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溪月畅快淋漓的用广东话骂了一番，顿觉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对林未泉的怨气这时才出了干净。原来她真不似自己想象里的那样清高。什么一切都忘了，什么从没恨过你，她真正想做的其实是结结实实揍他一顿，然后用粤语的精髓将对方大骂一顿！
舒服，溪月拉开门出去，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开场了。不知道林未泉的经纪人和助理会急成什么样。无所谓，与她再无关系了，溪月气哼哼的想着。不过，担忧林莞的情绪很快涌上了心头。
她会在哪呢？接近司空煜成这头狼无疑是危险的。溪月越想越忐忑，要打电话报警吗？她不得不承认林未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林莞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她只是三天不与关系不好的兄长联系，并不一定代表她失踪了。她可能去任何一个地方，只是不想旁人知道。林莞没有抑郁倾向，并无与他人产生纠葛，更没有遭受侵害的痕迹。
目前溪月得知的信息还太少，一切都是推测。
宋之扬在就好了，她喜欢跟他一起探讨一些事。他清醒的头脑与溪月那火山一般的热情正好形成鲜明对照，可以让她暂时冷静一下。
距离颁发最佳原创配乐还有一段时间，溪月并不急着回去。她尽可能远离林未泉，一路到了顶楼的走廊，她不顾昂贵的礼服，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翻着林莞的手机。林未泉说东西已删光了并不准确，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短信，照片和app。林莞一共有两台手机，这台旧手机和号码会时不时会用一下，反正琴洲的通讯费也不高。
溪月拨打了林莞的另一个号码，无人接听。林莞听不见声音，更多靠的是震动功能，或许她人跟手机暂时分开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溪月猛然抬头，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在面前。
今天的司空煜成西装革履，稍微去掉之前夹克衫的轻佻之气。男人双手插兜，朝溪月缓步走了过来。他人高步子也大，很快就来到了溪月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微微扬眉，舌尖微微顶了顶下颚：“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溪月冷笑：“我没听到人说话，只听到一只狗叫。”
司空煜成不怒反笑，这次的笑容里意味深长：“可惜林莞是个哑巴，不能跟我耍嘴皮子。”
溪月大怒，他居然还敢提林莞，“林莞在哪？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你刚才不是说只听到狗叫吗？我听到一只猫在我面前喵喵不停。” 司空煜成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咀嚼着。
溪月不想这时跟他耍嘴皮子，一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司空煜成唇角微扬，眉毛一挑，带着坏劲的笑再次出现：“别说，你打扮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这么觉得了。别看你个子小，该发育的地方发育的都不错，认认真真打扮起来确实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他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溪月，她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过去啊。
可溪月知道林未泉不会还手，但司空煜成就说不准了。她一拳过去会得到什么“反馈”，她不敢想。
溪月悄悄将手机放到身后，报警电话很容易拨，只要这家伙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唔！”
下颌被捏住，与此同时抓着手机的那只手也被司空狠狠擒住，她动弹不得。
“小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风予安在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会觉得自己TMD很重要吧？你以为我真的怕了风予安？你知道那男人的弱点是什么吗？”
他的眼神将溪月钉住，嗓音带着威胁：“风予安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别看他在人前面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太太说东他绝不往西。恰巧我妈妈最近和风太太走的很近，那女人把我妈当成了知心好友了。”
溪月并不奇怪，一个能在那么多男人之间游走的女人，于人情世故一定颇为通达。
捏住溪月下颌的手又紧了些，司空煜成的脸凑的很近。
溪月的视线移向了头顶，试图寻找监控。
“在找监控吗？” 司空漫不经心的说：“来之前没做过调查？这里去年就易主了，新闻不是说重新装了一次，又新增了建筑和设施吗？很巧，是我姐霜华买的，而我负责重装的工作。哪里有监控，不仅我一清二楚，你前男友林未泉也心知肚明。你不会觉得这里真的是二号厅吧？”
