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这边的小心思,贾敬没有丝毫保留,在贾赦上门拜访的时候直接就和盘托出了。“倒是在意料之中,如果哪天我那个母亲和二弟能真正和我割裂开来的话,那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贾赦浅浅喝了一口茶水,贾敬叹了一口气,“无论这贾存周肚子里有什么盘算,你都得乖乖接招,不要外面这口水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不怪贾敬这么说,虽然分了宗,切割了家产,但是贾母的存在就是贾赦永远和贾政这一脉撕扯不清楚的证明。

    不然,贾母随便闹将开来,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这齐安伯府不敬重亲母的事情,就算都知道贾史氏与贾赦不和,但一旦事情被大肆宣扬出去。大家都知道在最注重礼仪孝义之道的大周朝,等待贾赦的会是怎样的口诛笔伐。

    贾赦神色淡漠,贾敬的话好像对他根本没有影响,“既然如此,大办一场也算是我孝敬母亲了。这件事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好,最好能通知敏妹妹和林妹夫。”

    贾赦自从分宗之后,便不太在意贾政那边了,但既然人要在他面前蹦哒,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如果不能借机将贾史氏想要拿捏他的心思彻底掐灭,之后还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

    只是要找个好一点儿的,适当的理由才可以。之前贾赦和贾史氏彼此之间心知肚明,所以贾史氏退了一步,安安分分地跟着贾政这个宝贝儿子去过日子了。

    自己觉得攀附上了当时权势滔天的诚亲王,必定会前途无量,所以贾史氏心里还对贾赦这个不招诚亲王待见的大儿子不上门来沾沾自喜。但谁也没想到只是短短数年,诚亲王大不如前,反而是当日失势的简亲王如日中天,眼看着贾赦要飞黄腾达了。

    这母子俩自然就坐不住了,贾赦本着自己不痛快,也要让贾政那厮不痛快的宗旨,既然要替贾史氏办寿宴,还想借着他和瑚儿的名义,邀请一些老亲旧故上门拉近关系。

    贾赦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在贾敬这里喝茶了。趁着还有时间,他要写信给敏妹妹,在扬州的这段时间,贾敏成长了很多,得了林家老夫人的教导,又没有贾史氏的错误引导以及和江南官场后方的历练。

    贾敏不能说神机妙算,但也能说她有了自己的主意,还在贾赦送来的神医的调理下,养好了身子,在生下林海和她的长子后,没多久就又有了身孕。

    当时不知道男孩女孩,但她的夫君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为夫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儿,林家已经有了阿琦来撑着,这胎如果是个像夫人一样聪慧的小姑娘,倒是好事成双。”

    林海的话,极大安抚了贾敏忐忑不安的心,她放心地把手中的权力交给了林老夫人,因为林家五代单传,加上贾敏已经有了长子,林老夫人待她也极为和善,事无巨细,更是催着自己儿子顾着夫人。

    一家人和和美美,所以,在收到贾史氏当日指腹为婚的书信时,她鼓起勇气,人生第一次违逆了母亲的意思,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自己的意愿去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一生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定下了一生。

    在收到贾赦的来信时,贾敏有些犹豫,她现在还怀着身孕,不宜远行,加上林海现在也勤勤恳恳,非是年节,不能到场庆贺。她不敢擅专,于是招呼下人去找了林海过来,“大哥来信了,说下月初三想要给母亲办寿宴,想问问咱们的意思。”

    贾赦自然知道林海和妹妹不能到京城来参加寿宴,但总要通知到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夫人看着办吧,虽然不能到场,但也不能失礼。”林海这几年没有和贾赦断了书信往来,两个人交情渐好之后,林海便对贾赦这个大舅兄的性格有了一些把握。

    贾赦与贾母还有贾政的关系,虽然外人看不出来,那也只是面子光亮,里面都已经不能看了。知情的人都已经知道贾赦与这弟弟关系不睦,与贾史氏这个母亲的关系也很冷淡的实情,那么贾赦又怎么会要和贾政大办贾史氏的寿宴呢?

