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事变(3)
不过在去找敦索与敦鹤之前，她还是还先回一趟林府，至少要将手中的胭脂交给雪琳。
雪琳一如平常，仍旧与银云在门口等着她，三人一猫在用过饭之后，林净君掏出了手中的胭脂，“雪琳，这个送你。”
雪琳双手接过时，人还有些懵，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突然想着要送她胭脂了。
林净君浅浅一笑，“亏欠你颇多，有时也该买些什么东西弥补一下。”
“大人，真不用的，我能跟着你来京城，看过了这么多风光，已经是我的幸运了，而且我每天都过得很满足啊。”
雪琳从不说谎，她善良又聪明，林净君知道很多时候，她不愿意让雪琳知道的事情，雪琳总会更多地去包容她。
而面对这个可以说从小陪着她，一起走到现在的伙伴，她的想法仿佛也能很轻易地被雪琳猜测到。
“既然这样，雪琳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呢？”林净君少见地歪头，有些撒娇的意味。
在雪琳心中，林净君是脆弱而又聪颖的西子大人，没有谁能够伤害到她，也没有什么能够让西子大人做出妥协，但当西子大人开始变得可爱时，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的所有要求。
她看着最爱的话本中的人，活生生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之中，她无法对其不产生偏爱。
“大人你说。”
“你还记得当初你让我留下来的那几张房契吗？”林净君那时候毁掉的只是一部分，而最大的那几张房契，被她和雪琳一起埋在了雪琳家的那棵树下，用了铁盒装着，不会那么容易损坏。
“记得的，大人是想将房子拿回来了吗？”雪琳记得林净君与她说的话，当所有事情都安定下来了，一定要将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林净君但笑不语，她给雪琳和若堇都倒上一杯茶，“这件事有点急，你一人回苏杭怕是有些不安全，若堇陪你一起去。”
或许雪琳没猜到林净君的意思，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该走。
可若堇说话直接，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正准备问出声来，却被林净君打断了。
“若堇不是一直想去苏杭看看吗？况且这次是雪琳一个人下苏杭，你陪她去也安全一些。”
她所说并无漏洞，若堇一时反驳不了，只得以她的安危无人照看为由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与怀疑。
“我与越王暂时有合作，他不会不管我的生死的，你们放心，最多半年我就会回苏杭。”
“大人想要弄明白的事情终于快水落石出了吗？”雪琳与若堇都是知道林净君是为何来京城的，他们知道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的，但从未怀疑过自家大人能否实现自己的目标。
若堇看向林净君，雪琳也跟着直勾勾地盯着她，期待从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的，就快了。”她承诺。
“那大人之后是打算不再继续做官了吗？”雪琳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希望能更靠近西子大人的未来一些。
“或许吧，不过最多半年时间内我会去苏杭亲口告诉你，我的决定。”
林净君说完之后，雪琳没再说话，若堇却始终旁听着，像是有些出神。
“你们明天就走吧，我来不及送你们，今夜就当送别。”林净君极少喝酒，可她却转身从自己的房中捧出了一小罐杏花酒。
当塞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满屋都是杏花的与酒香味，这是两年前崔廷云送她的，一直没喝，就放在了房间里摆着。
而雪琳除了打扫照料她时会进她的房间，其余时间不会随意触碰打开她的任何东西，因而没发现那坛子居然是装了有酒的。
“我可没有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喝。”林净君给他们二人换上新的酒杯，雪琳正欲搭手，却被林净君按住了。
直到酒杯中盛满了清香的酒液，林净君一饮而尽，又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杏花酒不醉人，只醉这个离别夜。
林净君走出大门之时，若堇与雪琳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面上安然，但他们都是一样，心林净君她一个人走路不稳，害怕她跌倒受伤，无人照顾。
月亮快成了一弯银勾，却还是照亮了她要走的路。
走到先前她与文去澜待过的那户人家门口，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再往云湘街深处走，敲响了敦索的家门。
