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雪整个人都傻了。

    她顾不上这里是病房,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谁和你娘家侄子有关系了?”

    大舅妈的脸色刷得变了,嘴角下撇,看着顾夕雪的表情带着鄙夷和嫌弃。

    “大侄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装什么样啊?明明都和我侄子不清不楚了,转头又否认了!”

    她大声道:“要不是你,咱妈至于生这一场病吗?!”

    顾夕雪迅速冷静下来,她看向刘兰:“我妈说你故意气外婆,这才导致外婆生病住院,大舅妈,就算想推卸责任,也不用急着我身上泼脏水,真的说不成假的,除了过年,我今年一整年都没回来过,你为了编谎话也有点依据。”

    大舅妈的语气也难看起来,声音越发响亮:“我编谎话?!顾夕雪你这黄毛丫头……”

    话还没说完,就有护士推门进来,声音比大舅妈还大:“吵吵什么?!要吵架出去吵?!别的病人还怎么休息?!”

    大舅妈立刻拉住护士的胳膊:“啊呀你来评评理……”

    护士的脾气更坏,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来给你们评理的?!赶紧出去!我得给病人换药,你们家的破事要是挨着别家看病,死了谁负责?!”

    这话迅速引起周围家属的共鸣,一个个都劝着说:“是啊是啊,你们家的事先到外面说,别耽误医生治病。”

    大舅妈看到周围没人支持自己,只得悻悻地道:“反正这事都是你搞的!”

    顾夕雪先对周围人道歉:“抱歉,外婆病重,我妈伤心过度,我大舅妈忙着照顾家人,可能有些脑子迷糊,给大家添麻烦了。”

    然后顾夕雪起身对大舅妈示意了一下:“咱们出来说,好好和我说清楚,你所谓的娘家侄子到底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败坏我的名声,大舅妈,我之前和我妈说过,现在污蔑他人清白,若是传播范围和影响到达一定程度,是可以追究法律责任的,我认识不少律师,你也不想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和我对簿公堂,是吧?”

    她对着面色微变的大舅妈笑了笑,“说到对簿公堂,外婆留下的东西也可以请法院分一分……”

    “顾夕雪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说什么?!”大舅妈又想要爆发了,“是我们给咱妈养老送终!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你妈当初跟那个男人私奔时,家里的东西就没你们一份了!老太太当初心软留下你们,还带大了你,你居然还有脸来要东西?!我呸!你……”

    顾夕雪冷笑道:“是啊,本来我和我妈都没想过这一茬儿,大舅和表哥辛苦奉养外婆,我和我妈都不说什么,可我外婆是怎么被您气入院的?!说啊,那所谓的侄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敢做却不敢认?!”大舅妈愤恨地瞪着顾夕雪,“明明你之前还和他蜜里调油的!”

    大舅妈说出了一个人名,顾夕雪听后一脸茫然。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如此而已,我找他询问我弟弟之前去派出所的事,怎么传到你这里就成我勾搭他了?!”

    大舅妈愤怒咆哮起来:“哈!如此而已?!顾夕雪,我娘家侄子为了你到现在都不结婚,你到底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他都快三十了!到现在都不结婚,我哥和嫂子急死了!你故意吊着人家真是臭不要脸!!”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回县城的。”

    “你到现在都没在外面找着,你怎么可能不回县城?!”

    顾夕雪揉了揉太阳选,勉强理清楚了大舅妈的逻辑。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回县城,至于你娘家侄子,他和我没关系,估摸着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而已,他不想结婚与我没关系。”

    “人怎么不可能结婚?肯定是你吊着他!”

    “你喊吧,喊得越多人知道越好,传播度够了,我就可以去法院告你侄子污蔑我名誉了。”

    大舅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夕雪,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生物。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一直没结婚,你居然这么对他!?”

    顾夕雪看着大舅妈也像在看神奇生物:“明明是你一直在污蔑我!甚至还故意气外婆!”

