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用力一拽也没拽开,只能大声求饶:“大兄弟,小人只是霍漪的远房亲戚。遇到坏人,上你府上来避难的,可没做过坏事啊!”

    “那你眼睛怎么也是碧绿色的?”阮尤仍是不放手,厉声质问道。霍漪看不下去,拉开了阮尤:“你怎么这般冲动?他只是眼睛受了伤所以在月光下会变了颜色而已。”

    阮尤被师傅教训了,脸色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只是怕他真的是台渊,我得先下手这样才能保护大家。”

    看着阮尤这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正义感,霍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还是怕台渊的真实身份暴露,就多帮忙说了几句:

    “你也不想想那个台渊可是出神级别的武力。若真的遇到他,别说与他对打,以你的实力怕是连近他身的资格都没有!”

    听了霍漪的话,阮尤失望地低下头:“谁遇到这样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不想先除之以绝后患,我实在是忍不住……”

    接着他恹恹的和台渊道了歉,直接回了房间。宁儿看不下去了,为他解释。原来阮尤一家和台渊事件的苦主石耿很是熟悉。石耿的未婚妻孔柔死亡后,为了怕石耿伤心,还将其接到家中,日日为他设宴只盼他早日走出梦魇。

    石耿本来就是江湖最大帮派京华的掌门人,人有非常讲义气,谁饿肚子都可以去他府上蹭一顿饭。所以他的人缘非常好,而这样善良的人本来的美好人生被毁了,只要有着正义之心都不免为他感到愤怒。

    而近距离接触到石耿的阮尤,看着平时总是爽朗的石耿变成这般伤心模样。年幼的阮尤心中,自然也会将那台渊作为自己的仇人般记恨起来。

    霍漪和台渊都被这个小插曲弄得有些不自在,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回了台渊房间换药。

    虽然霍漪尽量减轻手的力道,但是台渊仍旧被疼的哇哇直叫。

    霍漪叹了口气,她相信台渊的为人,当初练武最尽心的就是他。却没想到如今最努力的他不仅没有取得武林至尊的称谓,还成为了一个天下人都不齿的恶毒贼人。

    实在忍不住了,她还是开了口:“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干的!”台渊飞快否认。

    霍漪叹了口气,“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是为什么死的都是与你有关之人,而且他们身上受伤的痕迹是谷关的秘籍幻影无双?你又为什么正好在那个时间失踪……”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霍漪实在想不通。特别是幻影无双,那天下就没几个人学过,除了已死的宁威,就只剩台渊和钱显了。但是钱显那时人在正门,绝对不可能作案的!

    本来想到终于见到台渊,这下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但是台渊还是一如往常般漫不经心的插科打诨,就是不想说实话。终于将霍漪逼急了,立刻在手心捏出绝技火焰劫的火苗。

    台渊一看霍漪动真格了,吓得立马坐正,眼睛也浮现了泪光。言辞恳切的对她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真的不好说。但请你相信我,杀人尤其是我最亲近的人,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我相信你啊!不止我,我哥哥也一直相信你的,你别看他平时温温柔柔别人说他他都只是笑笑,但是唯独在他们诋毁你时,他会躲避在一旁。我就知道,他也是相信你的!”

    霍漪的声音都变柔软了,她也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情谊特别不一样。都是没有灵根却练武最刻苦的两人,还总是同一时间进阶,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但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们的结局与他们的努力程度成了反比。一个身中奇毒青年早逝,一个声名狼藉颠沛流离。

    提到霍义,台渊也收敛了表情。这大半年他虽然四处流浪,但前武林至尊死于乌岭决战的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他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谣传,这几天与霍漪重逢才确定这件事。

    想到霍义的死亡,两人都沉默不语。

    一夜过去,天阴沉沉了一片,然后开始下起了雨。受伤的台渊自然不想出门,而贴心的宁儿又为了他准备了鱼汤,霍漪便给他端了过去。

    路上霍漪还惊奇的发现,阮尤竟然不惧风雨,在雨中修炼武力。内心不觉扬起波澜,原来这个孩子不是无药可救,还算有点上进心!

