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怎么闷闷不乐的?”那夜之后,白灵便住在了夏府,白知初是官员,自然不便再跟她一起留下,但夏凌保证会好好照顾白灵,又想到自家姑祖母本身也不是个喜欢闯祸到处乱跑的人,便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回到白家在上京城的宅子里。

    白灵看到夏凌和沈玉竹,有些纠结地几度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担心巴兰?”夏凌试探地问。

    白灵一听,眼睛亮了亮,随后却又暗淡下来。

    “小兰和若水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他们。”白灵说道。

    “那是自然,”夏凌说道,“毕竟虽然知道了这飞虫的来历和年不祝的事情,但不找到巴兰和巴若水,事情还是没法完全解决。”虽然白灵给年不祝做了个药包随身佩带,以遮掩情丝蛊发出的味道,这样即使不带水儿,他也不用担心引来飞虫了,又亲自写信到百草山庄,请百里家的人尽快送来解情丝蛊的药,但是要完全去除他体内的毒,解决这飞虫之事,还是得找到巴家母女才行。

    “我的意思是……”

    “白白,放心吧,”夏凌知道她担心什么,“此事既然交给了我,我自然会办得妥妥帖帖。”他已经布置好人手在上京城和周边暗地搜查。想到那晚后来发生的事,夏凌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既然已经明朗了,接下来我们便一心去寻找巴家母女。”看萧渊病蔫蔫地躺着,年力情绪又还没缓过来,夏白便主动接了这个摊子。

    “我会给年三公子做个药包随身佩带,遮住情丝蛊的香味,这样飞虫应该就找不到你了。”白灵说,“至于你体内的毒,恐怕只能找百草山庄了,我修书一封,请他们尽快送药来。”年家人给白灵道了谢。

    “那个,我有一事不明。”一直当鹌鹑的欧阳苦突然开口,“这巴兰,是墨方城城主没错吧?”

    众人点头。

    “我虽然不是当官的,但规矩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身为城主,还是边关重要城镇的城主,是可以如此轻易就离开来上京的吗?”欧阳苦十分疑惑。

    在场众人一听,皆是一愣,这才惊觉自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白灵和白知初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不知道吗?”

    见大伙儿是当真一无所知,白知初解释道,“你们以为,姑祖母是为什么离开长生殿,千里迢迢来上京的?”

    姑祖母?众人眨眨眼看向白灵,皆是恍然大悟的模样。白知初被大家的表情逗乐了,再看白灵,正鼓着腮帮子瞪他呢。白知初略有些不自在地掩唇咳了两声,继续说,“巴城主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上书给宜州刺史刘和庸,说明了事情原委,并请求辞去城主之位,目前,墨方城正由刘和庸代为管理,直到选出新任城主。”

    “她还修书一封快马送到了长生殿,希望我能出手相帮。”白灵说,“毕竟她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救她的女儿和儿子了。”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刘和庸应该早已经上报朝廷了……”白知初喃喃道。

    “啊秋……啊秋……啊秋……”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萧辰不停地打着喷嚏,梁钰嫌弃地看着她,卓一在大家进屋之后,便和陈清一起把萧辰和梁钰带到了专门准备的旁屋里听故事。

    “钰儿啊,你说谁那么大胆,竟敢骂朕!”萧辰揉着鼻子小声地说。

    梁钰望望天,还能有谁呢?自然是隔壁那帮刚刚知道,原来刘和庸早就上了折子禀报了这件事,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的人了。

    “咳咳……朕……朕这不是最近忙着大婚么,这种小事……呵呵……”他突然转头看向卓一,“卓叔!朕记得太皇太后不是协理朝政么,她怎么……咳……怎么没有……”看着卓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萧辰声音越来越小。

    卓一看着萧辰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编排太皇太后了,不过……他心中难免有些哭笑不得,徐元清现在每天都吵闹着要出宫玩,说等皇帝大婚完,她就要彻底休息,游山玩水的路线都规划好多条了,哪有时间理会一个宜州刺史上上来的折子……

    且不说隔壁大多是武功高强之人,这薄薄的墙壁也根本挡不住两边的对话,萧辰的话自然而然就传到了隔壁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

    白知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完了,自己貌似说了不该说的东西……官途不会就要终止在这了吧……

    “……咳,所以,巴兰是追着年不祝来了上京?”病怏怏的萧渊意识到这时候自己不得不开口了,让赵行把自己扶起来坐着,说道。

    白灵和白知初点点头。

    “那你们可知巴兰现在何处?”萧渊又问道。

    白灵摇摇头,“本来定好的见面地点却没有见到人,派出的蛇虫鼠蚁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她语气中抑制不住地担心,“小兰是个聪明谨慎的人,看这架势,就怕她如今身陷囹圄,别说救若水了,只怕她自身都难保……”

    “看来如今要想办法找到巴兰,才能更清楚地知道巴若水的情况。”夏白沉吟道。

    “不错,既然如此……”

