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一骨碌爬起来,见四下无人才赶紧跟着贾赦身后绕了很大一圈才回了阿齐格那里。

    “乌恩你是怎么做到的?”阿齐格不解,他这几天只看到乌恩在王帐和阏氏那里来来去去,因为乌日恩要用这批马奶酒,阏氏看的也很牢,根本不可能让他这么个外人有机会下手的,所以阿齐格想不出来这黄草碱是怎么进了马奶酒里的。

    “外公,这过量的黄草碱还是阏氏自己放的。”乌恩扶着老巫满坐下,他确实很想自己动手,但毕竟贾赦和阿齐格他们后面还有计划,如果他不幸暴露了,岂不是拖累了两个长辈。

    乌恩知道自己的手段很低级,如果不是提前做了些许准备,他也无法让乌日恩将自己的大帐阏氏关在自己的帐篷里。其实,大帐阏氏因为自己之前犯了乌日恩的忌讳,所以想要补偿,准确来说是讨好乌日恩王。

    只是这黄草碱是阏氏酿马奶酒的重要佐料,也算是大帐阏氏的独门配方,只是乌恩在和阏氏那边的人套了这么些天的近乎也不是白套的,大帐阏氏用黄草碱酿马奶酒不是秘密,但只有阏氏一人能酿出这种堪称“国宝”的马奶酒来。

    所以在知道大帐阏氏酿的酒里有大量黄草碱之后,他鼓动阿齐格给乌日恩的药加了剂量,这样到时候两种药性相冲,就够乌日恩喝一壶的了。阿齐格一心打配合,再加上乌日恩王也想要在宴会上以一个绝佳的状态打消那些人逐渐膨胀的野心,所以便询问了阿齐格之后,加大了药量来调理身体。

    乌日恩因为这一次的宴席大怒,尤其是有人提出要不检测一下死去的乌恩是否是因为这老巫满说的药性相冲而死的,只是贾赦早就想好了说辞。他一个劲儿地扣头求饶,只说大喜日子出了人命不吉利,已经丢进火里销毁了,省得晦气。乌日恩王大怒,马上就想让人将贾赦拖出去乱刀砍死算了。

    萨尔虎念在贾赦救了他麾下诸多北戎勇士的事情,也出来替贾赦说好话。见自己的心腹爱将都站出来说情了,便顺坡下驴地缓了口气,让贾赦滚出去,别在这屋子里刺他的眼睛。

    贾赦松了口气,便在老巫满的点头准许下,狼狈又小心地退了出去,看到他这么畏畏缩缩,还胆小的样子,乌日恩王也就没当回事儿,直以为他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随从。

    “萨尔虎将军,阏氏在酒中动了手脚的这件事,我不相信,但我心里也害怕,是不是有人从我们夫妻二人中间作梗,惹得我们夫妻反目,自己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乌日恩王的这番话让萨尔虎分外忧心,他愿意为乌日恩王抛头颅洒热血,可以说是肝脑涂地也不后悔。在知道了乌日恩王在为什么忧心忡忡之后,他恨不得马上就侦破这件案子,让王上安心养伤。

    乌日恩王也是个十足的渣男,他本身就已经想要摆脱大帐阏氏的束缚了。早前乌恩在郊外的庄子上坦白的那一切里,真真假假,真的一部分自然是大帐阏氏善妒,对乌日恩的占有欲极其强烈,有时更是让乌日恩王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他为自己的变心和花心!找了借口,只觉得自己人到中年,大帐阏氏“人老珠黄”,便找了三三两两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享受。但每次阏氏都会来他的“温柔乡”里闹,以一种野蛮的姿态撕烂他的沉沦,要求他只能去她一个人的帐篷里。

    大帐阏氏还说,就算他们两个没有情感的基础,她也不能让乌日恩这般逍遥自在。这下算是捅了乌日恩王的马蜂窝,在乌日恩王倒下之前,夫妻二人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

    但乌日恩自己冷暴力大帐阏氏可以,但大帐阏氏在他倒下之后火急火燎地联系自己的长子,这一举动在乌日恩看来就是——“居心不良”。

    再说,乌日恩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大帐阏氏“冒犯”,就算没有宴席上的这回事,他也会在忍受不了大帐阏氏的时候出手。

    而为什么乌日恩会拜托萨尔虎来处理这件事?除了萨尔虎是他信任的臣子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乌日恩的身体不行了。

