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交锋
待到天黑时分，敦索出现在了林净君房门前，见是个陌生女人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敦索！”孙渺渺站起身来朝他招手，笑容灿烂，像朵阳光下的盛放的花，迎向他时带着独特的馨香。
素衣让开，孙渺渺就上前拽住敦索的手将他拖进来，好似是在嫌弃他动作太慢了，又言，“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做什么了啊？”
“白日你在林……姑娘这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敦索将自己的手从少女的臂弯中抽出，随后恭恭敬敬给林净君行了一礼。
林净君点点头让他坐下来，素衣就利落地再添上一个茶盏，倒上茶水，她意识到敦索有话要说而又忌惮有她在不方便，便准备出门去。
“不必。”林净君叫住了她，招招手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敦索见状，坦然开口，“今日再去找过小童的踪迹，虽然先前有消息他就在卞津之中，却还是没办法确定他具体在何处，城中多得是我们的人，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孙渺渺皱起眉头，从敦索调查的两件事情中找出了一些共同点，“昨夜那人也同样隐藏得巧妙，以至于你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出她究竟所在何处。大胆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呢？”
敦索看向她，这也是他的怀疑，而孙渺渺见他转过脸来，她立马又露出笑，开心得晃脑袋。
素衣仍旧不说话，视线始终落在林净君身上，夹带着的一点点戏谑很快就被江折看出来了，他却没当场说出来。
此事暂且不用他们太费心，林净君直言若是孙家愿意出人搜索康梁，可以让人顺带确认一下小童是否在此处。
江折默不作声，直至到了孙府，除了林净君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勒令留在屋外时，他才拽着素衣去了府外。
“江折好像很不喜欢那个素衣。”孙渺渺双手交叠放在腹间，“不过她确实很诡异，谁会一身白袍遮住头脚，还挑块黑帕子挡住脸面，就露出个眼睛看路？我也不喜欢她。”
敦鹤在她身边站着没有反应，孙渺渺就转过身去看他，“敦索，我们也说点悄悄话，你跟不跟我走？”
“不去。”
“正经事，真不打趣你了。”说着，孙渺渺又抱上了他的左手朝他撒起娇来，“哥哥，好不好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他心跳一滞，低头看孙渺渺，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犹豫就被孙渺渺拖着走了。
屋中，孙老爷与林净君二人对视着，他冷冷开口，完全没了昨夜那般和善的模样，“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不是，只是晚辈认为孙老爷您会更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林净君完全不受孙老爷的情绪影响，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茶盏。
孙老爷笑了一声，“我原本还以为文家小子找了个蠢女人，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聪明点的呆货，你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老头子？”
孙老爷无非就是在嘲讽她作为文去澜信任之人，却不告诉她这件事，而她竟然妄图在他这个与文去澜合作过这么多年的老头子这里得到答案。
林净君摇摇头，直视他道，“孙老爷说笑了，我来寻您，一是因为文去澜不在卞津，不好相问，二是想着您或许知道些连他也不知道的消息呢。”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她柔声解释，“您既然选择与文去澜还有晚辈我合作，何不对我们多点信任呢？再者，昨夜唯独去找过孙渺渺的那个女人，您应该知道是谁派来的吧……”
“说到底，你只有这点手段？”他很轻松就听出来了，林净君说了这么久无非就仗着与他孙家是合作关系，“我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您先别急。”林净君掩面轻笑，一手托着茶杯，另外一只手拈住杯盖，缓缓在杯沿处研磨着，“看来这个答案没有让您满意，那我再询问一下，您可有了解过文启澜昨夜安排的那女人说了什么？”
孙老爷并不说话，好像并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
“您不回答没事。当初我在京城中与文启澜短暂交手过一次，他比文去澜更加难以捉摸，我再问您，这无论对您还是对文去澜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吧？