开门的正是他，见是林净君来了，他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拽着她的手臂就把她往院子里带。
大门关上之际，敦鹤从房中跑了出来，见到林净君，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似是跟她关系极好，亲密无间，但更多的意思是替她解围。
今日他已试探出了哥哥对林净君的态度，知道二人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林净君今夜若是没有来，恐怕再没有机会解释了。
“那对父子在客房。”敦索气愤自己的弟弟竟然帮着外人，语气并不怎么好，若不是敦鹤在，林净君现在估计已经被他打趴下了。
他没有见过骗了自己的人，还能这么平静的站在他面前，这就是天极国京城人的厚颜无耻。
“我的确是来找他们的。”林净君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更是来找你们兄弟二人的。”
在见到敦索敦鹤迷惑的表情时，她露出了正经的表情，将手掌推至敦索的胸前，“关于你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出这京城。”
程不欺带着小童在客房已经睡下，林净君无意去打扰他们睡觉，就跟着他们兄弟二人去了厅房，点燃油灯，火光微晃，却映照得厅房中的气氛格外凝重。
“你说我们免不了牢狱之灾，这是为何？”敦索感觉自己再次被欺骗，明明他与林净君的交易内容已经确定好，作为合作方，怎可轻易背信弃约？
“当初文主承诺带你们出京城，可有告诉你们具体时间？”林净君看着他二人，有些质问的语气，“就算是你们做了替罪羊，刀下鬼，他还是那句话，可你们要的是什么？”
“我们只是想去卞津找阿娘，活着去。”敦鹤终于跟上她的话，却仍旧不明白林净君所说的替罪羊与刀下鬼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大理寺最近在查鬼兵的案子，事到如今，差一招瓮中捉鳖，但幕后之人牵连许多——”
敦索听明白了她话语中所指是谁，脸色一变，“你说的这幕后之人，莫不正是文主？”
敦鹤被自家哥哥急促的话语吓了一跳，他向来听哥哥的安排，并没有与文主接触过，但也知道文主绝非等闲之辈。
“是的，我无法抓到他，但他只想让鬼兵的痕迹在万寿节之时停留住，就还差一只替罪羊，你与敦鹤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为什么你会如此清楚？”敦索拧紧了眉头，他已经相信林净君说的话，但就如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被骗，需要一个解释。
“若是我，我就会这么做。”林净君抿唇一笑，她与文去澜是同一类人，时机正好，不这么做简直妄费天时地利人和。
“天极国的兵马没有邬答能跑，但驿站多良驹，接替传信总比使者的车马要快。鸿胪寺得珺城来信，早知使者人数有差，日夜赶马询问邬答有司。”
林净君恰时停了下来，感受着这一方气氛全由她掌握的滋味，“罗古称你二人中途折返，欺瞒邬答又妄图向鸿胪寺和圣上掩饰你们潜入天极的事实，届时只要文主一声令下，所捕鬼兵数人尽将罪责推于你们头上。”
“他成功遁逃，而罗古迫于自保，也将极力撇清你们与他的关系，或许没有入狱，反而更方便让他灭口。”
敦鹤沉默了，他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自己的长发，虽有发带绑着，但总有那么一两缕极爱跑到胸前，被他绕得卷曲起来。
“若凭此理由将我们抓入牢中，那你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还能做些什么？”敦索已然忘记他还在因为林净君我们在欺骗他而烦闷，现在倒开始替林净君出谋划策。
林净君否决了他的提议，“我说过有办法，则必然不会欺骗你们，届时在我未下任何命令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其中可能会吃些苦头，但也要忍住。”
她站起身，“今晚鸿胪寺与太傅已经得到使者确切消息，明早罗古就会进城，城中并不安宁，不可出门，若有人来抓你们入狱，只言自己从卞津来，不必再多解释，也切勿挣扎。”
“我晚上就会与你们再见。”她的话语带着决绝与自信，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之中。
敦鹤起身牵住了她的手，“净君你也要安全才行。”
他单纯善良，却摸不透除他自己之外的人心，一味地信任，让人忍不住为他担忧，如此少年，真能翱翔浩然天空做一只野鹤吗？
林净君点点头，低眸与敦索对视上，敦索是个好哥哥，但少些魄力，他兄弟二人同行才会走得更远。
“庙中一事实属我多虑了，十分抱歉，并非有意欺瞒，希望你们能谅解我。”她叹了口气，“我留张纸条给程不欺，让他们明早就回。”
