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古潼京
古潼京的空气是干燥的，闷热的。仿佛一点火星落到地上，就能燃起漫野大火一般。
小哑巴轻轻抬手，那件刚被扔过去的外套便落地了，黑色的贴身长衣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身材。嫩白的指尖勾下束发的头绳扔到一旁，柔顺的青丝洒落在肩头，调皮地缠了一缕在耳侧，弯出灵俏的弧度。
那双水盈盈的杏眸眼角微微上翘，变得非常魅惑，含羞带怯地看着人，如同初绽的夭夭桃花。
“吴邪～”
她模样娇羞，但做出的动作却是十分大胆。
脚尖旋转，如同跳舞一般飞旋到想再将衣服给她裹上的吴邪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描摹着他俊逸的眉眼，露出两个俏媚的小梨涡。
娇笑道：“你喜不喜欢我？”
背过身去的王盟捂住眼睛，悄悄露出一条缝转过来看，呐呐道。
“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老板被调戏呢。”
一旁的黎簇上半身扭过来，同款偷看动作，嘴里直啧啧。
“世风日下啊，这是不给钱就可以观看的嘛？”
当事人吴邪错开快贴到自己脸上来的小哑巴，抓住她摸自己脸的手，手腕一转，反手带着人转了个圈。
绕到背后，一按，就将人按在地上，同时将先前的外套往她脸上一罩，一推。
小哑巴直接被蒙头盖脸，一把推进了沙子里，脑袋冲地，好一个标准的倒栽葱。
王盟冷吸一口气，直呼“内行。”
黎簇脸皱得像个包子，心道，吴邪这厮果然心狠手辣，狠起来连自己女人都能下毒手。
目光一转，脑袋被埋的小哑巴正在手脚并用奋力刨沙，看起来努力又心酸。
吴邪刚才那一下估计下了狠手，她连头带肩都在沙子里，两只手都快挖出残影了，脑袋还没出来。
“.........”
黎簇：总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眼熟，哦，像他领居家的那条蠢狗大黄。
吴邪转身，大步走向先前小哑巴躺过的那辆卡车。
他确定自己从海子里带上来就是小哑巴。当时一入水，小哑巴就晕了，他一直没松手，不可能有人掉包冒充。先前站在卡车上和他说话的，也是小哑巴没错。
那么人只能是从卡车走到这边来的途中出得事，这么短的时间，人到底是怎么被火腿肠人替换的呢？
围着卡车转了一圈，吴邪甚至去海子边走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真正小哑巴的踪迹。
不对，如果是火腿肠人把小哑巴藏起来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小哑巴不可能被替换。
那就说明..........
吴邪转头，看向身后。
脑袋被埋的小哑巴还在自救，两只□□刨地非常卖力。
王盟慢慢走到她身后，双手抱怀，觉得好笑。
“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卖力的火腿肠了。”
小哑巴明显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一样，加上有前车之鉴，他很快就明白眼前的人是那个跳脱衣/舞的火腿肠人。
思及，他扬起脚尖，将一坨沙踢到正狗刨的小哑巴身上，嘚瑟的嘲笑道。
“跳啊，怎么不跳了？继续起来蹦跶啊。”
一旁的黎簇眼冒凶光，像个泰坦一样走到小哑巴的身后。想起这根火腿肠之前冒充他耍流氓的事，气愤霎时涌上心头。
抬起脚，对着小哑巴的屁股瞄了瞄，怒骂道。
“吔屎啦你！”
承载怒火和愤慨的一脚高高扬起，脚尖带起白沙，重重往前一踢。
“咚！”
还没等踹中人，黎簇忽然一声惨叫倒地，抱着好像被雷劈了的脚，痛得龇牙咧嘴。
看了眼地上砸自己的手电筒，他抬头，对快步走来的吴邪疯狂大骂。
“吴邪你有毛病啊！你脑子里打除皱针了小脑萎缩了吗？！”
“还是你被狗咬了？狂犬病发作来报复人类了吗？”
“艹，汪汪队的进击吗？”
吴邪没理他的激情开麦，快步走过来，握住还在狗刨的小哑巴的肩膀将人拔了出来。
“噗噗噗——”
小哑巴脸上全是沙，嘴里还在不停地吐沙子。先前的魅惑不见了，像个冤种的蚌精一样。
“伊伊？”
吴邪握住她的肩膀抖了抖，白沙唰唰直掉。
小哑巴莫名抖了抖，水润的杏眸一抬，眼尾泄露出丝丝媚气，妖娆地扭了扭腰，瞬间又贴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委屈道。
“吴邪，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
王盟：“好家伙，又给晃回去了。”
吴邪从脖子上扯下她作乱的手，左手握住，右手去撩她落在颈侧的头发。
小哑巴像是觉得痒，笑起来，没骨头的一样往地上一躺。
“你干嘛，想脱人家衣服直说嘛，又不是不脱给你看。”
她躺在白色的沙子上，墨色的长发铺了一地。那张娇艳的脸庞如同媚丽绽开的花，眼尾微微泛红，宛如勾魂夺魄的花妖。
“吴邪，我脱了衣服，你也脱掉好不好～”
她说着又笑起来，开始扭着乱动。
一旁抱着脚的黎簇“忒”一声，破口大骂。
“吴邪你禽兽！对着这个妖怪都能下得去手！”
“忒忒忒，你教坏青少年！你不要脸！回头我就告诉吴伊，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吴邪控制着乱扭的小哑巴，额头的汗都要出来了，被黎簇吵得心烦，不耐地斥了句。
“闭嘴！”
王盟回神，走过来拖起呱呱喷骂的黎簇，往后退。
“老板我们这就回避。”
吴邪：“回避个屁！过来帮我按住她。”
王盟“啊”了一声，手里的黎簇“咚”的摔倒在地，骂声更大了。
“这不好吧。”
见人指望不上，吴邪只能靠自己了，一只手钳制住小哑巴的双手，一只手撩开她的头发，颇有些艰难地去拿她脖子上的项链。
整个过程中，小哑巴就好像《西游记》里的女妖精，频频出口调戏他，边笑边乱动。
“别急嘛～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
“吴邪，我摸着你的身材很不错嘛，应该很有力气吧。”
“我都脱了一件了，该你脱了呀。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嘛。”
“你想不想亲我一下，来嘛，你凑过来。我知道的，你其实很想这么做对不对？”
“来嘛，哈哈哈哈哈——”
“...........”
面对小哑巴的干扰（骚扰），吴邪充耳不闻，指尖勾起她脖上的项链，拿起那朵木刻的荷花，翻看打量。
这就是他刻得那朵。
也就是说，小哑巴没有被掉包，眼前的这个就是她。
吴邪默默垂眸，被抓住手的小哑巴还不安分，扭动着腰肢想坐起来，媚笑地挑逗道。
“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是不是爱上我了？”
“.........”
吴邪忽然有点头疼。
看他不说话，小哑巴逮住时机，挣脱他的手，飞快贴了上来。
怀里的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身上有些凉，像一块软滑的玉不停往身上蹭。吴邪墨眉微拧，不自然地错开她凑过来的脸，却没躲过她缠过来的手，如同一条凉幽幽的藤蔓勾在脖子上，很软。
这股凉意驱散了空气的闷热，但只一刹，那种燥意很快又升了起来。
垂眸，她另一只纤白的手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在他的怀里乱钻，贴着自己的腰慢慢往上爬。
那张魅惑的小脸仰起来，眼睛仿佛两颗能让人入魔的宝石，娇笑着看着自己。
“吴邪，你说喜欢我好不好～”
吴邪微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他也不是唐僧啊，怎么还有女妖精来找上他呢？这是在考验他吗？但他又不想取真经！
“好不好？”
怀里的人又问了一遍，挨得更紧更近了，手开始不老实地摸他的脸和腰。
吴邪身体僵了僵。
他想自己现在应该抓住小哑巴的肩膀狂摇出残影“伊伊，你清醒一点！”或者一把推开她，并站起来大声斥责“这是另外的价钱！”又或者非常生气地大喊“我有狂犬病，都离我远点！”
“哥哥～”
怀里的小哑巴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撅着嘴，慢慢凑了过来。
吴邪睁开眼，抬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禁止用嘴攻击。”
被捂住嘴的小哑巴歪了下脑袋，那双俏媚的杏眸短暂地懵了一瞬，接着又想继续发作。
吴邪眼疾手快，立即在她的后脖颈上一捏。
小哑巴闭上眼，歪斜地倒了下去。吴邪手臂下滑，接住她，将人打横抱起来，往隔壁的一辆卡车走去。
黎簇也咋么出味儿来了，后知后觉道。
“那个不会真是吴伊吧？”
王盟默默转头看向他。
“你觉得呢。”
黎簇表情空白，“那我可能完了。”
他刚刚还想踢人屁股呢！
吴邪抱着人走回最开始休息的卡车，刚想把小哑巴放到驾驶座，脖子再次缠上一道熟悉的柔软，耳边贴上娇气的媚语，尾音拉长。
“吴邪，原来你想在车上啊～”
垂眸，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笑容魅丽。
吴邪眼睫颤了颤，唇线抿紧。
侧身，将她放到卡车的车前盖上。
还没坐稳，小哑巴就调皮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他唇上的小痂，然后歪着脑袋打趣道。
“真好看。”
吴邪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幽沉的眸色很黑，反问道。
“很好玩吗？”
小哑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吴邪：“我不管你找上她有什么目地。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把你找出来，炸得粉碎。”
“你可以试试。”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却有一把利刃不知不觉抵到你喉咙的感觉，再静静地看着你说“你可以试试。”令人不寒而栗。
吴邪很清楚，小哑巴现在这个样子，和火腿肠人脱不了干系。他是还没搞清楚这个行事诡异的火腿肠人想干什么，但不妨碍他杀了它，只要它敢再找上小哑巴。
闻言，正在晃脚的小哑巴收了媚笑，缓缓坐正，手撑着车的后视镜，在卡车的车前盖上站了起来。
忽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
之前说了古潼京很干燥没有风，但现在就是起风了，像是凭空生出的一样，只吹在了她的身上。
三千青丝随风飘动，发梢似乎在发光。雪白的侧颜微微仰头，看着没有云的天，杏眸似水，盈满了无尽的落寞和苍凉。风吹起她的衣边，恍恍犹如飞天神女。
吴邪站在车下，仰起头看着她，下颌线微微收紧，目光中透着审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当下这种感觉很熟悉，不禁想起了闷油瓶。
“咚，咚.......”
