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下山的路是如此的漫长，寂静而温柔的凉风透过树叶的缝隙像水一样扑到脸上。靳苋带着梁默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点上一根烟。她努起嘴一缕一缕吐着烟雾，好像根本不用担心无处不在的林区管理员。
梁默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吸鼻子，说：靳苋，快点抽吧，万一等下有人发现就糟了。
靳苋将一股烟吹到梁默脸上，然后淡然的说：你想走了吗？
——嗯。总觉得心里不安，但又好像有些刺激。
——那下去的时候要听我的行不行？
靳苋说着做出一副要掐灭香烟的动作。
梁默看着靳苋的侧脸，她的皮肤很白，却又不屑于打扮，因此眉骨的地方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出白色的皮屑。
梁默总是像替她擦掉那些皮屑，可每次刚伸出手的时候又会想起靳苋说的：喂，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脸不能乱摸。
他悻悻的缩回手问：啊~什么要听你的？
靳苋仰起脸说等会你就知道了。梁默没有回答，但靳苋已经掐灭了烟。
梁默不由自主抓着靳苋的胳膊，一副被骗了的模样盯着靳苋：这就是听你的？
靳苋憋着笑慵懒的靠在玻璃上，眼下是如蚯蚓般蔓延的溪流，翠绿的植被像一块鲜活的苔藓蠕动着、呼吸着。她将面容紧紧的贴在玻璃上，哈着气说：对，难道你不是应该感谢是我你才能少走这么多路吗，上上下下的多累啊是不是？
梁默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说：靳苋，我恐高。
——梁默，你说如果我们从这里掉下去的会不会粉身碎骨。
——......
重新站到地面上，梁默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从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感受到空气的新鲜。
梁默脸色煞白的站在索道出口，像一个精致的雕塑。靳苋的手指轻轻地触及他的脸颊，冰凉而潮湿。
她说：梁默，或许我们该去喝点酒了。
——为什么。
——因为它们都带着相同的晕眩。
靳苋指着还在不停运作的索道说。
夜间的城楼灯火璀璨，城市隐匿在灯光的狭隘缝隙中，无助且落寞。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颓靡的味道，物质的窘迫与精神的空虚被无差别的埋葬自一起不断地发酵。
靳苋拿出来一根烟叼在嘴上，她说：有幸读过海子的一首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梁默看着她在夜色中明亮的眼眸，觉得它像一只萤火虫，忽明忽暗。
——靳苋，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靳苋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瞥了梁默一眼，淡淡的说：你先把你杯中的酒喝完。
梁默涨红着脸哂笑道：我没喝过酒，不习惯。
——你以前见过我吗？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那和我待在一起习惯吗？
梁默沉默了，谈不上习惯，但和靳苋待在一起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看一部电影，从开始到结尾都是黑夜，他只是想看看天亮的样子。
靳苋缓缓吐出口里的烟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眺望着远方说：如果不习惯的话你可以离开。
——不是的。
梁默慌乱的摆着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谈不上习惯，但是每次和你待在一起的心总是痒痒的，很奇怪。
——靳苋，你怎么了。
梁默张着嘴看到靳苋失神的看着城墙下挤满人潮的广场，这一刻他觉得他是空洞的。他取过放在靳苋眼前的手机沉默着录入他的电话号码，又记录下她的电话号码后，说：靳苋，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靳苋听着梁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混入周围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她沉默着一根接一根吸烟，一杯接一杯喝酒。她以为梁默和她在一起至少应该是开心的，可那句沉默的回答像一把手将她拉入看不见的黑暗。她哂笑道：陈数，你说世界上这么多人，怎么就找不到一个人陪我呢。
深夜两点，晕眩的靳苋摇晃着回到家里。她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然后裸露着身体躺在床上。电脑苍白的光在房间里回荡、回荡，最后停留在她的身体。每一寸汗毛都清晰可见，它们随着呼吸欢呼雀跃。
靳苋渴望有一双手划过她的肌肤，抚摸她的后背，将她覆盖，告诉她有人陪。
飞机轰鸣着划过天空，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感叹号。
靳苋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系着蝴蝶结的白色衬衫，微卷的长发平整的梳在耳后。靳苋坐在落地窗前抽着烟望向那串白色感叹号。梁默真的没有来找她，他家门前进进出出的全是些不相关的顾客。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靳苋冷冷的瞥了一眼手机，将手中的香烟吸完后才心不在焉的查阅起来：
靳苋，我是梁默，我走了，去上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今年刚考上大学，同济大学，还不错吧。
靳苋将手机扔在一边，形单影只的走下楼，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隔着手机屏幕的一句话就能让两个人相隔千山万水呢。
李芳芳戴着老花镜坐在收银台后面翻看相簿。说是收银台，其实只是缺了一条腿没人要的桌子，李芳芳将它捡回来后给了它一条腿。
九月的风不强劲，却吹的道路两侧的榕树叶簌簌落下。靳苋犹豫了很久，站在李芳芳面前说：我要一包......一些糖果。
李芳芳将相簿放在一旁，取下老花镜说：哦，你自己挑，想吃什么就挑什么。
靳苋盯着收银台上的糖果盒，最终胡乱抓了一把后说：呐，就这些。
——五块钱。
靳苋将糖果塞进口袋后，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李芳芳重新戴上老花镜取起相簿，她终于还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从猫眼里窥伺。
靳苋清了清嗓子说：你是谁。
等到男子转过身的时候，她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包装盒：靳女士，您订的蛋糕到了，祝您生日快乐。
靳苋顿了顿，签收完蛋糕等男子转身下楼消失不见后，提着蛋糕放进厨房。在她看来，似乎这个蛋糕订的有些仓促，有些没必要。
她光着脚回到落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知棒含在嘴里，糖果酸酸甜甜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撑着皱巴巴的包装将它覆盖在眼睛之上：心情一点也不愉悦。
梁默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吸鼻子，说：靳苋，快点抽吧，万一等下有人发现就糟了。
靳苋将一股烟吹到梁默脸上，然后淡然的说：你想走了吗？
——嗯。总觉得心里不安，但又好像有些刺激。
——那下去的时候要听我的行不行？
靳苋说着做出一副要掐灭香烟的动作。
梁默看着靳苋的侧脸，她的皮肤很白，却又不屑于打扮，因此眉骨的地方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出白色的皮屑。
梁默总是像替她擦掉那些皮屑，可每次刚伸出手的时候又会想起靳苋说的：喂，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脸不能乱摸。
他悻悻的缩回手问：啊~什么要听你的？
靳苋仰起脸说等会你就知道了。梁默没有回答，但靳苋已经掐灭了烟。
梁默不由自主抓着靳苋的胳膊，一副被骗了的模样盯着靳苋：这就是听你的？
靳苋憋着笑慵懒的靠在玻璃上，眼下是如蚯蚓般蔓延的溪流，翠绿的植被像一块鲜活的苔藓蠕动着、呼吸着。她将面容紧紧的贴在玻璃上，哈着气说：对，难道你不是应该感谢是我你才能少走这么多路吗，上上下下的多累啊是不是？
梁默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说：靳苋，我恐高。
——梁默，你说如果我们从这里掉下去的会不会粉身碎骨。
——......
