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
破败颓唐的春日，骤然坠落一片潮湿的榆树叶。
蒋思若怔愣了一瞬。
她原在急骤的风里被迫前行，撕扯着将自己剖析得清楚明白。而仅在呼吸转瞬之间，瑟瑟风声悄然停止。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回问，牢牢地紧盯着他的眼眸。
许桀平和地复述：“你不冷吗？”
平静得像是她的错觉，该是她会错了意。
蒋思若垂下眼眸，燃起的希望在一瞬冷却。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里，他成了令她望而却步的人。
她没有给出回答。
僵持的气氛降入另一个冰点。
“蒋思若。”
他连名带姓喊她。
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她仍然无法抑制地鼻尖一酸。
“你的一字一句。”
许桀仍站在原地，语气淡漠至极。
“太冗长、太复杂。”
“你还是不太会抓重点。”
许桀向前迈出一步，视线在夜色里涌动，落在眉眼低垂的蒋思若身上。
“你应该问我。”
许桀站定在她面前，声线喑哑。
“为什么在短短两天内往返柏林。”
肯定得如同陈述句的问题，她的呼吸骤然一紧。顷刻间眼前覆上一层浓重的阴影，她颤颤抬眸。
那双曾让她心动不止的眼眸，她曾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在每一刻，日日夜夜入她梦，此刻如同烈火燃烧激荡了整片平静雪山。
她像是个狼狈的败将，不敢直视爱里的清明。
“那你千里迢迢赶来的理由是我吗？”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直至指甲在肌肤上落下印痕。
“答案显而易见。”
她被尖锐的嘲意蛰到，生起的勇气在被冷漠筑起的警戒牌外遏制。
“恭喜你，答对了。”
“别用这样的语气。”
求你。
蒋思若崩溃地阖眼，她无法面对这样冷眼旁观的漠然，更无法将这份漠然与许桀联系在一起。
“那么你呢？”他将强装的冷漠收起，问，“分手费？”
比起那通意外电话，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尚未冷静交谈时，她突如其来的转账，更像是宣判他结束的死刑。
声音晦涩，像是被掐断在喉咙之间，她再一次无力地反驳：“不是，那只是我的道歉。”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蒋思若抬眼望去。
许桀一字一顿地驳回：“我不想要你的道歉。”
凌晨的风啄得她耳朵发疼，干涸的泪迹留在脸上黏糊糊一片。
她无心揣度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泪眼朦胧地看向他：“那我的喜欢你还愿不愿意接受……”
苦涩的视线相撞。
他的伪装不堪一击。
在接到季琼羽的电话后，他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碎。情感占据上风，在他反应过来时，机票已经购买成功。
日夜兼程，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可一见面，他又哪里舍得真的同她说一句重话。
“我只要你一句。”
他亲自将警戒牌拆除。
“你说，我信。”
“我喜欢你。”
却是同时。
他恢复往常温柔。
许桀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那就可以了。”
蒋思若茫然，却被不容拒绝地摆过身体。她背对着许桀，瞧不见他的神色，辩不明他话里的情绪。
“回去吧。”
蒋思若心中五味杂陈，又只能被迫前行，眼前是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
视觉比听觉率先一步。笔直的黑影摇摇欲坠，忽而间砰的一声。
她猛地回头。
“许桀！”
他倒在她面前。
-
窗台铺满了风，微亮的天光涌入，白窗纱被掀起一角。
意识尚未恢复清明，许桀下意识地移了下手臂，却发现被压制着无法挪动。他掀起眼皮，从狭窄的视野里看到蒋思若趴在他的手边。
天光悄无声息地漫来，风徐徐掠过他与她之间，发丝落在他的指尖，甚是无辜的在风里纠缠。
他鬼使神差般抬起另只手，轻轻抚去她耳边的碎发，动作已然轻微至极却仍吵醒了她。
从指尖触及她脸庞的那一刻起，她便惊醒了。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她的眼神里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只有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关心一并向他涌来。
许桀沉默着收回手。
“医生说你是低血糖，给你输了液。”蒋思若撑着床沿，仔细地打量他的脸色，“你现在还难受吗？有没有感觉头晕、乏力？”
许桀本想靠手臂力量撑着床垫坐起身，却发现麻劲未消，他轻轻“嘶”了一声。
“别起来。”蒋思若连忙摁住他的手腕，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镜面时钟，“才六点多，你再好好休息会儿吧。”
但是并未得到回应。
她猛地松开他的手腕，垂下眼睑，无措地继续找话：“外婆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情。阿姨之前一直在这里，也才睡下没多久……”
“那你呢？”许桀打断她。
“什、什么？”她讶然抬眸。
他问：“困不困？”
她的唇张了又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你落在我车上的萝卜丁还要不要？”
