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寻茗的视线让秦曦月头皮发麻,那视线算不上友好,更像是刚吃饱的兽类盯上了下一餐要吃的猎物。

    但她不依不饶,语气不变道:“郡主可以尝尝。”

    秦曦月起身想走,但门外立刻响起了上锁的声音,她尝试用灵力打开,但没有成功。

    秦曦月转头看向谷寻茗,但在她脸上寻不到一点歉意。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直到谷寻茗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声响,秦曦月才开口,淡淡的语气里隐藏着怒意:“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谷寻茗神色未变,偏头看向秦曦月的那杯茶:“我只是想让郡主尝尝茶而已。”

    秦曦月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没有一丝犹豫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使劲磕在桌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皇后娘娘满意了吗?现在能不能让我……”

    “离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秦曦月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晕倒的前一刻她看见谷寻茗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扶着她。

    “郡主安心睡一觉就好。”

    天上没有云,也没有光,到处黑沉沉一片,只有散落在各处的红色石头发出微微的红光。

    由于没有阳光,这里也没有一点绿色,只有一些树,看上去像是枯了,但却有着生机,连长出来的花都是暗紫色的。

    在无数次险些被石头绊倒之后,谷寻茗才看到了前面有点点微光摇晃。

    她循着光亮走过去,看见了一个和凡间房屋一样的院落,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被大风吹的摇摇晃晃,但始终不灭。

    院子里各色花朵都有,是假的,风都没让它们掉下一片叶子。

    虽然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但谷寻茗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反正是在梦里,她随时可以脱身。

    门像是很久没有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吹起一阵灰尘。

    屋子里亮堂很多,房顶上参差不齐挂上了各形各色的灯笼,年节灯会那种,但里面的烛火却烧不完,连蜡泪都没有。

    谷寻茗环顾四周,连装饰都是凡品。

    这是郡主的家吗?

    谷寻茗在心里猜测着,毕竟秦曦月是修士,若是在玉凛山,房间里的东西大多应该是灵器,凡品居多的话应该是在将军府吧。

    在一层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谷寻茗抬头看着面前的台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二层就暗了许多,房顶上没有挂灯,只有几个落地的灯架上燃着红烛。

    这里的东西不多,除了桌椅之外就只剩下几个纯白的屏风,一个画了一半的屏风前站着一个穿着粉衣的人,手里还拿着沾了墨的笔。

    屏风上的景色谷寻茗从未见过,层层云间跳跃着各种兽类,还有人坐在上面,并行之人还闲聊谈笑。

    那人的头发没有挽起,刚刚好垂到大腿中间。

    “你好。”那人背对着谷寻茗,笔还在屏风上画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

    等到一个屏风被画好,那人才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谷寻茗:“来这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是秦曦月,大大的红色眼睛扑闪着,面容上却显得有些俏丽可爱,不像梦外的秦曦月有些明艳。

    “郡主,今日此举实属无奈……”

    “郡主?”秦曦月似乎有些疑惑,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冲着谷寻茗笑了笑,然后闪到谷寻茗身后抱住她,在她颈间浅浅吸了一口气,“梦兽?”

    秦曦月松开手的瞬间又出现在了谷寻茗面前,她仔细打量着谷寻茗,半响才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是和人类的后代啊,怪不得气味那么淡呢。”

    “也对,”秦曦月自言自语,“梦兽这个胆小鬼早就藏起来了。”

    被猜出身份的谷寻茗攥紧了拳头,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身份让她厌恶。

    不过,谷寻茗看着坐在桌上喝酒的秦曦月,心底生出一个疑问。

    这真的是秦曦月吗?

    一杯酒喝完,秦曦月舔了舔唇瓣,脸上有些意犹未尽,她衣袖一挥头发便自动缠出一个普通的发髻,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簪子歪歪扭扭插了上去却不难看。

    “血脉稀释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做不到悄无声息把人拉入梦,还得靠掺了血的茶。”秦曦月话锋一转问道:“你是美梦,那噩梦呢?”

    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谷寻茗脸一下变得苍白,她嘴唇颤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愿意说就算了,来这干什么?食梦?就算饿了,这宫里那么多人也不至于大费周章把‘我’叫过来啊。”

    “你到底是谁。”

    这世上知道梦师的人并不多,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梦师,况且梦师入梦,被入梦的人一般不会察觉梦师存在。

    谷寻茗并不觉得秦曦月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并认出她的身份。

    坐在桌上的“秦曦月”扑哧一笑,奇怪地问道:“你入的是秦曦月的梦,我自然就是秦曦月,不然我还能是谁?”

