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夏日的烟雾
二十一岁的夏天，依旧是那么燥热和明媚，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下班时分的街道，吵闹得让人有些头痛。一名女性一边拿着手机传讯息，一边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和周围一脸疲态的人群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离开了人潮拥挤的闹区，来到了一间位于内街的烤肉店。推开门一看，可能是因为时间还算是比较早，小小的店面里只有一名客人。对方向她招手，她便走向了第二桌。只是她還沒有坐下，就聽到了抱怨。
「月月(つっきー)，好遲哦～」
这名被叫「月月」的女性正是柚羽，「月月」是她在合租屋里的昵称。柚羽象征性地向对方道歉了一下，坐下后便点了一杯气泡饮料。她发现眼前的紫蓝发女生手里还拿着手机，脸上浮现出调侃的笑容。
「小和，又在和男友聊天了？」
坐在柚羽对面，被称为「小和」的女生全名为大和田舞，是柚羽的室友，同时也是她合租公寓的代理房东。在她父母因工作调职到海外时，她便带着弟弟一起搬了过来，顺便替双亲管理这栋房子。
舞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表情和语气，游刃有余地带过话题后，还反手把话题转回柚羽身上。「反正你刚才还没到嘛～话说你爸妈还好吗？你这两天回老家住，他们肯定开心坏了吧。」
「可精神了，还整天念叨着想让我回家住，明明他们以前也经常不在家……」柚羽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目光停留在杯子里正在融化的冰块。「要不是知道现在那里人多一点会保险些，他们打“死”也不会答应让我搬出来呢。」
「你爸妈那么疼你，肯定超级不舍得啊。」不知道是否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舞的神情多了一丝别的情绪。意识到两人都开始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吐槽。「不是还有我姐在吗？虽然她偶尔会去男友家过夜，但他们也没有到那么寂寞啦。」
「这倒也是啦。话说你工作怎样了？要是再因为布丁哭了出来，大家都真的不敢再碰冰箱了。」听到舞突然提起自己的黑历史，柚羽尴尬地笑了笑，「那次真的是意外，意外！心态总算是调整好吧，只能专心练习自己的手艺。反正才刚出来工作几个月，急也急不来的。」
「没事啦，你面前至少有我这名熟客啊。月月的美甲技巧这么好，肯定能吸引到其他客人的。」看到对方表现出绝对性的支持，柚羽的表情看起来也精神了一点。「也对，现在就脚踏实地努力工作吧。先不聊这些了，你看了小八木的博客了吗？」
在她们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店门再次被推开了。因为是背对着店门的缘故，柚羽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在听到来者和店员说话的声音时，她的脑海一瞬间闪过了一个凌乱的棕色脑袋。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出现的正是那个熟识的脸孔。时隔数年再看到那个身影，她不禁有些恍神。
「那个金发的好帅啊！要不去搭讪一下好了～」听到舞的玩笑，柚羽吓得一下子回过神。在对上视线的之前，她连忙把头转回来。喝了口饮料冷静了一下，她才回应了舞的话，「那个人有女朋友了，你别乱来。」
「真可惜……」舞也只是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看起来也不是真的觉得可惜。比起这个，她明显更在意室友那个奇怪的态度。「唔？！月月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个帅哥吗？」
「他是我朋…以前的同学的男友。」注意到柚羽在斟酌用词，再加上看到她盯着自己的发尾发呆，舞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不过她没打算说的话，大家也不会主动追问下去。而柚羽也没有察觉对方的表情变化，目光全在自己的发梢上。
尽管发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发色已经变成艾绿色为主调的渐变色。前些日子的发尾还能看见些许原本的发色，但都在上周修剪过后荡然无存。而最近新长出来的头发，更是淡得快看不出颜色。
除了头发之外，打扮也逐渐向辣妹的风格靠拢，身体也开始变得对香水的气味麻木。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我现在站在太一面前，他也认不出我吧。而且，就算认出了又没什么……』
尽管太一他们在柚羽身后的桌子坐下了，但因为她只低声说了短短两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所以谁都没有发现“熟人”就坐在身后。而太一他们也聊起了自己的近况，主要都是跟出路有关的事情。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被同学批了一顿，所以很郁闷。」大和听完说明后，简单用一句话总结。太一不满地举起筷子，认真地为自己找籍口解释：「才不是什么郁闷，我只是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而已。」
「既然你这么想得开，干嘛还要打我电话？」被大和一针见血地戳穿后，太一心虚地转移焦点。「大和，我记得你要考大学院吧。为什么不工作啊？」
当大和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太一的难以置信完全写在脸上。听着这种准毕业生会有的烦恼，柚羽也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大和轻轻摇晃着啤酒杯，流动的金色液体倒映出他脸上的神情。
「上大学院到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为了找到真正想做的事，其实不过是想再给自己一些时间罢了。毕竟我们身边很多人都早早有了自己的目标，就更不免这么想了。」
其他人别说是高中了，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人是小学就决定好了目标，中学时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做准备。反倒是太一、大和这种无论是高中的出路调查，还是现在都没有想法的反倒是更稀有。对于这个想法，太一更是感同身受。