敦鹤笑了一声，哥哥本就不该怀疑她，而他从第一面起就为之心动的人，他就算被以命相要挟，也是这般答案。
雪琳一如平常，仍旧与银云在门口等着她，三人一猫在用过饭之后，林净君掏出了手中的胭脂，“雪琳，这个送你。”
雪琳双手接过时，人还有些懵，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突然想着要送她胭脂了。
林净君浅浅一笑，“亏欠你颇多，有时也该买些什么东西弥补一下。”
“大人，真不用的，我能跟着你来京城，看过了这么多风光，已经是我的幸运了，而且我每天都过得很满足啊。”
雪琳从不说谎，她善良又聪明，林净君知道很多时候，她不愿意让雪琳知道的事情，雪琳总会更多地去包容她。
而面对这个可以说从小陪着她，一起走到现在的伙伴，她的想法仿佛也能很轻易地被雪琳猜测到。
“既然这样，雪琳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呢？”林净君少见地歪头，有些撒娇的意味。
在雪琳心中，林净君是脆弱而又聪颖的西子大人，没有谁能够伤害到她，也没有什么能够让西子大人做出妥协，但当西子大人开始变得可爱时，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的所有要求。
她看着最爱的话本中的人，活生生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之中，她无法对其不产生偏爱。
“大人你说。”
“你还记得当初你让我留下来的那几张房契吗？”林净君那时候毁掉的只是一部分，而最大的那几张房契，被她和雪琳一起埋在了雪琳家的那棵树下，用了铁盒装着，不会那么容易损坏。
“记得的，大人是想将房子拿回来了吗？”雪琳记得林净君与她说的话，当所有事情都安定下来了，一定要将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林净君但笑不语，她给雪琳和若堇都倒上一杯茶，“这件事有点急，你一人回苏杭怕是有些不安全，若堇陪你一起去。”
或许雪琳没猜到林净君的意思，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该走。
可若堇说话直接，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正准备问出声来，却被林净君打断了。
“若堇不是一直想去苏杭看看吗？况且这次是雪琳一个人下苏杭，你陪她去也安全一些。”
她所说并无漏洞，若堇一时反驳不了，只得以她的安危无人照看为由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与怀疑。
“我与越王暂时有合作，他不会不管我的生死的，你们放心，最多半年我就会回苏杭。”
“大人想要弄明白的事情终于快水落石出了吗？”雪琳与若堇都是知道林净君是为何来京城的，他们知道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的，但从未怀疑过自家大人能否实现自己的目标。
若堇看向林净君，雪琳也跟着直勾勾地盯着她，期待从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的，就快了。”她承诺。
“那大人之后是打算不再继续做官了吗？”雪琳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希望能更靠近西子大人的未来一些。
“或许吧，不过最多半年时间内我会去苏杭亲口告诉你，我的决定。”
林净君说完之后，雪琳没再说话，若堇却始终旁听着，像是有些出神。
“你们明天就走吧，我来不及送你们，今夜就当送别。”林净君极少喝酒，可她却转身从自己的房中捧出了一小罐杏花酒。
当塞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满屋都是杏花的与酒香味，这是两年前崔廷云送她的，一直没喝，就放在了房间里摆着。
而雪琳除了打扫照料她时会进她的房间，其余时间不会随意触碰打开她的任何东西，因而没发现那坛子居然是装了有酒的。
“我可没有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喝。”林净君给他们二人换上新的酒杯，雪琳正欲搭手，却被林净君按住了。
直到酒杯中盛满了清香的酒液，林净君一饮而尽，又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杏花酒不醉人，只醉这个离别夜。
林净君走出大门之时，若堇与雪琳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面上安然，但他们都是一样，心林净君她一个人走路不稳，害怕她跌倒受伤，无人照顾。
月亮快成了一弯银勾，却还是照亮了她要走的路。
走到先前她与文去澜待过的那户人家门口，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再往云湘街深处走，敲响了敦索的家门。
