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十）
二皇子府邸像是破了口的酒坛子，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不断涌出。
沈翎不放心地回头望了眼，道：“我们就这么离开，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谢扶渊说：“不用担心，二哥既然用鬼魂做文章，府中定然是有能人异士的。”
“担心他们做什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叶锦明搁下怀中的少女，一副早就看不惯他们的样子。
李月楚站稳，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可想起先死的是只能听命主人的侍卫，又忍不住叹气。
这个世界，炮灰和路人，没人权啊！
洛观屿默默地站在旁边，没什么怜悯地望着府内的血腥和荒乱。
动了师姐，这是他们该得的。
“阿屿，你可有看到那只黑色猫妖？” 沈翎突然发问。
少年抬眸，瞳子在阳光下变成了剔透的琥珀色，他乖巧道：“嗯，当时我恰好遇见猫妖追着三小姐，还和它动了手，但猫妖狡猾，从我手中逃走了。”
他歪头，看向李月楚，无辜求证：“三小姐，是这样，没错吧？”
李月楚咬牙切齿，演，可真会演！
“就是洛公子说的这样。” 李月楚昧着良心道，她又问了一句，“沈姑娘，怎么了，猫妖有什么问题吗？”
“那白骨猫身上，还有残留的妖气，我确定就是那只猫妖。” 沈翎说：“我怀疑，二皇子府中，或许有擅长禁术的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继续道：“那白骨猫，准确的名字，叫做猫鬼。猫妖死后，有人操纵他人的魂魄进入它的体内，猫妖的□□承受不住，血肉短时间脱落，变作了白骨架子。”
叶锦明惊道：“这么邪门？”
沈翎点头：“这种猫鬼和我们在乱葬岗遇见的尸鬼，都是心术不正之人用禁术操纵的鬼邪，杀的人越多，煞气就越重，力量也就越强大。”
叶锦明哼道：“我就说吧，乱葬岗肯定是二皇子干的破事，秋月阁的背后，说不定也是崔家，要不然崔垚那祸害能成日往秋月阁的地下斗场跑? ”
谢扶渊沉思：“没那么简单，乱葬岗的变故若真的和二哥有关系，猫鬼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宴会上。况且，二哥似乎对此也是毫无防备。”
主角团正认真讨论背后的谜团。
李月楚暗中瞟了眼罪魁祸首，有了洛观屿的误导，她都为他们捏了把汗。
叶鸿英和他的大哥叶鸿图听着小辈的讨论，对视一眼，叶鸿英开口道：“多说无益，先回府吧，免得再落人把柄。”
*
二皇子府的事情在金都很快传开，崔家的公子失踪，更是添了一把火，满城谣言四起。
四皇子府和叶家反而是关上了门，不论是与非。
沈翎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完成，那就是暮冬的魂魄。
引魂灯已经温养了暮冬的魂魄半月之久，灯芯闪着微弱的光，已经可见暮冬的身形。
暮冬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
沈翎轻声说：“不用言谢，我是受顾婉清所托，找到你的魂魄，送你去幽冥界和她团聚。”
听到熟悉的名字，暮冬眼中有了活人的色彩，声音微急，“小姐……小姐她现在怎么样？”
沈翎道：“她很好，只是一直在等你。”
浓重的愧疚和心疼蔓延，暮冬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怪我。”
“你死后，谁带走了你？又是谁把你炼成了尸鬼？” 洛观屿没给他情绪缓冲的时间，直白无情地提问。
沈翎偏头看了眼说话冷冰冰的少年，嘴唇抿成直线，最终什么也没说。
暮冬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是地下斗场的人，还有……钦天监。”
沈翎惊得站了起来，“钦天监？”
无论是叶家还是四皇子，在他们口中，钦天监都是没用什么实力的混子，否则当初也不会邀请他们到叶府除鬼。
洛观屿倒是平静，“你确定？”
暮冬说：“确定。当时地下斗场的人悄悄潜入家中抢走我和小姐的身体，我正值灵魂离体之时，却又被人封了回去，当时我听见那个人抱怨，说钦天监那么多人，就他一个忙得团团转。”
沈翎压住自己的情绪，问：“那后来呢”
“我很少清醒，没有什么记忆，唯一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样，没有意识的人，或者说，活尸体。”
暮冬竭尽全力回忆道：“我隐约记得，里面有人提到过一个地名，似乎是云……云阴山。”
他歉意道：“抱歉，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东西了。”
云阴山……
洛观屿黑润的眸中跳动着烛火，一瞬间好似看见了绵延不断的细雨，和终年不散的水雾。
沈翎感激道：“谢谢，已经足够了。暮冬，你如今魂魄已经重新凝聚，我和师弟会施法护送你去幽冥界，顾姑娘在那里等你。”
暮冬想起顾婉清，心中一片柔软，“麻烦两位道长了。”
“阿屿。” 沈翎叫了洛观屿一声，见少年没反应，又喊了一声：“……阿屿？”
“师姐。” 洛观屿终于回过神，面对沈翎不解的目光，他道：“我们开始吧。”
*
明日就是主角团动身去明州的日子，李月楚心中焦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合理加入他们。
她原本是想先斩后奏，悄悄跟着队伍，等到离开了金都，再告知叶鸿英。
李月楚连自己的行礼的收拾好了，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叶鸿英对她太好了，她不想让人白担心一场。
