着?古巴?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发愣,执行的任务太多,她最原始的记忆都快模糊了。

    “嘶——”

    许是她太分神,又或是她未睡醒,竟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左手食指右侧一小块肉被切下,血流如注,疼痛如斯。

    明川惠子只觉的一阵阵钻心的疼,她向来是很怕疼的,额头便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不是吧这么倒霉?”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打了些缸底的冷水,将手浸在那里,温度稍低一些的水缓和了一些疼痛,她泡了一会儿,直到伤口不再流血,她便翘着食指又切起萝卜。

    “我讨厌做饭。"

    她说

    做饭简直是一种煎熬。

    她又在心里痛斥。

    ......................

    挽起袖子,明川惠子在大铁锅里倒了点水,把萝卜和旁边的小青菜放进去,洒了许多盐和闻起来并不怪异的调料,便盖上了锅盖。

    她坐在了火灶前面。

    是的,即使是两面宿傩,在这个平安时代,也用不上高科技时代才生产出的电磁炉,所以她现在坐在灶门前面拿起了打火石和柴火。

    万幸她有野外生存的知识,这点事难不了她,于是厨房外的烟筒飘出了缕缕炊烟。

    灶火旁,柔弱的女人安静的端坐,纤细的手指不时拿着烧火棍在火口拨弄。

    一张脸被橘红的焰火熏的嫣红,大片熏红蔓延到脸上和脖颈,鲜红地有些刺眼。

    明川惠子静静的看着着跳跃的火影,她并不担心明日回所谓的娘家一事,她担心的是怎么找到禅一和尚,并且,里梅今早刚向两面宿傩汇报了禅一的消息,二十分钟后两面宿傩就不见了踪影。

    低头又看了一眼任务,支线一还好好的躺在那里,没有失败的标识,明川惠子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两面宿傩要杀禅一的话,十分钟就可以跑个来回,哪能让她在院子里逛到现在。

    一丝丝咸香飘至鼻端,明川惠子回过神,锅里的汤已煮沸,热腾腾的蒸汽从锅沿冒出来,汇入屋内浮空的烟海。

    她兴致勃勃的盛了一碗汤,拿起勺子端起碗坐在廊下,端坐在小几前,院中的樱花不时掉落,满地的粉白将天空衬的更加明净,她看着此刻的美景,心情舒畅,眉眼弯弯的喝了口汤。

    拿勺的手僵在了空中。

    一股又咸又涩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她被呛的咳嗽起来。

    许是她的盐放多了,还是青菜没有洗干净,又或许是萝卜的味道太过奇怪,青菜又煮的太熟,她像是喝了一口又咸又涩又扎喉咙的汤水。

    这饭不吃也罢。

    她神色僵硬的放下了碗。

    翘起的食指像是无言的嘲讽。

    "嗤——"

    像是从胸腔里震出的嗤笑响在耳侧,两面宿傩站在她身后,抱着胸,目露嘲笑。

    女人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斜靠在了茶几上,她侧身回望,像一只受惊的猫。

    看到他的那一刻,明川惠子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下一秒她眼眶发红,一股湿意浸满眼眶。

    她哭泣着扑过来,呜咽的语句断断续续。

    "呜呜呜...我做的饭....好难吃呜呜呜。"

    眼见她拽紧了他的衣物,然而左手食指还直挺挺翘着,两面宿傩又忍不住笑了,他蹲下来握住她的左手,神色稀奇。

    "你怎么这么笨?"

    反转术式一个接一个发动,伤口缓慢地开始愈合,女人埋头在他胸前,眼泪浸湿了衣襟。

    胸前的衣服沾了泪,凉凉的贴在身上,他皱了皱眉,抓住她的脖颈往外撤了一段距离,神色不解:"哭什么?"

    联想到她扑过来时说的那句话,顿了顿,两面宿傩低头看向明川惠子,神色难得露出真诚的意味。

    "里梅会做饭,所以你做饭难吃,我不会杀了你。"

    她的泪还沾在睫毛上,一双眼湿漉漉的看着他,秀气的鼻尖哭的泛红,一股气憋不下去,她委屈的打了个嗝。

    手心还握着一段纤细的脖颈,她一打嗝,他便觉得掌心的肌肤一上一下,柔滑的不可思议。

    两面宿傩心脏猛的一跳,迸发的血液一瞬间加速至四肢百骸,他手里的动作一紧,女人被捏的一痛,眼泪又决堤而出。

    他见状松了手,轻咳一声:"别哭了。"

    她身上特别容易留下痕迹,后颈处一大片红浮出来,极其显眼。

    明川惠子摸了摸钝痛的后脖颈,一边在心里暗骂两面宿傩身上的驴劲捏的她骨头快碎了,一边又扑在他胸前嘤嘤嘤。

    她辛辛苦苦操劳了一天一无所获,做了个饭又切掉块肉,结果饭难吃的难以下咽又被突然出现的狗男人嘲笑,简直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了,究竟有没有发现她在家里狗狗祟祟。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抬头看向他,眼睛在阳光下格外清澈。

    两面宿傩挑起唇,笑里带着一丝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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