废弃的卡车发出声响，是她轻点脚尖，敲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她动了，踩着这犹如鼓点一样的节奏。抬手，轻捷的步子不停地旋转着，舞步蹁跹。双臂柔如无骨，身体软如云絮，宛如步步生莲。
清颜素裳，青丝墨染，云手轻舒，抬腕低眉，弯腰绽开如同蝴蝶振翅，自由又孤寂。
黎簇一脸疑惑。
“怎么又跳起舞来了，吴伊今天是不是真地吃错吴邪的药了？”
王盟摩挲着下巴，皱着眉道。
“我不懂舞啊，但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难过。”
“咚，咚，咚，咚，咚..........”
她灵活的脚尖旋转着敲击鼓点，仰身望着天，双手张开，柔顺的黑发在空中舞出轻盈的弧度。像一只渴望天空的燕，像一朵憧憬阳光的花，像一片期盼自由的云...........
吴邪静静凝视着她，沉黑色的瞳仁跟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他不懂得这支舞的含义，但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悲凉，非常压抑。
让他不禁想起幼时贪玩，捉进笼子的那只少见的绿色蝴蝶。它不吃花蜜也不停下休息，自被自己捉进笼子后，就一直扇动翅膀撞击着笼子。自己给它弄了各种吃的，它也不买账。
渐渐地，它不撞笼子了。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出不去了。它在笼子里忧郁地一圈一圈飞着，绿色的翅膀嫩叶一样。
后来，他本想把那只绿蝴蝶放了，却发现它在一个他回家的傍晚静静地躺在了笼子里，那对绿色的翅膀失去了光采。
吴邪觉得现在跳舞的她，就像是当时那只在笼子里不停转圈的绿蝴蝶。
“咚。”
最后一声鼓点停了，她双手合十，静静地看了天很久，最后转过来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和小哑巴很不一样，是凉的，是没有任何一种颜色的悲凉。
她看着自己，眼中有一种深刻的哀恸和释然。
“哥哥，当初你说会回来接我的，我没有生气。”
“我已经死了。”
“忘了我吧。”
“..........”
风停了，好像原本也是只为她一人而起的。
古潼京安静下来，空气中依旧是闷热和干燥。漫漫白沙不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小哑巴醒来的时候，感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不禁缩了缩身子。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
黎簇凑过来蹲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吴伊，还有欲望吗？”
小哑巴奇怪道：“什么欲望？”
黎簇：“想脱衣服的欲望。”
话刚落，就被旁边的王盟一巴掌扇飞。
“老板，我帮你教训他，你们聊你们聊。”
然后就拎着黎簇跑了。
小哑巴只能看向身边的吴邪，感觉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吴邪，怎么了嘛？”
吴邪：“你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吗？”
小哑巴：“刚才？”
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晕了。刚才，刚才她在和吴邪说话啊，说听到那个声音的事情。
“后来，后来怎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啊？”
小哑巴敲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失忆了还是老年痴呆了，怎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刚才的事情了？
“先休息儿吧，别想了。”
吴邪拉下她敲头的手，小哑巴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是红的，两只手腕都是。
“诶，我的手怎么了，被谁掐了吗？”
“我头发怎么散了？我的衣服呢？”
她身上搭着的是吴邪的衣服，她自己的外套呢？
“咳。”
吴邪不自然地咳了声。
“饿没有，我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也没等小哑巴回复，自己就转身走了。
原地，徒留小哑巴看着自己的两个红手腕，还有散下来的头发，以及吴邪的衣服，满头雾水。
刚刚她是被殴打了吗？
“影，刚才怎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刚才啊，刚才有只猪睡死了啊，什么都不知道。）
“影”笑得不怀好意。
小哑巴满头问号，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当她从黎簇口中知道真相后，就彻底崩溃了。
什么叫做她脱衣服扯头发大秀疯癫？
什么叫做她想调戏吴邪却反被摔了个倒栽葱？
什么叫做她踩着卡车踢踏跳大神鬼舞？
这都什么啊？！！
黎簇：“真地，你后面在卡车上到处跑，哈哈大笑像个狒狒一样。还背着一具干尸上蹿下跳，我们三个都追不上你。”
“要不是吴邪抓住你的一只脚，把你打晕，现在你还满古潼京到处越野呢。”
听完，小哑巴沉默了好久，最后默默躺下，双手交叉在小腹，闭上眼睛。
黎簇：“你干嘛？”
小哑巴：“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说完，她捧起一捧沙子，当做蜡烛，安息了..........
发生了这件事，小哑巴感觉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吴邪了。每次吴邪一看过来，她就错开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救命呀，她怎么会对吴邪耍流氓呢？抱他，摸他，还想亲他！还没亲到？！
哦，漏——
“影”嘲笑道：（人死了你知道要脸了？）
（害什么骚啊，你之前说那些什么殉情的屁话的时候，怎么没见得你红一下脸啊？）
小哑巴一脸“我已然超脱”的表情。
“能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从前那样，好嘛。”
“伊伊。”
这时，吴邪走了过来。
小哑巴当即土遁，转身，埋头，将自己缩进了卡车的座椅下面，掩耳盗铃道。
“她不在，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吴邪看着藏进座椅下的某人，如同一只受惊的鼹鼠，不禁挑了下眉。
他的眼睛还没这么瞎吧？
躲在座椅下的小哑巴正在不停喷豌豆骂火腿肠人，烂火腿肠，臭火腿肠，我以后都不会吃火腿肠了！
吴邪怎么还不走啊，千万别和我说话啊，我现在真地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原来不在啊，那我把吃的放这儿，等她回来你告诉她吧。”
那道苦涩的烟味靠近了一瞬，很快离开了。
悄悄瞥见吴邪走后，小哑巴才将脑袋从座椅下抽出来。
一看，座椅上多了饼干和水，是吴邪放得。
“唉～”
小哑巴拿起饼干拆开，咬了一口，坐在沙子里，满脸愁苦。
这都是什么事啊.........
吴邪不会生气吧，啊，我刚才是被下药了嘛，杀了我吧——
“影”：（来来来，老子杀了你。）
小哑巴：“..........”
