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上他？”
表哥听到顾夕雪的话，再瞅了眼顾夕雪的脸色，大概知道了顾夕雪的态度。
表哥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他叼了一根，没点着，这里是医院，他不好抽烟，但又熬了一晚，精神萎靡，就咬一根烟试图让自己意念提神。
“看不上就看不上。”表哥不咸不淡地说：“反正你在外面有工作，将来有养老金，能养活自己。”
顾夕雪怔了怔，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表哥：“你竟然不催着我结婚？”
表哥的逻辑同样可怕：“你结婚了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肯定帮着夫家，那当然是越晚结婚越好啊。”
顾夕雪：“……”
顾夕雪忍不住说：“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呢？”
表哥下意识地反驳：“那怎么可能？”顿了顿，他对上顾夕雪非常认真的眼神，忍不住惊叫起来，“不是吧？你认真的？难不成你有病？！”
顾夕雪呼吸一窒，有种被闷入丹炉里、落入河水的窒息感。
她有气无力地说：“人就必须要结婚吗？”
表哥：“对啊，要不然你老了谁照顾你？哦对，你可以跟着你弟弟过，但你弟到现在都没工作，你在外面闯荡，有什么门路给你弟弄一份工作吗？”
顾夕雪只觉得心累：“没有，最近经济不景气，我得先顾着我自己，还有贷款要还。”
表哥顿时好奇地问：“你那边的房子……”
顾夕雪飞速说：“地产公司破产重组，我之前刚去参加了催款的集会……”
表哥立刻闭嘴了。
正聊着呢，表嫂排队缴费，她拿着东西回来，和顾夕雪打了个招呼，对表哥说：“都办完了，但奶奶这边的治疗还在继续，估摸着一会还得来缴费，你……”
顾夕雪主动说：“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排队，早缴费早用药。”
表嫂听后点点头：“那你留这里，我先回去带娃了。”
顾夕雪的表哥表嫂很早就结婚了，如今有一子一女，儿子才三岁，需要家里有人盯着。
表哥拿着单子跑去找医生了，顾夕雪坐在人来人往的缴费大厅，眼神有些茫然。
她脑海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欣喜的哭泣声，或者是悲痛的哀嚎声，生与死在这里交汇，形成了令人窒息沉闷的气氛。
顾夕雪来之前满心悲伤和不可置信，等到了病房又和大舅妈吵了一架，不断推卸责任的大舅妈，只知道哭泣的母亲，以及表哥那根深蒂固的想法……种种的一切都让顾夕雪觉得痛苦。
不知道是外婆病危带来的痛苦，还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已是痛苦。
就在顾夕雪发呆之际，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廖云启。
顾夕雪划开廖云启的消息。
原来顾夕雪早上没回消息，隔了两小时，廖云启又发消息询问她出什么事了。
顾夕雪沉默了几秒，还是回了消息：外婆去世了，我可能要多请几天假。
纵然现在推行火葬，可像外婆这样的老人家，早早就在老家准备了墓地。
如果外婆这次真的没熬过去，停灵三日，再送回乡下祖坟，还要请村里的人吃白席，这一摊子事弄完了，估摸着要花一周时间。
廖云启发来了一长串的省略号，紧接着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顾夕雪叹了口气，接通了。
“你外婆去世了！？”廖云启很震惊，“她年纪不大啊！”
廖云启记得顾夕雪的外婆。
当年顾夕雪在野地里散养他，时不时给他弄点吃的，顾夕雪的外婆当然知道这件事。
外婆当时很嫌弃廖云启，甚至找村人牵了狗来欺负廖云启。
倒不是嫌弃廖云启碍事，而是觉得廖云启这只猫看起来有点肉，宰了能加餐……
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一辈人，野猫在粮荒年代可是行走的肉块，能吃呢！
在顾夕雪不知道的时候，廖云启和外婆还曾有一段斗智斗勇的岁月。
后来廖云启发狠帮忙抓老鼠抓蛇，外婆才没再借狗收拾廖云启。
此刻骤然听说外婆去世了，廖云启有种荒谬感，那老太太腿脚可好了，下地追猫速度贼快，健步如飞，怎么就……
顾夕雪听到廖云启的话，眼一闭，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是啊，外婆才刚开始享福……”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外婆年纪不大？”
廖云启心里激灵了一下，立刻放缓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安慰你吗……”
顾夕雪闻言鼻子更酸了。
廖云启知道外婆去世了，立刻安慰她，可她回来后遇到的亲人都在做什么？
表哥忙着办手续，这就不说了，大舅妈直接将黑锅扣她身上，而刘兰更是除了哭，什么都不做，而弟弟居然还在备考……
廖云启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哽咽声，一时间心头也有些难过。
怎么说呢，他和那老太太多少也有点交情，而且老太太当年辛苦将顾夕雪拉扯大，自己也该过去送一程。
想到这里，廖云启说：“请假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交给我吧，我会安排好的。”
