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魁地奇赛季开始了。二年级的著名捣蛋鬼,詹姆斯·波特先生,在第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中一战成名,却不仅仅是因为他作为追球手的出色表现和飞行技巧。至于完整的故事,则要从一把扫帚开始说起。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詹姆斯兴奋得睡不着觉,叽叽喳喳地吵得整个宿舍的人都难以入眠。西里斯随口一句玩笑话,建议他今晚抱着他的宝贝光轮1001进入梦乡,说不定会给明天的比赛某种特别的加成。脑袋里缺根弦的詹姆斯忽然认为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主意,欣然采纳,带着他精心打理的扫帚便钻进了被窝,舍友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把扫帚究竟得到了几个来自波特先生的甜蜜晚安吻就不得而知了。

    比赛当日,天气不错,虽然是个阴天,但没有下雨,否则在十一月的寒风中冒雨观赛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龙裔是不畏严寒,没错,不过她非常讨厌那种浑身湿漉漉的感受。以往如果碰上下雨,一个“净天”龙吼可以轻松解决问题,然而现在她只能尽可能地呆在室内。因为在多雨的英国,就算是穿上了施了防水魔咒的雨衣,那些小水滴似乎总能找到办法往你的脖子里钻。

    格兰芬多长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聊魁地奇,在这重要的一天,维多利亚选择呆在自家学院这边支持她的朋友,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到礼堂另一边去。另外,埃德加很早就告诉过她,他和雷古勒斯约好了这天要泡图书馆,不能和她一起去看比赛了。

    学霸的世界就是这么令人感到格格不入——维多利亚望着他们俩匆匆离开礼堂的背影,迷茫地想。

    长桌对面,詹姆斯被他几个好兄弟围着,每个人都在劝他再多吃两口早餐。

    “我饱了!”他不满地抗议,“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一拳打飞一个巨怪!”

    “可你只吃了一个煎蛋。”莱姆斯皱着眉说。

    “你需要保持体力,兄弟。”西里斯将一根煎香肠放到他的盘子里。

    “太油腻了,我不想吃!”像个闹脾气的幼儿园小朋友,詹姆斯一把将面前的盘子推远了。

    发现他其实是在紧张,维多利亚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她借着桌子的遮挡,在手心凝聚了一个蓝绿色的光团,精准无误地砸到了对面男孩的身上。

    詹姆斯突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伴随着一个大大的、信心十足的笑容,吼声响彻礼堂:“赋予我勇气吧,伟大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所有学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几秒的寂静过后,斯莱特林长桌传来几声明显的嘲笑。西里斯和莱姆斯一起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摁回座位上,詹姆斯挣扎着,偶尔冒出几句惊人的言论,例如“昨天晚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给我托梦了”,“他说我们今天一定能赢”。也只有彼得在旁边一直满眼崇拜地望着他,其他人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误食了佐科笑话店的产品。

    啊,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勇气法术的用量。维多利亚埋着头,专注地研究自己盘子里的煮豆子,假装和对面发疯的某人不熟。

    西里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几分钟后,詹姆斯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胃口大开地一阵狼吞虎咽。好在比赛的时间是十一点,不然西里斯还要担心他在高空飞行的时候吐出来。

    直到队长迪恩·科尔过来把他拎走,詹姆斯的脸上依旧挂着自恋的微笑,但他看上去要比一开始拿叉子手指都微微发颤的时候好多了。“你做了什么?”西里斯笑嘻嘻地轻轻撞了一下维多利亚的肩膀,问道。

    “什么?”龙裔决定装傻。

    “我可全都看见了啊,老实交代。”其实他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蓝绿色光芒,不过西里斯敢用好兄弟的宝贝扫帚打赌,一定是她。

    “不知道,不清楚,不关我事。”真正的诺德人拒绝为失误的法术买单。

    西里斯哈哈大笑,莱姆斯也无声地笑了。彼得还不明所以,他疑惑地用湿漉漉的小眼睛偷瞄了一眼维多利亚,又飞速转移了视线。她其实对他挺好的,也从不像凶詹姆斯那样凶自己,可彼得就是毫无缘由地感到害怕。

    随着比赛开始的时间临近,全校师生陆陆续续来到魁地奇球场,格兰芬多们热情洋溢地打出各种应援横幅,施了魔法的金红色旗帜流光溢彩。一部分麻瓜出身的学生们想象力丰富,大胆地将麻瓜足球队的助威t改编成了格兰芬多版本,在音量和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死敌斯莱特林,甚至不少其他学院的同学也混进来凑热闹,然而大多数人实际上并不明白他们喊的究竟是什么,反正跟着喊就行了。