一股寒意从溪月的脑子一直蹿到脚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趁着夜色加上溪月的视力不好，林未泉将她带到这里来，而司空煜成就等在这里。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第二，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林莞。”
“你会有那么好心，让我选2？” 溪月死死瞪着他。
司空煜成冷道：“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你可以跟我去看看林莞的尸体。”
**
宋之扬在引导员的带领下，与小张一起入场。所有演艺人员都被安排在一楼就坐，二楼和三楼是观众席。今天溪月不会来，她在电视机前守着。
宋之扬刚一坐下，就看到林箫兄妹走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彼此都明白有些场面的事是应该做的。谁让之前媒体一直报道两人关系不错。
林箫与宋之扬握了下手，说道：“恭喜你被提名。”
“我也恭喜你被提名，会提名太多觉得累吗？” 宋之扬浅笑。
周围无数眼光看着他们，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听到，然后被记录下来发到网上，他们不得不谨言慎行，至少把那敌对的姿态收起来。
林箫：“不会，谁会在意家里奖太多了？倒是你，第一次被提名电影类的奖项，很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
“那你现在要锻炼一个技能，当镜头对准你的时候装作不紧张的样子，还有虚伪的为他人鼓掌庆贺的模样。” 林箫笑说：“我同你开玩笑的呢，再次恭喜你。”
他们又假模假样的握了一次手。
进来了更多的名人，大家都忙于在开始之前的社交，观众席吵吵嚷嚷的一片。
“听说你要结婚了。” 林箫忍不住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的？是周溪月告诉你的？”
谈到溪月，两人的语气都变得小心起来。
“是的，前段时间我想找她出来喝杯咖啡，她就跟我顺带说了这事。”
宋之扬被他散漫闲聊似的态度激怒了，不过外表不动声色。他居然还跟溪月保持着联系，怪不得溪月说不可能所有事都告诉自己。宋之扬也没想过要干涉女友的交友圈子，但是林箫，林箫是人吗？他是一只虎视眈眈的狼！
“你很有危机感吗？” 林箫压低声音道：“这就对了，我虽恭喜你，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什么意思？”
“婚姻只是一个形式，一种生活方式，我对这点深有感触。结婚不等于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 林箫也不顾宋之扬的脸色开始冷下来：“我会继续找机会追求周溪月。这次我追她是因为我喜欢她，真真正正的喜欢她。”
“我才不管你喜欢的有多真。” 宋之扬冷道：“但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有机会。”
“那就保持危机感吧。” 林箫冷笑。
宋之扬咬牙道：“林箫，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你就没有一点道德感吗？”
“那你从前真的高估我了。我绝不是正人君子，尤其在感情这事上。”
“你到底是在意跟我竞争还是在乎周溪月？”
小张轻咳一声，推了下宋之扬，低声道：“胡先生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跟他聊聊吗？”
他及时打断了林箫和宋之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时走来的，是与宋之扬一起被提名两项音乐奖项的胡老先生。
胡老先生年过七旬，他获得过包括琴洲电影节在内的多个国际奖项，是宋之扬敬仰的前辈之一。
他却没想到，胡老先生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里竟有萧雨霏。
胡老先生笑吟吟的同宋之扬介绍他的这些学生。萧雨霏是唯一的例外，她不是胡先生的弟子，而是胡太太的好朋友。
这一届电影节被提名的古装电影比往届都多，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胡老先生参与配乐的《九重天》。这些跟他一起来的学生会在待会的开场表演做演出。在万众瞩目的电影节上演出，大家兴奋又紧张。唯独有一个人是完全的例外——萧雨霏。
犹如霜下月一般的清冷，至始至终像一个不入世旁观者，这种气质小张只在宋之扬身上看到过，想不到如今出现个气质如出一辙的美人。
“这是凯瑟琳，是我太太的好朋友，也是琴洲大学音乐系的老师之一，跟你一样年轻有为呢。” 胡先生笑吟吟的介绍。
宋之扬与萧雨霏握了下手，忍不住问：“您贵姓？”
“免贵姓赵。”
这时你又姓赵了？宋之扬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胡老先生道：“能看到像你这样年轻的人来做配乐真好，有时候我自己来颁奖典礼，看到这两个奖项是清一色的五十岁以上老头老太来领，觉得无趣透顶了。这几年电影配乐越来越受人重视，这是好事。褚纤纤呢，她身体怎么样？”
“正在恢复中，她还是有点逃避社交。” 宋之扬说道：“今天她的表姐和母亲代为参加。”
“今年的电影类型真是丰富对不对？配乐也是极具风格色彩，我看了《黑色星期三》，很精彩的剧情，我觉得编剧值得拿一个最佳原创编剧奖。你呢，最看好哪一部？”
“除了《黑色星期三》，我最看好的是《应许之日》，听说同样是基于现实进行创作的故事，我觉得会是《黑三》最大的竞争对手。”
宋之扬话音一落，察觉到萧雨霏原本飘忽的眼神忽然死死盯在他身上。
“话说，这位凯瑟琳女士，是外国人吗？” 宋之扬的语气里有微妙的低沉。
“混血。” 萧雨霏淡淡地说：“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英国人。”