“那还是....... 不要吧。”
“都是神经病，没人性的啊，回去我就报警！”
黎簇忽然气冲冲走了过来，头发乱糟糟像鸟窝，少年满脸不忿。
小哑巴偏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黎簇一摆手，在旁边坐下，像个呼呼冒气的高压锅。
“别提了。”
小哑巴递过去一块饼干。
“你吃吗？”
黎簇烦躁地摇头。
“诶我不要。”
小哑巴默默收回来，捧着脸继续叹气。
“唉～”
接下来怎么办呐。
黎簇在心里痛骂了吴邪几百次后，仍没有解气，转过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小哑巴。
少年黑眸微亮，忽然道。
“吴伊，你现在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和吴邪相处？”
小哑巴转头看他，认真点头。
“你怎么知道？”
黎簇笑了下，“那这样，我帮你，你也帮我。”
小哑巴：“怎么帮？”
黎簇：“我让吴邪重新爱，不是，重新接受你。”
“你呢，负责让吴邪少发疯，之后平安放我回家，怎么样？”
小哑巴：“成交。”
溜圆的大眼睛接着凑过去，好奇道。
“那要怎么做？”
黎簇拍拍胸脯。
“都是男人，吴邪心里怎么想得我最清楚。你照我说得做，准没错。”
“好。”
见小哑巴投来真挚信任的目光，黎簇心里又有点发虚，怎么让吴邪接受？管他的，按电视剧的来，先告白嘛，没错的！
夜幕降临，温度降了下来，无风，依旧很冷。
吴邪仍在搜寻卡车群里能用的东西，毕竟他们离开营地没带多少东西。王盟在旁边帮忙举着手电筒，两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黎簇给小哑巴塞了吃的和水，就把她往吴邪身边赶。
“快去快去，照我说得做，准没错。”
小哑巴抠着手里的饼干，犹豫地看着黎簇，这样真地行吗？
黎簇一脸郑重地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吧，小哑巴转身向蹲在地上看干尸的吴邪走去。
王盟率先看见她，拍了拍吴邪“老板，”眼神朝这边示意。
吴邪抬起头，小哑巴慢吞吞地走过来，注意到他的眼神，脸瞬间又红了，脑袋蹭得就埋了下去。
还不好意思呢？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道。
小哑巴根本不敢看他，脑海中疯狂想象出她调戏吴邪的画面，牙齿都要咬碎了。
天爷呀，为什么丢脸的总是她？
军师黎簇躲在一辆卡车背后，小声给她打信号，示意让她进攻，进攻！
“给，给你。”
在黎簇的再三催促下，小哑巴埋着脑袋，将手里的饼干和水递了过去。
王盟在一旁看得胡思乱想。
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啊？下一秒是不是要喊“欧皓辰，我宣你了？”
吴邪没接，有些莫名看着她，问。
“你不吃了？”
不应该，这丫头跟不知道饱一样，吃啥啥不剩。怎么现在还把饼干给他了？
小哑巴点头又摇头，在吴邪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开始说台词。
“吴邪，你知道这块饼干怎么吃最好吃吗？”
吴邪眉间微蹙，疑惑但还是回道。
“怎么吃？”
小哑巴拆开袋子，踮起脚，将饼干一口塞到他嘴里，一脸认真道。
“我喂你吃。”
“咳咳咳——”
吴邪的嗓子眼都快被饼干捅破了，而小哑巴说得话更是让他脑袋一震，下场就是剧烈的咳嗽。
小哑巴瞬间慌了，赶紧给他拍背。
“对不起，你没事吧吴邪，我不是故意的。”
卡车背后的黎簇一拍脑门，忘了这姑奶奶的一身蛮力了。
“没事咳咳咳。”
吴邪压下喉咙间的痒，眼睛都咳红了几分，看着小哑巴问道。
“你跟谁学得？”
小哑巴心虚地想去看黎簇，黎簇赶紧摆手让她继续说下面的台词。
“没有，没有，吴邪，其实我想对你说。”
“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一本书。”
说完，她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吴邪。
吴邪一脸疑惑，“后面呢？”
小哑巴：“你要问我什么书。”
这还得配合回答是吧。
吴邪一点脑袋，无奈得有点想笑，行吧行吧。
“什么书？”
小哑巴：“一本让我越看越想睡的书。”
说完，她卷翘的睫毛就抽疯一样眨啊眨的。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好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
黎簇说，就这样深情地看着吴邪，他一定会感动的。
没错，我应该做对了吧。
吴邪喉头一梗，看着好像在用眼睫毛扇蚊子的小哑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道。
“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小哑巴明显懵了一下，这怎么和黎簇说得不一样啊？
她悄悄侧过头，躲在卡车后的黎簇疯狂示意，“继续继续。”
小哑巴又转过头来，清了清喉咙，继续道。
“吴邪，你知道吗？”
吴邪：“我知道什么？”
小哑巴用一副朗读腔，高声道。
“鸟有天空，鱼有大海，而我.....有你啊！”
话落，继续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情真意切”地看着吴邪。
吴邪先看了眼躲在卡车后面的黎簇，又转回来，看着小哑巴。
“他教你说得？”
小哑巴赶紧摇头，不能出卖队友。
行，吴邪点了下头，好整以暇地双手抱怀，饶有兴致道。
“你俩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小哑巴疯狂掩饰摇头。
“我们没想搞名堂，是想搞你。”
话一出口，她瞬间觉得不对劲，赶紧捂嘴。
她不是这个意思。
吴邪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睫微颤，瞳仁飘忽了两下，咳了声，脸色变得不自然。
“..........”
这时，王盟默默凑过来。
“老板，好像是冲你来的。”
吴邪对他发送一记凝视。
这还用你说？
王盟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小声凑到他耳边道。
“她好像是在对你表白，老板。”
表白？
一瞬间，吴邪脑子里是空白的。
表白，她知道什么是表白嘛？
小哑巴正在积极寻找场外援助，眼珠到处乱瞟，好不容易才在角落看见黎簇。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吴邪王盟背后去了，正在给自己打手势。
意思是，“跟着我说。”
小哑巴点点头，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对吴邪说。
“当，当初高考志愿填了你，不知道.......”
黎簇在吴邪背后疯狂指天，不停蹦跶，卖力极了，嘴巴也在拼命地做口型。
小哑巴看图说话，“不知道能不能，上。”
话落，她就赶紧看向吴邪，眼睛好像在发光。
吴邪被她火热的目光看得想后退。
你在期待什么？你在期待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呃，”他突然混乱起来，“呃，你什么时候读过高中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用呢？
小哑巴再次看向他身后的黎簇。
少年扎着马步，空气拳打天打地，最后甚至来一个侧翻。
意思是，“打一套连招！”
小哑巴当即会意，接着突然上前，握住吴邪的肩膀，眼神严肃地好像能马上宣誓。
吴邪怔愣，“你要干嘛？”
小哑巴不理，神情一下子委屈起来，眼睛里包着泪水，好像马上要哭了
戚戚道：“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看不出我喜欢你呢？”
吴邪刚想说话，“伊.....”字刚出口，就被小哑巴用食指抵住嘴巴，“嘘～”接着勾出一个很俏丽的笑，继续道。
“虽然我不是奥利奥，但也可以泡一泡。”
然后就用两根手指吻了下唇，轻轻扬在空中，温情脉脉道。
“刚刚亲了风一口，待会它会吹在你脸上。”
吴邪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最后，小哑巴右手抖了抖，在空中摇了个花手。莫名无比自信地抹了下头发，朝吴邪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爱情经不起等待，叫我宝贝，就现在。”
“..........”
话落，黎簇在后面疯狂捶地问苍天，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最后呈现出来的是这样的画面？
王盟在旁边憋笑都快憋疯了，好几次想拿手机出来录视频又不敢，眼珠子都快憋得鼓出来了。
吴邪嘴唇张了张，一副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好像还没回神。
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哑巴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虽然她不明白刚才那些话的真正意思，但是她能从吴邪的反应看出来，她搞砸了。
“对，对不起吴邪，我，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想哭，越想越觉得丢人，最后崩溃地跑走了。
杀了她吧，好痛苦啊——
见状不对，黎簇赶紧去追她。
“吴伊，吴伊！”
小哑巴一路狂奔，最后跑到一辆卡车背后躲着，抱着脑袋，恨不得钻进沙子里藏起来。
丢死人了，怎么办.........
“影”冒出来阴阳怪气的嘲笑，学着她刚才的话。
（哦～）
（爱情经不起等待，叫我宝贝，就现在～）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让他叫你小甜甜呢哈哈哈哈——）
小哑巴拼命捂住耳朵，都想哭了。
别说了别说了，她已经没有脸了，怎么办.........
“影”：（江伊，张起灵的老脸全让你给丢净了！）
（再多说几句啊，保不准吴邪真爱上你了呢哈哈哈哈哈——）
黎簇追过来，小哑巴缩在卡车底下，眼神空洞，好像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吴伊，吴伊你听我说，刚才只是意外，我们再重新试一次怎么样？”
小哑巴缓缓抬起头看他，哀怨道。
“我死了两次还不够嘛？”
黎簇：“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可以，你相信我。”
他说得义正严词，满是自信。
小哑巴决定再信他一回，毕竟没有什么能够比现在的状况还要惨了吧。
卡车群中央，王盟找了一些干柴点燃，生起了火堆。
吴邪盘坐在火堆边，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小哑巴跟在黎簇背后，强装镇定地走回去，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坐下后，僵硬地别过视线，一点都不敢朝吴邪那边看。
她感觉到吴邪朝自己看了一眼，但是什么话都没说，不由颓丧。
吴邪真地生气了.......