    不幸的是,他们很快就因为骂脏话被麦格教授制裁了。

    维多利亚和西里斯、莱姆斯以及彼得挤在看台的第一排,手中握着不知谁强行塞过来的小旗子,上面还印着一个会动的狮子脑袋。随着霍琦夫人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饶是对魁地奇不太感冒的维多利亚,被如此激动人心的赛场氛围所感染,也渐渐融入其中,看到精彩的进球拍手叫好,看到几乎必进的球被守门员惊险拦下,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双手抱头,发出嘘声。但当她看到暴力的身体对抗和犯规动作——

    “斯莱特林的那个金毛大块头,格斗技巧不错,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把科尔从扫帚上踹下来了。”维多利亚拆开一袋薯片,一本正经地点评,在周围一片对裁判没有判罚犯规的愤怒抗议声中格外明显。“他的起手动作幅度太大了,对手很容易预判躲开的。”

    西里斯伸手拿走了一片薯片,嘎吱嘎吱嚼了起来。“说得有道理,”他点点头,不知不觉,脑回路被她带偏了,“不过我怀疑那家伙偷偷喝了增肌的魔药。去年比赛的时候,我记得他还没那么壮。”

    “科尔力量优秀,但灵活度太差了。你看,他转个身慢得像是花了他一整年的时间,猛犸象都比他敏捷!”

    “哈哈哈哈哈!”古里古怪的比喻,让西里斯爆笑,惹来了周围几道不满的注视。

    “你们俩,收敛点。”莱姆斯忍不住插话,担心好友犯了众怒。

    维多利亚抛给他和彼得一人一袋薯片,又一人分了一瓶可乐。“那我和西里斯小声点吧。”她笑嘻嘻地说。随即两个脑袋便挨在一起,一边分享着一袋薯片,一边嘀嘀咕咕,吃吃喝喝,还时不时冒出奇怪的笑声。当然,也少不了对詹姆斯亮眼表现的喝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球场上的情况渐渐变得焦灼起来,已经过去了接近四个小时,金色飞贼依旧不见踪影,双方的球员都或多或少开始出现体力不支或意外受伤的情况,观众的情绪也不如之前那样高昂了。

    “这比赛难道要一直打到晚上去吗?”龙裔有些不耐烦了。她瞄了一眼彼得的手表,发现和西弗勒斯约好的测试炼金药水的时间快到了,再拖下去她肯定会迟到。

    “持续太久的话,邓布利多教授可能会宣布比赛暂停,延期继续吧。”莱姆斯不确定地说,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球场上的某个身影。詹姆斯似乎依旧精力充沛,在空中极速地窜来窜去,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组织队友进攻。

    “还好早上你......”西里斯凑近维多利亚耳边,隐晦地说。“否则,第一场比赛就碰上这种倒霉情况,他估计坚持不到现在。”

    “你想多了,法术早失效啦。”她说,惊奇于詹姆斯的体力和耐力。

    尽管是球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体型也是),詹姆斯聪明地将自己灵活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和队友配合默契。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一个又一个的进球令比分的差距越拉越大,赢得了接连不断的掌声和喝彩,斯莱特林看台的观众们脸色也越来越黑,沉默蔓延着,甚至已经有人失望地提前离场。

    在与斯莱特林的比分差距达到惊人的一百六十分的时候,格兰芬多的看台再一次沸腾了。

    忽然,在高空盘旋的两位找球手几乎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加速俯冲。

    “噢——看样子亚克斯利和格林都发现了金色飞贼的踪影,场上的比分对斯莱特林不利,亚克斯利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干扰对手——”

    “高估了亚克斯利——他似乎就是奔着金色飞贼去的——在这儿都能听到斯莱特林队长的怒吼。也许是高空缺氧造成的临时性大脑损伤,哈,哈。”来自拉文克劳的比赛解说员贝丝·鲁索不带任何感情的嘲讽回荡在整个球场。

    “输赢又有什么意义呢——斯莱特林队得分,370:220,格兰芬多领先——说不定某天地球就要毁灭了。”她忧郁地说。

    现在,没有人在乎解说员的胡言乱语,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地盯着远处肩并肩飞驰的一红一绿两个身影。

    “根据现在场上的形势合理推测,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小学数学不及格。”鲁索干巴巴地评论。“斯莱特林队唯一掌握了数学加减法的成员——他们的队长正在组织进攻,可惜一个传球失误,球权来到格兰芬多这边——”

    “有可能是平局吗?”维多利亚靠在西里斯的肩膀上,笑得肚子都痛了。

    “说不定会创造霍格沃茨校史上第一个平局。”西里斯注意到好兄弟的动向,兴奋地喊道,“干得漂亮,詹姆斯——见鬼,巨怪守门员怎么突然灵活了一回——”