    秦曦月笑够了,对着谷寻茗一摆手,扬起一阵大风直接将谷寻茗吹起。

    “回去吧,我的梦可不好吃。”

    靠在床边地谷寻茗突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背后湿了一片,衣服黏腻腻地粘在身上。

    她收回神往躺在床上的秦曦月看去,刚刚好和秦曦月对视上。

    秦曦月眼底的红还没散去,又让谷寻茗冒了一层冷汗。

    “皇后娘娘,麻烦问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秦曦月眼里的迷茫散去,满脸不爽地坐起身,咬着牙问着谷寻茗:“别告诉是我突然身体不适晕了过去,我对我的身体情况很了解。”

    谷寻茗拧着眉,看着秦曦月发现没有其他异常之后才平静道:“没什么,郡主可以走了,锁已经下了。”

    盯着谷寻茗面无表情的脸看了片刻,秦曦月才翻身下床,一边气冲冲地往外走,一遍大喊着:“阿来,带本郡主到皇帝叔叔的私库,我要好好挑点东西。”

    阿来只是遵照旨意带秦曦月来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小郡主生了气,但虞景吩咐了,今天秦曦月挑什么都能让她带走。

    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阿来弓着身子跟在秦曦月身后连连道:“揽月郡主,奴才这就带你去,您等等奴才。”

    秦曦月走远之后,虞景才出现在了谷寻茗的凤仪宫中。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谷寻茗,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谷寻茗压下心中的不满,语气淡淡道:“没成功。”

    “那就算了。”听到这个结果虞景并没有多意外,也没有生气,“那位在意的人,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虞景私库内,秦曦月在梨木架子中转来转去,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只有几个盒子里装的宝石她很喜欢,虽然她已经有了不少,但这个东西嘛,不嫌多。

    “阿来,这个拿着。”秦曦月指了指一个锦盒,阿来一看,头上一下冒了汗,这血宝石可是南昭当年进贡的,很是难得,南昭一国也寻不来几块。

    “郡主,这……”

    “怎么?不行?”秦曦月微笑着看阿来。

    阿来迅速把那个盒子抱下来:“当然行。”

    墙角放了几个画桶,秦曦月手在上面来回转了几下,下定决心从里面抽出一幅画来,打开一看让她愣了一下。

    “这是……祁长羽?”

    阿来凑过来看了一眼,仔细回忆着,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祁修士嘛。”

    秦曦月扭头看着阿来,好奇道:“这是谁画的?”

    “是陛下画的,就是在您满月那天,祁修士来送丹药时被陛下拉着画的。”

    看着画上祁长羽那张酡红的脸,秦曦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要是喝了酒可不是这般散漫,还是规规矩矩端着身子,让旁人瞧不出他醉了。

    秦曦月心里闷的气一下全部散去,也没了挑宝物的心思,将画仔仔细细卷起抱在怀里就往外走。

    “告诉皇帝叔叔我把他的画拿走一副,至于是哪张就不用说了。”

    “是,奴才遵命。”

    等回了将军府秦曦月才得知秦朗元入了宫,她没多想,大概就是为了在御书房商量的那点事;柳丽莲也不在,被端王妃叫走了,秦曦月还巴巴地念着这婚约什么时候解除,毕竟在这姜莹莹早过了年纪,再不寻个人家传出去不好听。

    绕回自己的院子里,祁长羽已经坐在树下抱着熟睡的伽娜等着了。

    听见声音祁长羽抬起头,秦曦月穿着繁复的宫装一蹦一跳,满头珠翠相撞发出声响,祁长羽却不觉她失了仪态。

    “还没睡醒?”

    秦曦月走近俯下身子揉了揉伽娜油光发亮的毛发,淡淡的花香萦绕在祁长羽鼻尖,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祁长羽本想问问她关于她那个未婚夫的事,可坐在这里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理由,总不能因为别人有个自己不知道的夫婿就生气,他自己不过是个师兄而已。

    秦曦月在祁长羽旁边坐下,招呼着他来看自己“搜刮”来的好东西。

    “你瞧瞧这个血宝石是不是很好看,我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

    在日光下血宝石的光泽更加明显,上面还能看到浅浅的人影。

    祁长羽不做声,心里却想着:她喜欢这些宝石之类的,我有很多都可以送给她。

    正当他还在琢磨着如何把这些东西送出去的时候,秦曦月故作神秘道:“我在皇帝的库房里还发现了一个好东西,你猜一猜,虽然你肯定猜不到。”

    祁长羽看秦曦月眼里闪着光,猜测到这东西她肯定喜欢,于是不假思索道:“玉石。”

    “不对不对。”秦曦月嘿嘿一笑,掏出一个画卷打开摆放在祁长羽面前,“你看!”

    祁长羽只看了一眼脸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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