    敲门进去才发现台渊竟然还在睡觉,霍漪不解,当年的台渊可是为了练武几乎不睡觉的,如今却像从没睡过一样起不来床。

    她想了想还是没叫醒他,看着他沉沉入睡,心里也不禁琢磨他这几年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怎么以这副模样再次重现江湖。

    就在霍漪发呆时,台渊仿佛做了噩梦不停挣扎,嘴里还叨叨着些言片语,整个人都十分痛苦的模样。霍漪吓到了,连忙把他叫醒。

    台渊醒来后满头都是汗水,霍漪的话都听不进去,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中,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你在外面这几年,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被吓成这样,连生活作息都完全改变了。

    面对霍漪的担心,缓过神来的台渊回想了这几年的生活。良久,他抿着嘴苦笑的说:“我遇到了好人,他们收留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我。我……我这几年过得很快乐。”

    过得很快乐还会做噩梦吗?霍漪心中的疑问,但看着台渊那副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就又不敢多言了。只将鱼汤喂给他,就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雨势又大了起来。又瞧见那阮尤还淋着雨修练武功,连动都没动一下。突然心生意动,竟觉得阮尤和台渊当时努力的身影重合了。

    又是一天开始了,与昨日的阴郁相比,今天的阳光一大早就照耀了大地。而看着一大清早就在池边乖乖练功的阮尤,师傅霍漪很是欣慰。在饭桌上宁儿告诉她,原来阮尤昨晚一夜都没休息,一直在修炼。

    霍漪大吃一惊,不禁微笑感慨阮尤这孩子长大了,变得如此勤快。却被宁儿点明这都是为了杀台渊为石耿报仇做的准备。霍漪顿时没有了胃口,嘴角也垮了下来。早饭都没吃就转身前往台渊房间准备为他换药。

    敲开门进去,却意外发现台渊早已起床,呆呆坐在窗边看着池边练功的阮尤发着呆。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孩子变得有点像你了?”霍漪调侃。没想到台渊一改往日的调皮搞怪,眼神无比惆怅的说:“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了……那么远的距离,我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他的声音压抑着情绪,像飘在雾里一样,霍漪顿时心头一紧。她想起了那日医馆里药童的话,说他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全瞎。

    她这几天忙着安顿台渊和看管徒弟,一时间忘了告诉台渊这个噩耗?但如今话在嘴边,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并不知道台渊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她是真的不想让脆弱不堪的他再次承受打击了。

    “你这眼睛是怎么伤的?”她终是忍不住问了台渊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大夫说你的右眼是被火烧的,以你的功夫,又只伤到右眼这一小块范围,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台渊的眉头猛烈地皱起,他伸手捂着头,似乎非常痛苦。霍漪一眼就看出他在逃避,将他的手从头上拽了下来。

    “你必须得告诉我真相!要不然我可不敢收留你!”霍漪的语气非常强烈,台渊不敢再隐瞒。

    但是这事情的真相涉及太多人,他当然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但是现在他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但霍漪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他只得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来敷衍她。

    “我的眼伤是烛台砸伤的。”

    “是谁干的?”

    “和我一起生活的人,我很信任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干?”

    台渊叹了口气,眼中似乎有些晶莹闪烁,开了几次口终于说了出来:“都是我的错,是我罪有应得。”

    看着台渊回忆过去如此痛苦,霍漪有些愧疚,她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管他人的情绪,所以才朋友很少吧。

    看霍漪沉默,台渊又刷的一下变成笑脸,安慰道:“其实看不到也好,我就是看的太清楚才会落到这副模样。仔细想想我变成现在这样还真是我的报应。”

    霍漪听不得这样自贱的话,她摇摇头抱了上去,“不是的,不是的。你别这样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那一天奇迹出现你的右眼也能好起来呢?”

    霍漪胡言乱语的安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台渊被刺激的流出了泪水,霍漪也忍不了泪意。两个成年人此刻就像是孩童一般哭成一团。

    此时宁儿的尖叫从房外传来,两人立马擦干眼泪,冲向房外。很快两人就被眼前的紫光吓了一跳。

    与没有武学经验的宁儿相比,他们很快两人就反应过来了,因为那紫光的中间正是是阮尤,这就代表阮尤已经进入了第三个的武学阶段-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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