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汪羽几次无果后，陈知然只能接受了他时不时的投喂，为了这么点破事分散精力实在不值得。
但她也没吃，分给了齐琪和陶雨泽。
齐琪感慨：“你心可真狠。”
“说这句话你先把薯片放下。”陈知然无奈得很，她现在都不敢和汪羽多说话，但凡他俩同框，班上就有人起哄。
郑丽蓉这点没说错，这个年纪对和异性交往有着一种朦胧的憧憬，即使是看着别人“在一起”也觉得兴奋，好像参与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活动中去。
特别是现在陈知然的改变有目共睹，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下课和齐琪聚头讲题，精神气质改头换面。
不要说同班同学了，连老师都觉得陈知然在为爱改邪归正。
教化学的是个年轻女老师，在课堂上居然还调侃了这件事：“希望我们班其他人都学学陈知然，为了另一个人变得更好。”
班上氛围骤然热烈，还有人鼓掌，融成了一片喜大普奔的欢乐海洋
陈知然：“……”
——怎么，还搁这儿磕上cp了？
就不能让我好好上个学吗？
陈知然近日无语的时间越来越多，齐琪搞不懂好友的苦恼，在她心里陈知然拒绝得很莫名其妙，显然和汪羽谈恋爱与搞学习不冲突，没看到化学老师都拿他们当正面例子了吗：“汪羽有什么不好的呢？你给他个机会嘛。他条件那么好！对吧？”
三人行中，齐琪下意识地朝另一个人找寻支持。
陶雨泽帮她推着自行车，闻言抿了抿唇：“对……”
齐琪刚甩给自己闺蜜一个“你看我说的对”的眼神，就听到陶雨泽犹犹豫豫地继续说道：“……但是我觉得他在陈同学一直拒绝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给陈同学造成困扰，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好？”
齐琪愣住，而陈知然差点哇地一声叫出来，觉得终于遇到一个大脑正常，愿意说人话的了。
难道说汪羽条件好就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意愿吗？
女生的拒绝就该这么不受尊重吗？
陈知然现在对汪羽真的是越来越烦。
“你说得对，就是这样的。”陈知然笑盈盈地看向陶雨泽，有一种被人理解的快乐，目光中不自禁地带了几分亲昵，“不过你怎么还叫我陈同学，和齐琪一样叫我知然吧。”
陶雨泽害羞了半天，才嗯了一句。
这一幕看得齐琪薯片都掉了，潜意识里总觉得汪羽有点惨，这个陶雨泽连昵称都喊上了，他却被陈知然越来越讨厌。
为什么呢？
她搞不太懂。
三人到了陈家，齐琪先行冲进了门，非常熟稔地问：“阿姨~我们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呀？”
“齐琪来啦，今天吃鱼香茄子，土豆烧排骨、凉拌鸡脚和酸菜粉丝汤，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阿姨现在给你做。”周叶纯还围着围裙，看到陶雨泽时笑得更开心了点，毕竟比起齐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一次相比，天天到这边报到的陶雨泽自然是更熟悉一些。
“不用啦。”齐琪跑到冰箱拿了一个冰糕叼进嘴里，被陈知然一把扯了下来，装进包装纸里塞回冰箱：“一会儿再吃，都要吃饭了！一冷一热对胃不好。”
齐琪拿她没辙：“你怎么好像我妈啊！”
陈知然冷酷地关上冰箱门：“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而陶雨泽已经帮忙把碗筷摆了出来，四人围着坐下，齐琪咋咋唬唬地从凉拌鸡脚里夹出一片柠檬：“菜里怎么还放柠檬呀！”
“这是我和隔壁林婶新学的，说是云南那边的做法，本来说还要加点木瓜丝的，但我实在没有买到。”周叶纯如今和邻居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
她笑得有些不自信：“你们吃吃看能不能习惯。”
这时S市还没有太多外地口味的餐馆，基本都是外地味道，不要说柠檬了，连洋葱都很少用。
柠檬清新的酸和小米椒直白的辣非常刺激，里面勾了一点点蚝油，增加了一丝回甜的鲜味，鸡脚被拍碎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周叶纯花了不少力气去骨。去了骨的鸡脚十分入味。
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口味，一瞬间打开了在夏日极度缺乏的胃口。即使后来吃过很多地方菜的陈知然也承认，周叶纯做得确实很好。本来她口腹之欲是不重的，这次也多夹了几筷子。
“阿姨你太厉害了，这怎么做出来的？我想天天在你家吃饭。”齐琪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爱吃的，吃得停不下来。
“真的吗？”周叶纯由衷地笑了起来，她很少被人正面肯定，这时得到如此直白的夸奖，真的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心神一放松，她把本来正在考虑的事说了出来：“然然，林婶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陈知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拒绝了：“不行！”
周叶纯没想到陈知然会不同意，而且反应这么大，直接愣住了。
本来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改变。
齐琪和陈知然认识了一年多了，倒也不是没有看过陈知然生气，但是现在的陈知然有不同，那种气势让她觉得特别紧张，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
