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且将这些钱收下,多费些心去给这头牛找个下家。”林净君将钱放进老人的怀中,略带思虑地说,“万寿节将至,各地官员都将至京城朝觐祝贺,因而城门进出人员核查严格,此时离开京城怕是容易多生事端,倒不如万寿节后再走。”

    卞津的情况尚未可知,贸然过去恐怕是个陷阱,且据她了解,卞津唯有冶铁较为突出,但也是由京城管控的,卞津康梁的孙家这才在朝廷的扶持下成为一方大家,其余百姓要是想离开家乡搬迁至卞津,一切都当从头开始,并不划算。

    老人脸上的皱纹更深,却没有将钱再退回去,他何尝想要背井离乡去到另外一个不了解的地方呢,还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要求,但他觉得面前的公子所言有理,就算要走,也不该急于这一时。

    林净君将这次意外得来的消息记在心中,过些时候还得安排大理寺的人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传出这个消息的,于是目送着老人将牛牵走,就赶往胭脂铺去了。

    果不其然,刚好半个时辰后到了胭脂铺,早就到了饭点,这铺子中仍旧站满了人。

    她环顾一周,发现黎复带着几人在茶肆外坐着,时不时瞟一眼胭脂铺里的情况。她直接走到一位扈从身边,让他去大理寺告知符禄调查这京城之中迁去卞津的人员名单。

    就算这样,黎复都没有发现林净君已经来了,林净君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一同观察着胭脂铺来往的人。

    实在扭头看着有些累了,黎复回过头来,被悄无声息的林净君下了一跳,“林少卿怎么不说话啊。”

    他吓得心脏突突跳,连忙捂住心口,看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颇有些埋怨,“你们林大人来了都不知道告诉我。”

    林净君笑了一声,伸手替他倒上茶,“担心黎大人正观察着,不便打扰,勿怪。”

    黎复被吓到了,但也是佯装发怒吓吓他们,见林净君顺着他的台阶下了,反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接过林净君递来的那杯茶水。

    “今日一早就来了此处,但铺子里人太多,而就三个人在里面办事,我夫人排了好久,刚刚才进去。”

    “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林净君又给自己倒上茶,端着茶水看向胭脂铺旁边的铺子,确实围在那处的人都是冲着胭脂铺去的。

    “没有,不过我们在此处倒是听来了一些闲言。”黎复清了一下嗓子,看了看身周,并没有不熟识的人靠得太近,他才说起这个闲言是什么,“这个胭脂铺中有一样东西,按钱来卖的,传闻只要放在香炉中焚烧,就能起到致幻催.情的作用。”

    黎复所说与苏悯儿告知她的消息刚巧对上了,只听见他继续往下说,“那东西焚烧后与香灰无异,因而放在香炉中一同烧了,再一同处理也可以。”

    鬼兵那夜在破庙中使用的那迷幻香似乎只有致幻的作用,而无催.情的功效,不知道是否二者有所关联,想起今日在破庙中查看,发现的一些情况,林净君随即发问,“那香是否有损身体呢?”

    “有的。”旁边添茶的小二凑上前来,往茶壶中重新倒上一壶茶水,“我见公子对这个感兴趣,就和公子您透露一下。”

    小二见坐在凳子上两位并未赶他,便满含暗示意味地看向胭脂铺内,“那东西虽能让人快乐,但也带着微毒,据说此前有个富人家的常常用,家中都少见或活者的蛇虫鼠蚁了。”

    “那就是多见死的咯。”黎复听出了小二话中的意思,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为何每日都还有这么多人去那胭脂铺中问?”

    “这位爷,看你是有家室的样子,你能拒绝那点子床.第之欢吗?”小二收回自己哂笑的表情,看了黎复一眼,重新恢复到他原本勤恳老实的模样,“二位慢用,有事随时吩咐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黎复不好意思去看林净君的反应,他继续往胭脂铺里望去,恰巧见到了自己的夫人从铺子中出来了。

    “出来了,我们走吧。”

    黎复起身,将茶水钱递到了前来的小二手中,准备与林净君回大理寺去了,可就在这时,胭脂铺中突然起了些骚乱。

    林净君朝着他微微一点头,“黎大人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说完她就往胭脂铺那儿走去,黎复都来不及阻拦,他知道林净君时候只会将事情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但每回身边都没人,要遇到什么急事还是不好处理。

