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没听清:“你说什么?”

    贺北岛微笑:“没什么。”

    贺北岛转身:“我想睡觉。”

    她感觉头疼欲裂。

    这很可能是因为余悦琳他们复杂的四人关系对她造成的影响。

    毕竟醉酒后的贺北岛一向具有自知之明,她不会再在这个时间段想复杂的事情,酒精会麻痹她的感觉,也会降低她的智商。

    思考是无益的。

    “先上车。”左然说,“能走稳吗?”

    贺北岛看着他。

    左然觉得自己问一个喝醉的人“能不能走稳”实在好笑。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左然便弯下身,右手伸过腿弯,稳稳地将意识仍在加载中的贺北岛抱了起来。

    尽管贺北岛作为成年人,但体重其实没到平均线。

    左然抱得相当轻松。

    贺北岛很懵,但也知道不能摔下去,于是扶稳了对方的肩膀。

    最后躺倒副驾驶上,鹿何祐为贺北岛调整了副驾驶座的倾斜程度,打开了睡眠模式,空调无声运转,尽量为其打造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

    但是贺北岛没睡。

    她印象中好像还有什么事被忘记了。

    左然坐在驾驶座,看向她:“贺小姐,你家住哪里?”

    “……”

    “我想想,”贺北岛沉思了一会儿,反应比平时慢上许多,“CBD商业街那儿吧,剩下的我自己走。”

    “好。”

    鹿何祐:“已自动为你选择最优线路,预计车程32分钟。”

    坐了一会儿,贺北岛听着深夜电台的主播朗读列夫·托尔斯泰的《忏悔录》选段,感觉又热又无聊:“能开窗户吗?”

    “你想开的话就开吧,”左然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抽出合作的毛绒毯,“晚上的风比较冷,把这个披上,别着凉。”

    “谢谢。”贺北岛接过,慢吞吞地应。

    感应到车窗被打开,鹿何祐自动关掉了空调,可爱地播报现在的气温,12摄氏度,确实蛮低。然而贺北岛喝多了酒,只感觉到热。

    这里又远离市区,路上只有左然的车。初春的天黑得本就算早,路灯熄灭已久,前路漆黑一片,树木枝干遮住视线,夜色浓得化不开。

    但距离市区越近,夜晚就愈明亮。远方星星点点的灯光不停歇,贺北岛还发现了好几家没关门的餐馆以及24小时便利店。

    车速不快,主要是为了照顾醉酒人士。

    贺北岛安安静静地靠在车门,徐徐而来的风带起发丝,又落下。凉凉地,降了不少因醉酒起来的温度。

    车内播放着深夜电台,主持人说到本期邀请嘉宾是国民妹妹姜恩祈,而姜恩祈朗读的书目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忏悔录》和诗人北岛的《波兰来客》。

    当读到托尔斯泰认为生命的价值是0时,贺北岛想笑。

    “如果他看不到,也不懂得有限的虚幻,他就信仰这种有限。如果他懂得了有限的虚幻,他应该信仰永恒。没有信仰,人就无法生存。”

    贺北岛想睡觉了。

    先前因酒精亢奋起来的神经现已经进入疲倦期。

    深夜电台的作用大概就是哄人睡觉吧。

    《忏悔录》读到这里为止,接下来是《波兰来客》。

    贺北岛闭上眼几乎要睡过去却突然被车灯晃了一下。

    眼睛被刺激到,下意识流出了生理泪水。

    贺北岛无语了:“谁这么开车啊!”

    左然同样被灯光晃了下,此刻眉头深蹙。环境太暗,骤亮后没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

    湘夫人温馨提示,在所有车辆内播报:“夜晚开车,请打黄灯。请各位司机遵守交通法。”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姜恩祈念到这里,深夜电台正式结束,“期待下次再会。”

    念完,左然缓缓将车停下。

    鹿何祐:“已抵达商业街。”

    贺北岛开了车门:“谢谢。”

    “我送你吧。”

    “不用,”她摇头,微笑,“我不习惯让别人知道我住哪里。”

    “醒酒药。”

    “……”

    左然从后视镜看向贺北岛的影子,还能走直线,应该没多大问题了。

    贺北岛坐上电梯,整个人靠在墙上,累得要命。

    到达4楼,贺北岛打开门,屋子里漂浮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精油香味。她换了拖鞋踩上地板,却在脚心落实的那一刻毛骨悚然。

    这股让她感到熟悉的香味来自岩玫瑰。

    有人进了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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