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若双手往后一撑，半躺进柔软的沙发里，原本盘着的双腿立刻得到解放。后知后觉的发麻感，她抬手摁了摁微跳的眼眶，一下又一下地捶腿。
片刻后，发麻感渐退，蒋思若拿起快要见底的玻璃杯往厨房走，续了一杯满满当当的水。
落在客厅的手机却不断传出来电铃声。
蒋思若抿了一小口，便往客厅走，走得有些急，溢满的玻璃杯溅出了几滴水。
砰。
赤足踩上绒毯却猛地一滑，玻璃杯重重往前一砸，摔得四分五裂。她扑倒在小木几旁，原本生机盎然的金鱼草堪堪垂在小木几的边缘，形似金鱼尾巴的花朵将落未落，像是离开大海的美人鱼奄奄一息。
她吃痛了一声，下意识用右手支撑，撑在绒毯上的手掌却在不经意间被散落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尚未用力便冒出了成串的血珠。
玻璃杯的水，花瓶的水，湿哒哒一片。
碎片在灯光下泛着寒光，蒋思若小心翼翼地捞起被水打湿的手机，当机立断地摁下关机键。幸好笔记本离得远，还未被波及。
蒋思若低垂眼眸，看着右手掌心积聚成线的血痕。第一次如此信命，眼皮不停地跳动原来真的有可能是一些飞来横祸的预兆。
她自暴自弃地将一系列遭遇归咎于命运。
她沉沉地叹了声气，慢慢地挪步到水槽边。在流动水下冲洗伤口，她眉心蹙起，在一阵阵水流击打里咬牙忍痛。
望着被关机的手机，她如此迫切地想要拨打许桀的电话，她想见他，她需要他。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医药箱，简单地往伤口上贴了张创口贴。紧接着又拿了条干毛巾把手机表面擦干。她打开吹风机，低温档的风缓缓吹着手机。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有不幸里的万幸。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看见手机屏幕可以正常亮起的那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她可以打电话给许桀了。
但，没有接通。
机械女声的冷漠在夜深人静里达到峰值。
在等待的每分每秒里，她卸了力般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眼神飘忽在各处。被翻得乱糟糟的医药箱；被水浸湿的绒毯与波及的沙发坐垫；小木几边缘落下的水珠，一滴一滴、孤零零的。
她的心也在不断地下坠。
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里被迫结束。
贴附在伤口的创口贴却不断渗出血来，她鼻尖一酸，抓着外套出门。
-
蒋思若站在急诊门口，望着头顶硕大而醒目的红色“急诊”二字，心里不由得发怵。
从透明的移动玻璃门看向里面的区域，人来人往，乌泱泱一片。
“让一下！让一下！”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焦急。
她堪堪侧身避开，四五个人围在一辆平车旁。她在人缝之中，瞥见了浑身的鲜血。她慌忙往旁边再退了几步，直直迈入灌木丛，差点伤上加伤。
随着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蒋思若捂着掌心进入急诊。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家医院的急诊区域，上一次是她和许桀一起来的。想到许桀，她垂目看向手机的未接电话，三十分钟前。
“内科外科？”
蒋思若回过神，看向挂号窗口：“外科。”
医院的灯光，总是刺眼的明亮。
眼前闪过一道银光，蒋思若猛地往后一缩，左手往身侧的一次性床单上一抓，右手却被一旁的年轻医生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会很疼吗？”她害怕得不敢睁眼，“要不算了……”
站在她身前的医生经验老道，估计见过如她这样临阵脱逃的患者数不胜数。他重新握上镊子，冲着身边的年轻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抓住患者手腕：“你的伤口比较浅，玻璃碎渣也只有一两颗，不疼的。”