拖来拖去，她决定还是直接去和叶鸿英摊牌。
琉璃灯发出暖暖的光，她在乌丛丛灌木间的小道上，终于等到了晚归的叶鸿英。
叶鸿英微微惊讶，可听完她的来意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你是说，你想和四殿下一起去明州？”
李月楚“嗯”了一声，心中也没底。
金都的世家少女规矩甚严苛，原主已经算是个异类，如今要跋山涉水地离家，就算是爱女如命的中书大人，也未必会同意。
叶鸿英或许是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缓和了脸色，语气无奈，“楚楚，四殿下在你心中，当真如此重要？”
李月楚：“啊？”
叶鸿英轻轻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爹不是刻意为难你，但自古以来，嫁入皇室的女子，没有几个能善终，即便是你姑姑，也是黄金屋中的囚徒。”
“就算你真的嫁给了他，难道这些时日你还看不明白，四殿下对你，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楚楚，爹只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只有这样，我才算不辜负你娘。”
李月楚这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叶鸿英以为她是为了谢扶渊，才想去明州。
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
本想解释，可话到了喉咙，又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接口，自己是不喜欢谢扶渊，可原主是真的喜欢啊！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电视剧中爱而不得的痴情女配，声音低落：“爹，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甘心。”
“你就让我去一趟明州吧。若是明州回来以后，表哥还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放弃喜欢他。”
叶鸿英犹豫：“可明州饿疫肆虐，你自小又没吃过什么苦，其中艰辛和危险，是你难以想象的。”
李月楚坚定道：“爹，我不怕的，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明州。”
叶鸿英叹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罢了，以她的性子，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想方设法跟去，那样会更加危险，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让她随队伍。
出去瞧瞧也好，不要像她娘，一辈子困在后宅中。
叶鸿英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发，“既然这样，那你便去吧，爹会替你安排妥当。”
李月楚倒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开心道：“谢谢爹！”
夜色茫茫，花枝树影晃动着投在白墙上，空气中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月洞门前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
暮冬的魂魄送走后，已经到了深夜。
洛观屿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明日要离开金都，东西早早收拾好了。
他们这样四处奔走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道袍又几乎被毁掉了，除了法器符纸，也没有别的了。
洛观屿的目光落在那套白色蜀锦锦衣上，恍惚想起那少女说过的话：“你要是觉得这衣裳太过贵重了，可以赠予些符纸给我，我留着防身。”
她那点胆子，还有铜钱红绳在身，确实需要防身。
洛观屿不喜欢欠人东西，留些符纸给她，还了赠衣之恩，他们，又两清了。
少年将包袱中的所有符纸带上出门，夜里的中书府灯火萤萤，他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他听到了少女清脆又坚定的声音：
“爹，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甘心。”
“你就让我去一趟明州吧。若是明州回来以后，表哥还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放弃喜欢他。”
“我不怕的，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明州。”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少女执着而热烈的爱意。
洛观屿突然想起，女鬼那夜，她吓得发抖，依旧在剖析自己的爱意：
“爱是不求回报的，我只想活下去，看着他一生平安顺遂，无论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他瞬间理解了一个词——爱屋及乌。
