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探戈『我的朋友』3
全名石川隆也的石川监督，原本就是负责男排部的定海神针。就金田一这些人，往常可都是管人家小鹰来小鹰去的——
也就一个来月没见吧，竟然都开始正儿八经地叫姓氏了？照朝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可是看看高个子的同级生垂头丧气的样子，调侃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讲出来。
石川监督这么突然一辞职，对排球部来说确实颇有些伤筋动骨。照朝被带得也有点心情低落，要是这位老师还在，晨练吵架事件那都根本不算个事、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生……
并且她知道的可能比排球部的成员更多一些，比如北一有石川老师联系方式的学生明明不算少，发过去的消息却总是石沉大海；还有之前突然地找来学校、和石川老师本人闹得很不愉快的家人，以及流传在学生中的小道消息——
“等安顿下来可能就会联系咱们了，”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听过就听过了，照朝就当自己不知道，尽量积极乐观地说，“到时候可以问问地址、寄个明信片什么的。”
“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请石川老师来看比赛呀，”虽然影山还没有跟她聊过这事，但真要劝的时候应该怎么劝、照朝也在心里大致琢磨过一圈，拿出来劝金田一等于换汤不换药，丝毫不费力气，“现在想觉得还挺远，其实一晃很快的，像中总体五月份就要打预选赛了吧。”
“对，还好最近没比赛。”金田一也给自己鼓劲加油，双手抬高啪的一下拍在脸上，巨响过后留下一边一个巨大的红印，“是得早点把状态调整好——”
“明年的目标可是要打进全国的，可不能给小鹰监督丢人对吧。”提到这个目标，同级生眼睛里几乎熄灭的光彩也瞬时重新闪耀起来，跟惯常的称呼一起，“影山那家伙自己都这么说了，总不会不作数吧！”
北一在新学年的目标是打进全国，这事照朝也知道。之前跟人打听消息的时候阶上就顺便跟她提过，说明年横幅也要做新的，书法是想跟今年一样还是约她来写。
内容倒还是原来的“必胜”两个字，这算是北一延续多少年的传统了。并且“打进全国”，对影山和她还有另外一重意义，就像是两个人之间只属于彼此的秘密约定，也是不太好对别人明讲的……
“是呀，”心里泛起一丝有点不合时宜的甜蜜，照朝不由自主地飞快弯起嘴角，又迅速地压下去，“那是得好好调整才行——”
“——天海同学？”
正想再跟金田一讨论一下不在的这段时间怎么办，台阶上就第三次有人叫她，这回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班导今川老师，“怎么回事，喊你半天了哟。”
“对不起——！”不好，拖来拖去的把本人都拖来了。照朝大声地喊着道歉刚想赶紧滑跪，一转身最先看到的却是站在班导旁边的外婆，双手插在羊绒大衣的口袋里，只是站在那儿都比人家高了大半个头。
她的外婆没有说话，只是投来微微含笑的目光，用眼神跟照朝、还有她旁边的两个同级生打了个招呼。照朝听见金田一板板正正的鞠躬问好声，余光也瞥到国见动了起来，原本没骨头一般靠在窗台边的，似乎是站直了一些。
刚才追问一句之后国见就始终沉默着，她跟金田一刚才拉拉杂杂谈过的话题，请假、帮忙、石川监督、打进全国等等，这家伙半点都没有加入讨论。照朝攥了攥手指，视线掠过外婆整整齐齐挽起的长发，掠过那发间点缀着的刺目的、几乎有些亮晶晶的白色，猛地回过了头。
“那我就先过去了哦，”照朝转头对金田一笑了笑，然后望向了重新靠回到窗台边的国见，“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拜托了——”
对于吵架这件事本身照朝并不担心，她对影山有信心，也相信金田一和国见，还有阶上他们几个也是一样，大家同学快两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靠好好沟通解决的。只不过她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家，真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回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立刻把所有相关人士挨个骚扰一遍问细节……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告诉我一声吧，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照朝看向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同级生，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尽量轻松，“话说！国见不是也有T○UCH吗——”
身边的朋友几乎全是用翻盖手机的，像她这种有个智能机的不多——现在大家的联系方式还是以电话邮件为主，但国见是个例外。前段时间圣诞新年假期，国见的姐姐从海外交换的大学回来，给他带了个新款的T○UCH当礼物，带到学校来几个人都试玩了一圈，照朝还跟他加了几个通讯软件的好友。
没办法，像国见这种类型，平时要说加练一下可能还会同意，有了新玩具那愿意坐在体育馆等都算是特别把影山金田一——或者还有她——几个人当朋友了。影山和金田一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她和国见在场边坐着瞎鼓捣，面对面的还要打个视频。
