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晓,诞下景湛之后,皇上恩准臣妾先行抚养,娘娘心中对臣妾多有不满,只是臣妾内心绝无背叛之意,娘娘,臣妾有今日这一步,皆是娘娘提拔,提携之恩,臣妾半分不敢忘却。”她言辞恳切,重重地磕在地上。

    齐若萱正在思考着许含灼怎么和贤妃的弟弟有了联系,突然被她这么表白一番忠心,确实有些惊讶。

    “你我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快起来。”她话这样说着,但是并未伸手去扶她,语气仍旧淡淡,不过是场面话。

    “娘娘若是不信臣妾,臣妾便长跪不起。”贤妃意外地有些执拗。

    “行了。”齐若萱眉目一敛,“方才不是说她和你兄弟的事情?”

    说起这个,贤妃红了眼眶,“娘娘,您是知晓的,臣妾与家中弟弟,皆是庶出,家中不曾厚待,可臣妾身为姐姐,对弟弟是拿眼珠子疼,百般呵护,有幸进了宫,便想着讲这荣光也借给弟弟,叫他能风光些,娶个好姑娘过个好日子,可谁知……许含灼……”

    “她难不成真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看贤妃这样委屈,齐若萱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了。

    贤妃摇头,她如果要托底,就该把自己怂恿林纤纤害掉含灼孩子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她跟着这位贵妃娘娘这么久,知晓她不是真正穷凶极恶的人,更何况,她隐约知晓贵妃和宸充容之间并没有简单的不对付那样简单,若是真将这事情说出去,她恐怕不会替自己隐瞒。

    “臣妾也不晓得为什么,家弟见了他几次,神色不属,一日两人在府内说话,被皇上见到,臣妾当时内心害怕极了,只怕雷霆之怒,家弟承受不住,娘娘,家弟还未曾弱冠,心中埋下这样的种子,若是被皇上抓住了什么把柄,臣妾不敢想后果。”

    她说完,齐若萱倒是松了一口气,“本宫以为是什么大事,你说这事,本宫看倒不是她许含灼怎样,却像是你这弟弟不安分。”

    “娘娘?”贤妃诧异地看了贵妃一眼。

    “放心,这事情本宫不会告诉皇上,只是你也是太过偏心弟弟了,许含灼还未入宫的时候,像你弟弟这样仰慕她的人数不胜数,你当知晓她的性子,生性顽劣,年少的时候,还有些神经大条,她除了对咱们皇上存了点心思,别人都看不上眼,更别提什么引诱,你也是女人,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齐若萱语气仍旧淡淡,还有些不悦。

    贤妃心中不爽,但到底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也不需要面前的贵妃给自己的弟弟做主,今日这番话,无非就是“托个底”,好叫日后的行动方便些,别让贵妃总是疑神疑鬼,怀疑自己背叛。

    “是,臣妾之罪。”贤妃低低应道。

    “行了,起来吧,你现在也是贤妃了,总是动不动就跪?便是不顾着自己,也要想着宫中的孩子,留个体面。”

    贤妃这才站起来,“多谢娘娘教诲,景湛出生,还未曾见过娘娘,明日臣妾将他带来,让他与您多亲近些。”

    贵妃颔首,又想起两人落下的话题,“所以你教张贵人去推叶淑容,就为了出口气?”

    “臣妾糊涂,护弟心切,心中实在难忍,她与叶淑容交好,臣妾原本只想着让她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这倒是实话,她曾经受贵妃娘娘的指示,多次想要拉拢叶轻白,但是这位淑容姿态甚高,自己多番示好,她虽然没有忤逆,只是水波不惊,没有真正屈从过,如今却和许含灼这样交好,她心中也是不快,加之弟弟的事情,连在一起,她也是一时头热。

    *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叶淑容虽许久未得宠,皇上却是未曾真正忘却这个人物。

    当日批完奏折,他召开惠妃进养心殿,年轻的帝王不曾抬眼,看着手中的书问,“朕似乎记得,要你和贵妃一同协理六宫?”

    惠妃跪在地上,垂下眉眼,遮住眸中的情绪,看起来平静又温和,“回皇上的话,是。”

    “那今日之事,你觉得贵妃是否偏颇?”他的语气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惠妃眸光闪了闪,“叶淑容伤的重,还险些丧了命,但张贵人并非有意,娘娘的处罚虽轻了些,倒也说得过去。”

    “说得过去?你觉得今日的处罚,能够服众?”