话题跳转得太过迅速，蒋思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许桀半撑着身体，望向她：“你的快递已经寄到长慈了。”
这场无声的对峙像是失真的老旧默剧，唯有风吹动时，晨光慢悠悠地轻晃，在她与他之间明暗变化。
她荒诞地提问，借此打破这阵缄默。
“我可以吻你吗？”
他直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病人。”
蒋思若后知后觉：“噢，对的。”
“但没说不可以。”
他的目光与轻吻交替落在她眼里。
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温柔的吻，就这样轻轻地，攥了一秒她的心脏。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弄的？”许桀握着她的手掌，上面是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碎裂的玻璃瓶、溅起的水、无望的夜晚。
蒋思若下意识挣开他的手。
许桀将她的酸涩尽收眼底。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只问：“疼不疼？”
冷不冷、困不困、疼不疼。
蒋思若抵在他的肩上，触及熟悉的木质香，视线在一瞬间模糊、破碎。
“你不生我气了吗？”
“不生气了。”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脊。
风掀起窗纱，漫山遍野的绿引入眼帘，阳光悠悠然地淌下。
微凉的触感渗透他的衣料，渗进他的肌肤。
“但我也还有点难过。”他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再哄哄我吧。”
她亲了亲他微微泛红的眼尾。
眼泪在一瞬滑落，无声地在床单上蕴出一道痕迹。
-
河道边上的白杨树忽而掉下一片叶，飘啊飘啊落进平静的河面，荡起一圈涟漪。
“若若。”
蒋思若闻声转头，是季琼羽。
半个小时前她突然接到了季琼羽的电话，是一个购物邀约。她匆匆忙忙地先一步赶到目的地，百无聊赖地数着落叶。
蒋思若跟着季琼羽走进一家私人工作室。
“小姨。”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气质出众的高挑美女，将长发用一支铅笔挽起，着一袭螺青长裙。
“她是小桀的表姐，程臻。”季琼羽同蒋思若介绍，接着又悄悄和程臻交换了一个眼神。
蒋思若并未发觉，朝着程臻莞尔一笑：“表姐好，我是若若。”
“你好，早就从许桀那儿听说过你，他可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今日一见却是实言。”程臻边接收信号边夸道，面上笑意渐深，“那我们先坐下慢慢看。”
图册已翻完一遍，咖啡也续上第二杯，季琼羽仍没有选中一件。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若若呢？有没有喜欢的？”
她们两人的图册是不同风格的两本，蒋思若闻言瞧了眼手中仅仅翻阅了几页的图册，怔愣了一瞬，她今天的任务难道不是陪伴吗？
蒋思若斟酌着措辞：“设计得都很不错。”
程臻倒是忍俊不禁：“妹妹啊，你要是说都不错，那许桀可是要为难了。”
这跟许桀有什么关系？
蒋思若疑惑道：“嗯？”
季琼羽赶紧咳了一声。程臻及时打住，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的账单消息可就没法停止了。”
季琼羽帮着程臻转移她的注意力：“若若要不要再好好选选？”
蒋思若只好狐疑地点头。在二人的灼热目光注视下，她指了指图册上的一条缎面鱼尾裙：“这条？”
程臻却问：“妹妹喜欢鱼尾裙？”
“嗯……是啊。”蒋思若一时也拿不准这个问题背后的真实意图。
季琼羽借机提议：“那要不先试一试？”
按道理说都是顾客挑选完款式，由身形相似的模特试衣后再决定是不是要买下。
蒋思若实在想不明白这一连串的焦急是为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推着走进试衣间里。
她低头看着手中嵌着璀璨碎钻的鱼尾裙，陷入沉思。
等蒋思若换完出来时，试衣间外只有程臻。她张望了一番，问：“阿姨她？”
“小姨接了个电话，跟我说有点急事先走了。”程臻赞叹着走近她，前后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默默记下数据，“等会儿我陪你再看看。小姨跟许桀交代了，他会来接你。”
“好，那麻烦表姐您啦。”
墨蓝色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弯月，蒋思若踏着夜色走出工作室，抬眼便看见许桀等在路边。
在她望过来的那一瞬，心有灵犀般，他精准无误地抬眸接住了她的目光。许桀摁灭了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问：“买了什么？”
蒋思若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漂亮小裙子。”
“我知道了。”他说得意味不明。
片刻前，程臻给他发来消息。
程臻：【鱼.jpg】
与对话框的上一条，他所发出的消息不谋而合。
许桀：【鱼尾。】
触及小鱼图案时，他的眼角涌过昭然的笑意，却在下一秒停滞。
程臻：【你给的数据与实际不符哦。】
许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蒋思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许桀握上她晃动的手：“最近又瘦了点？”
蒋思若摸不着头脑：“或……许吧。”
许桀若有所思。
于是，她愈加疑惑。