    他命几位扈从暗中保护林净君,这才放心离开了。

    林净君走近,却发现店家正在努力安抚着众人,因为店里丢失了半袋子眠春,而这眠春正是让这家胭脂铺近来大火的原因。

    每钱就要五十两白银,更何况现在是丢了半袋子,管理铺子中事务的三个人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只能让进出铺子的客人们能够体谅一下,而那些本就排了很久的人,哪能接受现在这个结果。

    林净君看到那几个人紧张又焦急的模样,便就知道,今日若是没将那半袋子眠春找出来,铺子不会再继续开张下去,毕竟这东西刚丢不久,要找回来的希望更大些。

    这事刚巧发生在黎复的夫人离开铺子的后一脚,她不确定二者是否有关联,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提步立马追上去。

    几位扈从一看自家大人都跑了,也跟着追去,由于过于显眼,林净君已经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她跑至巷子中,绕了一下路,彻底将他们甩开了。

    而就在烦恼如何再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时,只见文去澜按着敦鹤来到她面前了。

    她方才见到的就是敦鹤,而现在文去澜也出现了,就知道情况不妙。原因是敦索虽然早就与文去澜相识了,但敦鹤并不知情,如今竟直接被他擒住……

    “林大人。”

    “净君!”

    文去澜缓缓开口,而敦索见到她还格外惊喜,像是方才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在追着自己跑。

    林净君没有回应他们二人,而是直接问了敦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并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束发,因而只是换了个颜色的发带绑住了整头的头发,看起来潇洒自由,但也格外显眼。

    “我……我只是出来买东西的。”敦鹤说话太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像是怕林净君不信,挣脱了文去澜按着他的手,跑至林净君身边,随后又从兜中掏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林净君一看,确实就是一些市面上会经常卖的东西,但是方才为何跑得那么快?

    还未等她说出口,文去澜就笑着指向了敦鹤的小腿,“那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敦鹤今日穿了一身白鹤圆领袍,少了一些侠客味道,多了几分文雅,但行事与此前并无二至,而他听到文去澜这么直白的指出自己藏东西的位置,紧张地并拢了双腿。

    “没有,你少污蔑人。”敦鹤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丁点好感,况且又在净君面前特意让他难堪,“我怀疑你就是专门等着来抓我的。”

    敦鹤站在林净君身后,像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还一脸挑衅地看着文去澜,林净君知道敦鹤的小孩子心性,也愿意暂且顺着他。

    她挑开了话题,替敦鹤解围,“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文去澜被她吸引去了注意力,没有再盯着敦鹤的小腿间看,语气略带懒散,“随便逛逛,不知道竟这么巧与你见面了。”

    “少骗人,你身上还残余一些燃烧了什么的味道,比较浓烈,怕是刚从哪个火场出来吧。”这回轮到敦鹤去拆他的台,而文去澜闻言并不作解释。

    “既然见面了,倒不如一同去满月楼喝个酒?”文去澜走至林净君身边,将躲在她身后的敦鹤揪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轻将他甩开,戏谑道,“你早点回家吧。”

    敦鹤有心要跟着林净君一起去,但自己身上有哥哥嘱咐他去取的东西,若是一直跟在林净君身边,怕还是有风险被旁边的恶毒人发现什么端倪。

    距离万寿节的时间不过只有三天了,文去澜这些时日找她的次数也开始增多,既然今日有机会将话说开,她想要与他约定好三件事,以备不时之需。

    而敦鹤见到二人较为熟悉的模样,他略微放下了心,如果等会儿哥哥准许他出门的话,一定会再来找林净君,但若是哥哥不准,那他也会死乞白赖地让哥哥帮他去守好林净君的安全。

    他粗糙地学了人家女子行的作揖礼,毫不知情地又将这个礼仪展示给林净君与文去澜看,直到见到了林净君带着笑意的眼眸,这才放心地飞奔回家。

    “文去澜,你去了火场,是为何?”,不怪敦鹤有意捅破文去澜的伪装,林净君在他靠近之时,也闻到了火烧的气味。只不过不是很浓。

    “城南的破庙走水了,我去救火。”

    文去澜伸出手勾住了林净君胸前的衣襟,想要带着她去满月楼,“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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