察觉到刚刚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陈知然咳嗽了两声，顾不得其余两人在场：“妈，我不是说了吗，先支持到我大学，我就能赚钱了。”
其实还有房子的赔偿款，又是一大笔钱，就算花钱再买一套房子也绰绰有余，到时候用上贷款，首付买一个小房子，她来慢慢还分期，生活会宽裕不少。
但现在拆迁款又不能提前说。
“可、可是，”周叶纯很着急，“我，我不想再在家里这么待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知然会反对自己去上班，反而坚持自己去赚钱：“而且你上学就应该好好上学，赚钱的事交给大人来操心。”
陈知然握紧了筷子，上辈子周叶纯那辛苦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皱着眉，以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总之不行，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家的钱应该还够用。”
说完陈知然连饭都不吃了，转身回了卧室，以行动表明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留下的三人气氛僵得可怕，周叶纯好歹是家长，难看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吃，我给然然留点菜。”
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下去才怪，齐琪有点不敢面对那样的陈知然，一抹嘴：“我吃饱了，那个，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和知然说一声哈，今天谢谢你招待了。”
周叶纯不好留人：“好，你路上小心。”
齐琪转头问陶雨泽：“你走不？”
像是被吓呆了，陶雨泽沉默不语。
齐琪和他关系一直平平，要不是因为陈知然根本不会和他说话，这句问话已经算是多嘴，看他这上不了场面的样子真的越发鄙视，于是自顾自地背了书包走人了。
看向陶雨泽，周叶纯拿不准主意，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你……”
没想到陶雨泽冲她笑了笑：“才吃了饭，知然应该有点口渴了，我帮她端杯水进去。”
“哦、好的好的，我今天才买了果汁。”周叶纯遇事拿不定主意，但凡周围有人能做决定，她就能松口气，马上跟着指令行动，“在冰箱里，你们俩都喝，都喝。”
陶雨泽端着两杯果汁用指关节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陈知然坐在书桌边，罕见地没有看书刷题，而是在发呆出神。
“喝点果汁吧。”陶雨泽慢条斯理地把果汁放到她面前，玻璃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惊醒了陈知然。
“谢谢。”她还在气不顺，明明自己只是不想周叶纯那么辛苦，为什么周叶纯就是不懂呢？可是周叶纯那副受伤的模样也让陈知然很难受。
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纠结，眼角余光瞄到一旁在安静写卷子的陶雨泽，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陶雨泽写字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陈知然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你继续写你的，我不出声了。”
“没关系……我也想休息一下了。”陶雨泽习惯性地抿着唇。
两人并排坐着，都没有吭声。
“我是不是太奇怪了。”终究是陈知然扶住额头，对着一个高中生本来不应该说什么，也多半得不到什么意见，但陈知然心里太憋得慌了，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陶雨泽虽然看上去并不靠谱，却非常安静，安静得就像一棵毫无攻击力的植物，自带一股树洞气质，“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太辛苦，她的性格也很内向，而且她那么多年都没有出去工作过了。”
她有点颓丧地道：“我真的不放心她。”
这对母女的关系完全颠倒了过来，陈知然的言行让陶雨泽觉得有趣，又觉得滑稽，他忍耐着，用尽量往常的口吻问：“所以你是觉得你在为她好吗？”
“当然……”陈知然品出点不对来，没有往下说。
她僵硬的表情取悦到了陶雨泽，但神色和语气愈发迟疑却真诚：“汪羽同学应该也是觉得自己在对你好……但你今天才说不喜欢他那样……”
可是你自己却做出了同样的事，多么可笑呀。
陶雨泽有点忍不住，在句子的末尾里泄露出了嘲讽的意味。他等着看陈知然恼羞成怒的模样，就和他那对虚伪的父母一样，总是喜欢装作善人，一被拆穿就会气急败坏。
陈知然果然脸红了，她确实生气，但生的是自己的气。
妈蛋，双标狗竟是我自己。
“谢谢你提醒我，”陈知然郑重地对陶雨泽道了谢，“不过今天你能不能早点走？我和我妈要再好好谈一谈，我是太过分了，一点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陶雨泽有点发愣，直到陈知然见他一直没反应，投过来疑惑的眼神。他有点心不在焉地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谈……”
陈知然有点着急地送他到楼下，又塞给他一根雪糕：“路上小心哦，到家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急忙转身上楼了，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依次亮起。
就像一路光明追着她而去。
陶雨泽在楼梯口站着，看那灯随她亮了又熄，灼热的夏风像是吹进了他的胸膛，轻轻鼓动。