破败颓唐的春日，骤然坠落一片潮湿的榆树叶。
蒋思若怔愣了一瞬。
她原在急骤的风里被迫前行，撕扯着将自己剖析得清楚明白。而仅在呼吸转瞬之间，瑟瑟风声悄然停止。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回问，牢牢地紧盯着他的眼眸。
许桀平和地复述：“你不冷吗？”
平静得像是她的错觉，该是她会错了意。
蒋思若垂下眼眸，燃起的希望在一瞬冷却。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里，他成了令她望而却步的人。
她没有给出回答。
僵持的气氛降入另一个冰点。
“蒋思若。”
他连名带姓喊她。
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她仍然无法抑制地鼻尖一酸。
“你的一字一句。”
许桀仍站在原地，语气淡漠至极。
“太冗长、太复杂。”
“你还是不太会抓重点。”
许桀向前迈出一步，视线在夜色里涌动，落在眉眼低垂的蒋思若身上。
“你应该问我。”
许桀站定在她面前，声线喑哑。
“为什么在短短两天内往返柏林。”
肯定得如同陈述句的问题，她的呼吸骤然一紧。顷刻间眼前覆上一层浓重的阴影，她颤颤抬眸。
那双曾让她心动不止的眼眸，她曾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在每一刻，日日夜夜入她梦，此刻如同烈火燃烧激荡了整片平静雪山。
她像是个狼狈的败将，不敢直视爱里的清明。
“那你千里迢迢赶来的理由是我吗？”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直至指甲在肌肤上落下印痕。
“答案显而易见。”
她被尖锐的嘲意蛰到，生起的勇气在被冷漠筑起的警戒牌外遏制。
“恭喜你，答对了。”
“别用这样的语气。”
求你。
蒋思若崩溃地阖眼，她无法面对这样冷眼旁观的漠然，更无法将这份漠然与许桀联系在一起。
“那么你呢？”他将强装的冷漠收起，问，“分手费？”
比起那通意外电话，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尚未冷静交谈时，她突如其来的转账，更像是宣判他结束的死刑。
声音晦涩，像是被掐断在喉咙之间，她再一次无力地反驳：“不是，那只是我的道歉。”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蒋思若抬眼望去。
许桀一字一顿地驳回：“我不想要你的道歉。”
凌晨的风啄得她耳朵发疼，干涸的泪迹留在脸上黏糊糊一片。
她无心揣度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泪眼朦胧地看向他：“那我的喜欢你还愿不愿意接受……”
苦涩的视线相撞。
他的伪装不堪一击。
在接到季琼羽的电话后，他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碎。情感占据上风，在他反应过来时，机票已经购买成功。
日夜兼程，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可一见面，他又哪里舍得真的同她说一句重话。
“我只要你一句。”
他亲自将警戒牌拆除。
“你说，我信。”
“我喜欢你。”
却是同时。
他恢复往常温柔。
许桀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那就可以了。”
蒋思若茫然，却被不容拒绝地摆过身体。她背对着许桀，瞧不见他的神色，辩不明他话里的情绪。
“回去吧。”
蒋思若心中五味杂陈，又只能被迫前行，眼前是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
视觉比听觉率先一步。笔直的黑影摇摇欲坠，忽而间砰的一声。
她猛地回头。
“许桀！”
他倒在她面前。
-
窗台铺满了风，微亮的天光涌入，白窗纱被掀起一角。
意识尚未恢复清明，许桀下意识地移了下手臂，却发现被压制着无法挪动。他掀起眼皮，从狭窄的视野里看到蒋思若趴在他的手边。
天光悄无声息地漫来，风徐徐掠过他与她之间，发丝落在他的指尖，甚是无辜的在风里纠缠。
他鬼使神差般抬起另只手，轻轻抚去她耳边的碎发，动作已然轻微至极却仍吵醒了她。
从指尖触及她脸庞的那一刻起，她便惊醒了。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她的眼神里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只有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关心一并向他涌来。
许桀沉默着收回手。
“医生说你是低血糖，给你输了液。”蒋思若撑着床沿，仔细地打量他的脸色，“你现在还难受吗？有没有感觉头晕、乏力？”
许桀本想靠手臂力量撑着床垫坐起身，却发现麻劲未消，他轻轻“嘶”了一声。
“别起来。”蒋思若连忙摁住他的手腕，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镜面时钟，“才六点多，你再好好休息会儿吧。”
但是并未得到回应。
她猛地松开他的手腕，垂下眼睑，无措地继续找话：“外婆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情。阿姨之前一直在这里，也才睡下没多久……”
“那你呢？”许桀打断她。
“什、什么？”她讶然抬眸。
他问：“困不困？”
她的唇张了又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你落在我车上的萝卜丁还要不要？”
话题跳转得太过迅速，蒋思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许桀半撑着身体，望向她：“你的快递已经寄到长慈了。”