她抓着床单的掌心泛起薄汗，一颗、两颗的碎渣落在弯盘里的声音不断放大，盖过了清创室外的嘈杂人群。
碘伏的冰凉与刺痛感一并到来，手掌被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待全部结束，蒋思若终于松开了握紧的床单，床单上留下不可逆的折痕。双足触地，心像是落回实处，她总算松了口气。
完好无损的左手轻轻地碰了碰紧裹着纱布的右手，厚重的，好像仍然有些疼。
蒋思若边走出清创室，边打开通话列表。
在许桀的未接电话下方一条，是江缇月的三个未接来电。
她疑惑地回拨，对面在第一秒就接通，像是等她很久。
蒋思若突然有一瞬间的晕眩。
接连不断的监护警报声，此起彼伏的急迫呼叫声，又是谁在哭泣。
她闭眼扶着墙，兀的卸了力，失魂落魄地沿着墙壁往下一搭，裹着纱布的手掌直直落在扶栏上，沉重的，却毫无感觉。
原来真的有因果循环。
-
轰鸣声一呼而过。
许桀赶上了最后一班高铁。
在他的印象里，那为数不多的乘坐高铁的记忆都与蒋思若有关。
从西浦到长慈。
暴雨天，一千二百多公里的路程。
在14个小时的高速与5个小时的高铁之间，许桀在最后一刻找回理智选择了后者。
他急切地想要回到长慈，想要见到她。
想要问一问——
你应当也爱我几分。
直至的士停在午夜的民宿门口，他划开屏幕才发现，一则来自四小时前的未接来电。许桀怔了怔，才扫码付车费。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拨，抬头却看见一片昏暗的四楼窗口。
已是深夜。
长慈结束了他离开时的春雨。
而他带来的西浦骤雨也已经无影无踪。
这场雨没有留下痕迹。
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可以自欺欺人。
但“找灵感”三个字，如虫蚁钻咬，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刺痛。
手机屏幕亮了亮。
季琼羽的来电。
他短暂地整理了情绪，接起电话：“喂。”
-
“我不久前也拉了个客人去这家民宿。”直性子的司机师傅瞄了眼车内后视镜，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大晚上怎么脸一个比一个臭。”
蒋思若坐在后排，临着车窗。午夜骤降的气温在寒风里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
她低着头，紧盯着手机屏幕，车内唯一的光源。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直到此刻，许桀都没有发来一条消息，没有打来一通电话。
的士的前方驶来一辆车。
与呼啸而来的风擦肩而过。
蒋思若一路低着头。
她没有发现，那是她熟悉至极的黑色Benz G-Class。
手机屏幕在明灭之间变换，最终陷入沉沉黑暗。
光骤然亮起。
是她打开了民宿四楼的房门。
一切都如她走时的那样，乱七八糟的客厅。
小木几上的水已经干涸，绒毯上黏糊成一簇的绒毛仍旧如此。
蒋思若将拆开的医药箱重新收整，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蹲在一旁，低垂着眼眸，她安静地找寻、拾起每一块玻璃碎片。往垃圾桶里扔一块，又扔一块。机械式地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不知疲倦，循环往复。
目光陡然触及倒在小木几上的金鱼草。
那静如死水的眼眸亮了一瞬。
她拖着发麻的腿，小幅度却急迫地挪动，拿着新的玻璃瓶接水，将金鱼草放入。
她祈求奄奄一息的金鱼草获得生机。
蒋思若不死心。
急骤的水流冲过金鱼草。
她以近乎执拗的方式，在奢求一份死灰复燃。
“怎么会没有用……”
“不能……不能……”
她一遍又一遍地叩问。
无人回应她。
她失力地垂眸，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便倾倒而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没有用。”
耷拉着的金鱼草死在了这场骤雨里。
金鱼草的花语除了愉快，还有第二重含义。
意为，谎言。
5：00A.M.