    “臣妾不敢妄言。”

    “朕赐你协理六宫之权,并非想听这句不敢妄言,你若真是这般谨小慎微,这协理之权不如交由旁人?”谢玟冷笑一声,不待她回答,便说,“回去吧,没有下次。”

    惠妃磕头行礼,“臣妾谨记,谢皇上提点。”

    *

    “姐姐怎么了?”惠妃被谢玟叫走,云妙仪心中担心,怀着身孕,她如今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坐不住,便在外边等着姐姐。

    云静仪一进来就皱了眉头,“你如今的身子怎么能吹风,还不快进来?”

    说着拉着妹妹进殿,又斜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奴才,“你们的差事做的越发好了?就让主子在外边吹凉风?”

    下边人不敢说话,跪了一地。

    “姐姐,不怪她们,是我自己要出去。”云妙仪握紧姐姐的手,两人的手在这夏日的夜里都是微凉。

    “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云静仪轻声呵斥她,但是话里却是非常的关怀。

    云妙仪赶紧问了养心殿的情况。

    云静仪屏退了众人,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全乎。

    她没什么异常,但是云妙仪却有些担心,“姐姐,皇上是不是对你不满?”

    云静仪摇头轻笑,“皇上对我不满,因为我是云家的女儿,可是皇上绝对不会夺我的权,你看咱们皇上,这么久不立后,无非就是不想我或者贵妃上位,他还需要我,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行?若不是姐姐和贵妃,他还能立谁?”云妙仪不理解,“若是之前,他想推许含灼上位,我也认了……”她说道这里顿了顿。

    “含霄拿了战功,许家如今文武功成,声明要越过齐家去,只是许含灼小产一场,以后生子怕是有碍,怎么能当皇后?”

    “若说是贤妃,我觉得咱们皇上不是那样糊涂的人,京都世家女儿都踏不上的凤位,她如何坐得?”云妙仪的语气中尽是疑惑。

    云静仪扶了一下妹妹的发髻,笑得欣慰,问她,“所以你说,谁最可能登上后位?”

    说着,她又摸了摸妹妹的肚子。

    云妙仪目光向下,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自然是姐姐,姐姐,我的孩子生下,便过到姐姐膝下当嫡子,以后若是姐姐有了孩子,不许嫌弃他。”

    “怎么会?”惠妃轻轻抚摸她的肚子。“我这辈子大抵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真有那一日,妙儿,这个孩子就是太子。”

    *

    谢玟这几日忙碌,再没翻过窗,如今叶淑容受了伤,含灼闹着非要住在钟粹宫,和她睡一张床,说方便照顾。

    叶轻白打发了她,只说她若是半夜不安稳,自己这腿就要雪上加霜,真残了可就惨了。

    含灼想起来自己确实爱动,倒也被说服了,只是不肯走,叶轻白于是叫人将侧殿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

    也是巧,谢玟召见完惠妃,就来了这里。

    含灼本在殿中依依不舍,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叶轻白才遭此祸事,于是端茶倒水,陪人说话逗笑。

    看叶轻白累了才退出来,只是这一出来便撞见了进了宫门的皇上,高盛扯出嗓子刚喊了一声“皇—”就看见了含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玟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是毕竟不是那样冷情之人,叶轻白今日差点丢了性命,他总该来看望一下。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含灼,本来坦荡的心如今却慌乱起来,他前些日子还和含灼说过今日繁忙,结果今日刚得空就来看了叶淑容。

    含灼看到谢玟也是一愣,随即过去,走到谢玟边上,“你来看叶姐姐?”

    “嗯。”谢玟应声,目光不敢看她。

    含灼未觉得如何,若是谢玟真那样无情,自己倒是不认识他了,毕竟自己当初不就是抓着年轻太子心下那一点柔软,撒泼打滚装可怜,博得了几分情意。

    再提叶轻白是因为自己受苦,含灼更不会将醋味吃到她身上。

    “姐姐今日累了,你去看看,不要搅扰她清净。”

    谢玟颔首,就要抬步进去,还在思考含灼的意思是不是想让自己出来陪她?

    又突然被含灼拉住了手,“你今日歇在姐姐殿中,不要出来了。”

    “?”谢玟这下是当真疑惑了。

    含灼捏住了他的手,“她们对姐姐下手,许是觉得姐姐如今不得宠,若是你今日不闻不问,我怕日后宫中轻贱姐姐?”

    谢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了,“晓得了。”

    而后低下头附在她耳边道,“明日我去找你,记着不许戏弄我。”

    “知道啦!”含灼侧首,错开她的呼吸,踏踏跑出去侧殿准备找寻夏离开。

    “慢一些。”谢玟交代她,含灼摆了摆手,进了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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