重新站到地面上，梁默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从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感受到空气的新鲜。
梁默脸色煞白的站在索道出口，像一个精致的雕塑。靳苋的手指轻轻地触及他的脸颊，冰凉而潮湿。
她说：梁默，或许我们该去喝点酒了。
——为什么。
——因为它们都带着相同的晕眩。
靳苋指着还在不停运作的索道说。
夜间的城楼灯火璀璨，城市隐匿在灯光的狭隘缝隙中，无助且落寞。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颓靡的味道，物质的窘迫与精神的空虚被无差别的埋葬自一起不断地发酵。
靳苋拿出来一根烟叼在嘴上，她说：有幸读过海子的一首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梁默看着她在夜色中明亮的眼眸，觉得它像一只萤火虫，忽明忽暗。
——靳苋，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靳苋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瞥了梁默一眼，淡淡的说：你先把你杯中的酒喝完。
梁默涨红着脸哂笑道：我没喝过酒，不习惯。
——你以前见过我吗？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那和我待在一起习惯吗？
梁默沉默了，谈不上习惯，但和靳苋待在一起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看一部电影，从开始到结尾都是黑夜，他只是想看看天亮的样子。
靳苋缓缓吐出口里的烟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眺望着远方说：如果不习惯的话你可以离开。
——不是的。
梁默慌乱的摆着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谈不上习惯，但是每次和你待在一起的心总是痒痒的，很奇怪。
——靳苋，你怎么了。
梁默张着嘴看到靳苋失神的看着城墙下挤满人潮的广场，这一刻他觉得他是空洞的。他取过放在靳苋眼前的手机沉默着录入他的电话号码，又记录下她的电话号码后，说：靳苋，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靳苋听着梁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混入周围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她沉默着一根接一根吸烟，一杯接一杯喝酒。她以为梁默和她在一起至少应该是开心的，可那句沉默的回答像一把手将她拉入看不见的黑暗。她哂笑道：陈数，你说世界上这么多人，怎么就找不到一个人陪我呢。
深夜两点，晕眩的靳苋摇晃着回到家里。她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然后裸露着身体躺在床上。电脑苍白的光在房间里回荡、回荡，最后停留在她的身体。每一寸汗毛都清晰可见，它们随着呼吸欢呼雀跃。
靳苋渴望有一双手划过她的肌肤，抚摸她的后背，将她覆盖，告诉她有人陪。
飞机轰鸣着划过天空，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感叹号。
靳苋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系着蝴蝶结的白色衬衫，微卷的长发平整的梳在耳后。靳苋坐在落地窗前抽着烟望向那串白色感叹号。梁默真的没有来找她，他家门前进进出出的全是些不相关的顾客。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靳苋冷冷的瞥了一眼手机，将手中的香烟吸完后才心不在焉的查阅起来：
靳苋，我是梁默，我走了，去上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今年刚考上大学，同济大学，还不错吧。
靳苋将手机扔在一边，形单影只的走下楼，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隔着手机屏幕的一句话就能让两个人相隔千山万水呢。
李芳芳戴着老花镜坐在收银台后面翻看相簿。说是收银台，其实只是缺了一条腿没人要的桌子，李芳芳将它捡回来后给了它一条腿。
九月的风不强劲，却吹的道路两侧的榕树叶簌簌落下。靳苋犹豫了很久，站在李芳芳面前说：我要一包......一些糖果。
李芳芳将相簿放在一旁，取下老花镜说：哦，你自己挑，想吃什么就挑什么。
靳苋盯着收银台上的糖果盒，最终胡乱抓了一把后说：呐，就这些。
——五块钱。
靳苋将糖果塞进口袋后，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李芳芳重新戴上老花镜取起相簿，她终于还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从猫眼里窥伺。
靳苋清了清嗓子说：你是谁。
等到男子转过身的时候，她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包装盒：靳女士，您订的蛋糕到了，祝您生日快乐。
靳苋顿了顿，签收完蛋糕等男子转身下楼消失不见后，提着蛋糕放进厨房。在她看来，似乎这个蛋糕订的有些仓促，有些没必要。
她光着脚回到落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知棒含在嘴里，糖果酸酸甜甜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撑着皱巴巴的包装将它覆盖在眼睛之上：心情一点也不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