「确实。阿丈正在一步步成为医生、未羽乐加入了有名的管弦乐团、美美自己开了个购物网站推销各种日用品、光子郎甚至都是公司总裁了，小光大辅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目标……」
大家的近况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偶尔还是会从未羽乐跟阿丈那边听到。只是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柚羽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唯一没有出现的，是她的名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太一跟大和之间的禁词，讽刺的是，此刻她却因此松了口气。
舞看到柚羽明明拿着杯子喝了挺久的，但杯子里的饮料却没怎么减少。而对于自己的话，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两句。她意识刚才进来的两个男生，可能不只是她以前的朋友这么简单。
「月月，你今天怎么没喝酒啊？不像你呢。」见棕发男子进了洗手间后，她才试探性地再开启话题。这回柚羽倒是明显正常了很多。她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摆出无奈的笑容，「你知道我今天也是回老家住的吧？喝得一身酒气可是会被念的。你也不要喝醉哦，我今天可没时间照顾你的说。」
「难怪你今天连highball都没有喝。放心啦，我喝得很有分寸的。说起来你家那孩子现在怎样了，它在看家吗？」
一提到花斑猫兽，柚羽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还有一丝隐约的寂寞。「难得大家都在，可以相处的时间要好好珍惜才行，毕竟只剩一点……抱歉，我差不多该回家了。」
「那去结账吧，正君也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了。」舞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在起身出去结账的时候，柚羽还是跟大和对上了视线。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看到柚羽挡在嘴唇前的食指，他只是默默看向她身后的方向呢喃一句，「这两人老是做着同样的事……」
两人道别后，舞向着闹区的方向走去，而柚羽则打算穿过住宅区去附近的另一个车站。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到背面，上刻着奇迹徽章的图案，还有一个残缺的光环。看着第三个刻度消失的瞬间，她下意识收紧了握着手机的右手。
当上方的光环完全消失殆尽的时候，就是她和花斑猫兽离别的时候。这件事并非光子郎告诉她的，而是玄内告诉她的。在和古代贤者兽聊过后，她就决定了这件事跟谁都不会说，包括姐姐。
从离开店面，她就一直听到身后传来跟她同步速的脚步声。意识到不对劲，她打开地图查了一下最近的派出所位置。与此同时，她简短地跟舞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便长开着通话。
在到达派出所的前一个街口，她一下子加快走路速度，然后冷不防就拐了个弯。对方也马上追了上去，而柚羽正站在电灯柱后等待来者。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她带着冰冷的语气出声。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离开了人潮拥挤的闹区，来到了一间位于内街的烤肉店。推开门一看，可能是因为时间还算是比较早，小小的店面里只有一名客人。对方向她招手，她便走向了第二桌。只是她還沒有坐下，就聽到了抱怨。
「月月(つっきー)，好遲哦～」
这名被叫「月月」的女性正是柚羽，「月月」是她在合租屋里的昵称。柚羽象征性地向对方道歉了一下，坐下后便点了一杯气泡饮料。她发现眼前的紫蓝发女生手里还拿着手机，脸上浮现出调侃的笑容。
「小和，又在和男友聊天了？」
坐在柚羽对面，被称为「小和」的女生全名为大和田舞，是柚羽的室友，同时也是她合租公寓的代理房东。在她父母因工作调职到海外时，她便带着弟弟一起搬了过来，顺便替双亲管理这栋房子。
舞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表情和语气，游刃有余地带过话题后，还反手把话题转回柚羽身上。「反正你刚才还没到嘛～话说你爸妈还好吗？你这两天回老家住，他们肯定开心坏了吧。」
「可精神了，还整天念叨着想让我回家住，明明他们以前也经常不在家……」柚羽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目光停留在杯子里正在融化的冰块。「要不是知道现在那里人多一点会保险些，他们打“死”也不会答应让我搬出来呢。」
「你爸妈那么疼你，肯定超级不舍得啊。」不知道是否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舞的神情多了一丝别的情绪。意识到两人都开始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吐槽。「不是还有我姐在吗？虽然她偶尔会去男友家过夜，但他们也没有到那么寂寞啦。」
「这倒也是啦。话说你工作怎样了？要是再因为布丁哭了出来，大家都真的不敢再碰冰箱了。」听到舞突然提起自己的黑历史，柚羽尴尬地笑了笑，「那次真的是意外，意外！心态总算是调整好吧，只能专心练习自己的手艺。反正才刚出来工作几个月，急也急不来的。」
「没事啦，你面前至少有我这名熟客啊。月月的美甲技巧这么好，肯定能吸引到其他客人的。」看到对方表现出绝对性的支持，柚羽的表情看起来也精神了一点。「也对，现在就脚踏实地努力工作吧。先不聊这些了，你看了小八木的博客了吗？」
在她们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店门再次被推开了。因为是背对着店门的缘故，柚羽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在听到来者和店员说话的声音时，她的脑海一瞬间闪过了一个凌乱的棕色脑袋。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出现的正是那个熟识的脸孔。时隔数年再看到那个身影，她不禁有些恍神。
「那个金发的好帅啊！要不去搭讪一下好了～」听到舞的玩笑，柚羽吓得一下子回过神。在对上视线的之前，她连忙把头转回来。喝了口饮料冷静了一下，她才回应了舞的话，「那个人有女朋友了，你别乱来。」
