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谭慕妍早洗白白，等着和娘一起睡了。
田桐吹灯，要留一盏，谭慕妍伏在枕上，道：“都吹了。”
都吹了，在暗黑中，才好说话。
“我几个月能感觉到它呢？”谭慕妍摸着自己的小腹，很期待的口吻。
“四五个月，早的话，这个月底，晚的话，下个月初，你就能够感受到了。”田桐把谭慕妍的腰腹盖好，道：“如今府里请着哪家的大夫？”
“还是陈大人，十天左右来看我一次。”谭慕妍心里安安的，她的认知里，陈嘉泉是比沈菁医术还要好的大夫呢。
“娘……”谭慕妍攀着田桐的手臂，她太想知道了，就没有忌讳的问出看口：“娘，你怀大哥的时候，和我现在一样的年纪，那时候是不是年轻身体好，怀相很好啊？是怀到几个月出生啊？”
谭慕妍是想有个类比，头胎，年纪，都要相似才有比较，那她现在就和母亲怀着大哥一样的。
“……”
田桐没怀过谭晗啊。
怀孕的是郡王妃，那时候宁义郡王是有意要和郑家的女儿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儿子，频频与郡王妃合房，自然就有孩子了。
郡王妃的怀相也还好，王府里的大夫，稳婆，都是宫里和郑家派下来，隐隐之中，上面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郡王妃是想留下孩子的，便偷偷的把大夫开的安胎药倒了，生的时候，也不烦劳他们，就怕他们遵了上面的意思，来一句保大不保小，让这个孩子，不能活下来。
郡王妃怀孕已是三十多岁，那孩子也晓事的很，谭晗是从胎里开始的懂事，从怀孕到生产，田桐比较一下，比她怀着谭慕妍是要省心多了呢。
“怀相很好，足月出生，不过四个时辰就生下来了，我记得发动的时候，是用晚膳的时候，子时未过，孩子已经出来了。”
田桐温馨的说着话，黑暗中也看不见她流淌下来的眼泪，谁能想到啊，那么金尊玉贵的人儿，生个孩子，还要偷偷摸摸的，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发出一点动静的，把孩子生下来。
“生孩子容易的很，听说清贫人家的妇人，怀了孩子以后，还是要洗衣做饭打草喂牲口，还要下地干活，孩子就生在地里，和老母鸡下鸡蛋似的，又快又顺，果然是如此呢。”
田桐现在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郡王妃生下孩子以后，一身湿透，一脸惨白，脸上带着欣慰，摸着红彤彤刚刚出生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我和……”
“你和女婿怎么样啊？我在明德堂，公主身边的起居舍人与我说，你们还住一起，睡一张床，晚上也不安分。”
田桐是生怕谭慕妍再问下去，她就要掩饰不住她的情绪了，截断女儿的话，把话题生拉到她自己身上。
今天在明德堂，公主府的女官，起居舍人，确实代表公主，与田桐说过这个事情。
谭慕妍脸微热。
凡做过的事情，必有痕迹，她和郑焞晚上这样那样，被褥会有印迹，又要叫水擦洗，总瞒不过人。
“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谭慕妍埋在田桐肩上道，这个情态，可见所言不实。
“妍儿！”田桐语气硬起来了。
“好吧好吧。”谭慕妍软下来了，极轻的道：“我们就是摸摸，每次都是摸摸，没有再做过分的。”
田桐轻轻的拍打谭慕妍，轻骂道：“你们呐，做父母了，也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这样的胡闹！”
“孩子才没有我们这样的想法，我们就是长大了，才有这种欲望。”
黑暗会放大欲望，谭慕妍暂且忍下羞臊，直面这件事，道：“怀孕十个月呢，后面坐月子绝对不能，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不想，他想，我也想啊，我们不可以吗？我听说别有一番妙趣呢，娘，你怀着我和令驰的时候，就没有和爹那个吗？”
谭慕妍显然已经不在说摸摸，而是在问动真格的可能性。
“你们玩火啊，后面天长地久，这几个月也忍不下来？”