    乌恩在宴席上的那场表现,虽然有表演的意味在里面,但这两种药物确实是有很大的相克的意味。乌日恩从酒宴过后就觉得头疼欲裂,神思恍惚,胸闷气短,他找了老巫满阿齐格,也找了很多北戎的名医,但大家都摇了摇头,示意乌日恩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也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愈发记恨让他变成这样的女人——大帐阏氏。

    大帐阏氏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呆着,她的亲信,下属都被萨尔虎一声令下带走了。她心中害怕,她知道乌日恩的狠毒,也跟着她做了不少的坏事,现在了,事情到了她的头上,她才开始猛然害怕起来。

    前路漫漫,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大半夜的,她的随从丫鬟去了大半天了,没有一个能回来的,她让萨尔虎来见她,门口的守卫都不屑于替她传话,她孤身一人,一口水没有喝到,一粒米都没有吃到。

    竟没有人想着来问一下,她心里担心,但还是撑着王后的架子,端坐在华丽的软座上,像一副衣服架子,撑着莫须有的、即将不存在的架子。

    昏昏沉沉都黑夜里,周围一片寂静无声,阏氏帐篷边上的守卫都困得打哈欠,眼睛止不住地想要阖上。“反正是王帐附近,这帐篷安全的很,下一班人马上就要来了,要不就先眯一会儿?”一个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提议道,显然已经困得不行了。

    “你先眯一觉吧!”另一个人有些心动,但还是挣扎着不肯睡,“我看一会儿,等有人来了叫你起来。”

    “真是太谢谢了,还是兄弟你好!”那个提议的人拄着长枪站着,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两道黑影在两个人困倦地说话的时候,从阏氏帐篷后一闪而过。来人自然是贾赦和他的好徒弟乌恩,乌恩报仇心切,但又不能一刀结果了这个直接害死他母亲的女人。

    他决定用贾赦交给他的药香,只要稍加引导,就让乌日恩和他的大帐阏氏相互折磨去吧!

    看着徒弟乌恩把药香洒在帐篷内的香炉里,贾赦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次来北戎注定要静悄悄来,静悄悄回。虽然干的事情见不得光,只有几个人知道,但好歹是把这北戎的残暴之主拉下马来,对大周的子民来说,是一个好事。

    这药香和之前给宋唯下的不一样,他知道这么多年,阏氏干的事情肯定不止乌恩母亲这一件事情,她的心理素质也远超常人,不是这一点点药香就能打击地精神崩溃的。但只要是人,就存在弱点,她心里总有在意的事情,乌日恩时日无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是在阿齐格这位“神仙队友”的帮助下,相信很快乌日恩就能见到他亲手杀死的北戎先王了。

    乌恩之前的那个身份已经死去了,连那张面具都被贾赦扔进火炉里烧化了,一点儿灰都没留下。所以,贾赦又给乌恩换了一张面具,让他去了拖穆身边。

    果然,没过几天,王帐那边传来消息,乌日恩赐死了大帐阏氏,死前那个女人被剥夺了一切荣誉,死的很是凄惨,连她最爱的儿子都没有为她求情,死后尸体也只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埋葬了。

    据传言,是阏氏在与王上见面的时候,出言不逊,开口顶撞了乌日恩王,乌日恩王气得吐了血,萨尔虎等人将她和其他王室密谋的证据甩在了他的面前,顺理成章地剥夺了她的一切封号。并将这次酒席定性为“刺杀王驾,意欲谋逆”。

    王后绝不认命,拼死反抗,被灌下毒酒的时候还用尖利的指甲抓伤了前来送她上路的随侍。那些人也是见惯了鲜血与疼痛,但心里总归因为疼痛而下手变重,他们粗鲁地给被剥夺了封号的女人灌下了毒酒,然后静静地看着人毒发身亡,才回去复命。

    他们谁也没有将手上这点小小的伤口当作一件事情,不过是被抓伤了,一点小伤不值得一提。

    但没想到,就在几天后,这两个随侍就离奇身亡了。有人说是大帐阏氏的冤魂作祟,前来报复。

    这个时候,乌日恩王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他怀疑阿齐格给他熬的药有问题,但就算吃其他人配的药也是如此,甚至会更加难受,便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那个“歹毒”的女人身上。

    在听到周围乱传的消息后,乌日恩烦躁得皱紧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找人查清楚了,再来报我。”他现在说几句话就开始喘粗气,自觉有一种悲凉、落寞之感。

    之前的长子因为他母亲的原因失宠了,现在索性把其他儿子都分出去办事,看谁在自己领地内做出一番成绩,谁就是他的接班人。没想到,他这才刚坐上王位没几年,就要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他摸着自己的王座扶手幽幽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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