“外国人学古琴并不多见，学起来很辛苦吧？”
“你跟我一样都算跟中国有很深关系的外国人吧？我跟你不同在于，我十六岁之前一直是在琴洲生活的，我是土生土长的琴洲人。” 萧雨霏不客气地说：“你接受的也是西方教育的体系，你要为江导的神话电影创作配乐，也很辛苦吧？”
胡老先生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绯闻，压根不知宋之扬有了女友。他方才见宋之扬在意萧雨霏，还以为能从中撮合两人，没想到这一段话对下来，竟有些火药味。
“凯瑟琳女士平时还出去给人补课吗？我听说学校老师不允许这么做？” 宋之扬问。
萧雨霏冷道：“你说的规定仅限于中学教师，我是大学老师还教的古琴，我在外面开工作室都没问题。对了，你女朋友有段时间没跟我学习了。”
胡老先生笑说：“搞半天你们认识的。”
“你说错了，不是我女朋友，是未婚妻。”
“她是你的谁与我无关。”
“我也觉得是这样。” 宋之扬接口。
小张扯了扯宋之扬，示意他到时间了，广播已在通知大家入座。萧雨霏不带感情色彩的看了宋之扬一眼，跟随胡老先生去寻他们的座位。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掌声欢迎第五十九届琴洲国际电影节主持人王安娜女士！”
宋之扬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他的眼神飘到附近的一个座位，是空的。一般来说，备受关注的男女演员会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比如林箫就坐在第一排。宋之扬虽不是提名了角色类的奖项，但考虑到他的人气，位置也被安排到了第四排的正中间。
主持人进行了一会脱口秀，博得一片喝彩。这时，林未泉匆匆地走了过来，坐到了那空的座位上。他低下头跟旁边的助理说着什么。宋之扬的视力很好，他看到林未泉用一块白色的方巾捂着右脸颊。
发生了什么？
他走神的时候，著名的脱口秀演员安娜正在用幽默的言辞介绍本次被提名的演员，最佳影片等。
“……宋之扬今天被首次提名了两项大奖，分别是最佳歌曲奖和最佳原创配乐奖，我一直觉得立志成为音乐家的你，是一个不考虑大家耳朵健康的人——”
被CUE是开场必备的环节，宋之扬迅速回过神来，露出清浅的笑容。
“之所以说他不在乎耳朵健康，是因为这几年他每次获得音乐大奖，全场的欢呼声都能把戴耳机的我给震聋——”
舞台的LED屏幕幻化成了金光闪闪的舞池，这一届为了纪念今年逝世的著名舞蹈家，所以以舞池作为灵感创作。宋之扬在走神中等来了萧雨霏等人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民乐合奏。
“哥，我知道你很紧张，但是，别紧张。” 坐在旁边的小张压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
“我没有紧张。” 宋之扬淡淡地说。
“你对凯瑟琳小姐好像有点敌意？” 小张又问。
“我没有。”
他确实没有紧张，他只是在单纯的嫉妒。什么时候礼堂变得如此狭小，他的前后左右都坐了与溪月有关系的人。
**
清冷的水泼到脸上，温度稍微降了一些。左手已不再攥着奖杯，宋之扬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赢得了第五十九届琴洲电影节最佳原创配乐。
就在刚才，宋之扬人生第一次作为嘉宾的颁奖环节也结束，他是本晚最受瞩目的明星，可想而知庆功宴上会有多少话题围着他。红姐发来庆贺的短信，截屏了某博上的热搜，宋之扬超话热度超越被多次提名的林箫登顶，无数公司和艺人发来贺电，并积极表示要合作。方才颁奖，单是他的出现已经足够让现场观众的欢呼声停不下来。他和女导演不得不等到欢呼声停了才开始说话。
镜子里，清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滑落，他张着嘴微微喘着气，确定卫生间内除自己外无人后，宋之扬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起来有点傻气，不过溪月总说他这时是最性感的。宋之扬迫切的想回去与她分享这一消息，但他们不会一起参加庆功宴了。溪月明天一大早要去寺庙做早课，顺便顶替生病的大师傅负责一天的素斋。在她的信仰这事上，宋之扬从不敢过多干涉。
他刚走出去，就与女卫生间出来萧雨霏打了个照面。
“恭喜你获奖。” 萧雨霏客气地说了句。
“凯瑟琳小姐，我能问你个事吗？你在我未婚妻面前说你叫凯瑟琳呢，还是叫萧雨霏？”
萧雨霏眼睛微眯：“看来我真没必要对你表达善意。”
“我也不需要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跟我表达善意。你到底要教周溪月古琴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另外找借口来接近她？” 宋之扬忍不住问。
“那得问她要跟我学多久。”
“你虎口有很多茧子。” 宋之扬冷不丁道：“一般来说练习古琴的人不是虎口长茧子。而且你手上基本都是茧子，你还有拳茧。有拳茧的人可不多。”
“是吗？那你就该小心一下我会不会把拳头打到你脸上。宋先生，你的醋坛子不要翻我身.上。我可不管周溪月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就算是弯的，也不会喜欢她那个类型。”
“她有哪里配不上你？” 宋之扬下意识地反问，他分明是怀着浓浓的醋意，这时却觉得凭什么萧雨霏看不上溪月，溪月有哪一点配不上这块冰山。
萧雨霏冷道：“你喜欢个子矮的女生不代表别人也喜欢。你这人瞧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刚才领奖时，冷静的像身经百战的林箫。想不到醋坛子一翻根本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跟周溪月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叫什么也与你无关，你要是识趣就少掺和我跟她之间的事。”