田桐是什么出身，行院出身，各种花样，玩到极致的那种，也有玩孕妇的，都是被玩坏了收场。过往的经验让田桐对这种事情，谨小慎微，她是不允许出一点问题的，严厉的说道：“子嗣为重，子嗣为重，我和你爹都规矩的很，一整年都老老实实的，你们才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可警告你，你们不要想花花肠子，不然，公主府不提，我要来说了，你们分屋子睡吧。”
“哦！”谭慕妍情绪落到了极点。
田桐寻思了一番，这黑夜中就母女两个人，不需要避及，田桐语气软和下来，道：“是不是女婿身强体健的，总想要啊？”
谭慕妍又埋在田桐的肩上，发出一串凌乱的哼笑声。
郑焞他是啊，这方面性趣浓烈，她就是不忍心，见他忍得辛苦，才想让他快活快活。
“哎，你爹婚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了。”田桐与谭定私下，都议过几次了，这个时候语气再三斟酌，道：“他想，你是万不能迁就他的，那往后怎么办，你们想过吗？这一年，你们是不能痛快在一起的。”
“我才不管。”
谭慕妍知道爹娘在替她考虑什么，富贵人家，养得起女人，手上握着权力坐享财富，就是要享受啊，先魏国公，先魏国公世子，去世十一年了，去年的年纪，在普通人家，算寿终正寝的，活到五十多岁够本，活到七十多岁是赚大发了，一把年纪，那还留下静和东西院，两院子的姬妾，这就是权贵之家的生活，当下的婚姻制度就是如此，男人可以纳妾蓄婢，男女关系就是如此，男人可以占有更多的女人，她又不是公主，可以凌驾在夫权之上，很多情况下，公主还凌驾不了呢，她做曼珠的时候，就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她不会标新立异，用未来的标准评判这种事情。
呵！
未来就严格按照标准来执行的吗？
男人做不到，女人也会不甘寂寞，也做不到，身体会出轨，精神也会出轨，这是王莲莲的认知，和她的生存环境所看到的，所以延续在谭慕妍身上，她没有精神洁癖，也没有身体洁癖。
“上个月，赫晞和乐陵郡王去太康伯府的庄园打马球，中午出去，说晚上也不回来了呢，我才不管他。”
打马球，一个下午还打不过瘾，要举火把打一个晚上吗？
王孙公子过什么样的日子，谭慕妍知道，曼珠就是给他们那些王孙公子赏玩而培养出来的。
“他哪天要是忍不了了，他若顾念我一点，背着我，不要让我知道，我也感谢他，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嘛。”
家翁都说出来了！
谭慕妍情绪凌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胡说八道。
谭慕妍这个人啊，她死了，这张嘴还可以硬着。
她说是那么说，做可不是那么做的呢，那天郑焞晚上回来了，钻了她的床，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手便急不可待的伸下去，缠着他死紧，验证过了才放心。
怀孕以后，谭慕妍的性致啊，比做姑娘的时候还高涨数倍，不是她性淫，而是她潜意识里，想挽留住郑焞，才自然而然的，调动了起来。
“那一晚他回来了。”
在黑暗的寂静中，谭慕妍甜甜蜜蜜的和田桐道。
公主府，涵碧補秋馆。
帛儿一手提灯，一手提着食盒，推开若春的房门，笑着招呼道：“若春姐姐，扶晖院送来的，刚出锅点心，我们一起吃。”
扶晖院在进家具，阿安菖蒲荷姣都在里面守着，晚上也分了时辰睁着两只眼睛守着，做了点心，也记着这边的若春帛儿，送了一食盒来。
若春坐在妆奁前，两边点着三烛灯台，若春在明堂堂的烛光中，仔仔细细的挽发髻，敷脸，描眉，点唇。因为是晚上，妆上得淡了根本看不出效果，她还画起了浓妆。
“若春，你做什么？”
今天轮到若春守夜，给郑焞守夜。
实际上，郑焞睡觉警戒，她们守夜的人，也只能远远的睡在外间，并不能靠近郑焞。
晚上起夜这种事情，很少发生的，郑焞好伺候的很，几个月，守夜的下人都是一夜无事，月钱之外，白拿一份守夜的赏钱而已。
丫鬟给男主人守夜，本质，也不是做端茶倒水的活儿，而是贡献身体，所以才有这笔赏钱。在男主人想要的时候，不能拒绝，这才是丫鬟守夜，她的用途。
不过郑焞从来没有取用过守夜的丫鬟们，丫鬟们也没有了精心打扮着，时刻准备着的心情，久而久之，在这件事情上就懈怠了，只是白领预备了这种事情的一份赏钱而已。
现在，显然，若春是精心准备了，期待着郑焞召唤她。
