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姣知他只是在维持平常的人设,不过她留下来可不仅是为了蹭一顿饭的,虽然这确实是主要原因,刘婶虽然平时总板着一张脸,初次见面时也不大友好,但她做的饭确实好吃。

    她得先和他们多多接触,等打成一片后,关系自然会紧密一些,到时候晏寄词攻入邺京,说不定会留她一命,就算晏寄词没有心肝,王叔和刘婶也能给自己求求情。

    想到这里,徐灵姣满脸笑容地凑到了晏寄词面前,“晏公子,您这屋子如此寒冷,对身子可不好啊,小女子为公子生些炭火可好啊。”

    见她笑得仿佛勾引书生的狐仙,晏寄词眯了眯眼,“怎可麻烦姑娘,晏某已经习惯了,且炭火会有烟尘,反而会引发咳疾。”

    行吧,自己的殷勤并没有被接受,徐灵姣悻悻闭嘴,倒也没啥沮丧的意味,正想着再做点什么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王泰的声音正好从门边传来:“公子,用午膳了。”

    徐灵姣眸中一亮,已经自顾自地去开门了,“王叔,这午饭我陪你家公子吃吧,您先去忙吧。”

    门口不止站着王泰,刘婶也端着盘子立在一旁,见徐灵姣出来,也没有行礼或是问好,但她前世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刘婶前期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混熟了后反而会像一个母亲一样关心她,偶尔还会数落两声,她自小没有母亲,有人这样关怀于她,她还是心怀感激的。

    徐灵姣似乎是没有看到刘婶的冷脸,仍旧亲亲热热地接过盘子,“多谢婶婶。”

    王泰在旁边打圆场,“姑娘见谅,刘家婶子一向这样,平时对公子都没有笑脸的。”

    刘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道:“快用饭吧,一会凉了。”说罢,转身回了厨房。

    或许是徐灵姣表现地太过自然,两人直到离去,也没有征询他家公子的意见。

    当看到徐灵姣端着盘子进来时,晏寄词的神情竟然有一丝凝重,他竟猜不到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灵姣将盘中菜式摆在桌上,询问道:“公子您是要在床边吃吗,如若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的。”

    说罢,便捧了小碗,舀了些粥在里面,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粥,一边款款移步,素手挽起床幔,纤指捧着青瓷碗,如画般引人遐思。

    徐灵姣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许过于殷勤了,但如果指望细水长流的培养好感,对王叔和刘婶或许可以,但对时刻戴着面具的晏寄词,或许是没有效果的。

    她首先要表明自己的善意与讨好的意图,最好能打破一下他的伪装,即便是一丝小小的裂缝,也能建立些许的联系。

    徐灵姣坐在了床沿上,似乎是没有发现晏寄词冰寒的神色,只柔声道:“想必公子此时乏力,就让我来喂公子吧。”徐灵姣舀了一勺粥就要喂他,还低头吹了吹。

    终于,在勺子快要送上唇沿时,他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不是很大,堪堪制住她而已。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还生着病。

    “是谁派你来的,如此讨好于我,又有什么目的。”晏寄词终于不再是那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徐灵姣也收起了笑意,她将勺子丢在碗里,“叮”的一声,眸色也变得有些认真。

    随手将碗搁在床边道:“如果我说,我早就仰慕公子,你信吗?”

    晏寄词放开她的手腕,转而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有些危险,眸色有些凌厉,“我倒不知,我们曾在哪里见过。”

    徐灵姣感觉到他的手正滑向他的脖颈,忙道:“公子自然不会注意到我,只是公子来大昭的时候,偶然在街边遥遥地看过一眼,从此就不能忘了,只能日夜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才讨要了这个差事,只盼着能再次见到公子。”

    徐灵姣随口编着瞎话,说出口后,自己也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晏寄词当然也没有信,只是听了这么直白的话语,身子也僵了一瞬。

    他微微收紧了拢在她脖子上的手,“你仰慕我,可知我是什么人。”他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是以往那种温和儒雅的笑,反而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徐灵姣怕她真交代在这,情急之下往前一扑,压在了他的身上,两只手抱住他的胳膊,总算挣脱开来。

    忽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公子,太子和嘉宁公主来……看您了。”王泰推开门就看到徐灵姣正压着他家公子,愣了一瞬,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太子和嘉宁公主来了,正在门外呢。”