黎簇注意到此刻奇怪的氛围，清了清喉咙，主动开口。
“我这有吃的，你们吃嘛，盟哥。”
王盟接了一块饼干，黎簇又递给吴邪，见人不接，调侃道。
“干什么，不是心上人给的，你不吃啊？”
吴邪看了他一眼，黎簇当即噤声，不过见吴邪把吃的接过去了，他也没继续。
少年侧过身，拆开一袋饼干，桀骜的眉眼被火光映得柔和下来，笑着温柔地递给了旁边的小哑巴。
“来，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块最好吃的。”
话一出，在场同时投来三道目光，吴邪皱眉，王盟疑惑，小哑巴发懵。
黎簇佯装不知，又将拆开的饼干往小哑巴嘴边送了送。
“你手不方便对吧，我喂你。”
小哑巴两手空空，完全没有不方便。
面对嘴边的饼干，她先小心地看了眼吴邪，脸上没有表情，应该是还在生气吧。
随后又看向面前的黎簇，用眼神沟通道。
这样行吗？
黎簇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并示意她赶紧吃饼干，自己举累了。
小哑巴还是犹豫。刚刚黎簇和她说，“既然让吴邪接受你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换一个办法，让他主动来找你。”
“要怎么做？”
黎.狗头军师.簇：“让他吃醋，有危机感！”
诚然，现在就是他的计策。
“怎么了，快吃吧，不用担心我没吃的，你不是饿了吗？”
说着，黎簇笑得更加温柔了，比起平时的样子，现在简直有点吓人。
吴邪转过头来，直直看着这边。
小哑巴看着黎簇，干笑了一声，伸手去拿饼干。
“我自己吃吧。”
黎簇躲开她的手，意有所指道。
“你的手不是被某些人抓痛了嘛，还是我喂你吧，伊伊。”
最后两个字一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一触即发。
小哑巴整个人都僵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王盟无声“嚯”了一下，然后看向吴邪。
老板，这你能忍？
片刻后，吴邪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脸好像黑了。
幽深的黑眸看向黎簇，语调莫名沉了一个度。
“你叫她什么？”
最后的音节微微上扬，牵出了一种漫不经心的愠色。
黎簇保持着递饼干的动作转过来，一副纯真不解的模样。
“伊伊啊，怎么了？”
“只能你叫，别人不能叫啊？”
吴邪：“你也知道自己是别人了。”
王盟的眼神左右来回看，好像有火药味啊。
黎簇站起来，少年脖子一扬，桀骜张扬的气质散发出来。
“吴邪，你看清楚。”
他用脚在自己和小哑巴面前划了一条线，吴邪在线外面。
“现在谁是别人？”
小哑巴左看看吴邪，右看看黎簇，总有一种下一秒他们就要打架的感觉。
讪讪地，她从背后扯了扯黎簇的衣服，示意可以了，她怎么觉得好像起了反效果呢。
吴邪敛眸微垂，目光落在小哑巴去拉人的手上，忽而往旁边一瞥。
接着，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饼干扔给了王盟。
王盟：“老板你不吃啊？”
吴邪回了句“难吃，”接着往远处的海子走去。
王盟嘀咕道：“饼干不都一个味嘛，是难吃还是吃不下去啊。”
原地，小哑巴看吴邪走了，直觉他好像更生气了，于是起身想追，被黎簇拉住了。
“你着什么急啊，多刺激他两下才好呢。”
望着吴邪离开的背影，黎簇故意拔高声音道。
“伊伊，你头发散了，我帮你捆起来吧！”
小哑巴看吴邪走远了，心里着急，连忙对黎簇道。
“黎簇谢谢你帮我，但是用让吴邪不高兴的方法来原谅我，这样好像不好，还是我自己去和他说清楚吧。”
说完，人就急匆匆往沙丘追去了。
黎簇急拉慢拉没拉住，在原地纳闷道。
“急什么啊，你让他急才好呢。算了算了，懒得管你们。”
王盟走过来，撞了下他的肩膀。
“干什么，想敲我老板墙角啊？”
黎簇看了眼他手里的刀，嘿嘿笑了两声。
“我这可是为了促进他们感情和谐啊。”
小哑巴追上沙丘。月光洒落下来，吴邪静静坐在丘棱上，指间夹着烟，青蓝色的烟雾在他身边围绕着，似乎落满了孤寂。
她抿了抿唇，慢慢走过去。
“吴邪。”
吴邪听到声音，将没抽完的烟杵进沙子里，没回头，也没说话。
小哑巴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手指勾着空中还没散去的烟雾，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笑脸图案给他看。
“好看吗？”
“不好看。”
吴邪别过头去。
小哑巴挨着他坐下，歪着脑袋看他，小心试探道。
“你生气了？”
吴邪看着远处的海子，“没有。”
小哑巴：“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吴邪：“看了你不舒服。”
小哑巴：“为什么？”
吴邪：“没有为什么。”
小哑巴：“那是为什么？”
吴邪：“不知道。”
小哑巴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吃的，默默递过去，笑得乖巧。
“给你吃。”
吴邪瞥了一眼，没接。
“不想吃。”
小哑巴赶紧道：“不是黎簇给的，是我一直放在身上的。”
吴邪这才接了吃的，顺带弹了下她的额头，“哒。”
小哑巴装乖一笑。
吴邪佯怒道：“还笑，被打了还笑？”
闻言，小哑巴笑得更加灿烂。
“你不生气了，我就笑了。”
说着，又凑到人面前，搞怪得晃了晃脑袋，两个小梨涡像装了糖一样。
吴邪别开眼，侧过脸后，嘴角小幅度地弯了下，然后转过来，用手指戳开她的脸。
“别晃了，头晕。”
小哑巴就老实不动了，见吴邪开始吃东西了，她抠着手指纠结着开口。
“吴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对你耍流氓。”
话一出，吴邪瞬间又有要呛死的感觉，瞳孔放大了一圈，艰难地将饼干咽下去了才道。
“你口出‘狂’言这个毛病，是不是和江月学得？”
想当年西王母宫江月一个语出惊人的“勾引”，雷倒一大片人。
小哑巴继续忏悔道：“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就，就开始脱衣服，然后摸你，抱你，还想.......”
吴邪及时打住她。
“我知道，是那个火腿肠人干的，和你没关系。”
“那黎簇是怎么回事？”
小哑巴老实道：“黎簇说我听他的，你就能原谅我。”
吴邪黑眸微眯，“你让他喊你伊伊的？”
小哑巴连忙摇头，“没有。”
黎簇当时那么喊，她也很意外。
吴邪续问道：“你知道他教你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哑巴小心瞟了他一眼。
“知道一些。”
话音刚落，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吴邪：“知道还乱说？”
小哑巴保护住自己的脑袋，辩解道。
“我没有乱说，我以为说了你会高兴的。”
吴邪干笑了两声，“呵呵，我好高兴。”然后用力咬了一口饼干。
小哑巴抱着脑袋凑过去，委屈又小心道。
“那你不生气了吧？”
闻言，吴邪转过来，眸色认真道。
“我从来没有生气，也不会对你生气的。”
小哑巴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地？”
吴邪掰了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
“真地。”
小哑巴立马就高兴了，突然屁股下的沙子一松，直直坐进了一个坑里。
吴邪歪过头来，背后的吴小狗摇着尾巴，扬唇笑道。
“现在是真地不生气了。”
小哑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吴邪竟然会暗算自己？
她刚打算发作一番，就被吴邪及时递过来的一块吃的很快就哄好了。
火堆旁，黎簇插腰远远看着沙丘上并坐的两人，不可思议道。
“这就和好了？”
“我刚刚做得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啊？”
吴伊就上去说了几句话，吴邪就好了？
王盟：“不然你以为呢？人家两个人的事你少掺和。”
看着远处的海子，小哑巴忽然开口。
“吴邪，那个火腿肠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说害我吧，它好像又没做什么，我弄不懂它的目地。”
吴邪摇头。
“暂时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的变化是它搞得鬼，但我想更深一层的原因来自于古潼京。”
那个“小哑巴”跳完舞后说得话，不是对他说得，而是另有其人。具体地，可能只有解开古潼京的谜团才能知道。
小哑巴：“是古潼京这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我吗？”
吴邪：“大差不差吧。怎么样，眼睛还痛吗？”
这么一说，小哑巴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久没痛过了。
吴邪帮她揭开眼罩看了看，眼珠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哑巴心里总觉得不安。
“吴邪，我总觉得自己进沙漠以后经历的这些，好像都是被人设计好得。”
“你还记得王导唱得那首歌嘛？”
“‘古潼京，算得精，踏入一步血流金（净）。’是说，进了古潼京的人，都会死吗？”
吴邪注意到了她眸中的忐忑，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软的黑发还没束起，摸起来很软很舒服。
“人到了一个神秘未知的地方，往往会有很多可怕的传言。但究其根本，大部分都只是传言而已。”
“古潼京藏着很多秘密，我相信弄清楚后，其实就像拨云见日一样，并没有那么多诡谲的色彩。”
“别怕，我保护你。”
小哑巴就笑了，笑颜明媚，点了点头。
“好。”
“对了。”
她又想起宿蛛的提示，“黄沙埋骨地，东海诸神墓。”告诉了吴邪，这里很可能就是宿蛛预示的地方。之后又谈起了那个“魇。”
“吴邪，那个魇是为我而造的。那么身为阵物的马日拉，北望还有朱厌，是不是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因为魇需要阵物，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这么一想，小哑巴觉得很自责。如同怪物城主地宫里的菜头，曾爷，如果他们都是为了传递信息才死的，那她欠了他们的命。
吴邪能懂小哑巴的想法，她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所以在魇里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意对别的小哑巴动手。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纯真的善，你要是让她害别人，比害她自己还难受呢。
思及，他拍了拍小哑巴的脑袋，安慰道。
“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被设计而死的。”
“我相信制定这些东西的人，也和你一样，是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所以她才把自己利用到了极致吧。而她的朋友，也正是因为她的坚持和善良，所以才选择视死若生的帮她吧。”
小哑巴皱了皱眉毛，怎么听吴邪的意思，他好像知道设计这些东西的人呢？
抬起头，吴邪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海一样深邃，神秘，幽远。
“..........”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吴邪忽然起身，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个人就往回走。
走了几步，瞬间就发现不对劲了，卡车边的火堆呢？王盟呢？黎簇呢？离人悲呢？全都不见了。
整片沙漠阴幽幽的，白色的沙子反射着冷冷的月光，沙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气氛刹那诡异到了极点。
“伊伊。”
吴邪忽然握住她的手，还未抓稳，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吴邪！”
“吴邪！”
沙子底下钻出了蛇一样的藤蔓，瞬间把吴邪拖出了五六米远，最后吞进了沙子里。速度很快，整个过程不过一秒。
眨眼间，茫茫沙丘上只剩下小哑巴一个人。
“吴邪——”
小哑巴想追，突然脚下猛被狠狠一拽。沙子前赴后继地灌进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片黑暗。
“咚——”
后腰好像磕在一根钢管上，痛得人龇牙。
周围一片漆黑，她摸索着站起来，耳畔突然贴过来一道阴凉凉的气息。
“欢迎来到，古潼京。”
小哑巴轻轻抬手，那件刚被扔过去的外套便落地了，黑色的贴身长衣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身材。嫩白的指尖勾下束发的头绳扔到一旁，柔顺的青丝洒落在肩头，调皮地缠了一缕在耳侧，弯出灵俏的弧度。
那双水盈盈的杏眸眼角微微上翘，变得非常魅惑，含羞带怯地看着人，如同初绽的夭夭桃花。
“吴邪～”
她模样娇羞，但做出的动作却是十分大胆。
脚尖旋转，如同跳舞一般飞旋到想再将衣服给她裹上的吴邪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描摹着他俊逸的眉眼，露出两个俏媚的小梨涡。
娇笑道：“你喜不喜欢我？”
背过身去的王盟捂住眼睛，悄悄露出一条缝转过来看，呐呐道。
“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老板被调戏呢。”
一旁的黎簇上半身扭过来，同款偷看动作，嘴里直啧啧。
“世风日下啊，这是不给钱就可以观看的嘛？”
当事人吴邪错开快贴到自己脸上来的小哑巴，抓住她摸自己脸的手，手腕一转，反手带着人转了个圈。
绕到背后，一按，就将人按在地上，同时将先前的外套往她脸上一罩，一推。
小哑巴直接被蒙头盖脸，一把推进了沙子里，脑袋冲地，好一个标准的倒栽葱。
王盟冷吸一口气，直呼“内行。”
黎簇脸皱得像个包子，心道，吴邪这厮果然心狠手辣，狠起来连自己女人都能下毒手。
目光一转，脑袋被埋的小哑巴正在手脚并用奋力刨沙，看起来努力又心酸。
吴邪刚才那一下估计下了狠手，她连头带肩都在沙子里，两只手都快挖出残影了，脑袋还没出来。
“.........”