若春眼儿睨帛儿一样，所谋尽在这一眼中，继续修饰一双柳叶眉。
帛儿靠过来，被一边的三支烛火撩着，她心燥的吹灭了它们，道：“姐姐，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们自小的情分，我要劝你，不要做糊涂事啊。”
“帛儿，自公子十三岁上，我们前面的姐姐们，碧落，青滔，品翠，艾绿，是没有赶上好时候，才一事无成，终究是离开了，现在不一样了，公子开了窍就懂了，少夫人有孕又不能应承公子，公子或许就能看得上我呢？”
若春看着镜中二九年华的靓丽容颜，自己是陶醉得很啊。
“姐姐……”帛儿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想，说出一句，道：“少夫人，不在这里。”
这种事情，总要经过主母的允准。
若春瞧傻子一样的看了帛儿一眼，道：“你真是规矩得冒傻气了。明德堂，过去就曾问过我们，是否和公子成事，我们说没有，明德堂的舍人嬷嬷，还很遗憾呢。我们是干什么的，本来就预备着的。我们不是少夫人的丫鬟，我们是公子的丫鬟，公主府的丫鬟，只要公主驸马允许，公子想要，就可以了。我们在这边，原也与少夫人不相干，少夫人嘛，毕竟有了身孕，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她烦心，不需要她知道。”
若春想得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甚至是最近几年，公子真要了她的身体，她还是丫鬟，领着丫鬟的份例，这件事情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很可能，就是多一份赏赐。
那样也够了。
那样，甚至都不需要，她不是为了赏赐才想成为公子的女人。
她今年十八岁了，若不被公子收用，过两年，她就像去年从胡市回来的艾绿一样，到了年纪就要出去了。
她不想出去，想长长久久的服侍公子。
她以前经过静和东院，她扪心自问过的，她都不去肖想老姨奶奶的运道，做个老嬷嬷就够了。
公子是那样的好，她不贪钱财名分，只是想留在公子的身边，永远做一个丫鬟。
谭慕妍早洗白白，等着和娘一起睡了。
田桐吹灯，要留一盏，谭慕妍伏在枕上，道：“都吹了。”
都吹了，在暗黑中，才好说话。
“我几个月能感觉到它呢？”谭慕妍摸着自己的小腹，很期待的口吻。
“四五个月，早的话，这个月底，晚的话，下个月初，你就能够感受到了。”田桐把谭慕妍的腰腹盖好，道：“如今府里请着哪家的大夫？”
“还是陈大人，十天左右来看我一次。”谭慕妍心里安安的，她的认知里，陈嘉泉是比沈菁医术还要好的大夫呢。
“娘……”谭慕妍攀着田桐的手臂，她太想知道了，就没有忌讳的问出看口：“娘，你怀大哥的时候，和我现在一样的年纪，那时候是不是年轻身体好，怀相很好啊？是怀到几个月出生啊？”
谭慕妍是想有个类比，头胎，年纪，都要相似才有比较，那她现在就和母亲怀着大哥一样的。
“……”
田桐没怀过谭晗啊。
怀孕的是郡王妃，那时候宁义郡王是有意要和郑家的女儿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儿子，频频与郡王妃合房，自然就有孩子了。
郡王妃的怀相也还好，王府里的大夫，稳婆，都是宫里和郑家派下来，隐隐之中，上面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郡王妃是想留下孩子的，便偷偷的把大夫开的安胎药倒了，生的时候，也不烦劳他们，就怕他们遵了上面的意思，来一句保大不保小，让这个孩子，不能活下来。
郡王妃怀孕已是三十多岁，那孩子也晓事的很，谭晗是从胎里开始的懂事，从怀孕到生产，田桐比较一下，比她怀着谭慕妍是要省心多了呢。
“怀相很好，足月出生，不过四个时辰就生下来了，我记得发动的时候，是用晚膳的时候，子时未过，孩子已经出来了。”
田桐温馨的说着话，黑暗中也看不见她流淌下来的眼泪，谁能想到啊，那么金尊玉贵的人儿，生个孩子，还要偷偷摸摸的，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发出一点动静的，把孩子生下来。
“生孩子容易的很，听说清贫人家的妇人，怀了孩子以后，还是要洗衣做饭打草喂牲口，还要下地干活，孩子就生在地里，和老母鸡下鸡蛋似的，又快又顺，果然是如此呢。”