这场无声的对峙像是失真的老旧默剧，唯有风吹动时，晨光慢悠悠地轻晃，在她与他之间明暗变化。
她荒诞地提问，借此打破这阵缄默。
“我可以吻你吗？”
他直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病人。”
蒋思若后知后觉：“噢，对的。”
“但没说不可以。”
他的目光与轻吻交替落在她眼里。
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温柔的吻，就这样轻轻地，攥了一秒她的心脏。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弄的？”许桀握着她的手掌，上面是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碎裂的玻璃瓶、溅起的水、无望的夜晚。
蒋思若下意识挣开他的手。
许桀将她的酸涩尽收眼底。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只问：“疼不疼？”
冷不冷、困不困、疼不疼。
蒋思若抵在他的肩上，触及熟悉的木质香，视线在一瞬间模糊、破碎。
“你不生我气了吗？”
“不生气了。”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脊。
风掀起窗纱，漫山遍野的绿引入眼帘，阳光悠悠然地淌下。
微凉的触感渗透他的衣料，渗进他的肌肤。
“但我也还有点难过。”他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再哄哄我吧。”
她亲了亲他微微泛红的眼尾。
眼泪在一瞬滑落，无声地在床单上蕴出一道痕迹。
-
河道边上的白杨树忽而掉下一片叶，飘啊飘啊落进平静的河面，荡起一圈涟漪。
“若若。”
蒋思若闻声转头，是季琼羽。
半个小时前她突然接到了季琼羽的电话，是一个购物邀约。她匆匆忙忙地先一步赶到目的地，百无聊赖地数着落叶。
蒋思若跟着季琼羽走进一家私人工作室。
“小姨。”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气质出众的高挑美女，将长发用一支铅笔挽起，着一袭螺青长裙。
“她是小桀的表姐，程臻。”季琼羽同蒋思若介绍，接着又悄悄和程臻交换了一个眼神。
蒋思若并未发觉，朝着程臻莞尔一笑：“表姐好，我是若若。”
“你好，早就从许桀那儿听说过你，他可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今日一见却是实言。”程臻边接收信号边夸道，面上笑意渐深，“那我们先坐下慢慢看。”
图册已翻完一遍，咖啡也续上第二杯，季琼羽仍没有选中一件。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若若呢？有没有喜欢的？”
她们两人的图册是不同风格的两本，蒋思若闻言瞧了眼手中仅仅翻阅了几页的图册，怔愣了一瞬，她今天的任务难道不是陪伴吗？
蒋思若斟酌着措辞：“设计得都很不错。”
程臻倒是忍俊不禁：“妹妹啊，你要是说都不错，那许桀可是要为难了。”
这跟许桀有什么关系？
蒋思若疑惑道：“嗯？”
季琼羽赶紧咳了一声。程臻及时打住，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的账单消息可就没法停止了。”
季琼羽帮着程臻转移她的注意力：“若若要不要再好好选选？”
蒋思若只好狐疑地点头。在二人的灼热目光注视下，她指了指图册上的一条缎面鱼尾裙：“这条？”
程臻却问：“妹妹喜欢鱼尾裙？”
“嗯……是啊。”蒋思若一时也拿不准这个问题背后的真实意图。
季琼羽借机提议：“那要不先试一试？”
按道理说都是顾客挑选完款式，由身形相似的模特试衣后再决定是不是要买下。
蒋思若实在想不明白这一连串的焦急是为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推着走进试衣间里。
她低头看着手中嵌着璀璨碎钻的鱼尾裙，陷入沉思。
等蒋思若换完出来时，试衣间外只有程臻。她张望了一番，问：“阿姨她？”
“小姨接了个电话，跟我说有点急事先走了。”程臻赞叹着走近她，前后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默默记下数据，“等会儿我陪你再看看。小姨跟许桀交代了，他会来接你。”
“好，那麻烦表姐您啦。”
墨蓝色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弯月，蒋思若踏着夜色走出工作室，抬眼便看见许桀等在路边。
在她望过来的那一瞬，心有灵犀般，他精准无误地抬眸接住了她的目光。许桀摁灭了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问：“买了什么？”
蒋思若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漂亮小裙子。”
“我知道了。”他说得意味不明。
片刻前，程臻给他发来消息。
程臻：【鱼.jpg】
与对话框的上一条，他所发出的消息不谋而合。
许桀：【鱼尾。】
触及小鱼图案时，他的眼角涌过昭然的笑意，却在下一秒停滞。
程臻：【你给的数据与实际不符哦。】
许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蒋思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许桀握上她晃动的手：“最近又瘦了点？”
蒋思若摸不着头脑：“或……许吧。”
许桀若有所思。
于是，她愈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