您这次多番推辞签署契约，是不是就在等文启澜抛出筹码与您合作呢？”
孙老爷面不改色地看向她，“文去澜掌控影这么多年，他不会不知道文启澜动向，而我此举，该着急的是文去澜与你。”
“孙老爷您误会了，我怎么会着急呢？”林净君按下手中的杯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您方才不还在问我能给您什么好处吗？那我现在就告诉您。”
“文去澜至今对我有所怀疑，并非是担心我与朝廷还有往来，毕竟叛贼出身，圣谕已下，我无退路，而他在意的是文启澜对我的态度。”
“哦？什么态度，难不成你要说他们都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都愿意让你接手他们计划核心的部分？”
孙老爷讥讽似的一笑，却未发觉自己正在渐渐暴露自己的本性，也让林净君更易抓到他的弱点。
林净君掏出那块令牌，一个“启”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二人眼前，“我先前不知道这块令牌到底有何作用，在平日里也用不上，但是我现在有个新的猜测。
对文启澜来说这个东西应该很重要，甚至可以说事关他能否重拾在影中的地位。而对文去澜来说，这东西就是个鱼饵，只要有人上钩，他就能立即处理掉那人借以斩断文启澜的触手。
不过只要我愿意将这块令牌交还回去，或许影中格局就该变了，您猜猜您签下的那些契约，会不会幻化成撕裂孙家的猛兽呢？*
“无论怎样的结局，你都会葬身虎腹。”孙老爷暗中握紧了茶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这一点也立马被林净君发觉出来了，她立刻乘胜追击。
“文去澜为了将我从京城中救出，不惜以两条主干暗道为代价，这些您应该从孙潜那儿得知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妨不大胆设想一下文启澜与他这个兄弟其实有同样的眼光呢？”
“……”孙老爷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要不是他孙家要推翻秦氏朝代起来名不正言不顺，他怎会处处想着该选择文去澜还是文启澜，以至于现在受个丫头的气。
林净君低头整理袖摆，漫不经心地好似丝毫不在意孙老爷最后会给出什么答案。
“文家原本是闻姓，德庆帝谋位，一举改朝换代。”孙老爷话音刚落，林净君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当初那尊黑色石像踞于千叶佛莲上，并非完全意在将天下再夺回来，更有意讽刺秦氏篡位。
祭拜邪佛，一是以此种百姓更加愿意接受的方式将秦氏的卑鄙宣扬出去，二是吸纳更多有同样志向的人才与他文去澜一同投身其中。
“那为何查到的消息说文去澜已死，活着的是文启澜呢？”
话音刚落，孙老爷便皱紧了眉头，“当年文老爷死之前，只做了一块令牌，就是你手中的这块，兄弟阋墙则是必然的了，文去澜做事狠决，烧了文府，文启澜生死未卜之时，他便以他哥的身份活着。”
“文家小子担心这影中多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情况，因而凡事亲力亲为，早就将影中人换得七七八八了，但影又是怎样庞大的存在，他再如何也不能得到纯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影。”
林净君表情未变，“所以他在令牌在给我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他已经有能力去应对文启澜带来的麻烦了。”
“横竖都得不到好归处。”孙老爷仿若诅咒一般开口，“你与你父亲一样愚蠢。”
房中寂静，林净君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实则在疯狂按捺住自己想要站起来质问他的心，她早就怀疑影与当年宫廷案有关系，苦于还不知道该从谁那儿入手。
“林将军二人在当时声名赫赫，一心簇拥秦氏王朝，当初文家找上他们之时，他们也犹豫过，原本以为能找出德庆帝上位乃顺势之举，可越往下调查越心惊。
起初与影商谈好在宫宴上动手，但心绪混乱，举棋不定，最后身死也是自然。”
林净君沉默了，当初得来的消息是父亲与叔叔二人谋逆，率军围城，惊扰圣驾，杀害淑妃，现在借由孙老爷口中所说，她能明白为何定罪前两条，而从琼华苑出宫的通道出口又在将军府，这更加方便行凶杀人。
难道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要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吧？”孙老爷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见到林净君的反应，他就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只问过一件事。”林净君稳住心神，淡然开口，“这另外一件便是，孙家二少爷现在所在何处？”
“你别太得寸进尺……”
孙老爷霎时感觉自己被面前的小姑娘看透了一般，他刚想威胁，谁知林净君站起身向他告辞，“孙老爷别急，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今日就不再叨扰了。”