「真可惜……」舞也只是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看起来也不是真的觉得可惜。比起这个，她明显更在意室友那个奇怪的态度。「唔？！月月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个帅哥吗？」
「他是我朋…以前的同学的男友。」注意到柚羽在斟酌用词，再加上看到她盯着自己的发尾发呆，舞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不过她没打算说的话，大家也不会主动追问下去。而柚羽也没有察觉对方的表情变化，目光全在自己的发梢上。
尽管发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发色已经变成艾绿色为主调的渐变色。前些日子的发尾还能看见些许原本的发色，但都在上周修剪过后荡然无存。而最近新长出来的头发，更是淡得快看不出颜色。
除了头发之外，打扮也逐渐向辣妹的风格靠拢，身体也开始变得对香水的气味麻木。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我现在站在太一面前，他也认不出我吧。而且，就算认出了又没什么……』
尽管太一他们在柚羽身后的桌子坐下了，但因为她只低声说了短短两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所以谁都没有发现“熟人”就坐在身后。而太一他们也聊起了自己的近况，主要都是跟出路有关的事情。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被同学批了一顿，所以很郁闷。」大和听完说明后，简单用一句话总结。太一不满地举起筷子，认真地为自己找籍口解释：「才不是什么郁闷，我只是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而已。」
「既然你这么想得开，干嘛还要打我电话？」被大和一针见血地戳穿后，太一心虚地转移焦点。「大和，我记得你要考大学院吧。为什么不工作啊？」
当大和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太一的难以置信完全写在脸上。听着这种准毕业生会有的烦恼，柚羽也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大和轻轻摇晃着啤酒杯，流动的金色液体倒映出他脸上的神情。
「上大学院到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为了找到真正想做的事，其实不过是想再给自己一些时间罢了。毕竟我们身边很多人都早早有了自己的目标，就更不免这么想了。」
其他人别说是高中了，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人是小学就决定好了目标，中学时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做准备。反倒是太一、大和这种无论是高中的出路调查，还是现在都没有想法的反倒是更稀有。对于这个想法，太一更是感同身受。
「确实。阿丈正在一步步成为医生、未羽乐加入了有名的管弦乐团、美美自己开了个购物网站推销各种日用品、光子郎甚至都是公司总裁了，小光大辅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目标……」
大家的近况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偶尔还是会从未羽乐跟阿丈那边听到。只是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柚羽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唯一没有出现的，是她的名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太一跟大和之间的禁词，讽刺的是，此刻她却因此松了口气。
舞看到柚羽明明拿着杯子喝了挺久的，但杯子里的饮料却没怎么减少。而对于自己的话，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两句。她意识刚才进来的两个男生，可能不只是她以前的朋友这么简单。
「月月，你今天怎么没喝酒啊？不像你呢。」见棕发男子进了洗手间后，她才试探性地再开启话题。这回柚羽倒是明显正常了很多。她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摆出无奈的笑容，「你知道我今天也是回老家住的吧？喝得一身酒气可是会被念的。你也不要喝醉哦，我今天可没时间照顾你的说。」
「难怪你今天连highball都没有喝。放心啦，我喝得很有分寸的。说起来你家那孩子现在怎样了，它在看家吗？」
一提到花斑猫兽，柚羽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还有一丝隐约的寂寞。「难得大家都在，可以相处的时间要好好珍惜才行，毕竟只剩一点……抱歉，我差不多该回家了。」
「那去结账吧，正君也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了。」舞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在起身出去结账的时候，柚羽还是跟大和对上了视线。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看到柚羽挡在嘴唇前的食指，他只是默默看向她身后的方向呢喃一句，「这两人老是做着同样的事……」
两人道别后，舞向着闹区的方向走去，而柚羽则打算穿过住宅区去附近的另一个车站。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到背面，上刻着奇迹徽章的图案，还有一个残缺的光环。看着第三个刻度消失的瞬间，她下意识收紧了握着手机的右手。
当上方的光环完全消失殆尽的时候，就是她和花斑猫兽离别的时候。这件事并非光子郎告诉她的，而是玄内告诉她的。在和古代贤者兽聊过后，她就决定了这件事跟谁都不会说，包括姐姐。
从离开店面，她就一直听到身后传来跟她同步速的脚步声。意识到不对劲，她打开地图查了一下最近的派出所位置。与此同时，她简短地跟舞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便长开着通话。
在到达派出所的前一个街口，她一下子加快走路速度，然后冷不防就拐了个弯。对方也马上追了上去，而柚羽正站在电灯柱后等待来者。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她带着冰冷的语气出声。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