“对了，你在哪里？医院吗？我过去。”
顾夕雪听后怔了怔：“你过来？”
廖云启轻轻叹了口气：“嗯，我过去，怎么说也是你男朋友，当然要陪你，难道你不希望我过去？”
顾夕雪有些慌张：“这边又忙又乱，你过来做什么？而且你不仅要上网课，还得处理微店的事，你……”
“哦放心吧，我会以选品为理由过来的。”
这倒是大实话，廖云启小时候在这边野地里过了一段苦日子，知道猫猫们喜欢的野草都是什么样子，虽然廖云启不知道那些野草叫什么，但猫咪喜欢！
廖云启打算找齐小时候亲自吃过的那些花花草草，送到实验室进行检测，再搞个研发中心，回头这些都是他的【顾猫猫】品牌的头部产品了！
“小雪，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廖云启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过了上百万公里的距离，在顾夕雪耳边响起。
“你想我陪你吗？”
顾夕雪张了张嘴，眼眶发热，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她想啊！她非常想啊！她明明是回家，可在这里竟有种浓烈的孤独和寂寞、窒息和沉闷的痛苦！
“……你什么时候过来？”
顾夕雪再也撑不住了。
无人在意时，她必须坚强，可当有人在意她时，她终于可以软弱了。
“放心，很快就到了。”廖云启语气温和极了，“你早上吃饭了吗？你们在市医院，晚上住哪里？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不用，我不缺东西。”她咬了咬唇，轻声说：“我缺你。”
顾夕雪的声音带着一点破碎感，廖云启差点被这句话原地送走，他飞速道：“我马上就到，等我！先照顾好自己，我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顾夕雪呆呆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廖云启，打开一看，是表哥。
又一个缴费单，需要她立刻排队。
顾夕雪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脸，赶紧走到长长的队伍末端，提前帮忙排队。
医院的电梯向来拥挤，顾夕雪快要排到时，侧面电梯终于开了，里面的人像是沙丁鱼罐头，全都蜂拥冲出来，表哥也在其中。
看到顾夕雪已经排在了第二位，表哥大喜：“干得好。”
趁着表哥上前缴费的功夫，顾夕雪飞速问道：“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行，还在观察，如果今天能醒，那就没事了。”
表哥匆匆留下这一句，拿着单子又跑了。
表哥听到顾夕雪的话，再瞅了眼顾夕雪的脸色，大概知道了顾夕雪的态度。
表哥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他叼了一根，没点着，这里是医院，他不好抽烟，但又熬了一晚，精神萎靡，就咬一根烟试图让自己意念提神。
“看不上就看不上。”表哥不咸不淡地说：“反正你在外面有工作，将来有养老金，能养活自己。”
顾夕雪怔了怔，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表哥：“你竟然不催着我结婚？”
表哥的逻辑同样可怕：“你结婚了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肯定帮着夫家，那当然是越晚结婚越好啊。”
顾夕雪：“……”
顾夕雪忍不住说：“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呢？”
表哥下意识地反驳：“那怎么可能？”顿了顿，他对上顾夕雪非常认真的眼神，忍不住惊叫起来，“不是吧？你认真的？难不成你有病？！”
顾夕雪呼吸一窒，有种被闷入丹炉里、落入河水的窒息感。
她有气无力地说：“人就必须要结婚吗？”
表哥：“对啊，要不然你老了谁照顾你？哦对，你可以跟着你弟弟过，但你弟到现在都没工作，你在外面闯荡，有什么门路给你弟弄一份工作吗？”
顾夕雪只觉得心累：“没有，最近经济不景气，我得先顾着我自己，还有贷款要还。”
表哥顿时好奇地问：“你那边的房子……”
顾夕雪飞速说：“地产公司破产重组，我之前刚去参加了催款的集会……”
表哥立刻闭嘴了。
正聊着呢，表嫂排队缴费，她拿着东西回来，和顾夕雪打了个招呼，对表哥说：“都办完了，但奶奶这边的治疗还在继续，估摸着一会还得来缴费，你……”
顾夕雪主动说：“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排队，早缴费早用药。”
表嫂听后点点头：“那你留这里，我先回去带娃了。”
顾夕雪的表哥表嫂很早就结婚了，如今有一子一女，儿子才三岁，需要家里有人盯着。
表哥拿着单子跑去找医生了，顾夕雪坐在人来人往的缴费大厅，眼神有些茫然。
她脑海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欣喜的哭泣声，或者是悲痛的哀嚎声，生与死在这里交汇，形成了令人窒息沉闷的气氛。
顾夕雪来之前满心悲伤和不可置信，等到了病房又和大舅妈吵了一架，不断推卸责任的大舅妈，只知道哭泣的母亲，以及表哥那根深蒂固的想法……种种的一切都让顾夕雪觉得痛苦。
不知道是外婆病危带来的痛苦，还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已是痛苦。