“敦索！”孙渺渺站起身来朝他招手，笑容灿烂，像朵阳光下的盛放的花，迎向他时带着独特的馨香。
素衣让开，孙渺渺就上前拽住敦索的手将他拖进来，好似是在嫌弃他动作太慢了，又言，“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做什么了啊？”
“白日你在林……姑娘这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敦索将自己的手从少女的臂弯中抽出，随后恭恭敬敬给林净君行了一礼。
林净君点点头让他坐下来，素衣就利落地再添上一个茶盏，倒上茶水，她意识到敦索有话要说而又忌惮有她在不方便，便准备出门去。
“不必。”林净君叫住了她，招招手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敦索见状，坦然开口，“今日再去找过小童的踪迹，虽然先前有消息他就在卞津之中，却还是没办法确定他具体在何处，城中多得是我们的人，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孙渺渺皱起眉头，从敦索调查的两件事情中找出了一些共同点，“昨夜那人也同样隐藏得巧妙，以至于你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出她究竟所在何处。大胆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呢？”
敦索看向她，这也是他的怀疑，而孙渺渺见他转过脸来，她立马又露出笑，开心得晃脑袋。
素衣仍旧不说话，视线始终落在林净君身上，夹带着的一点点戏谑很快就被江折看出来了，他却没当场说出来。
此事暂且不用他们太费心，林净君直言若是孙家愿意出人搜索康梁，可以让人顺带确认一下小童是否在此处。
江折默不作声，直至到了孙府，除了林净君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勒令留在屋外时，他才拽着素衣去了府外。
“江折好像很不喜欢那个素衣。”孙渺渺双手交叠放在腹间，“不过她确实很诡异，谁会一身白袍遮住头脚，还挑块黑帕子挡住脸面，就露出个眼睛看路？我也不喜欢她。”
敦鹤在她身边站着没有反应，孙渺渺就转过身去看他，“敦索，我们也说点悄悄话，你跟不跟我走？”
“不去。”
“正经事，真不打趣你了。”说着，孙渺渺又抱上了他的左手朝他撒起娇来，“哥哥，好不好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他心跳一滞，低头看孙渺渺，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犹豫就被孙渺渺拖着走了。
屋中，孙老爷与林净君二人对视着，他冷冷开口，完全没了昨夜那般和善的模样，“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不是，只是晚辈认为孙老爷您会更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林净君完全不受孙老爷的情绪影响，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茶盏。
孙老爷笑了一声，“我原本还以为文家小子找了个蠢女人，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聪明点的呆货，你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老头子？”
孙老爷无非就是在嘲讽她作为文去澜信任之人，却不告诉她这件事，而她竟然妄图在他这个与文去澜合作过这么多年的老头子这里得到答案。
林净君摇摇头，直视他道，“孙老爷说笑了，我来寻您，一是因为文去澜不在卞津，不好相问，二是想着您或许知道些连他也不知道的消息呢。”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她柔声解释，“您既然选择与文去澜还有晚辈我合作，何不对我们多点信任呢？再者，昨夜唯独去找过孙渺渺的那个女人，您应该知道是谁派来的吧……”
“说到底，你只有这点手段？”他很轻松就听出来了，林净君说了这么久无非就仗着与他孙家是合作关系，“我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您先别急。”林净君掩面轻笑，一手托着茶杯，另外一只手拈住杯盖，缓缓在杯沿处研磨着，“看来这个答案没有让您满意，那我再询问一下，您可有了解过文启澜昨夜安排的那女人说了什么？”
孙老爷并不说话，好像并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
“您不回答没事。当初我在京城中与文启澜短暂交手过一次，他比文去澜更加难以捉摸，我再问您，这无论对您还是对文去澜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吧？
您这次多番推辞签署契约，是不是就在等文启澜抛出筹码与您合作呢？”
孙老爷面不改色地看向她，“文去澜掌控影这么多年，他不会不知道文启澜动向，而我此举，该着急的是文去澜与你。”