没错，国见这个新款的T○UCH和手机一样，是有麦克风和摄像头的。照朝贡献了自己的随身WIFI，跟国见一起把市面上比较常见的通讯软件都试了一遍。
“也可以用那个SK●PE打电话给我啊！”根据她们的测试结果，结论是这几个软件里SK●PE是稍微好用一些，有网的地方可以语音，充了卡也可以打电话，比直接打便宜不少，就是视频时灵时不灵的，“或者约个时间咱们电脑视频也可以、大家一起——”
国见没有说话。他抬起眼睛，有些复杂的目光在照朝脸上停留了两秒，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
“几位科任老师那边，我已经都打过招呼了，等下天海同学你直接去就行——”
“找各位老师把讲义复印一下，试卷也可以拿一些，”外婆去校长室那边了，照朝跟在班导旁边，听今川老师嘱咐她，“还有最近这段时间考入学试的几所私立学校，考题咱们也拿到了——”
“白鸟泽、英才、圣道明的都有，有空的时候可以做做、估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她们班这位班导个头不算高，步子迈得却不小、更不耽误说话，带得照朝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几年私立高中的考题是越来越难了，想考的话需要尽早习惯才好。”
二年级的三方会谈安排在十一月份，当时也聊过照朝想考什么高中。要按她的想法，那肯定是影山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的……
在朋友面前可以坦然承认，当着老师的面却不好讲的这么直白，所以照朝回答得也模棱两可——县内偏差值排名最高、难关大学的合格人数在整个东北地区都是遥遥领先的仙台第二听起来不错，但白鸟泽这种私立也想试试看。
“像咱们国语卷子，也可以直接按正常的考试时间做一下，”今川老师说到这里笑了，“啊，我觉得凭天海同学你的程度，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嗯好的，谢谢老师！”照朝低下头，认真地道了谢。中学的课程对她来说并不算难，缺席一个来月完全不管也不会落下太多，但班导又是要卷子又是问讲义，对她好也是实打实的，当然要感激，“我记住啦——”
然而话又说回来，感激归感激，刚才国见的反应确实有点怪怪的，实在让她没办法完全放下心。跟在今川老师身边将要转过拐角的时候，照朝还是没忍住，飞快地往后瞥了一眼。
两个同级生仍然站在原地，见她回头金田一还挥了挥手，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是比来找她的那会儿轻松多了。而国见也仍然靠在窗边，双手抱胸像是在思考什么，明明面对着她，眼睛却藏在刘海和逆光的阴影里，从照朝的方向实在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也就一个来月没见吧，竟然都开始正儿八经地叫姓氏了？照朝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可是看看高个子的同级生垂头丧气的样子，调侃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讲出来。
石川监督这么突然一辞职，对排球部来说确实颇有些伤筋动骨。照朝被带得也有点心情低落，要是这位老师还在，晨练吵架事件那都根本不算个事、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生……
并且她知道的可能比排球部的成员更多一些，比如北一有石川老师联系方式的学生明明不算少，发过去的消息却总是石沉大海；还有之前突然地找来学校、和石川老师本人闹得很不愉快的家人，以及流传在学生中的小道消息——
“等安顿下来可能就会联系咱们了，”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听过就听过了，照朝就当自己不知道，尽量积极乐观地说，“到时候可以问问地址、寄个明信片什么的。”
“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请石川老师来看比赛呀，”虽然影山还没有跟她聊过这事，但真要劝的时候应该怎么劝、照朝也在心里大致琢磨过一圈，拿出来劝金田一等于换汤不换药，丝毫不费力气，“现在想觉得还挺远，其实一晃很快的，像中总体五月份就要打预选赛了吧。”
“对，还好最近没比赛。”金田一也给自己鼓劲加油，双手抬高啪的一下拍在脸上，巨响过后留下一边一个巨大的红印，“是得早点把状态调整好——”
“明年的目标可是要打进全国的，可不能给小鹰监督丢人对吧。”提到这个目标，同级生眼睛里几乎熄灭的光彩也瞬时重新闪耀起来，跟惯常的称呼一起，“影山那家伙自己都这么说了，总不会不作数吧！”
北一在新学年的目标是打进全国，这事照朝也知道。之前跟人打听消息的时候阶上就顺便跟她提过，说明年横幅也要做新的，书法是想跟今年一样还是约她来写。
内容倒还是原来的“必胜”两个字，这算是北一延续多少年的传统了。并且“打进全国”，对影山和她还有另外一重意义，就像是两个人之间只属于彼此的秘密约定，也是不太好对别人明讲的……
“是呀，”心里泛起一丝有点不合时宜的甜蜜，照朝不由自主地飞快弯起嘴角，又迅速地压下去，“那是得好好调整才行——”
“——天海同学？”
正想再跟金田一讨论一下不在的这段时间怎么办，台阶上就第三次有人叫她，这回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班导今川老师，“怎么回事，喊你半天了哟。”
