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日多有使臣入城,外邦使者也都陆陆续续抵达,先后住进了太平馆与鸿胪寺驿馆之中。

    按照大人物们下派的通知,鸿胪寺与五城兵马司需时刻保证使者与使臣们的安危,也正是因为这样,京城中在涌入外来人之后,并未再生成其他的事端。

    锦衣卫日夜巡逻,也发现这几夜竟出乎预料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若堇去往云湘街,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发现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具有江湖侠客气息的少年。

    稍微一愣,还未等少年说话,他就闯入院子中,对于敦鹤而言,他看起来有些不礼貌了。

    敦鹤放手要去抓他的肩膀,没想到若堇反应各位迅速,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向后一绞,他立马就被制住了。

    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肩胛骨处传出来,可他咬紧了牙关,一声都没有发出来,明显有所顾忌。

    若堇见他反常的表现,心中疑惑,不过面前的少年单纯甚至带点傻气的模样,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

    大人让他来此处解救程不欺与小童,自然是代表此程有些危险的,若是碰到一青年男子,则直接报自家大人的姓名就是。

    至于这个少年,倒是更像一个会点武功的天真公子,看着就没什么心眼。

    就算疼痛,敦鹤也没有喊出声来,但院子里发出的动静还是让屋里的人察觉到了异常。

    “敦鹤?”

    熟悉的声音传进若堇的耳朵里,他抬头一看,果真是程不欺与小童二人,可大人不是说他俩被人带走了吗?哪有被带走的还看起来这样闲适?

    程不欺见到若堇,并不认识他,他对于林府最熟悉的不过就林净君与雪琳二人,现在自然是误会有人闯进这座宅子中,还欺负了宅子的主人。

    “你是谁?为什么抓小哥哥?”程不欺尚未说话,小童鼓起包子脸,少见地生气起来。

    若堇并没有回答他,心中留存着警惕,转而去看程不欺,接着问他,“程公子你二人没事吧?”

    程不欺看起来更为冷静,他走下台阶,摇了摇头,略带疑惑的回看着若堇,心中有个不敢信而又唯一可信的念头。

    “你是,澄景的手下?”

    此话一出,小童和敦鹤一同转头看向若堇,双方都有些期待。

    “在下正是,大人听说了程公子与你徒弟突遇火灾,有人出手相助,这才让我来确保你与徒弟二人的安危。”

    若堇边说边松开了对敦鹤的束缚,看来最具威胁的那位青年并不在此。

    程不欺会心一笑,旋即又微微皱起眉头来,他现在不能走,不是因为担心若堇对付不了敦索,而是他知原本与林净君相识的敦索与她产生了一些误会,他刚好该做解释,只是此刻不知敦索在何处。

    就连敦鹤,也只是知道自家哥哥平日里有活要忙,至于到底在做什么,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他与哥哥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哥哥比他有想法得多。

    但同时有个好处,哥哥极少对他设防,他轻易就能接触到哥哥的秘密,像这次,他发现哥哥行为怪异,很快就发现了程不欺与小童昏睡在另外一间空房中。

    他平日里并不怎么走去那间空房,而正是因为事情发展得如此容易,他才有些怀疑哥哥是不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说来说去,他感觉自己是被套路了,心中虽然有些怨愤,却也开始担心哥哥,他只想能与阿娘还有哥哥一起游山玩水,但哥哥永远想的比他更长远,他帮不上忙,甚至帮了倒忙。

    “是他兄弟二人救了我与小童。”程不欺指了一下敦鹤,让他回了魂。

    敦鹤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他只不过在补救自家哥哥粗鲁的行为。

    “你哥哥不在家?”若堇再次向敦鹤确认一下情况,毕竟按照自家大人所说,敦索在这次任务中最重要的人物。

    见敦鹤与程不欺都摇头,他便直言要在程不欺那儿取一样东西,具体是何物,他其实也不清楚。

    只见程不欺瞳孔一缩,突然慌张了一瞬,而后就走进房中,拿出了两小包东西,全是用白纸包裹住的。

    “现在我不能轻易离开此地,唯恐打草惊蛇,你将此转交给她,让她安心,我与小童不会有事的。”

    自家大人告知他,不要在青年面前提起取这东西的事情,却没有刻意告诉他注意回避敦鹤这个少年人。

    敦鹤知道林净君不是坏人,程不欺与小童同样不是,况且他有程不欺的承诺,他们所作所为并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他信了。