    据他了解,他这个大舅兄几乎不做无用功,这么做是有他的盘算在的。林海现在看在与贾赦更亲近一些的关系上,他都不会去帮贾政,更别说贾政的夫人还打过他孩子的主意,被触了逆鳞的林海,虽然不会将自己现在想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夫人,担心她为母亲和两个兄长思虑过度。

    但这件事上,两不相帮,礼数周全,应该就是贾赦送信来的用意了。贾敏被林海安抚了一番,好歹放下了自己的重重思绪,和林海一同列了一张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礼单,着人去库房取了来,样样盘点清楚后,就让林家的下人带着东西上路了。

    希望能及时赶到京城,将寿礼送到贾母手中,算是尽了女儿女婿的一片心意罢了。

    送了信去扬州的贾赦在齐安伯府用过饭后,便应邀请去了贾政那里,贾政对于贾赦随意更改了时间,心里有些不满,但是碍于自己有事相求,也知道自己这点不满,估计贾赦也不会放在眼里,还是暗自忍耐下来,心里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才对姗姗来迟的贾赦展开一张笑脸,躬身相迎。

    贾赦不乐意见到贾政那张笑的扭曲的脸,虽然他俩同出一家,血缘相系,但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觉得自己长得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但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假正经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脸有些难受,尤其是这种时候,心里明明很厌恶他,还不得不对他笑着行礼。

    贾赦和贾政走过之前荣国府的花园一角,先去给贾史氏请了安,贾史氏也没有让贾赦进去坐坐,只推说身子不爽快,怕过了病气给他,便打发贾赦和贾政去他的书房详谈了。

    贾政带着人直接到了书房,一路上贾政想先寒暄一下,只是说了没两句,两人都有些聊不下去,只好相顾无言,径直到了书房。

    “下月初三便是母亲六十岁的寿辰了,迎着这吉利的日子,我想着咱们贾府要不就大办一场,兄长意下如何?”

    “你倒是有这份心,不枉费母亲疼你,护你。”贾赦垂眸摆弄了一下手边的流苏络子,那是秀云自己做的,琏儿缠着给他刚绑上去的,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多年收了多少他娘亲编的络子,还跑到他面前来炫耀。

    他听着贾政的话,不免散了神,一时间思绪纷飞,贾政再说什么也没太听清楚。“兄长?兄长!”贾政见贾赦一副听得“认真”的模样,自己也说得兴起,自觉贾赦是听进去了,但“听进去”的贾赦久久没有个回应,他便停下来,唤了两声。

    贾赦这才回了神,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子,用眼神暗示贾政接着说下去,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神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兄长,这寿宴要不在齐安伯府办?”贾政想着,借着去办寿宴,给外人留下一个兄弟情深,母慈子孝的形象,虽然民间贾赦和贾政的形象营造得很成功,但是在官场,大家你来我往,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一家事百家知。

    如果在齐安伯府办寿宴,他们再携妻带子去赴宴,这无疑是个信号,说不定能在简亲王那里改善一下形象。

    贾政这段时间在工部也不是不长耳朵和脑子的,他观察许久后,才发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兄长也许早早就搭上了简亲王的人脉,所以现在一飞冲天。

    他心中羡慕嫉妒,五味杂陈,甚至对贾赦前段时间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和他还有母亲通气有了不满。贾政也不想想,当时他们多么趾高气扬,自觉自己搭上了诚亲王,便不将贾赦放在眼里,甚至在析产分家的时候,还想过动用诚亲王的势力相压,虽然并没有成功,司徒晁如此爱惜羽毛之人,怎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

    只要这寿宴在齐安伯府办一场,到场的亲朋好友眼里,他贾政说不定也能摆脱诚亲王这艘沉船,傍上简亲王的势力,从此一飞冲天。贾政幻想着飞黄腾达,衣锦还乡的美好未来,却不料贾赦就爱不按常理出牌。

    让贾政不如意,是他这个做兄长重活一世最爱做的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在二弟府上办吧!”

    一句话,让膨胀的贾政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兄长可是齐安伯,又受到简亲王和圣上的重用,母亲还没去过兄长的伯父参观过呢?”

    “那又如何?”贾赦托着脸颊,“二弟别忘了,我可是刚从北境回来,夫人和孩子也是刚从金陵回来没几日,府上荒废多日,而距离寿宴不过七八日的光景,我这府上一片狼藉,不适合待客。再加上,母亲在宗祠可是当众说,自己会跟着二弟你,自己的一应财产都归二弟你所有,我这大哥穷的很,还是二弟这里合适。”

    言下之意,我这刚从北境回来,你就想来利用我,会不会太急了?这寿宴在二弟你府上办最合适了。

    “知道二弟辛苦,寿宴时,我会请南疆的烟火师来办一场烟火晚会,包二弟,你和母亲满意。”

    一场烟火晚会斥资不菲,甚至可能抵得上他操办寿宴的花销,成功堵的贾政哑口无言。

    “母亲想要去齐安伯府参观,等寿宴过了,我扫榻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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