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一片寂静,除了太宰治四人,其他人的脸上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缓缓流动的空气都好像结了冰一般凛冽。

    五条悟笑不出来了,他冷着一张帅脸,“人怎么死而复生?”

    这样的例子,其实有,但是也不一样。

    乙骨忧太的青梅祈本里香就是在车祸死去后被诅咒,从而变成了特级咒灵,但是她已经不是人了,没有基本的理智和思维。

    爱是这世上最扭曲而强大的诅咒。

    虽然乙骨忧太当时并不是爱祈本里香,但是由于他本身的磅礴咒力,以及直面青梅车祸死去的可怕场景,那一瞬间产生的负面情绪大到足够让祈本里香从地下再爬上来。

    可是,人一旦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太宰治丝毫不惧地直直看着那双暗起波澜的冰蓝眼,“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了。现在,五条先生,我们可以合作先把凶手找出来。你认识它。”

    那边傻掉好一会的学生纷纷开始询问究竟怎么回事,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还有,为什么会复活。

    几个学生还不够成熟,他们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的,显然对这个问题在意的不得了。

    钉崎野蔷薇就坐在松原和枝右手边,她凑近她,“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那个同伴为什么会……”

    松原和枝先是微笑,在侧头和太宰治对视一下后,她才说:“我们也不知道哦,就是很突然,她就回来了。”

    坐在左边的太宰治把手搭在松原和枝的椅子上,鸢色眼睛里带着闪烁的光,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海妖的蛊惑,“说不定你们的同伴之后也会忽然回来呢。”

    钉崎野蔷薇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抱有几分警惕之心的,因为他身边的气息实在不太美妙,所以一见他身体就往后靠了靠。

    五条悟的目光又向下看着那张照片,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是凝视着男人额头上那条细细的淡黑色缝合线的时候,却给人非常可怖的感觉,好像风雨欲来的闪电与雷声交加。

    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夏油杰。

    那头的回复过了很久才发过来,五条悟看着那个问号,简单地敲了几句话告诉他现在什么情况。

    “悟,既然要合作,就要有诚意。我们互相帮助,效率才更高,顺便把复活的事情摸清楚。”夏油杰的回复中说出了和挚友一样的话,温和中却带着点假惺惺的意味,只有最后的那句话透露出冰冷的杀意,“宰了那个渣滓。”

    那个渣滓。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心的、肮脏的、下流无耻的,脏东西。

    五条悟额前的碎发底下,一双眼睛骤然变深邃,几分冰凉,几分疯意,冰蓝的颜色海底冰山一样阴沉。

    宰了那个脏东西。

    把它的脑子碾碎。

    *  *  *  *  *

    他们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偶尔有人头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保持沉默,默默消化着刚刚所得知的消息。

    晚饭过后,由太宰治和五条悟出面,约定明天再相聚进一步谈话。

    离开时,松原和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些人的背影,“他们……我以前从没听过东京还有咒术师。”

    太宰治微笑:“我也没有。”

    事实上根据现在已有的情报,他大致能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五条悟没有说谎,那么那个杀死夏目檀的东西,叫羂索,是一个形似脑花的人不人、咒灵不咒灵的生物,能够进入人的体内取代人脑,达到控制甚至就此成为此人的目的。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模拟羂索行动的过程,不断推理,不断完善,最后心里已经基本能够重现现场。

    羂索先是控制了小泉牧,那个小泉牧大概是个诅咒师,然后借明面上的身份接近了东野贵子,趁机控制了她。有了东野贵子的身体,小泉牧就可有可无了,于是他很快死去,尸体也一并火化掉。

    面对羂索牌东野贵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东野惠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亲人之间的血浓于水,哪怕羂索有了东野贵子的所有记忆,也无法完全模仿。

    可是羂索大费周章杀掉夏目檀的原因又是什么?它想得到她的身体吗?