宋之扬气得不行，心头的血液在咕咚咕咚的往四处窜，带着浓浓的怒意走遍全身。
有脚步声。
萧雨霏迅速转过头去，这一转头让宋之扬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一些。如果他没猜错，萧雨霏是个练家子，她反应敏锐远胜常人。
来的人是林未泉，他似有些狼狈，宋之扬这次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衬衣上两颗纽扣不知去向，只剩下可怜的线头。
这种场合，他们从衣服到妆容都是不吝啬花钱的，林未泉的工作室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林未泉看到萧雨霏和宋之扬，先是一怔，随即退了一步，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走错了——”
“没错，这里是卫生间，你要清洗身上的伤口吗？” 萧雨霏问道。
“你受伤了？” 宋之扬惊讶。
回答的是萧雨霏：“他看起来被人打过，脸上没什么伤口，要么就是他被打的时候护住了脸蛋，要么就是那人没有打他的脸。不过肩膀和后背是遭了殃。”
林未泉在萧雨霏如X光一般的注视下开始害怕，他不管不顾的走了回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宋之扬。
当晚的庆功宴以宋之扬喝的酩酊大醉被小张送回家结束。宋之扬次日在宿醉后的疼痛中醒来，秋田犬小八像一只猫一样在外面挠门，催促主人起床喂食。他光着上半.身开门洗漱，水冲到身/上时候有点疼，他忽然回忆起溪月喊疼时，他总是很疑惑，带了点天然问她：“真的很疼吗？可是你明明很享受的样子。”
他得到了溪月在激烈中的一个耳光。
他怀疑自己大早上的发了情，将热腾腾的洗澡水换成了冷水。往身上那么一浇，勃/发的情/欲退了部分，但对溪月的想念还是铺天盖地的。
宋之扬换好了秋季的卫衣，戴上鸭舌帽，他带着小八绕湖跑了几圈，决定去圆通寺看看。
圆通寺不算大，却是龙鼎山上的名刹之一。这几年，不知是哪个博主率先发现了这个种满鲜花多肉，还有一颗千年银杏的寺庙，在网上一宣传，这里就成了一个网红景点。如今，幽深清净已成了过去，等待中午排队吃斋饭的人已将寺里挤的满满当当，义工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宋之扬要了一份斋饭，厨房是封闭的，看不到里面忙碌的人。斋饭全素却很可口，他想起溪月会做一道扒菜，叫十八罗汉，也是全素的。
“请问，周溪月在吗？”
义工姐姐还在忙着收午饭钱，有些不耐的抬头看了戴鸭舌帽的青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你不就是那 ——”
宋之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溪月呢？她还在厨房里忙吗？” 他知道溪月做早课时不能打搅，所以不敢提前联系，想给她一个惊喜。
“小月今天没来啊，说到这个我还有点生气呢！明明说好了要来帮忙的！今天却突然说不来了，我只好再找了个师傅帮忙。”
“她没来？”
“对啊！”
“有说是什么事吗？”
“跟她妈妈有关，她是不是最近跟妈妈闹矛盾了？上次还问女儿怎么让生气的妈妈平静的办法呢。”
宋之扬放开了口袋里的手机。梁晨只肯让女儿与他恋爱，但谈到结婚，他公众人物的身份不仅无法在未来岳母那里上分，甚至还被激烈反对。
“所以她是去澳洲了吗？” 宋之扬问。
“是的。她没通知你？那可能是事情比较紧急，昨晚她通知我的时候也很晚了呢，哎呀，毕竟是她妈妈呀，她肯定着急的。”
宋之扬再打过去，溪月的手机显示关机，想是在飞机上睡觉了，他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内容不外乎是问问情况。
“没事没事。” 义工大姐也有些担心溪月，但还是安慰宋之扬：“小月这姑娘做事还是很沉稳的，你既然都来了，就好好逛逛龙鼎山吧，以前没逛过吧？”
龙鼎山是琴洲最有名的风景名胜，但这里并不是只有一座山，而是一片由不同山组成的，连绵不绝的山脉，隔开了琴洲与龙城市。琴洲在三十年前就十分重视保护森林，龙鼎山这一带更是重点保护区。几十年努力下来，这里树木参天，在盘山公路两边铺开。
“后面的花山，芽山是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是不允许开发的，旅游登山都不可以，至于不蓝山，那里之前不是保护区，因为发现了野生动物被列为保护区了，那里也是不允许去的。不过冒险去不蓝山的人不少。” 喜欢登山的义工大姐告诉宋之扬。
“如果去了会怎么样？”
“被发现是会处罚的呀！不过这几十年来，总有胆大包天的家伙要闯进深山里。不蓝山里曾有一个村子，在不蓝山的山脚下，他们很不满被划归为琴洲。”
“前面有个屋子？” 视力好的宋之扬指了下远处：“是管理员的房子吗？”
“他不是管理员，他姓黄，我们都叫他黄大叔，他算是自愿来守山吧。” 义工大姐笑说：“他对这里的山，植物，动物都很熟悉，就连政府的人都很信任他呢。就连你家小月也喜欢找他听故事。”
宋之扬又问：“他是独身一人吗？”
“是的，老婆孩子都去世了。这边来。”
义工大姐敲了敲门，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男人开了门，他比一米八的宋之扬还要高出一个头，像一头可怕的黑熊。
“今天不是时候。” 黄大叔沉声道。
“老黄！” 义工大姐笑眯眯地说：“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娱乐圈的名人吗？这是宋之扬。”
黄大叔上下打量了下宋之扬，然后做了个利落的进来的手势。宋之扬说了句谢谢走进灯光昏黄的屋内，黄大叔给他们倒茶。宋之扬控制不住好奇心四处张望，看到墙上挂了一个女孩的照片。
他细细一看，顿觉惊讶，那女孩竟是林莞。
