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等到众人散去,娆昭仪在长春宫门口拦住了云妙仪。

    “本宫来这后宫已经有段时日了,宫中人人对着我皆是毕恭毕敬,连你的姐姐对我也是多加礼待,只是不知道为何你看着我确实格外厌恶的样子?”她拦在云妙仪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讨厌就是讨厌,还要找理由吗?

    云妙仪心想,但是这话却实在不能说出来,她晓得自己现在怀着身孕,万事都要小心一些,于是只福身道,“嫔妾并无不敬之意,不知道昭仪如何这样觉得,如今嫔妾孕中,难免有时言行无状,若是有哪里得罪了昭仪,嫔妾给您请罪,还望昭仪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如今,云妙仪只想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赶紧回到咸福宫才算安全。

    她只是想孕中的女子脾气难免差一些,说出来叫娆昭仪知道自己是情绪失控,而不是故意针对她或是怎样。

    但是娆昭仪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怀着龙嗣,本宫理应对你礼让三分?”

    她嘴角抬起一抹讽刺的笑,好像并不把云妙仪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

    “嫔妾并无此意。”

    七月的天本就酷暑,方才在长春宫坐着硬座,她便已然觉得受不了,更别提如今站在太阳底下,她额头上沁出汗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含灼恰在此刻出来,方才齐贵妃叫住自己让她顾好自己,少掺和别人的事情,想来她也是知晓的,这一个月来,娆昭仪在宫中跋扈惯了,莫说是宫人,她见着旁的嫔妃,也总是没几句好话的。

    对着这样的人,她不仅有皇上的宠爱,还有特殊的身份,齐若萱也轻易惹不得,便是能避则避了。

    若是今日云惠妃在这里,她多少要给惠妃一点面子,但是云静仪不在,她如今是想作践云妙仪。

    含灼有些不明白,谢玟已然给足了她宠爱和面子,但是她却还是这样张扬跋扈,招惹旁人,难不成真想看看皇上对她的底线在哪里吗?

    “这样大的太阳,娆姐姐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说今日要让嫔妾去您殿中,尝尝小厨房的手艺吗?”含灼笑着走过去,她叫如玉先去找轻白。

    娆昭仪她就像一条疯狗,看见谁咬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闻谢玟之前对自己的宠爱,所以一直对自己还算礼遇有加,时常邀请自己小聚游玩。

    娆昭仪看了看日头,“如今还不到午时,妹妹急什么,本宫现如今正在和云贵嫔说着话呢。”

    含灼看着云妙仪脸上不断落下来的汗水,知晓她害热,如今更是晒不得,“不知晓姐姐和云贵嫔在说什么话,怎么也不寻一处凉快的地界。”

    “没什么,只是本宫总觉得,云贵嫔对我似乎有些误会,还是早日解开为好。”娆昭仪还是不理会挪地方的事情,她在草原待惯了,自然是没有中原女子娇贵,不过是晒会太阳,倒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瞧着面前云妙仪撑不住的样子,她心中舒爽。

    “姐姐身份尊贵,阖宫上下无有不敬的,云贵嫔心中对您自然也是敬仰,能有什么误会?”含灼再次解围。

    娆昭仪看着快要站不住的云贵嫔,问道,“云贵嫔心中所想,和宸充容所说的一样吗?”

    这话听着像是快要不追究的样子,云妙仪当即福身,“嫔妾心中敬仰娘娘,实在是真真切切的,做不得假。”

    娆昭仪轻笑一声,像是被哄住了,于是说,“你这样说,本宫便信了。”

    含灼和云妙仪两人松了一口气,含灼赶紧朝云妙仪和她身旁的小宫女使了眼色,叫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宫女于是赶紧去扶云妙仪。

    “如此,宸妹妹便……”娆昭仪方才和云妙仪离得近些,此刻转身去找含灼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胳膊撞上了云妙仪的肚子,云妙仪撑到此刻,已然是十分困难。

    被这样撞击当即就受不住要倒在地上,那小宫女眼疾手快将自己压在她身下,大呼救命。

    含灼立时跑过去,和身边的问冬一块扶着晕倒的云妙仪。

    瞧着云妙仪紧闭双眼眉毛蹙紧还捂着肚子的样子,含灼心中总想起曾经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抬眼看到娆昭仪的时候她还一脸的迷茫,好似十分无辜。

    有些语无伦次地叫身边的卓娅叫太医。

    含灼此刻不敢再去看她,怕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于是只是握紧云妙仪用力的手,一遍遍轻轻拍着她,“妙仪,一会儿就不痛了,你再忍一忍。”

    云妙仪一声声说着痛,声音细若游丝,紧抓着含灼的手,将含灼的手都抓出了血印子。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布老虎吗,那是我祖母送给我的,以往你和我争抢东西,旁的都给你抢去了,这布老虎却没叫你抢走,你还记不记得,若是你日后生下孩子,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含灼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云妙仪隐隐约约听着,随口回答,“我才不要,小气鬼。”

    *

    在醒的时候,云妙仪在自己宫中,身上的痛处已经减轻了许多。

    她毕竟将养的好,没什么大碍,但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如今怀着孩子更是要小心万分,太医只说多多休息,还配了疗养药。