黎簇：总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眼熟，哦，像他领居家的那条蠢狗大黄。
吴邪转身，大步走向先前小哑巴躺过的那辆卡车。
他确定自己从海子里带上来就是小哑巴。当时一入水，小哑巴就晕了，他一直没松手，不可能有人掉包冒充。先前站在卡车上和他说话的，也是小哑巴没错。
那么人只能是从卡车走到这边来的途中出得事，这么短的时间，人到底是怎么被火腿肠人替换的呢？
围着卡车转了一圈，吴邪甚至去海子边走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真正小哑巴的踪迹。
不对，如果是火腿肠人把小哑巴藏起来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小哑巴不可能被替换。
那就说明..........
吴邪转头，看向身后。
脑袋被埋的小哑巴还在自救，两只□□刨地非常卖力。
王盟慢慢走到她身后，双手抱怀，觉得好笑。
“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卖力的火腿肠了。”
小哑巴明显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一样，加上有前车之鉴，他很快就明白眼前的人是那个跳脱衣/舞的火腿肠人。
思及，他扬起脚尖，将一坨沙踢到正狗刨的小哑巴身上，嘚瑟的嘲笑道。
“跳啊，怎么不跳了？继续起来蹦跶啊。”
一旁的黎簇眼冒凶光，像个泰坦一样走到小哑巴的身后。想起这根火腿肠之前冒充他耍流氓的事，气愤霎时涌上心头。
抬起脚，对着小哑巴的屁股瞄了瞄，怒骂道。
“吔屎啦你！”
承载怒火和愤慨的一脚高高扬起，脚尖带起白沙，重重往前一踢。
“咚！”
还没等踹中人，黎簇忽然一声惨叫倒地，抱着好像被雷劈了的脚，痛得龇牙咧嘴。
看了眼地上砸自己的手电筒，他抬头，对快步走来的吴邪疯狂大骂。
“吴邪你有毛病啊！你脑子里打除皱针了小脑萎缩了吗？！”
“还是你被狗咬了？狂犬病发作来报复人类了吗？”
“艹，汪汪队的进击吗？”
吴邪没理他的激情开麦，快步走过来，握住还在狗刨的小哑巴的肩膀将人拔了出来。
“噗噗噗——”
小哑巴脸上全是沙，嘴里还在不停地吐沙子。先前的魅惑不见了，像个冤种的蚌精一样。
“伊伊？”
吴邪握住她的肩膀抖了抖，白沙唰唰直掉。
小哑巴莫名抖了抖，水润的杏眸一抬，眼尾泄露出丝丝媚气，妖娆地扭了扭腰，瞬间又贴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委屈道。
“吴邪，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
王盟：“好家伙，又给晃回去了。”
吴邪从脖子上扯下她作乱的手，左手握住，右手去撩她落在颈侧的头发。
小哑巴像是觉得痒，笑起来，没骨头的一样往地上一躺。
“你干嘛，想脱人家衣服直说嘛，又不是不脱给你看。”
她躺在白色的沙子上，墨色的长发铺了一地。那张娇艳的脸庞如同媚丽绽开的花，眼尾微微泛红，宛如勾魂夺魄的花妖。
“吴邪，我脱了衣服，你也脱掉好不好～”
她说着又笑起来，开始扭着乱动。
一旁抱着脚的黎簇“忒”一声，破口大骂。
“吴邪你禽兽！对着这个妖怪都能下得去手！”
“忒忒忒，你教坏青少年！你不要脸！回头我就告诉吴伊，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吴邪控制着乱扭的小哑巴，额头的汗都要出来了，被黎簇吵得心烦，不耐地斥了句。
“闭嘴！”
王盟回神，走过来拖起呱呱喷骂的黎簇，往后退。
“老板我们这就回避。”
吴邪：“回避个屁！过来帮我按住她。”
王盟“啊”了一声，手里的黎簇“咚”的摔倒在地，骂声更大了。
“这不好吧。”
见人指望不上，吴邪只能靠自己了，一只手钳制住小哑巴的双手，一只手撩开她的头发，颇有些艰难地去拿她脖子上的项链。
整个过程中，小哑巴就好像《西游记》里的女妖精，频频出口调戏他，边笑边乱动。
“别急嘛～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
“吴邪，我摸着你的身材很不错嘛，应该很有力气吧。”
“我都脱了一件了，该你脱了呀。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嘛。”
“你想不想亲我一下，来嘛，你凑过来。我知道的，你其实很想这么做对不对？”
“来嘛，哈哈哈哈哈——”
“...........”
面对小哑巴的干扰（骚扰），吴邪充耳不闻，指尖勾起她脖上的项链，拿起那朵木刻的荷花，翻看打量。
这就是他刻得那朵。
也就是说，小哑巴没有被掉包，眼前的这个就是她。
吴邪默默垂眸，被抓住手的小哑巴还不安分，扭动着腰肢想坐起来，媚笑地挑逗道。
“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是不是爱上我了？”
“.........”
吴邪忽然有点头疼。
看他不说话，小哑巴逮住时机，挣脱他的手，飞快贴了上来。
怀里的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身上有些凉，像一块软滑的玉不停往身上蹭。吴邪墨眉微拧，不自然地错开她凑过来的脸，却没躲过她缠过来的手，如同一条凉幽幽的藤蔓勾在脖子上，很软。
这股凉意驱散了空气的闷热，但只一刹，那种燥意很快又升了起来。
垂眸，她另一只纤白的手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在他的怀里乱钻，贴着自己的腰慢慢往上爬。
那张魅惑的小脸仰起来，眼睛仿佛两颗能让人入魔的宝石，娇笑着看着自己。
“吴邪，你说喜欢我好不好～”
吴邪微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他也不是唐僧啊，怎么还有女妖精来找上他呢？这是在考验他吗？但他又不想取真经！
“好不好？”
怀里的人又问了一遍，挨得更紧更近了，手开始不老实地摸他的脸和腰。
吴邪身体僵了僵。
他想自己现在应该抓住小哑巴的肩膀狂摇出残影“伊伊，你清醒一点！”或者一把推开她，并站起来大声斥责“这是另外的价钱！”又或者非常生气地大喊“我有狂犬病，都离我远点！”
“哥哥～”
怀里的小哑巴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撅着嘴，慢慢凑了过来。
吴邪睁开眼，抬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禁止用嘴攻击。”
被捂住嘴的小哑巴歪了下脑袋，那双俏媚的杏眸短暂地懵了一瞬，接着又想继续发作。
吴邪眼疾手快，立即在她的后脖颈上一捏。
小哑巴闭上眼，歪斜地倒了下去。吴邪手臂下滑，接住她，将人打横抱起来，往隔壁的一辆卡车走去。
黎簇也咋么出味儿来了，后知后觉道。
“那个不会真是吴伊吧？”
王盟默默转头看向他。
“你觉得呢。”
黎簇表情空白，“那我可能完了。”
他刚刚还想踢人屁股呢！
吴邪抱着人走回最开始休息的卡车，刚想把小哑巴放到驾驶座，脖子再次缠上一道熟悉的柔软，耳边贴上娇气的媚语，尾音拉长。
“吴邪，原来你想在车上啊～”
垂眸，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笑容魅丽。
吴邪眼睫颤了颤，唇线抿紧。
侧身，将她放到卡车的车前盖上。
还没坐稳，小哑巴就调皮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他唇上的小痂，然后歪着脑袋打趣道。
“真好看。”
吴邪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幽沉的眸色很黑，反问道。
“很好玩吗？”
小哑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吴邪：“我不管你找上她有什么目地。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把你找出来，炸得粉碎。”
“你可以试试。”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却有一把利刃不知不觉抵到你喉咙的感觉，再静静地看着你说“你可以试试。”令人不寒而栗。
吴邪很清楚，小哑巴现在这个样子，和火腿肠人脱不了干系。他是还没搞清楚这个行事诡异的火腿肠人想干什么，但不妨碍他杀了它，只要它敢再找上小哑巴。
闻言，正在晃脚的小哑巴收了媚笑，缓缓坐正，手撑着车的后视镜，在卡车的车前盖上站了起来。
忽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
之前说了古潼京很干燥没有风，但现在就是起风了，像是凭空生出的一样，只吹在了她的身上。
三千青丝随风飘动，发梢似乎在发光。雪白的侧颜微微仰头，看着没有云的天，杏眸似水，盈满了无尽的落寞和苍凉。风吹起她的衣边，恍恍犹如飞天神女。
吴邪站在车下，仰起头看着她，下颌线微微收紧，目光中透着审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当下这种感觉很熟悉，不禁想起了闷油瓶。
“咚，咚.......”