舒服，溪月拉开门出去，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开场了。不知道林未泉的经纪人和助理会急成什么样。无所谓，与她再无关系了，溪月气哼哼的想着。不过，担忧林莞的情绪很快涌上了心头。
她会在哪呢？接近司空煜成这头狼无疑是危险的。溪月越想越忐忑，要打电话报警吗？她不得不承认林未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林莞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她只是三天不与关系不好的兄长联系，并不一定代表她失踪了。她可能去任何一个地方，只是不想旁人知道。林莞没有抑郁倾向，并无与他人产生纠葛，更没有遭受侵害的痕迹。
目前溪月得知的信息还太少，一切都是推测。
宋之扬在就好了，她喜欢跟他一起探讨一些事。他清醒的头脑与溪月那火山一般的热情正好形成鲜明对照，可以让她暂时冷静一下。
距离颁发最佳原创配乐还有一段时间，溪月并不急着回去。她尽可能远离林未泉，一路到了顶楼的走廊，她不顾昂贵的礼服，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翻着林莞的手机。林未泉说东西已删光了并不准确，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短信，照片和app。林莞一共有两台手机，这台旧手机和号码会时不时会用一下，反正琴洲的通讯费也不高。
溪月拨打了林莞的另一个号码，无人接听。林莞听不见声音，更多靠的是震动功能，或许她人跟手机暂时分开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溪月猛然抬头，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在面前。
今天的司空煜成西装革履，稍微去掉之前夹克衫的轻佻之气。男人双手插兜，朝溪月缓步走了过来。他人高步子也大，很快就来到了溪月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微微扬眉，舌尖微微顶了顶下颚：“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溪月冷笑：“我没听到人说话，只听到一只狗叫。”
司空煜成不怒反笑，这次的笑容里意味深长：“可惜林莞是个哑巴，不能跟我耍嘴皮子。”
溪月大怒，他居然还敢提林莞，“林莞在哪？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你刚才不是说只听到狗叫吗？我听到一只猫在我面前喵喵不停。” 司空煜成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咀嚼着。
溪月不想这时跟他耍嘴皮子，一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司空煜成唇角微扬，眉毛一挑，带着坏劲的笑再次出现：“别说，你打扮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这么觉得了。别看你个子小，该发育的地方发育的都不错，认认真真打扮起来确实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他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溪月，她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过去啊。
可溪月知道林未泉不会还手，但司空煜成就说不准了。她一拳过去会得到什么“反馈”，她不敢想。
溪月悄悄将手机放到身后，报警电话很容易拨，只要这家伙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唔！”
下颌被捏住，与此同时抓着手机的那只手也被司空狠狠擒住，她动弹不得。
“小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风予安在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会觉得自己TMD很重要吧？你以为我真的怕了风予安？你知道那男人的弱点是什么吗？”
他的眼神将溪月钉住，嗓音带着威胁：“风予安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别看他在人前面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太太说东他绝不往西。恰巧我妈妈最近和风太太走的很近，那女人把我妈当成了知心好友了。”
溪月并不奇怪，一个能在那么多男人之间游走的女人，于人情世故一定颇为通达。
捏住溪月下颌的手又紧了些，司空煜成的脸凑的很近。
溪月的视线移向了头顶，试图寻找监控。
“在找监控吗？” 司空漫不经心的说：“来之前没做过调查？这里去年就易主了，新闻不是说重新装了一次，又新增了建筑和设施吗？很巧，是我姐霜华买的，而我负责重装的工作。哪里有监控，不仅我一清二楚，你前男友林未泉也心知肚明。你不会觉得这里真的是二号厅吧？”
一股寒意从溪月的脑子一直蹿到脚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趁着夜色加上溪月的视力不好，林未泉将她带到这里来，而司空煜成就等在这里。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第二，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林莞。”
“你会有那么好心，让我选2？” 溪月死死瞪着他。
