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林净君从敦索敦鹤家中走出来,她见到了在门口等她已久的文去澜。

    文去澜提着一盏灯,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脸上带着笑,“我好想你,林大人。”

    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将自己的手递出去,自然的就被文去澜牵住了,文去澜在等她,她又何尝没有在期待文去澜的出现呢?

    “天很晚了,我的住处离这儿近,你今晚要不要在我哪儿休息?”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像已经建立了亲密关系的普通男女慢慢走回他们的小家,林净君与平常一样语气平淡,“可以啊。”

    她并不担心文去澜是否会知道自己已经参透了他的计划,正如文去澜并不在意他这次游戏是否能够赢下来。

    不过她明晚的行动或许有些风险,来源就是那高坐帝王台的圣上,她该再做一些准备,以防万一。

    “文去澜,你能带我去卞津吗?”

    闻言,文去澜提着灯转过头来看她,“当然可以,不过林大人是危险人物,去了卞津的话,我还能活着吗?”

    林净君看着他的眼睛,浅浅一笑,“那我如果只是林仕越之女呢?”

    说完随即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如她所料,文去澜再次攥紧了她的手,二人温热的掌心交叠,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彼此的心意就由此互通。

    文去澜提着灯转过去,继续牵着她往之前的那个宅院里走,食指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给她丝丝的痒意,他已经做出了回答。

    林净君被安排在了客房,可文去澜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从一旁的柜子中翻出了一件青白色的衣裙,铺在床上,“这身衣裳是替你准备的,试试大小,有不合适的之后再改。”

    林净君许久许久没有穿过女装了,而文去澜好像早知会有今日,连她换回女子身份的衣裳都准备好了。

    文去澜出门时将门关上,直到林净君换好了衣服,他才重又进来。

    未施粉黛,面容姣然,风举清荷一般掐出柔韧纤细的腰肢,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眼里盛不下半点杂尘,她像最为纯粹的玉人。

    沉木檀香在房中荡漾开来,衣裙尽染,屋外悄然,屋内也同样安静,直到乌云散开,缕缕银丝穿透窗棂,拉长了人影。

    文去澜走近,用手挡住了投在她侧脸的一抹月光,影子里像是俩人亲密地爱.抚。

    他的眼睛简直要离不开她了,玉质清冷却又带着柳木的柔软,心跳加快,他快误以为自己要爱上她了。

    “好看。”沉沉的一声在房间中响起。

    “很合适。”林净君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文去澜,很快又转开了眼睛,“你早些休息。”

    她走至床边,拉下床帘,将文去澜的视线挡在外面,并没有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今夜她没有看到那个被文去澜称为宠物的青榴,却在第二日清晨听到了青榴的歌声。

    咿咿呀呀听不清在唱什么,但她确实很快乐的模样。

    林净君刚下床,青榴正好从门口进来,端着盆水还有一些东西,示意她去漱口洁面。

    没有雪琳帮忙,她自己也是能完成的,梳洗好就见早餐已经在桌上了。

    “主人现在不在家里,他今天早上买了这些,给你留一点。”青榴哼哼着歌,放下早餐,又去院子里摆弄那只乌龟了。

    林净君说了一声谢谢,青榴把头一扬,并不回应她。

    而就在她一切收拾妥当出现在云湘街口的那一刻,她与好友崔廷云碰上了。

    崔廷云坐在马车上,掀开了车帘唤她上车,圣上暂时并没有下达让他复职的通知,或许也是清楚他在与大理寺一同查这起案子。

    “袁洗鸣府上的那些所谓的和尚都是来自卞津的,此事与鬼兵必然脱不开干系,但佛像不明,我未曾听说其来历,可能要将人抓住了才能问出各所以然来。”

    崔廷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自从到了袁府,脑袋就时不时地出现昏昏沉沉的症状,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还未病愈,抑或是这几日在袁府中过得太过压抑,学着一众家仆参拜时竟有了一种胶着在这样凝重的氛围之中的错觉,耗费了很多精神。

    林净君看出了他的疲惫,不免有些担忧,“今日会以袁洗鸣为诱饵,将鬼兵与潜伏在袁府的那些人一网打尽,但情势复杂,我怕你会受伤,要不你还是先回崔府休息吧?”