    “亚克斯利躲开了科尔的游走球,这就是传说中,梅林拿走了你的大脑,又赋予了你灵活的四肢吗——波特的进球被超常发挥的克拉布接住了,惊人的表现,毕竟今天斯莱特林守门员的绝活是用眼神防守——金色飞贼的追逐还在继续——艾弗里将游走球朝着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砸过去了——”

    下一秒,几乎已经是在擦着球场的草皮在飞的格兰芬多找球手格林,左臂承受了游走球重重的一击,惨烈地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亚克斯利得意地露出胜利的微笑,右手高举,金光在他指尖闪烁。

    一声哨响,比赛结束,全场茫然。看到最终的比分,大家都懵了,纷纷交头接耳,询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场上的球员们似乎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傻傻地愣在半空中,惊呆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亚克斯利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找裁判理论,被勉强还有一丝理智的队长拦住了。

    “380:370,格兰芬多胜。”鲁索的语气依旧不带一丝起伏,打破了此时的僵局,她不慌不忙地开始用神似宾斯教授的语气复盘比赛最后的惊险时刻。

    “格兰芬多找球手格林被游走球击中后,斯莱特林守门员克拉布,目力惊人,就算是跨越了大半个球场也紧密关注着格林的伤势,因此在向己方队友传球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而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波特恰好在这一刻转身指挥队友拦截,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波特的扫帚杆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在转向过程中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鬼飞球,又或者,是克拉布投掷的鬼飞球巧合般地在波特的扫帚上反弹——谁知道呢——具体原因请参考牛顿第三定律——总之,球进了,它角度刁钻地飞进了守门员右手边第二个球门,格兰芬多得分,与此同时,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亚克斯利抓住了金色飞贼。”

    “比赛结束,恭喜格兰芬多。另外,在场的每一位,很遗憾,你们浪费了生命中的四个小时四十七分五十三秒,离死亡更近——”

    “鲁索!”

    “抱歉,麦格教授。好吧,最后一句话送给心碎的斯莱特林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维多利亚趴在西里斯身上笑得直不起腰来,西里斯也笑个不停,耳朵红红的,不过在一群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的小狮子中并不显眼。

    “赌一瓶可乐,这事詹姆斯能吹一个学期。”她说。

    “我猜,应该是一年。”莱姆斯笑着插话。

    “不不不,”西里斯信誓旦旦地反驳,“我敢说,等他以后到了和邓布利多教授一样的年纪,还会把今天的名场面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的孙子孙女们!”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有着长长白胡子的詹姆斯形象,再次大笑出声。

    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第一场比赛胜利的喜悦被如此戏剧化的结尾无限放大了,许多在最后时刻只顾着盯着金色飞贼看的观众后悔极了。他们欢呼雀跃,大喊着比赛功臣的名字。在队长科尔的带领下,詹姆斯和队友们绕场一周,潇洒帅气的动作引来无数尖叫,就连维多利亚也不得不承认他脸上的傻笑这时候看上去没那么傻了。

    “詹姆斯可真厉害啊。”彼得满脸崇拜,迷恋又渴望地看着远处的朋友。

    “你可以明年试试参加院队选拔呀,彼得,和詹姆斯做队友不是更好吗?”注意到他的神色,维多利亚建议。她看出来了,彼得这家伙,看似畏畏缩缩的,对魁地奇的热爱其实一点不比詹姆斯少。詹姆斯的每一场训练,他甚至可以做到风雨无阻,从不缺席,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毕竟,就连通常被看作詹姆斯的连体兄弟的西里斯都做不到这一点。

    “我?”彼得惊恐地摇头,“我怎么可以?不行,我不行的。”

    维多利亚还想继续劝几句,被西里斯打断了。“他?能在扫帚上坐稳不摔断腿就谢天谢地了,上赛场岂不是......嗷!”男孩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嗤笑,却猝不及防地被龙裔拧住了后腰的软肉,痛得他龇牙咧嘴,又不得不立马装作一切如常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滑稽极了。

    “对,对啊。当观众,帮詹姆斯加油我就很满足了。”隔着一个莱姆斯,彼得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犹犹豫豫地说。

    “维多利亚说得对,也许你应该去试一试,至少不留遗憾?”莱姆斯说。

    彼得连忙拒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糟了。”维多利亚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接近一个小时了。虽然西弗勒斯喷洒毒液的样子挺好玩的,但他苦苦研究了几个月,第一瓶正经的炼金产物,作为认真负责的公会老大,怎么能少得了她的支持和捧场呢?更重要的是,她真的非常好奇他能捣鼓出什么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等会见到詹姆斯,记得帮我多夸他几句。”她急急忙忙地和西里斯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艰难地穿过庆祝的同学们,离开魁地奇球场,朝着城堡的方向飞奔而去。

    要是有一匹随叫随到的坐骑就好了,她不由得再次惦记起居在住禁林里的那群会飞的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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