司空煜成冷道：“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你可以跟我去看看林莞的尸体。”
**
宋之扬在引导员的带领下，与小张一起入场。所有演艺人员都被安排在一楼就坐，二楼和三楼是观众席。今天溪月不会来，她在电视机前守着。
宋之扬刚一坐下，就看到林箫兄妹走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彼此都明白有些场面的事是应该做的。谁让之前媒体一直报道两人关系不错。
林箫与宋之扬握了下手，说道：“恭喜你被提名。”
“我也恭喜你被提名，会提名太多觉得累吗？” 宋之扬浅笑。
周围无数眼光看着他们，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听到，然后被记录下来发到网上，他们不得不谨言慎行，至少把那敌对的姿态收起来。
林箫：“不会，谁会在意家里奖太多了？倒是你，第一次被提名电影类的奖项，很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
“那你现在要锻炼一个技能，当镜头对准你的时候装作不紧张的样子，还有虚伪的为他人鼓掌庆贺的模样。” 林箫笑说：“我同你开玩笑的呢，再次恭喜你。”
他们又假模假样的握了一次手。
进来了更多的名人，大家都忙于在开始之前的社交，观众席吵吵嚷嚷的一片。
“听说你要结婚了。” 林箫忍不住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的？是周溪月告诉你的？”
谈到溪月，两人的语气都变得小心起来。
“是的，前段时间我想找她出来喝杯咖啡，她就跟我顺带说了这事。”
宋之扬被他散漫闲聊似的态度激怒了，不过外表不动声色。他居然还跟溪月保持着联系，怪不得溪月说不可能所有事都告诉自己。宋之扬也没想过要干涉女友的交友圈子，但是林箫，林箫是人吗？他是一只虎视眈眈的狼！
“你很有危机感吗？” 林箫压低声音道：“这就对了，我虽恭喜你，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什么意思？”
“婚姻只是一个形式，一种生活方式，我对这点深有感触。结婚不等于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 林箫也不顾宋之扬的脸色开始冷下来：“我会继续找机会追求周溪月。这次我追她是因为我喜欢她，真真正正的喜欢她。”
“我才不管你喜欢的有多真。” 宋之扬冷道：“但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有机会。”
“那就保持危机感吧。” 林箫冷笑。
宋之扬咬牙道：“林箫，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你就没有一点道德感吗？”
“那你从前真的高估我了。我绝不是正人君子，尤其在感情这事上。”
“你到底是在意跟我竞争还是在乎周溪月？”
小张轻咳一声，推了下宋之扬，低声道：“胡先生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跟他聊聊吗？”
他及时打断了林箫和宋之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时走来的，是与宋之扬一起被提名两项音乐奖项的胡老先生。
胡老先生年过七旬，他获得过包括琴洲电影节在内的多个国际奖项，是宋之扬敬仰的前辈之一。
他却没想到，胡老先生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里竟有萧雨霏。
胡老先生笑吟吟的同宋之扬介绍他的这些学生。萧雨霏是唯一的例外，她不是胡先生的弟子，而是胡太太的好朋友。
这一届电影节被提名的古装电影比往届都多，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胡老先生参与配乐的《九重天》。这些跟他一起来的学生会在待会的开场表演做演出。在万众瞩目的电影节上演出，大家兴奋又紧张。唯独有一个人是完全的例外——萧雨霏。
犹如霜下月一般的清冷，至始至终像一个不入世旁观者，这种气质小张只在宋之扬身上看到过，想不到如今出现个气质如出一辙的美人。
“这是凯瑟琳，是我太太的好朋友，也是琴洲大学音乐系的老师之一，跟你一样年轻有为呢。” 胡先生笑吟吟的介绍。
宋之扬与萧雨霏握了下手，忍不住问：“您贵姓？”
“免贵姓赵。”
这时你又姓赵了？宋之扬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胡老先生道：“能看到像你这样年轻的人来做配乐真好，有时候我自己来颁奖典礼，看到这两个奖项是清一色的五十岁以上老头老太来领，觉得无趣透顶了。这几年电影配乐越来越受人重视，这是好事。褚纤纤呢，她身体怎么样？”
“正在恢复中，她还是有点逃避社交。” 宋之扬说道：“今天她的表姐和母亲代为参加。”
“今年的电影类型真是丰富对不对？配乐也是极具风格色彩，我看了《黑色星期三》，很精彩的剧情，我觉得编剧值得拿一个最佳原创编剧奖。你呢，最看好哪一部？”
“除了《黑色星期三》，我最看好的是《应许之日》，听说同样是基于现实进行创作的故事，我觉得会是《黑三》最大的竞争对手。”
宋之扬话音一落，察觉到萧雨霏原本飘忽的眼神忽然死死盯在他身上。
“话说，这位凯瑟琳女士，是外国人吗？” 宋之扬的语气里有微妙的低沉。
“混血。” 萧雨霏淡淡地说：“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英国人。”
“外国人学古琴并不多见，学起来很辛苦吧？”
“你跟我一样都算跟中国有很深关系的外国人吧？我跟你不同在于，我十六岁之前一直是在琴洲生活的，我是土生土长的琴洲人。” 萧雨霏不客气地说：“你接受的也是西方教育的体系，你要为江导的神话电影创作配乐，也很辛苦吧？”
胡老先生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绯闻，压根不知宋之扬有了女友。他方才见宋之扬在意萧雨霏，还以为能从中撮合两人，没想到这一段话对下来，竟有些火药味。