就在顾夕雪发呆之际，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廖云启。
顾夕雪划开廖云启的消息。
原来顾夕雪早上没回消息，隔了两小时，廖云启又发消息询问她出什么事了。
顾夕雪沉默了几秒，还是回了消息：外婆去世了，我可能要多请几天假。
纵然现在推行火葬，可像外婆这样的老人家，早早就在老家准备了墓地。
如果外婆这次真的没熬过去，停灵三日，再送回乡下祖坟，还要请村里的人吃白席，这一摊子事弄完了，估摸着要花一周时间。
廖云启发来了一长串的省略号，紧接着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顾夕雪叹了口气，接通了。
“你外婆去世了！？”廖云启很震惊，“她年纪不大啊！”
廖云启记得顾夕雪的外婆。
当年顾夕雪在野地里散养他，时不时给他弄点吃的，顾夕雪的外婆当然知道这件事。
外婆当时很嫌弃廖云启，甚至找村人牵了狗来欺负廖云启。
倒不是嫌弃廖云启碍事，而是觉得廖云启这只猫看起来有点肉，宰了能加餐……
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一辈人，野猫在粮荒年代可是行走的肉块，能吃呢！
在顾夕雪不知道的时候，廖云启和外婆还曾有一段斗智斗勇的岁月。
后来廖云启发狠帮忙抓老鼠抓蛇，外婆才没再借狗收拾廖云启。
此刻骤然听说外婆去世了，廖云启有种荒谬感，那老太太腿脚可好了，下地追猫速度贼快，健步如飞，怎么就……
顾夕雪听到廖云启的话，眼一闭，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是啊，外婆才刚开始享福……”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外婆年纪不大？”
廖云启心里激灵了一下，立刻放缓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安慰你吗……”
顾夕雪闻言鼻子更酸了。
廖云启知道外婆去世了，立刻安慰她，可她回来后遇到的亲人都在做什么？
表哥忙着办手续，这就不说了，大舅妈直接将黑锅扣她身上，而刘兰更是除了哭，什么都不做，而弟弟居然还在备考……
廖云启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哽咽声，一时间心头也有些难过。
怎么说呢，他和那老太太多少也有点交情，而且老太太当年辛苦将顾夕雪拉扯大，自己也该过去送一程。
想到这里，廖云启说：“请假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交给我吧，我会安排好的。”
“对了，你在哪里？医院吗？我过去。”
顾夕雪听后怔了怔：“你过来？”
廖云启轻轻叹了口气：“嗯，我过去，怎么说也是你男朋友，当然要陪你，难道你不希望我过去？”
顾夕雪有些慌张：“这边又忙又乱，你过来做什么？而且你不仅要上网课，还得处理微店的事，你……”
“哦放心吧，我会以选品为理由过来的。”
这倒是大实话，廖云启小时候在这边野地里过了一段苦日子，知道猫猫们喜欢的野草都是什么样子，虽然廖云启不知道那些野草叫什么，但猫咪喜欢！
廖云启打算找齐小时候亲自吃过的那些花花草草，送到实验室进行检测，再搞个研发中心，回头这些都是他的【顾猫猫】品牌的头部产品了！
“小雪，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廖云启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过了上百万公里的距离，在顾夕雪耳边响起。
“你想我陪你吗？”
顾夕雪张了张嘴，眼眶发热，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她想啊！她非常想啊！她明明是回家，可在这里竟有种浓烈的孤独和寂寞、窒息和沉闷的痛苦！
“……你什么时候过来？”
顾夕雪再也撑不住了。
无人在意时，她必须坚强，可当有人在意她时，她终于可以软弱了。
“放心，很快就到了。”廖云启语气温和极了，“你早上吃饭了吗？你们在市医院，晚上住哪里？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不用，我不缺东西。”她咬了咬唇，轻声说：“我缺你。”
顾夕雪的声音带着一点破碎感，廖云启差点被这句话原地送走，他飞速道：“我马上就到，等我！先照顾好自己，我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顾夕雪呆呆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廖云启，打开一看，是表哥。
又一个缴费单，需要她立刻排队。
顾夕雪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脸，赶紧走到长长的队伍末端，提前帮忙排队。
医院的电梯向来拥挤，顾夕雪快要排到时，侧面电梯终于开了，里面的人像是沙丁鱼罐头，全都蜂拥冲出来，表哥也在其中。
看到顾夕雪已经排在了第二位，表哥大喜：“干得好。”
趁着表哥上前缴费的功夫，顾夕雪飞速问道：“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行，还在观察，如果今天能醒，那就没事了。”
表哥匆匆留下这一句，拿着单子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