废弃的卡车发出声响，是她轻点脚尖，敲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她动了，踩着这犹如鼓点一样的节奏。抬手，轻捷的步子不停地旋转着，舞步蹁跹。双臂柔如无骨，身体软如云絮，宛如步步生莲。
清颜素裳，青丝墨染，云手轻舒，抬腕低眉，弯腰绽开如同蝴蝶振翅，自由又孤寂。
黎簇一脸疑惑。
“怎么又跳起舞来了，吴伊今天是不是真地吃错吴邪的药了？”
王盟摩挲着下巴，皱着眉道。
“我不懂舞啊，但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难过。”
“咚，咚，咚，咚，咚..........”
她灵活的脚尖旋转着敲击鼓点，仰身望着天，双手张开，柔顺的黑发在空中舞出轻盈的弧度。像一只渴望天空的燕，像一朵憧憬阳光的花，像一片期盼自由的云...........
吴邪静静凝视着她，沉黑色的瞳仁跟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他不懂得这支舞的含义，但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悲凉，非常压抑。
让他不禁想起幼时贪玩，捉进笼子的那只少见的绿色蝴蝶。它不吃花蜜也不停下休息，自被自己捉进笼子后，就一直扇动翅膀撞击着笼子。自己给它弄了各种吃的，它也不买账。
渐渐地，它不撞笼子了。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出不去了。它在笼子里忧郁地一圈一圈飞着，绿色的翅膀嫩叶一样。
后来，他本想把那只绿蝴蝶放了，却发现它在一个他回家的傍晚静静地躺在了笼子里，那对绿色的翅膀失去了光采。
吴邪觉得现在跳舞的她，就像是当时那只在笼子里不停转圈的绿蝴蝶。
“咚。”
最后一声鼓点停了，她双手合十，静静地看了天很久，最后转过来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和小哑巴很不一样，是凉的，是没有任何一种颜色的悲凉。
她看着自己，眼中有一种深刻的哀恸和释然。
“哥哥，当初你说会回来接我的，我没有生气。”
“我已经死了。”
“忘了我吧。”
“..........”
风停了，好像原本也是只为她一人而起的。
古潼京安静下来，空气中依旧是闷热和干燥。漫漫白沙不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小哑巴醒来的时候，感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不禁缩了缩身子。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
黎簇凑过来蹲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吴伊，还有欲望吗？”
小哑巴奇怪道：“什么欲望？”
黎簇：“想脱衣服的欲望。”
话刚落，就被旁边的王盟一巴掌扇飞。
“老板，我帮你教训他，你们聊你们聊。”
然后就拎着黎簇跑了。
小哑巴只能看向身边的吴邪，感觉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吴邪，怎么了嘛？”
吴邪：“你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吗？”
小哑巴：“刚才？”
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晕了。刚才，刚才她在和吴邪说话啊，说听到那个声音的事情。
“后来，后来怎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啊？”
小哑巴敲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失忆了还是老年痴呆了，怎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刚才的事情了？
“先休息儿吧，别想了。”
吴邪拉下她敲头的手，小哑巴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是红的，两只手腕都是。
“诶，我的手怎么了，被谁掐了吗？”
“我头发怎么散了？我的衣服呢？”
她身上搭着的是吴邪的衣服，她自己的外套呢？
“咳。”
吴邪不自然地咳了声。
“饿没有，我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也没等小哑巴回复，自己就转身走了。
原地，徒留小哑巴看着自己的两个红手腕，还有散下来的头发，以及吴邪的衣服，满头雾水。
刚刚她是被殴打了吗？
“影，刚才怎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刚才啊，刚才有只猪睡死了啊，什么都不知道。）
“影”笑得不怀好意。
小哑巴满头问号，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当她从黎簇口中知道真相后，就彻底崩溃了。
什么叫做她脱衣服扯头发大秀疯癫？
什么叫做她想调戏吴邪却反被摔了个倒栽葱？
什么叫做她踩着卡车踢踏跳大神鬼舞？
这都什么啊？！！
黎簇：“真地，你后面在卡车上到处跑，哈哈大笑像个狒狒一样。还背着一具干尸上蹿下跳，我们三个都追不上你。”
“要不是吴邪抓住你的一只脚，把你打晕，现在你还满古潼京到处越野呢。”
听完，小哑巴沉默了好久，最后默默躺下，双手交叉在小腹，闭上眼睛。
黎簇：“你干嘛？”
小哑巴：“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说完，她捧起一捧沙子，当做蜡烛，安息了..........
发生了这件事，小哑巴感觉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吴邪了。每次吴邪一看过来，她就错开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救命呀，她怎么会对吴邪耍流氓呢？抱他，摸他，还想亲他！还没亲到？！
哦，漏——
“影”嘲笑道：（人死了你知道要脸了？）
（害什么骚啊，你之前说那些什么殉情的屁话的时候，怎么没见得你红一下脸啊？）
小哑巴一脸“我已然超脱”的表情。
“能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从前那样，好嘛。”
“伊伊。”
这时，吴邪走了过来。
小哑巴当即土遁，转身，埋头，将自己缩进了卡车的座椅下面，掩耳盗铃道。
“她不在，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吴邪看着藏进座椅下的某人，如同一只受惊的鼹鼠，不禁挑了下眉。
他的眼睛还没这么瞎吧？
躲在座椅下的小哑巴正在不停喷豌豆骂火腿肠人，烂火腿肠，臭火腿肠，我以后都不会吃火腿肠了！
吴邪怎么还不走啊，千万别和我说话啊，我现在真地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原来不在啊，那我把吃的放这儿，等她回来你告诉她吧。”
那道苦涩的烟味靠近了一瞬，很快离开了。
悄悄瞥见吴邪走后，小哑巴才将脑袋从座椅下抽出来。
一看，座椅上多了饼干和水，是吴邪放得。
“唉～”
小哑巴拿起饼干拆开，咬了一口，坐在沙子里，满脸愁苦。
这都是什么事啊.........
吴邪不会生气吧，啊，我刚才是被下药了嘛，杀了我吧——
“影”：（来来来，老子杀了你。）
小哑巴：“..........”