良久，他转身离去，拆了雪糕边走边吃。
但她也没吃，分给了齐琪和陶雨泽。
齐琪感慨：“你心可真狠。”
“说这句话你先把薯片放下。”陈知然无奈得很，她现在都不敢和汪羽多说话，但凡他俩同框，班上就有人起哄。
郑丽蓉这点没说错，这个年纪对和异性交往有着一种朦胧的憧憬，即使是看着别人“在一起”也觉得兴奋，好像参与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活动中去。
特别是现在陈知然的改变有目共睹，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下课和齐琪聚头讲题，精神气质改头换面。
不要说同班同学了，连老师都觉得陈知然在为爱改邪归正。
教化学的是个年轻女老师，在课堂上居然还调侃了这件事：“希望我们班其他人都学学陈知然，为了另一个人变得更好。”
班上氛围骤然热烈，还有人鼓掌，融成了一片喜大普奔的欢乐海洋
陈知然：“……”
——怎么，还搁这儿磕上cp了？
就不能让我好好上个学吗？
陈知然近日无语的时间越来越多，齐琪搞不懂好友的苦恼，在她心里陈知然拒绝得很莫名其妙，显然和汪羽谈恋爱与搞学习不冲突，没看到化学老师都拿他们当正面例子了吗：“汪羽有什么不好的呢？你给他个机会嘛。他条件那么好！对吧？”
三人行中，齐琪下意识地朝另一个人找寻支持。
陶雨泽帮她推着自行车，闻言抿了抿唇：“对……”
齐琪刚甩给自己闺蜜一个“你看我说的对”的眼神，就听到陶雨泽犹犹豫豫地继续说道：“……但是我觉得他在陈同学一直拒绝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给陈同学造成困扰，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好？”
齐琪愣住，而陈知然差点哇地一声叫出来，觉得终于遇到一个大脑正常，愿意说人话的了。
难道说汪羽条件好就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意愿吗？
女生的拒绝就该这么不受尊重吗？
陈知然现在对汪羽真的是越来越烦。
“你说得对，就是这样的。”陈知然笑盈盈地看向陶雨泽，有一种被人理解的快乐，目光中不自禁地带了几分亲昵，“不过你怎么还叫我陈同学，和齐琪一样叫我知然吧。”
陶雨泽害羞了半天，才嗯了一句。
这一幕看得齐琪薯片都掉了，潜意识里总觉得汪羽有点惨，这个陶雨泽连昵称都喊上了，他却被陈知然越来越讨厌。
为什么呢？
她搞不太懂。
三人到了陈家，齐琪先行冲进了门，非常熟稔地问：“阿姨~我们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呀？”
“齐琪来啦，今天吃鱼香茄子，土豆烧排骨、凉拌鸡脚和酸菜粉丝汤，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阿姨现在给你做。”周叶纯还围着围裙，看到陶雨泽时笑得更开心了点，毕竟比起齐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一次相比，天天到这边报到的陶雨泽自然是更熟悉一些。
“不用啦。”齐琪跑到冰箱拿了一个冰糕叼进嘴里，被陈知然一把扯了下来，装进包装纸里塞回冰箱：“一会儿再吃，都要吃饭了！一冷一热对胃不好。”
齐琪拿她没辙：“你怎么好像我妈啊！”
陈知然冷酷地关上冰箱门：“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而陶雨泽已经帮忙把碗筷摆了出来，四人围着坐下，齐琪咋咋唬唬地从凉拌鸡脚里夹出一片柠檬：“菜里怎么还放柠檬呀！”
“这是我和隔壁林婶新学的，说是云南那边的做法，本来说还要加点木瓜丝的，但我实在没有买到。”周叶纯如今和邻居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
她笑得有些不自信：“你们吃吃看能不能习惯。”
这时S市还没有太多外地口味的餐馆，基本都是外地味道，不要说柠檬了，连洋葱都很少用。
柠檬清新的酸和小米椒直白的辣非常刺激，里面勾了一点点蚝油，增加了一丝回甜的鲜味，鸡脚被拍碎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周叶纯花了不少力气去骨。去了骨的鸡脚十分入味。
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口味，一瞬间打开了在夏日极度缺乏的胃口。即使后来吃过很多地方菜的陈知然也承认，周叶纯做得确实很好。本来她口腹之欲是不重的，这次也多夹了几筷子。
“阿姨你太厉害了，这怎么做出来的？我想天天在你家吃饭。”齐琪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爱吃的，吃得停不下来。
“真的吗？”周叶纯由衷地笑了起来，她很少被人正面肯定，这时得到如此直白的夸奖，真的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心神一放松，她把本来正在考虑的事说了出来：“然然，林婶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陈知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拒绝了：“不行！”
周叶纯没想到陈知然会不同意，而且反应这么大，直接愣住了。
本来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改变。
齐琪和陈知然认识了一年多了，倒也不是没有看过陈知然生气，但是现在的陈知然有不同，那种气势让她觉得特别紧张，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
察觉到刚刚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陈知然咳嗽了两声，顾不得其余两人在场：“妈，我不是说了吗，先支持到我大学，我就能赚钱了。”