田桐现在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郡王妃生下孩子以后，一身湿透，一脸惨白，脸上带着欣慰，摸着红彤彤刚刚出生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我和……”
“你和女婿怎么样啊？我在明德堂，公主身边的起居舍人与我说，你们还住一起，睡一张床，晚上也不安分。”
田桐是生怕谭慕妍再问下去，她就要掩饰不住她的情绪了，截断女儿的话，把话题生拉到她自己身上。
今天在明德堂，公主府的女官，起居舍人，确实代表公主，与田桐说过这个事情。
谭慕妍脸微热。
凡做过的事情，必有痕迹，她和郑焞晚上这样那样，被褥会有印迹，又要叫水擦洗，总瞒不过人。
“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谭慕妍埋在田桐肩上道，这个情态，可见所言不实。
“妍儿！”田桐语气硬起来了。
“好吧好吧。”谭慕妍软下来了，极轻的道：“我们就是摸摸，每次都是摸摸，没有再做过分的。”
田桐轻轻的拍打谭慕妍，轻骂道：“你们呐，做父母了，也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这样的胡闹！”
“孩子才没有我们这样的想法，我们就是长大了，才有这种欲望。”
黑暗会放大欲望，谭慕妍暂且忍下羞臊，直面这件事，道：“怀孕十个月呢，后面坐月子绝对不能，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不想，他想，我也想啊，我们不可以吗？我听说别有一番妙趣呢，娘，你怀着我和令驰的时候，就没有和爹那个吗？”
谭慕妍显然已经不在说摸摸，而是在问动真格的可能性。
“你们玩火啊，后面天长地久，这几个月也忍不下来？”
田桐是什么出身，行院出身，各种花样，玩到极致的那种，也有玩孕妇的，都是被玩坏了收场。过往的经验让田桐对这种事情，谨小慎微，她是不允许出一点问题的，严厉的说道：“子嗣为重，子嗣为重，我和你爹都规矩的很，一整年都老老实实的，你们才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可警告你，你们不要想花花肠子，不然，公主府不提，我要来说了，你们分屋子睡吧。”
“哦！”谭慕妍情绪落到了极点。
田桐寻思了一番，这黑夜中就母女两个人，不需要避及，田桐语气软和下来，道：“是不是女婿身强体健的，总想要啊？”
谭慕妍又埋在田桐的肩上，发出一串凌乱的哼笑声。
郑焞他是啊，这方面性趣浓烈，她就是不忍心，见他忍得辛苦，才想让他快活快活。
“哎，你爹婚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了。”田桐与谭定私下，都议过几次了，这个时候语气再三斟酌，道：“他想，你是万不能迁就他的，那往后怎么办，你们想过吗？这一年，你们是不能痛快在一起的。”
“我才不管。”
谭慕妍知道爹娘在替她考虑什么，富贵人家，养得起女人，手上握着权力坐享财富，就是要享受啊，先魏国公，先魏国公世子，去世十一年了，去年的年纪，在普通人家，算寿终正寝的，活到五十多岁够本，活到七十多岁是赚大发了，一把年纪，那还留下静和东西院，两院子的姬妾，这就是权贵之家的生活，当下的婚姻制度就是如此，男人可以纳妾蓄婢，男女关系就是如此，男人可以占有更多的女人，她又不是公主，可以凌驾在夫权之上，很多情况下，公主还凌驾不了呢，她做曼珠的时候，就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她不会标新立异，用未来的标准评判这种事情。
呵！
未来就严格按照标准来执行的吗？
男人做不到，女人也会不甘寂寞，也做不到，身体会出轨，精神也会出轨，这是王莲莲的认知，和她的生存环境所看到的，所以延续在谭慕妍身上，她没有精神洁癖，也没有身体洁癖。
“上个月，赫晞和乐陵郡王去太康伯府的庄园打马球，中午出去，说晚上也不回来了呢，我才不管他。”
打马球，一个下午还打不过瘾，要举火把打一个晚上吗？
王孙公子过什么样的日子，谭慕妍知道，曼珠就是给他们那些王孙公子赏玩而培养出来的。