“那还是....... 不要吧。”
“都是神经病，没人性的啊，回去我就报警！”
黎簇忽然气冲冲走了过来，头发乱糟糟像鸟窝，少年满脸不忿。
小哑巴偏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黎簇一摆手，在旁边坐下，像个呼呼冒气的高压锅。
“别提了。”
小哑巴递过去一块饼干。
“你吃吗？”
黎簇烦躁地摇头。
“诶我不要。”
小哑巴默默收回来，捧着脸继续叹气。
“唉～”
接下来怎么办呐。
黎簇在心里痛骂了吴邪几百次后，仍没有解气，转过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小哑巴。
少年黑眸微亮，忽然道。
“吴伊，你现在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和吴邪相处？”
小哑巴转头看他，认真点头。
“你怎么知道？”
黎簇笑了下，“那这样，我帮你，你也帮我。”
小哑巴：“怎么帮？”
黎簇：“我让吴邪重新爱，不是，重新接受你。”
“你呢，负责让吴邪少发疯，之后平安放我回家，怎么样？”
小哑巴：“成交。”
溜圆的大眼睛接着凑过去，好奇道。
“那要怎么做？”
黎簇拍拍胸脯。
“都是男人，吴邪心里怎么想得我最清楚。你照我说得做，准没错。”
“好。”
见小哑巴投来真挚信任的目光，黎簇心里又有点发虚，怎么让吴邪接受？管他的，按电视剧的来，先告白嘛，没错的！
夜幕降临，温度降了下来，无风，依旧很冷。
吴邪仍在搜寻卡车群里能用的东西，毕竟他们离开营地没带多少东西。王盟在旁边帮忙举着手电筒，两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黎簇给小哑巴塞了吃的和水，就把她往吴邪身边赶。
“快去快去，照我说得做，准没错。”
小哑巴抠着手里的饼干，犹豫地看着黎簇，这样真地行吗？
黎簇一脸郑重地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吧，小哑巴转身向蹲在地上看干尸的吴邪走去。
王盟率先看见她，拍了拍吴邪“老板，”眼神朝这边示意。
吴邪抬起头，小哑巴慢吞吞地走过来，注意到他的眼神，脸瞬间又红了，脑袋蹭得就埋了下去。
还不好意思呢？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道。
小哑巴根本不敢看他，脑海中疯狂想象出她调戏吴邪的画面，牙齿都要咬碎了。
天爷呀，为什么丢脸的总是她？
军师黎簇躲在一辆卡车背后，小声给她打信号，示意让她进攻，进攻！
“给，给你。”
在黎簇的再三催促下，小哑巴埋着脑袋，将手里的饼干和水递了过去。
王盟在一旁看得胡思乱想。
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啊？下一秒是不是要喊“欧皓辰，我宣你了？”
吴邪没接，有些莫名看着她，问。
“你不吃了？”
不应该，这丫头跟不知道饱一样，吃啥啥不剩。怎么现在还把饼干给他了？
小哑巴点头又摇头，在吴邪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开始说台词。
“吴邪，你知道这块饼干怎么吃最好吃吗？”
吴邪眉间微蹙，疑惑但还是回道。
“怎么吃？”
小哑巴拆开袋子，踮起脚，将饼干一口塞到他嘴里，一脸认真道。
“我喂你吃。”
“咳咳咳——”
吴邪的嗓子眼都快被饼干捅破了，而小哑巴说得话更是让他脑袋一震，下场就是剧烈的咳嗽。
小哑巴瞬间慌了，赶紧给他拍背。
“对不起，你没事吧吴邪，我不是故意的。”
卡车背后的黎簇一拍脑门，忘了这姑奶奶的一身蛮力了。
“没事咳咳咳。”
吴邪压下喉咙间的痒，眼睛都咳红了几分，看着小哑巴问道。
“你跟谁学得？”
小哑巴心虚地想去看黎簇，黎簇赶紧摆手让她继续说下面的台词。
“没有，没有，吴邪，其实我想对你说。”
“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一本书。”
说完，她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吴邪。
吴邪一脸疑惑，“后面呢？”
小哑巴：“你要问我什么书。”
这还得配合回答是吧。
吴邪一点脑袋，无奈得有点想笑，行吧行吧。
“什么书？”
小哑巴：“一本让我越看越想睡的书。”
说完，她卷翘的睫毛就抽疯一样眨啊眨的。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好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
黎簇说，就这样深情地看着吴邪，他一定会感动的。
没错，我应该做对了吧。
吴邪喉头一梗，看着好像在用眼睫毛扇蚊子的小哑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道。
“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小哑巴明显懵了一下，这怎么和黎簇说得不一样啊？
她悄悄侧过头，躲在卡车后的黎簇疯狂示意，“继续继续。”
小哑巴又转过头来，清了清喉咙，继续道。
“吴邪，你知道吗？”
吴邪：“我知道什么？”
小哑巴用一副朗读腔，高声道。
“鸟有天空，鱼有大海，而我.....有你啊！”
话落，继续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情真意切”地看着吴邪。
吴邪先看了眼躲在卡车后面的黎簇，又转回来，看着小哑巴。
“他教你说得？”
小哑巴赶紧摇头，不能出卖队友。
行，吴邪点了下头，好整以暇地双手抱怀，饶有兴致道。
“你俩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小哑巴疯狂掩饰摇头。
“我们没想搞名堂，是想搞你。”
话一出口，她瞬间觉得不对劲，赶紧捂嘴。
她不是这个意思。
吴邪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睫微颤，瞳仁飘忽了两下，咳了声，脸色变得不自然。
“..........”
这时，王盟默默凑过来。
“老板，好像是冲你来的。”
吴邪对他发送一记凝视。
这还用你说？
王盟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小声凑到他耳边道。
“她好像是在对你表白，老板。”
表白？
一瞬间，吴邪脑子里是空白的。
表白，她知道什么是表白嘛？
小哑巴正在积极寻找场外援助，眼珠到处乱瞟，好不容易才在角落看见黎簇。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吴邪王盟背后去了，正在给自己打手势。
意思是，“跟着我说。”
小哑巴点点头，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对吴邪说。
“当，当初高考志愿填了你，不知道.......”
黎簇在吴邪背后疯狂指天，不停蹦跶，卖力极了，嘴巴也在拼命地做口型。
小哑巴看图说话，“不知道能不能，上。”
话落，她就赶紧看向吴邪，眼睛好像在发光。
吴邪被她火热的目光看得想后退。
你在期待什么？你在期待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呃，”他突然混乱起来，“呃，你什么时候读过高中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用呢？
小哑巴再次看向他身后的黎簇。
少年扎着马步，空气拳打天打地，最后甚至来一个侧翻。
意思是，“打一套连招！”
小哑巴当即会意，接着突然上前，握住吴邪的肩膀，眼神严肃地好像能马上宣誓。
吴邪怔愣，“你要干嘛？”
小哑巴不理，神情一下子委屈起来，眼睛里包着泪水，好像马上要哭了
戚戚道：“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看不出我喜欢你呢？”
吴邪刚想说话，“伊.....”字刚出口，就被小哑巴用食指抵住嘴巴，“嘘～”接着勾出一个很俏丽的笑，继续道。
“虽然我不是奥利奥，但也可以泡一泡。”
然后就用两根手指吻了下唇，轻轻扬在空中，温情脉脉道。
“刚刚亲了风一口，待会它会吹在你脸上。”
吴邪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最后，小哑巴右手抖了抖，在空中摇了个花手。莫名无比自信地抹了下头发，朝吴邪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爱情经不起等待，叫我宝贝，就现在。”
“..........”
话落，黎簇在后面疯狂捶地问苍天，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最后呈现出来的是这样的画面？
王盟在旁边憋笑都快憋疯了，好几次想拿手机出来录视频又不敢，眼珠子都快憋得鼓出来了。
吴邪嘴唇张了张，一副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好像还没回神。
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哑巴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虽然她不明白刚才那些话的真正意思，但是她能从吴邪的反应看出来，她搞砸了。
“对，对不起吴邪，我，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想哭，越想越觉得丢人，最后崩溃地跑走了。
杀了她吧，好痛苦啊——
见状不对，黎簇赶紧去追她。
“吴伊，吴伊！”
小哑巴一路狂奔，最后跑到一辆卡车背后躲着，抱着脑袋，恨不得钻进沙子里藏起来。
丢死人了，怎么办.........
“影”冒出来阴阳怪气的嘲笑，学着她刚才的话。
（哦～）
（爱情经不起等待，叫我宝贝，就现在～）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让他叫你小甜甜呢哈哈哈哈——）
小哑巴拼命捂住耳朵，都想哭了。
别说了别说了，她已经没有脸了，怎么办.........
“影”：（江伊，张起灵的老脸全让你给丢净了！）
（再多说几句啊，保不准吴邪真爱上你了呢哈哈哈哈哈——）
黎簇追过来，小哑巴缩在卡车底下，眼神空洞，好像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吴伊，吴伊你听我说，刚才只是意外，我们再重新试一次怎么样？”
小哑巴缓缓抬起头看他，哀怨道。
“我死了两次还不够嘛？”
黎簇：“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可以，你相信我。”
他说得义正严词，满是自信。
小哑巴决定再信他一回，毕竟没有什么能够比现在的状况还要惨了吧。
卡车群中央，王盟找了一些干柴点燃，生起了火堆。
吴邪盘坐在火堆边，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小哑巴跟在黎簇背后，强装镇定地走回去，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坐下后，僵硬地别过视线，一点都不敢朝吴邪那边看。
她感觉到吴邪朝自己看了一眼，但是什么话都没说，不由颓丧。
吴邪真地生气了.......