    若堇取了东西抱拳行礼正准备走,回头看见敦鹤学着他刚才的姿势,朝着程不欺行礼……

    天色逐渐暗沉,大理寺中四人正在商讨,屈兰是否与鬼兵有所关联。现在很明显的是,屈兰与影有合作,而黎赵氏买来的眠春有致.幻药效,与林净君此前告知他的鬼兵相关线索有重合之处。

    唯独缺少的就是一份证据,眠春燃烧后残余的粉末是否能在鬼兵出现的地方找到同样的东西。

    “最近出现乞丐失踪的案情,正在一间破庙中,可刚巧今日那座破庙着火,烧得什么都剩下。”秦越有些为难,时间过得太久的,眠春残余的可能更小。

    难不成还是要派人去一间间查找?这莫过于纯碰运气。

    “各位大人,林少卿让小人来送东西。”若堇瞧了秦越一眼,他不能在其他官吏面前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假冒越王府的侍卫。

    黎复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为什么林净君给出的消息,是由越王府上的人来传信。

    见秦越并不意外来人,就知道林净君怕是住在越王府中了,身体不适怕只是个用来忽悠人的借口。

    秦越揭开两包粉末一看,竟是眠春与一灰烬,若是只是将眠春烧至灰烬,打包成两份,那绝计不会是林净君所为。

    这是哪来的?他想起林净君此前的安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或许是程不欺早有先见之明,偷偷藏下这一些。

    或许这些粉末不能用作证据,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然是查屈兰之死与鬼兵案的一次突破了。

    秦越笑着拍了下若堇的肩膀,“多谢你家主人提前做了准备。”

    若堇用极低的嗓音冷哼一声,格外明显地表达着自己对秦越的不满和嘲弄,他早就知道秦越故意欺负自家大人,如果秦越不是王爷,他一定让秦越长个教训。

    他没继续留在大理寺,直接往越王府赶,可被告知雪琳租了一辆马车,已经与林净君一同回林府去了。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回到熟悉的院子中,看见大人房间微亮的烛光,心中安定下来。

    敲响门进去时,闻到了一股烧糊味,他低头一看,火星从自家大人的右手处掉落,应当是在销毁信件。

    在他将今日下午所有的事情上报后,得来林净君的肯定,心中欢喜不已,但接着又听见了林净君派给他的新任务。

    “若堇,这两日麻烦你帮我挡住所有来访。”林净君精神不济,转身扶着椅子靠背坐回床上。

    林府少有人来访,除了最近在忙袁洗鸣事情的崔廷云,那就是能闲出毛病还爱找茬的秦越了。

    “好。”

    若堇见自家大人要躺下了,正准备出门去,可林净君再次叫住了他,“若堇你之后有打算去哪里吗?”

    本该只是随口一问,他却听出来了些不对劲,大人从未在这种情况下问过他这些。

    “大人在哪我就在哪。”若堇一笑,转身要走,却听到林净君继续说道。

    “你和雪琳在哪我就会在哪。”说完就不再见声响了。

    “好,我一定和雪琳姐还有林……大人你一直在一起的。”若堇信誓旦旦,他背着身子,踏在门口处,随后才将门关上回到房顶待着。

    他为大人一句话而触动,看似简单的言语,却能在他心中化作蜜糖,甜润他紧绷苦涩的心脏,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大人,让她一人承担。

    而秦越刚回府,就得知了林净君回去了的消息,明明身体还没完全好转,就敢不听医嘱随意离开?!

    阿秋跟在他身后,听着他家王爷嘀嘀咕咕气愤得很,接着秦月一下子将守卫院子的侍卫们叫出来了,“我有无说过林少卿可以随意进出府上?”

    “这段时间没说过。”那个与若堇搭过话的侍卫不敢抬头,小声回话,还是让秦越听见了。

    “那为何她还是走了?”

    “王爷,林少卿手上有你的玉佩。”阿秋善意地提醒自家王爷,还记不记得今日给过林净君的那样可随意调派越王府侍卫的刻字玉佩。

    秦越有些头疼,既然林净君拿着他的玉佩,今日为何还会出了这样中毒的事,明显就是故意气他。

    就在这时,家仆过来告知他,宫中有人来了。

    等秦越去客厅后,见到的竟是东厂太监闰康,放下茶杯笑意盈盈地起身向他行礼。

    “越王,圣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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