蒋思若坐在飘窗旁的绒毯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手臂上，淡漠地看向窗外，一点一点明亮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
很暗，只有一寸微光。
江岸很平静，偶尔路过一两辆疾驰而过的车。
整个城市即将从睡梦中苏醒。
蒋思若拿起一旁的银行卡，是许桀的。
那是——
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她侧坐在飘窗旁晒太阳。
他从背后环住她。
她的怀里轻轻地落下一张卡。
他迎着她错愕的眼眸，笑着将她搂紧了几分：“之前不是惦记我的卡？”
蒋思若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行打断翻涌的记忆。
她迅速打开手机里的银行app，输入卡号，线上转账。
全部的，完整的，用她所有的余额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蒋思若拉着她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挪到玄关处。她的抱歉连同那条“送给爱人”的项链一起，锁在了一门之隔的距离内。
“今天……是什么花呢？”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带着嘲笑地自问自答。
“不会再有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从一次又一次的误会里，她就种下了因。她被当时的自己猜中，活该遭了一场报应。
阴差阳错，活该她受。
电梯楼层数字缓慢变化。
从“4”到“3”。
“之前不是惦记我的卡？”
破碎的记忆再一次聚起。
从“3”到“2”。
“我诚心诚意上交。”
一分一分地蚕食、吞噬摇晃的灵魂。
从“2”到“1”。
“给我们若若。”
直至分崩离析。
片刻后，发麻感渐退，蒋思若拿起快要见底的玻璃杯往厨房走，续了一杯满满当当的水。
落在客厅的手机却不断传出来电铃声。
蒋思若抿了一小口，便往客厅走，走得有些急，溢满的玻璃杯溅出了几滴水。
砰。
赤足踩上绒毯却猛地一滑，玻璃杯重重往前一砸，摔得四分五裂。她扑倒在小木几旁，原本生机盎然的金鱼草堪堪垂在小木几的边缘，形似金鱼尾巴的花朵将落未落，像是离开大海的美人鱼奄奄一息。
她吃痛了一声，下意识用右手支撑，撑在绒毯上的手掌却在不经意间被散落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尚未用力便冒出了成串的血珠。
玻璃杯的水，花瓶的水，湿哒哒一片。
碎片在灯光下泛着寒光，蒋思若小心翼翼地捞起被水打湿的手机，当机立断地摁下关机键。幸好笔记本离得远，还未被波及。
蒋思若低垂眼眸，看着右手掌心积聚成线的血痕。第一次如此信命，眼皮不停地跳动原来真的有可能是一些飞来横祸的预兆。
她自暴自弃地将一系列遭遇归咎于命运。
她沉沉地叹了声气，慢慢地挪步到水槽边。在流动水下冲洗伤口，她眉心蹙起，在一阵阵水流击打里咬牙忍痛。
望着被关机的手机，她如此迫切地想要拨打许桀的电话，她想见他，她需要他。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医药箱，简单地往伤口上贴了张创口贴。紧接着又拿了条干毛巾把手机表面擦干。她打开吹风机，低温档的风缓缓吹着手机。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有不幸里的万幸。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看见手机屏幕可以正常亮起的那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她可以打电话给许桀了。
但，没有接通。
机械女声的冷漠在夜深人静里达到峰值。
在等待的每分每秒里，她卸了力般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眼神飘忽在各处。被翻得乱糟糟的医药箱；被水浸湿的绒毯与波及的沙发坐垫；小木几边缘落下的水珠，一滴一滴、孤零零的。
她的心也在不断地下坠。
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里被迫结束。
贴附在伤口的创口贴却不断渗出血来，她鼻尖一酸，抓着外套出门。
-
蒋思若站在急诊门口，望着头顶硕大而醒目的红色“急诊”二字，心里不由得发怵。
从透明的移动玻璃门看向里面的区域，人来人往，乌泱泱一片。
“让一下！让一下！”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焦急。
她堪堪侧身避开，四五个人围在一辆平车旁。她在人缝之中，瞥见了浑身的鲜血。她慌忙往旁边再退了几步，直直迈入灌木丛，差点伤上加伤。
随着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蒋思若捂着掌心进入急诊。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家医院的急诊区域，上一次是她和许桀一起来的。想到许桀，她垂目看向手机的未接电话，三十分钟前。
“内科外科？”
蒋思若回过神，看向挂号窗口：“外科。”
医院的灯光，总是刺眼的明亮。
眼前闪过一道银光，蒋思若猛地往后一缩，左手往身侧的一次性床单上一抓，右手却被一旁的年轻医生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会很疼吗？”她害怕得不敢睁眼，“要不算了……”
站在她身前的医生经验老道，估计见过如她这样临阵脱逃的患者数不胜数。他重新握上镊子，冲着身边的年轻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抓住患者手腕：“你的伤口比较浅，玻璃碎渣也只有一两颗，不疼的。”
她抓着床单的掌心泛起薄汗，一颗、两颗的碎渣落在弯盘里的声音不断放大，盖过了清创室外的嘈杂人群。