黎簇注意到此刻奇怪的氛围，清了清喉咙，主动开口。
“我这有吃的，你们吃嘛，盟哥。”
王盟接了一块饼干，黎簇又递给吴邪，见人不接，调侃道。
“干什么，不是心上人给的，你不吃啊？”
吴邪看了他一眼，黎簇当即噤声，不过见吴邪把吃的接过去了，他也没继续。
少年侧过身，拆开一袋饼干，桀骜的眉眼被火光映得柔和下来，笑着温柔地递给了旁边的小哑巴。
“来，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块最好吃的。”
话一出，在场同时投来三道目光，吴邪皱眉，王盟疑惑，小哑巴发懵。
黎簇佯装不知，又将拆开的饼干往小哑巴嘴边送了送。
“你手不方便对吧，我喂你。”
小哑巴两手空空，完全没有不方便。
面对嘴边的饼干，她先小心地看了眼吴邪，脸上没有表情，应该是还在生气吧。
随后又看向面前的黎簇，用眼神沟通道。
这样行吗？
黎簇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并示意她赶紧吃饼干，自己举累了。
小哑巴还是犹豫。刚刚黎簇和她说，“既然让吴邪接受你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换一个办法，让他主动来找你。”
“要怎么做？”
黎.狗头军师.簇：“让他吃醋，有危机感！”
诚然，现在就是他的计策。
“怎么了，快吃吧，不用担心我没吃的，你不是饿了吗？”
说着，黎簇笑得更加温柔了，比起平时的样子，现在简直有点吓人。
吴邪转过头来，直直看着这边。
小哑巴看着黎簇，干笑了一声，伸手去拿饼干。
“我自己吃吧。”
黎簇躲开她的手，意有所指道。
“你的手不是被某些人抓痛了嘛，还是我喂你吧，伊伊。”
最后两个字一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一触即发。
小哑巴整个人都僵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王盟无声“嚯”了一下，然后看向吴邪。
老板，这你能忍？
片刻后，吴邪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脸好像黑了。
幽深的黑眸看向黎簇，语调莫名沉了一个度。
“你叫她什么？”
最后的音节微微上扬，牵出了一种漫不经心的愠色。
黎簇保持着递饼干的动作转过来，一副纯真不解的模样。
“伊伊啊，怎么了？”
“只能你叫，别人不能叫啊？”
吴邪：“你也知道自己是别人了。”
王盟的眼神左右来回看，好像有火药味啊。
黎簇站起来，少年脖子一扬，桀骜张扬的气质散发出来。
“吴邪，你看清楚。”
他用脚在自己和小哑巴面前划了一条线，吴邪在线外面。
“现在谁是别人？”
小哑巴左看看吴邪，右看看黎簇，总有一种下一秒他们就要打架的感觉。
讪讪地，她从背后扯了扯黎簇的衣服，示意可以了，她怎么觉得好像起了反效果呢。
吴邪敛眸微垂，目光落在小哑巴去拉人的手上，忽而往旁边一瞥。
接着，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饼干扔给了王盟。
王盟：“老板你不吃啊？”
吴邪回了句“难吃，”接着往远处的海子走去。
王盟嘀咕道：“饼干不都一个味嘛，是难吃还是吃不下去啊。”
原地，小哑巴看吴邪走了，直觉他好像更生气了，于是起身想追，被黎簇拉住了。
“你着什么急啊，多刺激他两下才好呢。”
望着吴邪离开的背影，黎簇故意拔高声音道。
“伊伊，你头发散了，我帮你捆起来吧！”
小哑巴看吴邪走远了，心里着急，连忙对黎簇道。
“黎簇谢谢你帮我，但是用让吴邪不高兴的方法来原谅我，这样好像不好，还是我自己去和他说清楚吧。”
说完，人就急匆匆往沙丘追去了。
黎簇急拉慢拉没拉住，在原地纳闷道。
“急什么啊，你让他急才好呢。算了算了，懒得管你们。”
王盟走过来，撞了下他的肩膀。
“干什么，想敲我老板墙角啊？”
黎簇看了眼他手里的刀，嘿嘿笑了两声。
“我这可是为了促进他们感情和谐啊。”
小哑巴追上沙丘。月光洒落下来，吴邪静静坐在丘棱上，指间夹着烟，青蓝色的烟雾在他身边围绕着，似乎落满了孤寂。
她抿了抿唇，慢慢走过去。
“吴邪。”
吴邪听到声音，将没抽完的烟杵进沙子里，没回头，也没说话。
小哑巴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手指勾着空中还没散去的烟雾，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笑脸图案给他看。
“好看吗？”
“不好看。”
吴邪别过头去。
小哑巴挨着他坐下，歪着脑袋看他，小心试探道。
“你生气了？”
吴邪看着远处的海子，“没有。”
小哑巴：“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吴邪：“看了你不舒服。”
小哑巴：“为什么？”
吴邪：“没有为什么。”
小哑巴：“那是为什么？”
吴邪：“不知道。”
小哑巴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吃的，默默递过去，笑得乖巧。
“给你吃。”
吴邪瞥了一眼，没接。
“不想吃。”
小哑巴赶紧道：“不是黎簇给的，是我一直放在身上的。”
吴邪这才接了吃的，顺带弹了下她的额头，“哒。”
小哑巴装乖一笑。
吴邪佯怒道：“还笑，被打了还笑？”
闻言，小哑巴笑得更加灿烂。
“你不生气了，我就笑了。”
说着，又凑到人面前，搞怪得晃了晃脑袋，两个小梨涡像装了糖一样。
吴邪别开眼，侧过脸后，嘴角小幅度地弯了下，然后转过来，用手指戳开她的脸。
“别晃了，头晕。”
小哑巴就老实不动了，见吴邪开始吃东西了，她抠着手指纠结着开口。
“吴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对你耍流氓。”
话一出，吴邪瞬间又有要呛死的感觉，瞳孔放大了一圈，艰难地将饼干咽下去了才道。
“你口出‘狂’言这个毛病，是不是和江月学得？”
想当年西王母宫江月一个语出惊人的“勾引”，雷倒一大片人。
小哑巴继续忏悔道：“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就，就开始脱衣服，然后摸你，抱你，还想.......”
吴邪及时打住她。
“我知道，是那个火腿肠人干的，和你没关系。”
“那黎簇是怎么回事？”
小哑巴老实道：“黎簇说我听他的，你就能原谅我。”
吴邪黑眸微眯，“你让他喊你伊伊的？”
小哑巴连忙摇头，“没有。”
黎簇当时那么喊，她也很意外。
吴邪续问道：“你知道他教你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哑巴小心瞟了他一眼。
“知道一些。”
话音刚落，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吴邪：“知道还乱说？”
小哑巴保护住自己的脑袋，辩解道。
“我没有乱说，我以为说了你会高兴的。”
吴邪干笑了两声，“呵呵，我好高兴。”然后用力咬了一口饼干。
小哑巴抱着脑袋凑过去，委屈又小心道。
“那你不生气了吧？”
闻言，吴邪转过来，眸色认真道。
“我从来没有生气，也不会对你生气的。”
小哑巴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地？”
吴邪掰了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
“真地。”
小哑巴立马就高兴了，突然屁股下的沙子一松，直直坐进了一个坑里。
吴邪歪过头来，背后的吴小狗摇着尾巴，扬唇笑道。
“现在是真地不生气了。”
小哑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吴邪竟然会暗算自己？
她刚打算发作一番，就被吴邪及时递过来的一块吃的很快就哄好了。
火堆旁，黎簇插腰远远看着沙丘上并坐的两人，不可思议道。
“这就和好了？”
“我刚刚做得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啊？”
吴伊就上去说了几句话，吴邪就好了？
王盟：“不然你以为呢？人家两个人的事你少掺和。”
看着远处的海子，小哑巴忽然开口。
“吴邪，那个火腿肠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说害我吧，它好像又没做什么，我弄不懂它的目地。”
吴邪摇头。
“暂时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的变化是它搞得鬼，但我想更深一层的原因来自于古潼京。”
那个“小哑巴”跳完舞后说得话，不是对他说得，而是另有其人。具体地，可能只有解开古潼京的谜团才能知道。
小哑巴：“是古潼京这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我吗？”
吴邪：“大差不差吧。怎么样，眼睛还痛吗？”
这么一说，小哑巴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久没痛过了。
吴邪帮她揭开眼罩看了看，眼珠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哑巴心里总觉得不安。
“吴邪，我总觉得自己进沙漠以后经历的这些，好像都是被人设计好得。”
“你还记得王导唱得那首歌嘛？”
“‘古潼京，算得精，踏入一步血流金（净）。’是说，进了古潼京的人，都会死吗？”
吴邪注意到了她眸中的忐忑，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软的黑发还没束起，摸起来很软很舒服。
“人到了一个神秘未知的地方，往往会有很多可怕的传言。但究其根本，大部分都只是传言而已。”
“古潼京藏着很多秘密，我相信弄清楚后，其实就像拨云见日一样，并没有那么多诡谲的色彩。”
“别怕，我保护你。”
小哑巴就笑了，笑颜明媚，点了点头。
“好。”
“对了。”
她又想起宿蛛的提示，“黄沙埋骨地，东海诸神墓。”告诉了吴邪，这里很可能就是宿蛛预示的地方。之后又谈起了那个“魇。”
“吴邪，那个魇是为我而造的。那么身为阵物的马日拉，北望还有朱厌，是不是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因为魇需要阵物，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这么一想，小哑巴觉得很自责。如同怪物城主地宫里的菜头，曾爷，如果他们都是为了传递信息才死的，那她欠了他们的命。
吴邪能懂小哑巴的想法，她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所以在魇里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意对别的小哑巴动手。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纯真的善，你要是让她害别人，比害她自己还难受呢。
思及，他拍了拍小哑巴的脑袋，安慰道。
“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被设计而死的。”
“我相信制定这些东西的人，也和你一样，是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所以她才把自己利用到了极致吧。而她的朋友，也正是因为她的坚持和善良，所以才选择视死若生的帮她吧。”
小哑巴皱了皱眉毛，怎么听吴邪的意思，他好像知道设计这些东西的人呢？
抬起头，吴邪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海一样深邃，神秘，幽远。
“..........”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吴邪忽然起身，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个人就往回走。
走了几步，瞬间就发现不对劲了，卡车边的火堆呢？王盟呢？黎簇呢？离人悲呢？全都不见了。
整片沙漠阴幽幽的，白色的沙子反射着冷冷的月光，沙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气氛刹那诡异到了极点。
“伊伊。”
吴邪忽然握住她的手，还未抓稳，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吴邪！”
“吴邪！”
沙子底下钻出了蛇一样的藤蔓，瞬间把吴邪拖出了五六米远，最后吞进了沙子里。速度很快，整个过程不过一秒。
眨眼间，茫茫沙丘上只剩下小哑巴一个人。
“吴邪——”
小哑巴想追，突然脚下猛被狠狠一拽。沙子前赴后继地灌进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片黑暗。
“咚——”
后腰好像磕在一根钢管上，痛得人龇牙。
周围一片漆黑，她摸索着站起来，耳畔突然贴过来一道阴凉凉的气息。
“欢迎来到，古潼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