“凯瑟琳女士平时还出去给人补课吗？我听说学校老师不允许这么做？” 宋之扬问。
萧雨霏冷道：“你说的规定仅限于中学教师，我是大学老师还教的古琴，我在外面开工作室都没问题。对了，你女朋友有段时间没跟我学习了。”
胡老先生笑说：“搞半天你们认识的。”
“你说错了，不是我女朋友，是未婚妻。”
“她是你的谁与我无关。”
“我也觉得是这样。” 宋之扬接口。
小张扯了扯宋之扬，示意他到时间了，广播已在通知大家入座。萧雨霏不带感情色彩的看了宋之扬一眼，跟随胡老先生去寻他们的座位。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掌声欢迎第五十九届琴洲国际电影节主持人王安娜女士！”
宋之扬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他的眼神飘到附近的一个座位，是空的。一般来说，备受关注的男女演员会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比如林箫就坐在第一排。宋之扬虽不是提名了角色类的奖项，但考虑到他的人气，位置也被安排到了第四排的正中间。
主持人进行了一会脱口秀，博得一片喝彩。这时，林未泉匆匆地走了过来，坐到了那空的座位上。他低下头跟旁边的助理说着什么。宋之扬的视力很好，他看到林未泉用一块白色的方巾捂着右脸颊。
发生了什么？
他走神的时候，著名的脱口秀演员安娜正在用幽默的言辞介绍本次被提名的演员，最佳影片等。
“……宋之扬今天被首次提名了两项大奖，分别是最佳歌曲奖和最佳原创配乐奖，我一直觉得立志成为音乐家的你，是一个不考虑大家耳朵健康的人——”
被CUE是开场必备的环节，宋之扬迅速回过神来，露出清浅的笑容。
“之所以说他不在乎耳朵健康，是因为这几年他每次获得音乐大奖，全场的欢呼声都能把戴耳机的我给震聋——”
舞台的LED屏幕幻化成了金光闪闪的舞池，这一届为了纪念今年逝世的著名舞蹈家，所以以舞池作为灵感创作。宋之扬在走神中等来了萧雨霏等人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民乐合奏。
“哥，我知道你很紧张，但是，别紧张。” 坐在旁边的小张压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
“我没有紧张。” 宋之扬淡淡地说。
“你对凯瑟琳小姐好像有点敌意？” 小张又问。
“我没有。”
他确实没有紧张，他只是在单纯的嫉妒。什么时候礼堂变得如此狭小，他的前后左右都坐了与溪月有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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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水泼到脸上，温度稍微降了一些。左手已不再攥着奖杯，宋之扬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赢得了第五十九届琴洲电影节最佳原创配乐。
就在刚才，宋之扬人生第一次作为嘉宾的颁奖环节也结束，他是本晚最受瞩目的明星，可想而知庆功宴上会有多少话题围着他。红姐发来庆贺的短信，截屏了某博上的热搜，宋之扬超话热度超越被多次提名的林箫登顶，无数公司和艺人发来贺电，并积极表示要合作。方才颁奖，单是他的出现已经足够让现场观众的欢呼声停不下来。他和女导演不得不等到欢呼声停了才开始说话。
镜子里，清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滑落，他张着嘴微微喘着气，确定卫生间内除自己外无人后，宋之扬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起来有点傻气，不过溪月总说他这时是最性感的。宋之扬迫切的想回去与她分享这一消息，但他们不会一起参加庆功宴了。溪月明天一大早要去寺庙做早课，顺便顶替生病的大师傅负责一天的素斋。在她的信仰这事上，宋之扬从不敢过多干涉。
他刚走出去，就与女卫生间出来萧雨霏打了个照面。
“恭喜你获奖。” 萧雨霏客气地说了句。
“凯瑟琳小姐，我能问你个事吗？你在我未婚妻面前说你叫凯瑟琳呢，还是叫萧雨霏？”
萧雨霏眼睛微眯：“看来我真没必要对你表达善意。”
“我也不需要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跟我表达善意。你到底要教周溪月古琴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另外找借口来接近她？” 宋之扬忍不住问。
“那得问她要跟我学多久。”
“你虎口有很多茧子。” 宋之扬冷不丁道：“一般来说练习古琴的人不是虎口长茧子。而且你手上基本都是茧子，你还有拳茧。有拳茧的人可不多。”
“是吗？那你就该小心一下我会不会把拳头打到你脸上。宋先生，你的醋坛子不要翻我身.上。我可不管周溪月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就算是弯的，也不会喜欢她那个类型。”
“她有哪里配不上你？” 宋之扬下意识地反问，他分明是怀着浓浓的醋意，这时却觉得凭什么萧雨霏看不上溪月，溪月有哪一点配不上这块冰山。
萧雨霏冷道：“你喜欢个子矮的女生不代表别人也喜欢。你这人瞧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刚才领奖时，冷静的像身经百战的林箫。想不到醋坛子一翻根本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跟周溪月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叫什么也与你无关，你要是识趣就少掺和我跟她之间的事。”