“孙老爷您误会了，我怎么会着急呢？”林净君按下手中的杯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您方才不还在问我能给您什么好处吗？那我现在就告诉您。”
“文去澜至今对我有所怀疑，并非是担心我与朝廷还有往来，毕竟叛贼出身，圣谕已下，我无退路，而他在意的是文启澜对我的态度。”
“哦？什么态度，难不成你要说他们都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都愿意让你接手他们计划核心的部分？”
孙老爷讥讽似的一笑，却未发觉自己正在渐渐暴露自己的本性，也让林净君更易抓到他的弱点。
林净君掏出那块令牌，一个“启”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二人眼前，“我先前不知道这块令牌到底有何作用，在平日里也用不上，但是我现在有个新的猜测。
对文启澜来说这个东西应该很重要，甚至可以说事关他能否重拾在影中的地位。而对文去澜来说，这东西就是个鱼饵，只要有人上钩，他就能立即处理掉那人借以斩断文启澜的触手。
不过只要我愿意将这块令牌交还回去，或许影中格局就该变了，您猜猜您签下的那些契约，会不会幻化成撕裂孙家的猛兽呢？*
“无论怎样的结局，你都会葬身虎腹。”孙老爷暗中握紧了茶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这一点也立马被林净君发觉出来了，她立刻乘胜追击。
“文去澜为了将我从京城中救出，不惜以两条主干暗道为代价，这些您应该从孙潜那儿得知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妨不大胆设想一下文启澜与他这个兄弟其实有同样的眼光呢？”
“……”孙老爷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要不是他孙家要推翻秦氏朝代起来名不正言不顺，他怎会处处想着该选择文去澜还是文启澜，以至于现在受个丫头的气。
林净君低头整理袖摆，漫不经心地好似丝毫不在意孙老爷最后会给出什么答案。
“文家原本是闻姓，德庆帝谋位，一举改朝换代。”孙老爷话音刚落，林净君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当初那尊黑色石像踞于千叶佛莲上，并非完全意在将天下再夺回来，更有意讽刺秦氏篡位。
祭拜邪佛，一是以此种百姓更加愿意接受的方式将秦氏的卑鄙宣扬出去，二是吸纳更多有同样志向的人才与他文去澜一同投身其中。
“那为何查到的消息说文去澜已死，活着的是文启澜呢？”
话音刚落，孙老爷便皱紧了眉头，“当年文老爷死之前，只做了一块令牌，就是你手中的这块，兄弟阋墙则是必然的了，文去澜做事狠决，烧了文府，文启澜生死未卜之时，他便以他哥的身份活着。”
“文家小子担心这影中多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情况，因而凡事亲力亲为，早就将影中人换得七七八八了，但影又是怎样庞大的存在，他再如何也不能得到纯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影。”
林净君表情未变，“所以他在令牌在给我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他已经有能力去应对文启澜带来的麻烦了。”
“横竖都得不到好归处。”孙老爷仿若诅咒一般开口，“你与你父亲一样愚蠢。”
房中寂静，林净君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实则在疯狂按捺住自己想要站起来质问他的心，她早就怀疑影与当年宫廷案有关系，苦于还不知道该从谁那儿入手。
“林将军二人在当时声名赫赫，一心簇拥秦氏王朝，当初文家找上他们之时，他们也犹豫过，原本以为能找出德庆帝上位乃顺势之举，可越往下调查越心惊。
起初与影商谈好在宫宴上动手，但心绪混乱，举棋不定，最后身死也是自然。”
林净君沉默了，当初得来的消息是父亲与叔叔二人谋逆，率军围城，惊扰圣驾，杀害淑妃，现在借由孙老爷口中所说，她能明白为何定罪前两条，而从琼华苑出宫的通道出口又在将军府，这更加方便行凶杀人。
难道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要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吧？”孙老爷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见到林净君的反应，他就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只问过一件事。”林净君稳住心神，淡然开口，“这另外一件便是，孙家二少爷现在所在何处？”
“你别太得寸进尺……”
孙老爷霎时感觉自己被面前的小姑娘看透了一般，他刚想威胁，谁知林净君站起身向他告辞，“孙老爷别急，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今日就不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