“对不起——！”不好，拖来拖去的把本人都拖来了。照朝大声地喊着道歉刚想赶紧滑跪，一转身最先看到的却是站在班导旁边的外婆，双手插在羊绒大衣的口袋里，只是站在那儿都比人家高了大半个头。
她的外婆没有说话，只是投来微微含笑的目光，用眼神跟照朝、还有她旁边的两个同级生打了个招呼。照朝听见金田一板板正正的鞠躬问好声，余光也瞥到国见动了起来，原本没骨头一般靠在窗台边的，似乎是站直了一些。
刚才追问一句之后国见就始终沉默着，她跟金田一刚才拉拉杂杂谈过的话题，请假、帮忙、石川监督、打进全国等等，这家伙半点都没有加入讨论。照朝攥了攥手指，视线掠过外婆整整齐齐挽起的长发，掠过那发间点缀着的刺目的、几乎有些亮晶晶的白色，猛地回过了头。
“那我就先过去了哦，”照朝转头对金田一笑了笑，然后望向了重新靠回到窗台边的国见，“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拜托了——”
对于吵架这件事本身照朝并不担心，她对影山有信心，也相信金田一和国见，还有阶上他们几个也是一样，大家同学快两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靠好好沟通解决的。只不过她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家，真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回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立刻把所有相关人士挨个骚扰一遍问细节……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告诉我一声吧，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照朝看向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同级生，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尽量轻松，“话说！国见不是也有T○UCH吗——”
身边的朋友几乎全是用翻盖手机的，像她这种有个智能机的不多——现在大家的联系方式还是以电话邮件为主，但国见是个例外。前段时间圣诞新年假期，国见的姐姐从海外交换的大学回来，给他带了个新款的T○UCH当礼物，带到学校来几个人都试玩了一圈，照朝还跟他加了几个通讯软件的好友。
没办法，像国见这种类型，平时要说加练一下可能还会同意，有了新玩具那愿意坐在体育馆等都算是特别把影山金田一——或者还有她——几个人当朋友了。影山和金田一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她和国见在场边坐着瞎鼓捣，面对面的还要打个视频。
没错，国见这个新款的T○UCH和手机一样，是有麦克风和摄像头的。照朝贡献了自己的随身WIFI，跟国见一起把市面上比较常见的通讯软件都试了一遍。
“也可以用那个SK●PE打电话给我啊！”根据她们的测试结果，结论是这几个软件里SK●PE是稍微好用一些，有网的地方可以语音，充了卡也可以打电话，比直接打便宜不少，就是视频时灵时不灵的，“或者约个时间咱们电脑视频也可以、大家一起——”
国见没有说话。他抬起眼睛，有些复杂的目光在照朝脸上停留了两秒，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
“几位科任老师那边，我已经都打过招呼了，等下天海同学你直接去就行——”
“找各位老师把讲义复印一下，试卷也可以拿一些，”外婆去校长室那边了，照朝跟在班导旁边，听今川老师嘱咐她，“还有最近这段时间考入学试的几所私立学校，考题咱们也拿到了——”
“白鸟泽、英才、圣道明的都有，有空的时候可以做做、估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她们班这位班导个头不算高，步子迈得却不小、更不耽误说话，带得照朝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几年私立高中的考题是越来越难了，想考的话需要尽早习惯才好。”
二年级的三方会谈安排在十一月份，当时也聊过照朝想考什么高中。要按她的想法，那肯定是影山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的……
在朋友面前可以坦然承认，当着老师的面却不好讲的这么直白，所以照朝回答得也模棱两可——县内偏差值排名最高、难关大学的合格人数在整个东北地区都是遥遥领先的仙台第二听起来不错，但白鸟泽这种私立也想试试看。
“像咱们国语卷子，也可以直接按正常的考试时间做一下，”今川老师说到这里笑了，“啊，我觉得凭天海同学你的程度，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嗯好的，谢谢老师！”照朝低下头，认真地道了谢。中学的课程对她来说并不算难，缺席一个来月完全不管也不会落下太多，但班导又是要卷子又是问讲义，对她好也是实打实的，当然要感激，“我记住啦——”
然而话又说回来，感激归感激，刚才国见的反应确实有点怪怪的，实在让她没办法完全放下心。跟在今川老师身边将要转过拐角的时候，照朝还是没忍住，飞快地往后瞥了一眼。
两个同级生仍然站在原地，见她回头金田一还挥了挥手，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是比来找她的那会儿轻松多了。而国见也仍然靠在窗边，双手抱胸像是在思考什么，明明面对着她，眼睛却藏在刘海和逆光的阴影里，从照朝的方向实在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