其实还有房子的赔偿款，又是一大笔钱，就算花钱再买一套房子也绰绰有余，到时候用上贷款，首付买一个小房子，她来慢慢还分期，生活会宽裕不少。
但现在拆迁款又不能提前说。
“可、可是，”周叶纯很着急，“我，我不想再在家里这么待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知然会反对自己去上班，反而坚持自己去赚钱：“而且你上学就应该好好上学，赚钱的事交给大人来操心。”
陈知然握紧了筷子，上辈子周叶纯那辛苦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皱着眉，以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总之不行，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家的钱应该还够用。”
说完陈知然连饭都不吃了，转身回了卧室，以行动表明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留下的三人气氛僵得可怕，周叶纯好歹是家长，难看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吃，我给然然留点菜。”
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下去才怪，齐琪有点不敢面对那样的陈知然，一抹嘴：“我吃饱了，那个，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和知然说一声哈，今天谢谢你招待了。”
周叶纯不好留人：“好，你路上小心。”
齐琪转头问陶雨泽：“你走不？”
像是被吓呆了，陶雨泽沉默不语。
齐琪和他关系一直平平，要不是因为陈知然根本不会和他说话，这句问话已经算是多嘴，看他这上不了场面的样子真的越发鄙视，于是自顾自地背了书包走人了。
看向陶雨泽，周叶纯拿不准主意，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你……”
没想到陶雨泽冲她笑了笑：“才吃了饭，知然应该有点口渴了，我帮她端杯水进去。”
“哦、好的好的，我今天才买了果汁。”周叶纯遇事拿不定主意，但凡周围有人能做决定，她就能松口气，马上跟着指令行动，“在冰箱里，你们俩都喝，都喝。”
陶雨泽端着两杯果汁用指关节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陈知然坐在书桌边，罕见地没有看书刷题，而是在发呆出神。
“喝点果汁吧。”陶雨泽慢条斯理地把果汁放到她面前，玻璃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惊醒了陈知然。
“谢谢。”她还在气不顺，明明自己只是不想周叶纯那么辛苦，为什么周叶纯就是不懂呢？可是周叶纯那副受伤的模样也让陈知然很难受。
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纠结，眼角余光瞄到一旁在安静写卷子的陶雨泽，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陶雨泽写字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陈知然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你继续写你的，我不出声了。”
“没关系……我也想休息一下了。”陶雨泽习惯性地抿着唇。
两人并排坐着，都没有吭声。
“我是不是太奇怪了。”终究是陈知然扶住额头，对着一个高中生本来不应该说什么，也多半得不到什么意见，但陈知然心里太憋得慌了，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陶雨泽虽然看上去并不靠谱，却非常安静，安静得就像一棵毫无攻击力的植物，自带一股树洞气质，“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太辛苦，她的性格也很内向，而且她那么多年都没有出去工作过了。”
她有点颓丧地道：“我真的不放心她。”
这对母女的关系完全颠倒了过来，陈知然的言行让陶雨泽觉得有趣，又觉得滑稽，他忍耐着，用尽量往常的口吻问：“所以你是觉得你在为她好吗？”
“当然……”陈知然品出点不对来，没有往下说。
她僵硬的表情取悦到了陶雨泽，但神色和语气愈发迟疑却真诚：“汪羽同学应该也是觉得自己在对你好……但你今天才说不喜欢他那样……”
可是你自己却做出了同样的事，多么可笑呀。
陶雨泽有点忍不住，在句子的末尾里泄露出了嘲讽的意味。他等着看陈知然恼羞成怒的模样，就和他那对虚伪的父母一样，总是喜欢装作善人，一被拆穿就会气急败坏。
陈知然果然脸红了，她确实生气，但生的是自己的气。
妈蛋，双标狗竟是我自己。
“谢谢你提醒我，”陈知然郑重地对陶雨泽道了谢，“不过今天你能不能早点走？我和我妈要再好好谈一谈，我是太过分了，一点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陶雨泽有点发愣，直到陈知然见他一直没反应，投过来疑惑的眼神。他有点心不在焉地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谈……”
陈知然有点着急地送他到楼下，又塞给他一根雪糕：“路上小心哦，到家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急忙转身上楼了，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依次亮起。
就像一路光明追着她而去。
陶雨泽在楼梯口站着，看那灯随她亮了又熄，灼热的夏风像是吹进了他的胸膛，轻轻鼓动。
良久，他转身离去，拆了雪糕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