    这是太宰治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杀死夏目檀之后它就可以直接带走尸体,可是它偏偏没有。

    究竟是另有阴谋,还是……

    ——它不能将其占为己有?

    微微的晚风吹起几人的衣摆,飘起来的时候像小波浪一样。

    太阳在高高低低的建筑间沉落,曛黄的天际掺杂着几缕紫金色的晚霞光辉。鳞次栉比的建筑,汇入车流大潮的汽车,夹着公文包下班的人们,时间好像都慢下来了。

    太宰治与松原和枝并肩走在一起,松原和枝还在抬头看着美如画的天空,过了一会才注意到太宰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牵住了她的手。

    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无知觉地走在前面,但是松原和枝在尝试把手抽出来失败后,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太宰治笑容无辜,但手下的力气一点没小,他还故意说道:“和枝看我干什么?啊呀,我都要害羞了。”

    听了他的话,原本要绷紧嘴角的松原和枝破功了,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哼,你要是害羞了,这里估计就没有人不害羞了。”

    太宰治见她笑,朝她眨眨眼,两个人就维持着牵手的姿势边走边说话。

    “也不知道檀那边怎么样了。”

    “和枝在担心檀吗?她很安全。”

    “我知道。夏目老先生接她过去,社长和敦他们也在身边,安全应该没问题。但是估计我们短时间回去不了了,她会不开心吧。”

    “啊……”太宰治像是故意找茬一样,拉长了声音,“和枝就不关心我开不开心吗?”

    “……”

    松原和枝对此只能无奈地认输,“好啦,我怎么不关心你了。”

    “你就有!”太宰治就如同每个有恃无恐从而理直气壮的熊孩子,“我和你认识了那么久,你都没有这么在意我,而檀才和你认识一个多月!”

    松原和枝微微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还和刚刚一样,“谁说的?我肯定也很在乎你啊。”

    但是太宰治这时因为松原和枝的格外宽容,已经有点飘了,没有察觉到风雨欲来的危机,脸上还有些骄傲与得意,“和枝,你再说两次。重要的话要说三遍才可以。”

    松原和枝彻底忍不了,手指掐了下太宰治的手心,凉飕飕地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再说两遍?”

    太宰治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求生欲极强,“哈哈……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和枝再说两遍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哦~”

    “和枝快看,”他转移她的注意力,“那里有书店!我们去看看。”

    在甜品店里说好要买书的,结果和五条悟一行人相遇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看见书店,松原和枝也就不计较了,她先问了下前面的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要不要去书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几人就分道扬镳。

    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前往警局,与留在那里的与谢野晶子跟芥川龙之介会和。而松原和枝跟太宰治则去书店挑书。

    *  *  *  *  *

    而和太宰治几人分别后,五条悟就带着学生们回学校了。

    憋不住心事的虎杖悠仁在路上见伙伴们迟迟没有开口,就有点焦急地问五条悟:“五条老师!人死了真的可以复活吗?那云芽——”

    五条悟心里也在想这个,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道:“悠仁就不要考虑那么多啦,一切交给最强的老师吧~”

    “啊对了对了!”他恍然大悟般左手握拳敲了敲右手掌心,“老师还有事情哦,就先走一步了!”

    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五条悟就瞬移走了,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

    学生们面面相觑。

    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整个人像一座火山临近爆发的边缘:“这个混蛋老师——!!”

    “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虎杖悠仁有点沮丧,狗狗般耷拉下脑袋。

    他太想知道那个死而复生的事是不是真的了。其他的什么羂索,什么诅咒师,都无所谓,现在他极度渴望得知人死后到底能不能复活。

    伏黑惠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他很希望它是真的,而五条悟一直没有表态的样子也确实给了他们一些念想。

    几个人又低落下去。

    他们的态度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同伴也在前不久死去了。

    ——东京高等咒术学院一年级生、准一级咒术师千鸟云芽,由于「窗」的失误,原本要拔除的一级咒灵直接变成了特级,千鸟云芽虽然努力拔除了咒灵,但是也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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