    就算没有崔廷云在,她也会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不出她所料,崔廷云拒绝了。

    “若是做成了,这案子绝对封赏大度,我才不愿在这最后关头抽出身去。”

    林净君向来知道自己的好友心性如何,她本欲多劝,但好友的一句话,立马让她清楚了,原来人在某些阶段是会发生变化的。

    “我既然有意娶苏悯儿,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我,苏太傅当年未曾选我做学生,也是考虑到我并非脚踏实地之人。”

    林净君很少听到自己的老师如何评价崔廷云,但这次崔廷云着实说得有些夸张了些,她提起嘴角一笑,“你少给太傅扣帽子。”

    她知道自己好友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何,崔廷云也知道她能轻松明白自己的用意,这就是他们二人五年前在殿上第一次见面交谈后就确定了的,也是他们建立友谊的前提。

    “你是不是找了锦衣卫的人潜伏在袁府附近了?”崔廷云说回正事,今日一早出来袁府的时候,有自称是锦衣卫的人来见他,但他未曾得到林净君的消息,就还未将自己得知的消息透露给他。

    “昨日与江折说过此事,应当就是他安排的人。”林净君顿了一下,“和你一起进了袁府的那几人现在情况如何?”

    秦越最近被安排了许多事务,怕是顾及不到袁府那边,不知道他的手下是不是被调派走了。

    “他们还在袁府,我们都没有被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但从昨日起,府中就有些躁动,怕是因为快要到动手的时间了。”

    云湘街本就离宫门不远,马车很快就驶到了,林净君下车之际,嘱咐了崔廷云一声,今晚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该以他自己的安全为先。

    崔廷云在马车中捂着嘴,眉头微皱,匆忙地点点头,林净君察觉到不对劲,但马车要开走了,她无法再仔细询问。

    上朝之时,秦越并未出现在上位,而丰念站出身来汇报到了京城的使者数情况,果不其然,今日一早邬答的使者就能来到京城,当说起鸿胪寺调查的情况与邬答使者告知他们的情况不符之时,圣上大怒。

    邬答小国派人来觐本就是以示他们的诚意,可如今不仅有意怠慢,竟还出现欺瞒的情况,今日邬答使者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怕之后就轻易出不了京城的城门了。

    林净君抬眼看向上座的嘉丰帝,知道他只是佯装发怒,便就知道了圣上早就对此事有所了解,甚至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无论敦索与敦鹤兄弟二人能否被找出来,圣上都有把握让邬答吃一次教训。

    下朝后,林净君又是第一时间去了大理寺,在堂中见到了清风一般的江折,他唇色发白,好像又受伤了,林净君怀疑自己从未见过江折安然无恙的时候。

    江折见到她进来了,立马起身,显得很紧张的模样,“澄景,好久不见,为何昨日……”

    他想问为什么昨天不是林净君来找他,而是黎复,谁知道当他浑身疼痛之时听到下属来报,大理寺少卿来访,他有多期待是林净君。

    “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未忙完,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林净君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与江折鲜少见面,但每回见面对方都带了伤,这并不正常。

    听到林净君在关心她,江折微微一笑,“并无大碍,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来与你们商讨今夜行动的具体方案的。”

    林净君摇摇头,“恐怕要提前了。”

    “的确,圣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大怒,多方派出人手去一一排查是否有邬答之人潜在京城之中,这必然会惊动鬼兵及其幕后之人。”符禄端着茶水进门来,语气平稳,黎复只能在他身后跟着,而厨娘刚走到讼棘堂门口就被挡回去了。

    “我带了近七十人,功夫不错,袁府可分去四十人,其余三十人任意调配。”江折冷声,原本如清风拂山的声音,有如利刀往下斩,给人他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实感。

    “二十人与越王的侍卫一同守住太保府。”林净君眼神犀利,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他没忘记,屈兰与文去澜的关系,她不信太保府就能完全抽离出去。

    “符大人,先前您吩咐我们所查的出入城的百姓信息已经记录完成。”扈从捧着一叠册子进门来,将东西交给了符禄,上面记录着出城入城的人员的所有内容。

    林净君恍然清醒过来,她终于明白圣上将越王调离京城中心的用意了。

    就算鬼兵以及有意谋乱之人其中有漏网之鱼,城外士兵照样将京城围住了。

    “段月,剩余十人可否随我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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