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君被他勾得脚下一阵趔趄,随即双手掌心撑在他的胸口,文去澜正欲去搂她的腰,却没见林净君嘴角上扬,一把将他推开了。

    文去澜没意料到,被她这一推,推得后退好几步,再看向她时,林净君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他开口解释道,“只是想要带你去满月楼吃个饭。”

    林净君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开玩笑,现在还能与文去澜站在这儿已经是对他足够客气了,“现在不行,屈兰那间胭脂铺还有人在闹。”

    “你以为那是屈兰的铺子吗?”

    只见文去澜从胸口掏出了一本账本,递给了林净君,赫然是挂在屈兰名下,但实际是文去澜掌控着的胭脂铺的收支情况,她随意翻看一遍,惊叹于眠春带来的收益。

    而眠春的来源,果真是卞津……

    既然是你的,那为何不急?想来是他也知道了是谁将东西偷走了,不过她有心护着敦鹤,文去澜在这时没有对他动手罢了。

    “放心,兵马司那群人很快就会来查看情况的,现在不过就是一群人在不满意胭脂铺的态度,要解决还是很轻松的。”

    文去澜微微屈身,双手摊开指向巷口,示意林净君去满月楼与他谈话。

    身后传出大理寺几位扈从的声音,她脚步一顿,随即让文去澜告知他们她的去向,以免这几个人担惊受怕的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文去澜一个响指打响,像是吩咐了暗中窥探的那些人,林净君闲庭信步地走在前面,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她有意与文去澜合作,刚巧这时文去澜也找上了她,二人性格合拍,今日的约定十有八九能达成,就看这三天该找哪个时间点开始自己的计划。

    文去澜很快就与她并排走着,这回没再动手动脚,倒是和她说起了两个月前与屈兰在京城中相遇,然后一同开起了这间胭脂铺的事情。

    原来是屈兰当时来了京城之后总觉得胭脂种类不够多,她颇有想法,就想找个人一起将此事落实下来,可她虽是太保府的亲家人,也不好随意花人家的钱。

    她姐姐在府中又无什么话语权,对钱财这块更是没有自主权,因而此事一搁再搁,直到文去澜打听到消息,二人一拍即合。

    “既然她与你合作,在她遇害之时,你能就这样看着她被害?”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文去澜的冷漠,她没有去看他,就像给了他余地去圆当时他自己说的话。

    “我不过是一个商人,自然是打不过身手敏捷之人的。”文去澜很快就接下话来,极为诚恳又无奈,“你是不是在恼我为何不告诉你杀害屈兰的人是谁?”

    林净君感受到身边这人的目光,仍旧没有搭理他,而就在意识到文去澜准备开口告诉她凶手时,她却出言制止了。

    这并没有在文去澜的意料之外,见林净君的反应,他笑出声来,很贴心地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一切都像是在他的牢牢掌控下,丝毫没有意外,反而让他有些失去了兴致。

    “今日失火的破庙是不是我才去过的?”

    文去澜闻言挑眉,“林大人果然敏锐。”

    二人此时仿佛都没有隐瞒,一方知道自己时刻被盯着,而另一方也并不打算否认,林净君心想,这让只是因为被戳破而放弃安排人跟踪她的秦越显得单纯多了。

    “是谁放的火?有无人受伤?”她表情丝毫未动,循例般问一声,对答案并不感兴趣。

    “无人受伤,而这纵火之人,林大人有无思绪?”

    敦索与她一同到了破庙,若是他的话,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而她所为与文去澜不过殊途同归,不会轻易来搅乱,这意外会由谁造成的呢?

    她只与秦越和程不欺说起过这件事,决计就是程不欺与小童到过破庙中,继而又被敦索发现,以为她有意欺瞒。

    不过既然文去澜说无人受伤,那程不欺与小童的安危就暂且不必过分担心。

    “敦索。”

    文去澜微微叹息,像是有些失望,但所说的却与他表现的格外不同,“我原以为林大人是个执拗的人,虽有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始终坚持着善良且富有原则。”

    话语一转,笑意在他脸上扩大,“但是林大人你给了我巨大的惊喜,你就像匹潜伏在羊群中的孤狼,从不信任任何人,发狠起来能轻易咬断他人的脖子,若我不是你的同类,还轻易被你欺骗过去了。”

    他抓起林净君垂下的手,极为珍视地将其捧至脸前,献上自己的亲吻。

    温热又柔软的触感,立马让林净君想起了那日在云湘街发生的事情,滑腻又让人窒息的一次口涎交换,她猛地将手抽回来。

    “既然我是孤狼,又怎会愿意与你待在一起。”林净君说话毫不客气,像是因为他评价有差而不满。

    “那林大人愿不愿与我狼狈为奸一回?”