开门的正是他，见是林净君来了，他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拽着她的手臂就把她往院子里带。
大门关上之际，敦鹤从房中跑了出来，见到林净君，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似是跟她关系极好，亲密无间，但更多的意思是替她解围。
今日他已试探出了哥哥对林净君的态度，知道二人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林净君今夜若是没有来，恐怕再没有机会解释了。
“那对父子在客房。”敦索气愤自己的弟弟竟然帮着外人，语气并不怎么好，若不是敦鹤在，林净君现在估计已经被他打趴下了。
他没有见过骗了自己的人，还能这么平静的站在他面前，这就是天极国京城人的厚颜无耻。
“我的确是来找他们的。”林净君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更是来找你们兄弟二人的。”
在见到敦索敦鹤迷惑的表情时，她露出了正经的表情，将手掌推至敦索的胸前，“关于你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出这京城。”
程不欺带着小童在客房已经睡下，林净君无意去打扰他们睡觉，就跟着他们兄弟二人去了厅房，点燃油灯，火光微晃，却映照得厅房中的气氛格外凝重。
“你说我们免不了牢狱之灾，这是为何？”敦索感觉自己再次被欺骗，明明他与林净君的交易内容已经确定好，作为合作方，怎可轻易背信弃约？
“当初文主承诺带你们出京城，可有告诉你们具体时间？”林净君看着他二人，有些质问的语气，“就算是你们做了替罪羊，刀下鬼，他还是那句话，可你们要的是什么？”
“我们只是想去卞津找阿娘，活着去。”敦鹤终于跟上她的话，却仍旧不明白林净君所说的替罪羊与刀下鬼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大理寺最近在查鬼兵的案子，事到如今，差一招瓮中捉鳖，但幕后之人牵连许多——”
敦索听明白了她话语中所指是谁，脸色一变，“你说的这幕后之人，莫不正是文主？”
敦鹤被自家哥哥急促的话语吓了一跳，他向来听哥哥的安排，并没有与文主接触过，但也知道文主绝非等闲之辈。
“是的，我无法抓到他，但他只想让鬼兵的痕迹在万寿节之时停留住，就还差一只替罪羊，你与敦鹤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为什么你会如此清楚？”敦索拧紧了眉头，他已经相信林净君说的话，但就如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被骗，需要一个解释。
“若是我，我就会这么做。”林净君抿唇一笑，她与文去澜是同一类人，时机正好，不这么做简直妄费天时地利人和。
“天极国的兵马没有邬答能跑，但驿站多良驹，接替传信总比使者的车马要快。鸿胪寺得珺城来信，早知使者人数有差，日夜赶马询问邬答有司。”
林净君恰时停了下来，感受着这一方气氛全由她掌握的滋味，“罗古称你二人中途折返，欺瞒邬答又妄图向鸿胪寺和圣上掩饰你们潜入天极的事实，届时只要文主一声令下，所捕鬼兵数人尽将罪责推于你们头上。”
“他成功遁逃，而罗古迫于自保，也将极力撇清你们与他的关系，或许没有入狱，反而更方便让他灭口。”
敦鹤沉默了，他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自己的长发，虽有发带绑着，但总有那么一两缕极爱跑到胸前，被他绕得卷曲起来。
“若凭此理由将我们抓入牢中，那你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还能做些什么？”敦索已然忘记他还在因为林净君我们在欺骗他而烦闷，现在倒开始替林净君出谋划策。
林净君否决了他的提议，“我说过有办法，则必然不会欺骗你们，届时在我未下任何命令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其中可能会吃些苦头，但也要忍住。”
她站起身，“今晚鸿胪寺与太傅已经得到使者确切消息，明早罗古就会进城，城中并不安宁，不可出门，若有人来抓你们入狱，只言自己从卞津来，不必再多解释，也切勿挣扎。”
“我晚上就会与你们再见。”她的话语带着决绝与自信，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之中。
敦鹤起身牵住了她的手，“净君你也要安全才行。”
他单纯善良，却摸不透除他自己之外的人心，一味地信任，让人忍不住为他担忧，如此少年，真能翱翔浩然天空做一只野鹤吗？
林净君点点头，低眸与敦索对视上，敦索是个好哥哥，但少些魄力，他兄弟二人同行才会走得更远。
“庙中一事实属我多虑了，十分抱歉，并非有意欺瞒，希望你们能谅解我。”她叹了口气，“我留张纸条给程不欺，让他们明早就回。”
敦鹤笑了一声，哥哥本就不该怀疑她，而他从第一面起就为之心动的人，他就算被以命相要挟，也是这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