    大舅妈又想说什么,顾夕雪摆手拦住了对方,她的脸型微圆,笑起来很可爱,但此刻她收敛了笑容,整张脸阴沉下来,眼神凉凉的,反而有种极强的压迫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觉得有外婆发话,我又年纪不小了,在外面奋斗也没什么成果,将来肯定会回县城靠着家里生活,所以想请外婆压一压我,让我赶紧回来,这样你侄子就能结婚了。”

    顾夕雪冷淡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回来,否则我当初为什么要考出去?再说了,我可是咱们县城的第一,他们都没考过我,我凭什么和一群比我差的人结婚?”

    大舅妈冷笑:“学习那么好又有什么用?还不得靠男人?”

    顾夕雪没理会大舅妈这句话,她继续说:“你娘家侄子在学校上班,若是他身上惹了官司,对他的事业有影响,你哥和你嫂子知道了,会不会怨你?”

    大舅妈脸色特别难看。

    “而且若真的对簿公堂,我妈也有理由问你要一笔钱了,虽然我觉得外婆的东西本来就有我妈一份,可分出去多少,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吧?”

    顾夕雪扯了扯嘴角,“我弟还缺钱取媳妇呢。”

    大舅妈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顾夕雪维持着冷漠的神情,心下松了口气,继而涌上了浓郁的悲伤和痛苦。

    她就是从县城里出来的,太了解这些人的看法,他们从来都不在乎顾夕雪是怎么想的,只是天然认为生活就该是回家结婚嫁人生孩子等等,而顾夕雪也必须遵守这样的生活规则而已。

    可顾夕雪从小到大都被所谓的规则束缚,她为了挣扎出来,被荆棘刺得满身鲜血,甚至快要一无所有了,怎么可能再回来?

    医院的墙壁惨白惨白的,就和顾夕雪的脸色一样难看。

    顾夕雪站在走廊尽头,她深呼吸,收拾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身回到病房。

    病房里,大舅妈坐在刘兰身边,正抓着刘兰的手说着什么。

    仔细听,大概是在说姨婆请外婆去吃饭怎么不当心,年纪大了还吃些高油脂搞热量的东西什么的,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将外婆出事的缘故推到了姨婆一家子身上。

    顾夕雪进来时,大舅妈看都不看顾夕雪一眼,仍在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咱妈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就这么突然发病了,简直天理难容,姨婆总得给个态度云云。

    顾夕雪皱眉,有心想说几句,可她并不了解姨婆和外婆那天吃饭说了什么,又担心外婆目前的状况,她和刘兰打了个招呼,说去找表哥了。

    顾夕雪在缴费的地方看到表哥,她打了个招呼:“情况怎么样了?”

    表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用下巴点了点排队的位置:“还在排队。”

    顾夕雪扫了一眼,表嫂正在帮忙排队,再看看表哥手边的盒饭和洗漱用品,估摸着表嫂过来送吃的和用的了。

    顾夕雪主动说:“要我将东西送去大舅那吗?大舅一晚上没合眼吧?换我在那盯着?”

    表哥点头又摇头:“我爸吃过了,我一会过去替我爸,我年轻,白天再撑一撑,晚上我爸过来,你帮我劝着点二姨和我妈,别让她们太伤心了。”

    顾夕雪想到大舅妈那精神旺盛的样子,心下冷笑,伤心?不见得。

    “我听大舅妈说,这都是姨婆的错,她正撺掇我妈去找姨婆要说法呢。”

    “这和姨婆有什么关系了?”表哥不耐烦地说:“外婆她平日里经常和姨婆吃饭,偶尔还会喝点酒,昨天晚上下雪了,那么冷的天,姨婆她们估计喝多了才出事的!”

    “姨婆刚才还骂我,说是我没结婚的事气着外婆了。”

    顾夕雪继续凉凉地说。

    表哥皱眉,他上下打量顾夕雪。

    虽然顾夕雪来的匆忙,可她穿着深咖色羊毛大衣,一头黑色长发自然散开,眉目秀美,虽然脸色难看,却仍有一种特别的精致气质。

    表哥:“我妈家那谁放话说想和你结婚,你怎么想?”

    顾夕雪冷笑:“我怎么想?他在想pe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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