    文去澜牵上林净君的手就往满月楼走去,还未给她机会回应。

    满月楼距离不远,稍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里面座无虚席,但那小二只一眼见到他二人,就领着他们往楼上的包间去了。

    那房门口挂着木牌,上面刻着银玉二字,房间内的布置倒也与其名相符,桌上放的是银盘玉盏,往里悬着一面琉璃珠帘,其后一女子安坐着抱一琵琶,见人进来就掀开帘子欠身行礼。

    女子如皎月一般柔和,本欲坐下开弹,那小二与文去澜交换一下眼神,直接拉着女子出门去了。

    林净君见到女子摸不清情况的样子,心想是委屈她了,文去澜在满月楼定了包间并不是打算来听曲子品尝美食的。

    待她刚坐在榻上,门口就有人端着菜品上来了,铺了满满一桌,都是满月楼出名的菜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林大人吃完这顿饭可要饶我几回,给我留些情面。”文去澜伸出筷子往林净君碗里夹了一块鸡肉,“我们稍后再谈正事。”

    林净君一时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见文去澜没有要开口谈话的意愿,加之确实饿了,她也干脆吃了这顿不知道是否下了毒的饭。

    文去澜与她吃饭看起来都极为斯文,但吃的不算少,林净君对口腹之欲没有太多追求,但谁不喜欢吃的好些呢?

    等到碗碟撤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文去澜饭后笑得更有深意了些,打量她的目光中都带着满意,像是一件颇得他心意的物品终于出现了,“我曾听越王说过林大人胆子很大,就连我这只狈安排的饭菜都能放心吃下去。”

    “至少味道不错。”林净君知道,就算这顿饭中有毒,她也是不得不吃下去的,只要文去澜真心准备与她合作,他要考验伙伴的信任绝对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在她眼里,文去澜这个人有意思极了,单说她对身边的人抱有警惕的心理,而他文去澜又岂非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也意味着若与他合作,此后的路更为难走。

    “林大人与我有什么要说的吗?”文去澜率先开口,他卸去了伪装,仿佛向林净君摆明了自己是头庞然大物,就算是单方面满足她的要求,都能轻易做到。

    而面对他突然这般任由的态度,林净君心起警惕,却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你既知我旧日身份,又知道我来京城做官的目的为何,那你可否告知我当年宫廷案的真相?”

    这是其一,当初侍郎尚仪与小梅之死都与来自卞津的那些人关系甚密,又已知文去澜与鬼兵还有影牵连不浅,他既是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又是来搅乱当前的局面,只要知情的人死了,那便无处求证,唯有听他不知真假的一番言语。

    若文去澜有意欺骗她,她也不吝啬与他演完这场戏,而至于如何找到当年真相,必然要深入其中,两方比对。

    “林大人很关心这个。”文去澜浅淡的眸子在光下显得更加剔透,“林将军与你叔叔一同进了宫中,本是为了祝贺,因为并未带一兵一卒,但德庆帝早就做好准备以宫宴围困你父叔二人,所谓的将军府士兵不过都是先帝的一番说辞罢了。”

    像是怕林净君不信,他打开了窗,眼睛朝着城郊的方向看去,“越王在城郊为何有兵可练,不就是当年德庆帝留下来的火种吗?”

    总结下来,不过一句,林府上下并无问题,都是帝王权术。

    林净君第一次看出他带些欺瞒的情绪,沉默了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既是狼狈为奸,那你可否保我平安?”

    “林大人如此信任我一介商人?”文去澜笑道,“百姓皆知观微公子结交甚广,无人不称赞你再如此下去必定官运亨通,如何会出现性命危险?”

    他轻巧地将话头推回,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在看见林净君微微泛红的面颊时又补充道,“不过若真有那个时候,就看林大人你是否能拿出别的筹码。”

    林净君有些头晕,皱着眉,双手搭在桌上,拳头攥紧,极力克服着身体的不适,“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章节目录

当上少卿后死对头怒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萤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萤越并收藏当上少卿后死对头怒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