“他哪天要是忍不了了，他若顾念我一点，背着我，不要让我知道，我也感谢他，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嘛。”
家翁都说出来了！
谭慕妍情绪凌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胡说八道。
谭慕妍这个人啊，她死了，这张嘴还可以硬着。
她说是那么说，做可不是那么做的呢，那天郑焞晚上回来了，钻了她的床，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手便急不可待的伸下去，缠着他死紧，验证过了才放心。
怀孕以后，谭慕妍的性致啊，比做姑娘的时候还高涨数倍，不是她性淫，而是她潜意识里，想挽留住郑焞，才自然而然的，调动了起来。
“那一晚他回来了。”
在黑暗的寂静中，谭慕妍甜甜蜜蜜的和田桐道。
公主府，涵碧補秋馆。
帛儿一手提灯，一手提着食盒，推开若春的房门，笑着招呼道：“若春姐姐，扶晖院送来的，刚出锅点心，我们一起吃。”
扶晖院在进家具，阿安菖蒲荷姣都在里面守着，晚上也分了时辰睁着两只眼睛守着，做了点心，也记着这边的若春帛儿，送了一食盒来。
若春坐在妆奁前，两边点着三烛灯台，若春在明堂堂的烛光中，仔仔细细的挽发髻，敷脸，描眉，点唇。因为是晚上，妆上得淡了根本看不出效果，她还画起了浓妆。
“若春，你做什么？”
今天轮到若春守夜，给郑焞守夜。
实际上，郑焞睡觉警戒，她们守夜的人，也只能远远的睡在外间，并不能靠近郑焞。
晚上起夜这种事情，很少发生的，郑焞好伺候的很，几个月，守夜的下人都是一夜无事，月钱之外，白拿一份守夜的赏钱而已。
丫鬟给男主人守夜，本质，也不是做端茶倒水的活儿，而是贡献身体，所以才有这笔赏钱。在男主人想要的时候，不能拒绝，这才是丫鬟守夜，她的用途。
不过郑焞从来没有取用过守夜的丫鬟们，丫鬟们也没有了精心打扮着，时刻准备着的心情，久而久之，在这件事情上就懈怠了，只是白领预备了这种事情的一份赏钱而已。
现在，显然，若春是精心准备了，期待着郑焞召唤她。
若春眼儿睨帛儿一样，所谋尽在这一眼中，继续修饰一双柳叶眉。
帛儿靠过来，被一边的三支烛火撩着，她心燥的吹灭了它们，道：“姐姐，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们自小的情分，我要劝你，不要做糊涂事啊。”
“帛儿，自公子十三岁上，我们前面的姐姐们，碧落，青滔，品翠，艾绿，是没有赶上好时候，才一事无成，终究是离开了，现在不一样了，公子开了窍就懂了，少夫人有孕又不能应承公子，公子或许就能看得上我呢？”
若春看着镜中二九年华的靓丽容颜，自己是陶醉得很啊。
“姐姐……”帛儿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想，说出一句，道：“少夫人，不在这里。”
这种事情，总要经过主母的允准。
若春瞧傻子一样的看了帛儿一眼，道：“你真是规矩得冒傻气了。明德堂，过去就曾问过我们，是否和公子成事，我们说没有，明德堂的舍人嬷嬷，还很遗憾呢。我们是干什么的，本来就预备着的。我们不是少夫人的丫鬟，我们是公子的丫鬟，公主府的丫鬟，只要公主驸马允许，公子想要，就可以了。我们在这边，原也与少夫人不相干，少夫人嘛，毕竟有了身孕，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她烦心，不需要她知道。”
若春想得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甚至是最近几年，公子真要了她的身体，她还是丫鬟，领着丫鬟的份例，这件事情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很可能，就是多一份赏赐。
那样也够了。
那样，甚至都不需要，她不是为了赏赐才想成为公子的女人。
她今年十八岁了，若不被公子收用，过两年，她就像去年从胡市回来的艾绿一样，到了年纪就要出去了。
她不想出去，想长长久久的服侍公子。
她以前经过静和东院，她扪心自问过的，她都不去肖想老姨奶奶的运道，做个老嬷嬷就够了。
公子是那样的好，她不贪钱财名分，只是想留在公子的身边，永远做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