宋之扬气得不行，心头的血液在咕咚咕咚的往四处窜，带着浓浓的怒意走遍全身。
有脚步声。
萧雨霏迅速转过头去，这一转头让宋之扬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一些。如果他没猜错，萧雨霏是个练家子，她反应敏锐远胜常人。
来的人是林未泉，他似有些狼狈，宋之扬这次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衬衣上两颗纽扣不知去向，只剩下可怜的线头。
这种场合，他们从衣服到妆容都是不吝啬花钱的，林未泉的工作室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林未泉看到萧雨霏和宋之扬，先是一怔，随即退了一步，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走错了——”
“没错，这里是卫生间，你要清洗身上的伤口吗？” 萧雨霏问道。
“你受伤了？” 宋之扬惊讶。
回答的是萧雨霏：“他看起来被人打过，脸上没什么伤口，要么就是他被打的时候护住了脸蛋，要么就是那人没有打他的脸。不过肩膀和后背是遭了殃。”
林未泉在萧雨霏如X光一般的注视下开始害怕，他不管不顾的走了回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宋之扬。
当晚的庆功宴以宋之扬喝的酩酊大醉被小张送回家结束。宋之扬次日在宿醉后的疼痛中醒来，秋田犬小八像一只猫一样在外面挠门，催促主人起床喂食。他光着上半.身开门洗漱，水冲到身/上时候有点疼，他忽然回忆起溪月喊疼时，他总是很疑惑，带了点天然问她：“真的很疼吗？可是你明明很享受的样子。”
他得到了溪月在激烈中的一个耳光。
他怀疑自己大早上的发了情，将热腾腾的洗澡水换成了冷水。往身上那么一浇，勃/发的情/欲退了部分，但对溪月的想念还是铺天盖地的。
宋之扬换好了秋季的卫衣，戴上鸭舌帽，他带着小八绕湖跑了几圈，决定去圆通寺看看。
圆通寺不算大，却是龙鼎山上的名刹之一。这几年，不知是哪个博主率先发现了这个种满鲜花多肉，还有一颗千年银杏的寺庙，在网上一宣传，这里就成了一个网红景点。如今，幽深清净已成了过去，等待中午排队吃斋饭的人已将寺里挤的满满当当，义工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宋之扬要了一份斋饭，厨房是封闭的，看不到里面忙碌的人。斋饭全素却很可口，他想起溪月会做一道扒菜，叫十八罗汉，也是全素的。
“请问，周溪月在吗？”
义工姐姐还在忙着收午饭钱，有些不耐的抬头看了戴鸭舌帽的青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你不就是那 ——”
宋之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溪月呢？她还在厨房里忙吗？” 他知道溪月做早课时不能打搅，所以不敢提前联系，想给她一个惊喜。
“小月今天没来啊，说到这个我还有点生气呢！明明说好了要来帮忙的！今天却突然说不来了，我只好再找了个师傅帮忙。”
“她没来？”
“对啊！”
“有说是什么事吗？”
“跟她妈妈有关，她是不是最近跟妈妈闹矛盾了？上次还问女儿怎么让生气的妈妈平静的办法呢。”
宋之扬放开了口袋里的手机。梁晨只肯让女儿与他恋爱，但谈到结婚，他公众人物的身份不仅无法在未来岳母那里上分，甚至还被激烈反对。
“所以她是去澳洲了吗？” 宋之扬问。
“是的。她没通知你？那可能是事情比较紧急，昨晚她通知我的时候也很晚了呢，哎呀，毕竟是她妈妈呀，她肯定着急的。”
宋之扬再打过去，溪月的手机显示关机，想是在飞机上睡觉了，他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内容不外乎是问问情况。
“没事没事。” 义工大姐也有些担心溪月，但还是安慰宋之扬：“小月这姑娘做事还是很沉稳的，你既然都来了，就好好逛逛龙鼎山吧，以前没逛过吧？”
龙鼎山是琴洲最有名的风景名胜，但这里并不是只有一座山，而是一片由不同山组成的，连绵不绝的山脉，隔开了琴洲与龙城市。琴洲在三十年前就十分重视保护森林，龙鼎山这一带更是重点保护区。几十年努力下来，这里树木参天，在盘山公路两边铺开。
“后面的花山，芽山是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是不允许开发的，旅游登山都不可以，至于不蓝山，那里之前不是保护区，因为发现了野生动物被列为保护区了，那里也是不允许去的。不过冒险去不蓝山的人不少。” 喜欢登山的义工大姐告诉宋之扬。
“如果去了会怎么样？”
“被发现是会处罚的呀！不过这几十年来，总有胆大包天的家伙要闯进深山里。不蓝山里曾有一个村子，在不蓝山的山脚下，他们很不满被划归为琴洲。”
“前面有个屋子？” 视力好的宋之扬指了下远处：“是管理员的房子吗？”
“他不是管理员，他姓黄，我们都叫他黄大叔，他算是自愿来守山吧。” 义工大姐笑说：“他对这里的山，植物，动物都很熟悉，就连政府的人都很信任他呢。就连你家小月也喜欢找他听故事。”
宋之扬又问：“他是独身一人吗？”
“是的，老婆孩子都去世了。这边来。”
义工大姐敲了敲门，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男人开了门，他比一米八的宋之扬还要高出一个头，像一头可怕的黑熊。
“今天不是时候。” 黄大叔沉声道。
“老黄！” 义工大姐笑眯眯地说：“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娱乐圈的名人吗？这是宋之扬。”
黄大叔上下打量了下宋之扬，然后做了个利落的进来的手势。宋之扬说了句谢谢走进灯光昏黄的屋内，黄大叔给他们倒茶。宋之扬控制不住好奇心四处张望，看到墙上挂了一个女孩的照片。
他细细一看，顿觉惊讶，那女孩竟是林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