    殿中除了惯常侍奉的宫女便只有谢玟在。

    云惠妃如今毕竟带着病气,即便心中实在担心却不好此刻在妹妹身边再过了病气情况只怕更不妙了。

    太医说要静养,因此一群人待在这里倒是扰了清净,含灼和娆昭仪便也都回去了。

    “身子好些了?”谢玟坐在床边,看着悠悠转醒的云妙仪。

    云妙仪只觉得委屈,实话说,相比于谢玟,此刻她更想看到含灼。

    毕竟那个时候,是含灼护着自己,倒是这位皇上,宠着娆昭仪,才让她无法无天,险些害了自己。

    她背过身去,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诉说委屈,也并不指望谢玟能为自己找公道。

    他那么喜欢含灼,当初还让含灼在一个宫女上位的人那里受了那样多的委屈,更何况自己,伤害自己的人还是异国公主,她如何能指望谢玟给自己撑腰。

    “你如今身子重,日后的请安不必去了,平时里想要什么,去内务府要就是,不要委屈了自己。”谢玟并没有对她的冷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

    后宫的这些女人,耍小性子、争宠,他总是不那么上心,都是被逼进皇宫来,谁都可怜。

    想了想,他又说,“娆昭仪的错,朕已经罚她禁足十日。”

    这责罚实在是轻了一些,但是云妙仪却并没有那样在意,从她怀上皇子之后,她对谢玟便没有先前的殷勤,更无意关心他的生活。

    只是在谢玟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坐起来,“皇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谢玟回头看她,从旁边的小几上倒了温水递给她,云妙仪喝了之后才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南巡回来,许久不见您进过后宫,只是娆昭仪进了宫,您便常常去那里,她欺负到我身上倒是罢了,只是她对含灼那样好,谁知晓到底是有些真心,还是另有谋算,您若是心中有含灼,便不该让她立于危墙。”

    谢玟看了她一眼,“朕知晓了,你不用操心旁的事情,养好你的身子就是了。”

    云妙仪说得对,尽管他和含灼心中有数,但是又难保暗中冷箭,想到此,谢玟眸色深沉。

    含灼想到了今日能等到谢玟,于是还没有传午膳,等到听闻圣驾到,才叫人去传午膳,出去便扯着他的衣袖问云妙仪的情况。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人瞧着虚弱些,好好养着就是了,朕已经吩咐下去让她日后不要去请安。”

    两人来到殿中,含灼屏退了宫人。

    抓紧了谢玟的手,“我当时好害怕,谢玟,若是她的孩子在这个时候保不住,她的下场就会像我一样。”

    月份这样大,如果滑胎,就算能保住性命,日后也再难有孕。

    比之含灼,她的情况只会更糟,她会成为云家的弃子,云妙仪自以为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但是倘若她父母真的爱重她,就不会叫她进宫帮自己的姐姐争宠。

    权利之下,何谈亲情?

    谢玟看向她的手,上边的血印子已经处理过,包了起来。

    “楼兰雅只是想看看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她倒并不一定知晓云妙仪的处境,可是谢玟,云妙仪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我不想看着她痛苦,我们曾经,总有些情分在。”

    含灼说着这话,心中却又厌恨起眼前的男人来,若不是他允许云妙仪入宫,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

    “姩姩,有惠妃护着,她必定安然无恙,只是如今,你和楼兰雅走得近了一些。”

    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得危险。

    “楼兰是言而无信的小国,她想在你的后宫站稳脚跟,绝对不是那样好糊弄的。”含灼说着,抬眼看他,“我不想和她有牵扯,她那里的香,闻得我已经好几日睡不好觉,我才没那样好心,我为你做的事情,你都要记着。”

    闻言,谢玟有些着急,“那可看过太医了?”

    含灼点头,“江太医日日来这里请平安脉,索性他见多识广,是楼兰产的邪门药草,我请了旁的太医都没有诊出来,方子上写的是安神的药。”

    “所以,还要辛苦皇上日后陪我演场戏。”含灼笑得狡黠。

    谢玟却不像她想象中那样配合,“姩姩,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不需要这场戏。”

    含灼有些生气,应付娆昭仪已经让人身心疲惫,但是此刻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话却这样冰冷,“不需要?所以要我当一个躲在你身后只知避难的小兔子?谢玟,我不是为你,楼兰是我哥哥打下来的,为着哥哥,我也要参与进来。”

    “你自以为无所不能,若是将来她一剑捅穿了你的胸膛,你要叫我回家当寡妇去吗?”

    “不,按照规矩,我该待在宫中孤独终老。”含灼愤怒,好像自己是个女子,就注定是办不成什么事情的。

    谢玟关心自己,他为什么关心自己,因为自己弱小。

    含灼讨厌这样,她家上上下下没有怂人,怎么自己进了后宫,好像很窝囊似得?

    对付楼兰的功劳,她一定要分一杯羹,她要叫谢玟记着自己的付出,她要谢玟再也不会背叛、怀疑的宠爱,她要比陈意如站的更高,让她给自己的孩子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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