    夏凌只觉背后一凉,环视四周,果然,众人齐齐地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就连两个白家人都用殷切的眼光看向自己。

    “既然如此,此事还是交由夏国公世子夏凌来办吧。”隔壁很及时传来了萧辰的声音。

    皇帝发话了,此事自然就板上钉钉了。夏凌哭笑不得地领了命。自己不是还对外称病呢嘛,说好的敌明我暗呢?计划好的暗中调查呢?好了,看来明天就又要吹嘘一阵御医的妙手回春,然后开始干活了。

    商宁和燕若回一进门,就见百里尘正趴在桌子上发着呆。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地叹口气,在她两边坐下。

    “我没事。”半晌,百里尘说道,“我都懂,我什么都懂,就是……”她脸上是少见的迷茫,“我就是难受……”说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滑落下来。

    商宁不是个情场老手,燕若回这辈子也就喜欢过风吟一人,所以他们没有办法给百里尘任何建议,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见百里尘不哭了,商宁摸摸她的头,叫小丫鬟弄了点吃的,让百里尘吃了,又哄着她上床睡觉,燕若回有些无语,大白天的,连午时都还没到,就哄着人睡觉……百里尘也乖乖地上床躺着,睡不着,但躺下心绪也能稍微平静一点。

    关好房门,商宁和燕若回在院子里溜达。好一会儿,突然听商宁阴恻恻地笑了笑,燕若回不禁背后发凉,“主……主公……”

    “老燕啊,你说这欧阳苦的武功如何?”

    “偏上,但不及我当年三分。”

    “那这傲剑山庄的实力,我们可有实力一抗?”

    “……这个……若是少将军愿意出手帮忙,倒也不是不行……”

    “那若是在梁国呢?”

    “哼,那在梁国,不值一提,我一个人就有法子搞定。”

    “嗯……那就是了。”商宁朝燕若回粲然一笑,却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大不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废了那欧阳苦的武功,弄回梁国关起来,不过就是多张嘴的事儿,我爹和哥哥应该不介意。”商宁轻飘飘地说道,“你说呢?”

    燕若回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当然,这事儿到底最终如何,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是夜,夏凌看着手下上报的结果,紧紧皱着眉。

    “怎么?没结果?”终于闲下来的沈玉竹晃晃悠悠地走近书房,看着夏凌的样子,有些惊讶,“你连黒狱的人都动了,都没找到人?上京也就这么大点地儿吧。”他凑过去看夏凌桌上的地图。

    “我也觉得奇怪,这巴兰躲藏的技术着实很高超。”夏凌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甚至连白灵都找不到她。”

    “这么看来,这巴兰恐怕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然不会躲得这么严实。”沈玉竹神情严肃起来。

    “年家人呢?”夏凌问。

    “一切安好,”沈玉竹说,“年不祝那边有了白灵的药,目前情况稳定了。”

    “那就好,让江离那边盯着点。”夏凌道,一抬头,却看见沈玉竹一副忍笑的模样,有些不解。

    “都不用你吩咐,他呀,巴不得天天盯着呢!”沈玉竹乐呵呵地说。

    “哦?没想到江离对年家的事如此上心?”夏凌十分好奇,想了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些年也是辛苦他了,总为我着想,我对那朝廷之事没兴趣,他大可不必为我铺路而去结交……”

    “哈哈哈哈哈……”沈玉竹听了夏凌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一阵大笑,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难怪你讨不到老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凌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沈玉竹,见他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沈玉竹的肚子都笑疼了,好久没能缓过来。闻声而来的凤宵、桑葚和齐术外加几个暗卫也忍不住朝里面探头望来。

    “咱们江先生啊……”终于笑够了的沈玉竹揉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春心萌动了!”

    门外齐齐传来一阵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沈玉竹嫌弃地回头望了望,暗自嘀咕着,这夏府一群群光棍,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江离操心操到现在都没成家。

    “……难道……你是说……年瑶?”夏凌不确定地问,一看沈玉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回忆起江离之前的种种,难怪跑年府见商宁比他还勤快,敢情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年瑶啊!

    自己还自作多情了一番,夏凌眯了眯眼。沈玉竹见状赶忙说,“你可别给人家捣乱啊,人家江离给你夏府做牛做马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你少添乱。”毕竟是一起在夏府同甘苦共患难的交情,比起这不靠谱的夏凌,他自然更为着江离着想。说罢,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别自己感情受挫就见不得人家好……”

    在场的虽然都是光棍,但都不是傻子,个个精明着呢,一听沈玉竹这句嘀咕,立马作鸟兽散,生怕被抓了当替死鬼。这沈玉竹果然是江湖中人,胆子是一顶一的大啊!众人感叹过后,又各自开始琢磨着怎么戏弄戏弄江离。

    等了一会儿见夏凌不吱声,沈玉竹心道不好,踩老虎尾巴上了。

    没想到夏凌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撑着头,自顾自地嘀咕起来,“按理说欧阳苦应该已经把话带到了啊,怎么还没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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