碘伏的冰凉与刺痛感一并到来，手掌被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待全部结束，蒋思若终于松开了握紧的床单，床单上留下不可逆的折痕。双足触地，心像是落回实处，她总算松了口气。
完好无损的左手轻轻地碰了碰紧裹着纱布的右手，厚重的，好像仍然有些疼。
蒋思若边走出清创室，边打开通话列表。
在许桀的未接电话下方一条，是江缇月的三个未接来电。
她疑惑地回拨，对面在第一秒就接通，像是等她很久。
蒋思若突然有一瞬间的晕眩。
接连不断的监护警报声，此起彼伏的急迫呼叫声，又是谁在哭泣。
她闭眼扶着墙，兀的卸了力，失魂落魄地沿着墙壁往下一搭，裹着纱布的手掌直直落在扶栏上，沉重的，却毫无感觉。
原来真的有因果循环。
-
轰鸣声一呼而过。
许桀赶上了最后一班高铁。
在他的印象里，那为数不多的乘坐高铁的记忆都与蒋思若有关。
从西浦到长慈。
暴雨天，一千二百多公里的路程。
在14个小时的高速与5个小时的高铁之间，许桀在最后一刻找回理智选择了后者。
他急切地想要回到长慈，想要见到她。
想要问一问——
你应当也爱我几分。
直至的士停在午夜的民宿门口，他划开屏幕才发现，一则来自四小时前的未接来电。许桀怔了怔，才扫码付车费。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拨，抬头却看见一片昏暗的四楼窗口。
已是深夜。
长慈结束了他离开时的春雨。
而他带来的西浦骤雨也已经无影无踪。
这场雨没有留下痕迹。
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可以自欺欺人。
但“找灵感”三个字，如虫蚁钻咬，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刺痛。
手机屏幕亮了亮。
季琼羽的来电。
他短暂地整理了情绪，接起电话：“喂。”
-
“我不久前也拉了个客人去这家民宿。”直性子的司机师傅瞄了眼车内后视镜，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大晚上怎么脸一个比一个臭。”
蒋思若坐在后排，临着车窗。午夜骤降的气温在寒风里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
她低着头，紧盯着手机屏幕，车内唯一的光源。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直到此刻，许桀都没有发来一条消息，没有打来一通电话。
的士的前方驶来一辆车。
与呼啸而来的风擦肩而过。
蒋思若一路低着头。
她没有发现，那是她熟悉至极的黑色Benz G-Class。
手机屏幕在明灭之间变换，最终陷入沉沉黑暗。
光骤然亮起。
是她打开了民宿四楼的房门。
一切都如她走时的那样，乱七八糟的客厅。
小木几上的水已经干涸，绒毯上黏糊成一簇的绒毛仍旧如此。
蒋思若将拆开的医药箱重新收整，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蹲在一旁，低垂着眼眸，她安静地找寻、拾起每一块玻璃碎片。往垃圾桶里扔一块，又扔一块。机械式地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不知疲倦，循环往复。
目光陡然触及倒在小木几上的金鱼草。
那静如死水的眼眸亮了一瞬。
她拖着发麻的腿，小幅度却急迫地挪动，拿着新的玻璃瓶接水，将金鱼草放入。
她祈求奄奄一息的金鱼草获得生机。
蒋思若不死心。
急骤的水流冲过金鱼草。
她以近乎执拗的方式，在奢求一份死灰复燃。
“怎么会没有用……”
“不能……不能……”
她一遍又一遍地叩问。
无人回应她。
她失力地垂眸，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便倾倒而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没有用。”
耷拉着的金鱼草死在了这场骤雨里。
金鱼草的花语除了愉快，还有第二重含义。
意为，谎言。
5：00A.M.
蒋思若坐在飘窗旁的绒毯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手臂上，淡漠地看向窗外，一点一点明亮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
很暗，只有一寸微光。
江岸很平静，偶尔路过一两辆疾驰而过的车。
整个城市即将从睡梦中苏醒。
蒋思若拿起一旁的银行卡，是许桀的。
那是——
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她侧坐在飘窗旁晒太阳。
他从背后环住她。
她的怀里轻轻地落下一张卡。
他迎着她错愕的眼眸，笑着将她搂紧了几分：“之前不是惦记我的卡？”
蒋思若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行打断翻涌的记忆。
她迅速打开手机里的银行app，输入卡号，线上转账。
全部的，完整的，用她所有的余额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蒋思若拉着她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挪到玄关处。她的抱歉连同那条“送给爱人”的项链一起，锁在了一门之隔的距离内。
“今天……是什么花呢？”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带着嘲笑地自问自答。
“不会再有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从一次又一次的误会里，她就种下了因。她被当时的自己猜中，活该遭了一场报应。
阴差阳错，活该她受。
电梯楼层数字缓慢变化。
从“4”到“3”。
“之前不是惦记我的卡？”
破碎的记忆再一次聚起。
从“3”到“2”。
“我诚心诚意上交。”
一分一分地蚕食、吞噬摇晃的灵魂。
从“2”到“1”。
“给我们若若。”
直至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