    徐灵姣此时已经从床上起来,理了理头发,咳了一声,“那个王叔,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王泰只笑着回道:“我都懂得,公子,我去迎太子和嘉宁公主进来。”

    听到太子要来,徐灵姣一阵恍惚,她还没想到应该怎么面对他,上辈子被一杯合卺酒毒死的痛苦和愤恨还萦绕在胸中。

    她深吸了几口气,突然发觉晏寄词在看她,似乎是她的状态不对,他瞧见了却也没问,过了一会才道:“你打算怎么解释这些东西。”

    青瓷碗还放在床边,桌上还摆着吃食,总不能说她专门来伺候他吃饭吧,这必然会引起怀疑。

    徐灵姣连忙将菜都收在盘中,对着晏寄词道:“一会就说这些都是你要吃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始。”

    晏寄词瞧了一眼桌上好几盘荤菜,他一向不沾荤腥,更不要说在病中,这应该是刘婶做来招待徐灵姣的。

    还没等他有所回应,门外便传来王泰引太子进来的声音,未见其人,便听到太子爽朗的声音,“晏兄,孤来探望你了。”

    晏寄词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太子连忙双手按住他,“你我好歹是同窗,就不必行礼了。”质子入朝,一般要同大昭的王族一起入官学学习,不过晏寄词经常养病,至今也没有去过几次。

    旁边的嘉宁公主倒是柔声唤了一句,“晏公子,你多日未去太学了,身体恢复的如何啊,绿芍,把我带给公子的雪莲拿过来。”

    旁边一着碧色襦裙的纤瘦侍女捧着锦盒递给她,宇文璎接过,打开后果然是一剔透晶莹的雪莲。

    “晏公子,希望你能早日恢复,我和皇兄还盼着你能与我们一起共讨诗文呢。”宇文璎今日来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脸上只略施粉黛,未戴过多的珠钗,只一根玉簪挽发,确实清丽脱俗,看向晏寄词的目光清澈又带点羞涩。

    宇文殊看了妹妹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打趣道:“晏兄可不要辜负我这妹妹的心意啊。”

    晏寄词依旧是那幅低眉浅笑的样子,“这雪莲我必会物尽其用,早日康复,不辜负殿下的关怀之情。”算是装作没有听出太子的言下之意。

    这嘉宁公主虽然看着确实对他情根深种,但实际上她情根深种的人还挺多,公主府中面首众多,且各个是争风吃醋的好手,她也时常苦恼,她只是想给所有她喜欢的人一个家,为什么就要闹得鸡犬不宁呢。

    不过昭帝对嘉宁公主也多有纵容,对她确实没有什么管束,这次看上了晏寄词,恐怕也是想收入囊中,质子在大昭成婚的不胜枚举,凡是她感兴趣的人,一般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对于晏寄词这种不冷不热的,她反而更有了征服欲。

    徐灵姣默默地站在一旁,有点担心这公主,上辈子的皇族子弟最后大概都被晏寄词清除了,若是宇文璎真打算把他收入府中,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她在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趁机,向太子和嘉宁公主行了礼,现在只低着头,希望宇文殊不要注意到自己,她垂眸盯着地面,不敢去看他,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也怕其他人看出端倪。

    然而宇文殊还是注意到了她,他打量了一下她的服饰道,“你是宫中派来的,来侍候晏公子吗。”

    “殿下,臣是来为公子送药的。”徐灵姣尽力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可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他。

    宇文殊眯着眼凑近她,“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徐灵姣后背沁出来冷汗,指尖也有些战栗,这就是孽缘吧,他应当是不认识她的,可还是注意到了她。

    “臣在宫中服侍,自然是见过殿下的。”

    宇文殊还打算追问,突然,晏寄词咳嗽了起来,宇文璎连忙关切的端茶递水,太子也暂且转移了注意力。

    等忙活完了,宇文殊似乎也忘了她这个小小的女官。

    宇文璎状似关切道:“晏公子这情形似乎没有好转多少,不如到我府上养一段时间,我府上有许多名医,即便是江湖中的妙手,也是有几位的,若是能为公子诊断一下,我也能放心一些。”

    晏寄词听了这话,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笑容更深了些。

    没想到宇文璎对晏寄词的觊觎已经不打算掩饰了,徐灵姣有些茫然,她本能得觉得晏寄词此刻不大高兴,可能是上辈子他总是在她面前表露情绪,所以她会察觉到一些他细微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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