原来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她对心上人的另一种爱意。
谢扶渊对师姐有意，她不再大张旗鼓地圈领地，而是尽最大的努力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善良可爱。
甚至对他，都极尽容忍。
原来如此，真是感人肺腑啊！
洛观屿突然笑了。
正好，如此一来，谢扶渊被她热烈的感情缠住，师姐就不会掉进情爱之中。他也不必担心自己离开后，叶楚楚将自己的秘密宣之于众。
既然如此，少年手中的符纸微微变形，这东西，也没有再送的必要。
沈翎不放心地回头望了眼，道：“我们就这么离开，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谢扶渊说：“不用担心，二哥既然用鬼魂做文章，府中定然是有能人异士的。”
“担心他们做什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叶锦明搁下怀中的少女，一副早就看不惯他们的样子。
李月楚站稳，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可想起先死的是只能听命主人的侍卫，又忍不住叹气。
这个世界，炮灰和路人，没人权啊！
洛观屿默默地站在旁边，没什么怜悯地望着府内的血腥和荒乱。
动了师姐，这是他们该得的。
“阿屿，你可有看到那只黑色猫妖？” 沈翎突然发问。
少年抬眸，瞳子在阳光下变成了剔透的琥珀色，他乖巧道：“嗯，当时我恰好遇见猫妖追着三小姐，还和它动了手，但猫妖狡猾，从我手中逃走了。”
他歪头，看向李月楚，无辜求证：“三小姐，是这样，没错吧？”
李月楚咬牙切齿，演，可真会演！
“就是洛公子说的这样。” 李月楚昧着良心道，她又问了一句，“沈姑娘，怎么了，猫妖有什么问题吗？”
“那白骨猫身上，还有残留的妖气，我确定就是那只猫妖。” 沈翎说：“我怀疑，二皇子府中，或许有擅长禁术的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继续道：“那白骨猫，准确的名字，叫做猫鬼。猫妖死后，有人操纵他人的魂魄进入它的体内，猫妖的□□承受不住，血肉短时间脱落，变作了白骨架子。”
叶锦明惊道：“这么邪门？”
沈翎点头：“这种猫鬼和我们在乱葬岗遇见的尸鬼，都是心术不正之人用禁术操纵的鬼邪，杀的人越多，煞气就越重，力量也就越强大。”
叶锦明哼道：“我就说吧，乱葬岗肯定是二皇子干的破事，秋月阁的背后，说不定也是崔家，要不然崔垚那祸害能成日往秋月阁的地下斗场跑? ”
谢扶渊沉思：“没那么简单，乱葬岗的变故若真的和二哥有关系，猫鬼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宴会上。况且，二哥似乎对此也是毫无防备。”
主角团正认真讨论背后的谜团。
李月楚暗中瞟了眼罪魁祸首，有了洛观屿的误导，她都为他们捏了把汗。
叶鸿英和他的大哥叶鸿图听着小辈的讨论，对视一眼，叶鸿英开口道：“多说无益，先回府吧，免得再落人把柄。”
*
二皇子府的事情在金都很快传开，崔家的公子失踪，更是添了一把火，满城谣言四起。
四皇子府和叶家反而是关上了门，不论是与非。
沈翎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完成，那就是暮冬的魂魄。
引魂灯已经温养了暮冬的魂魄半月之久，灯芯闪着微弱的光，已经可见暮冬的身形。
暮冬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
沈翎轻声说：“不用言谢，我是受顾婉清所托，找到你的魂魄，送你去幽冥界和她团聚。”
听到熟悉的名字，暮冬眼中有了活人的色彩，声音微急，“小姐……小姐她现在怎么样？”
沈翎道：“她很好，只是一直在等你。”
浓重的愧疚和心疼蔓延，暮冬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怪我。”
“你死后，谁带走了你？又是谁把你炼成了尸鬼？” 洛观屿没给他情绪缓冲的时间，直白无情地提问。
沈翎偏头看了眼说话冷冰冰的少年，嘴唇抿成直线，最终什么也没说。
暮冬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是地下斗场的人，还有……钦天监。”
沈翎惊得站了起来，“钦天监？”
无论是叶家还是四皇子，在他们口中，钦天监都是没用什么实力的混子，否则当初也不会邀请他们到叶府除鬼。
洛观屿倒是平静，“你确定？”
暮冬说：“确定。当时地下斗场的人悄悄潜入家中抢走我和小姐的身体，我正值灵魂离体之时，却又被人封了回去，当时我听见那个人抱怨，说钦天监那么多人，就他一个忙得团团转。”
沈翎压住自己的情绪，问：“那后来呢”
“我很少清醒，没有什么记忆，唯一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样，没有意识的人，或者说，活尸体。”
暮冬竭尽全力回忆道：“我隐约记得，里面有人提到过一个地名，似乎是云……云阴山。”
他歉意道：“抱歉，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东西了。”
云阴山……
洛观屿黑润的眸中跳动着烛火，一瞬间好似看见了绵延不断的细雨，和终年不散的水雾。
沈翎感激道：“谢谢，已经足够了。暮冬，你如今魂魄已经重新凝聚，我和师弟会施法护送你去幽冥界，顾姑娘在那里等你。”
暮冬想起顾婉清，心中一片柔软，“麻烦两位道长了。”
“阿屿。” 沈翎叫了洛观屿一声，见少年没反应，又喊了一声：“……阿屿？”
“师姐。” 洛观屿终于回过神，面对沈翎不解的目光，他道：“我们开始吧。”
*
明日就是主角团动身去明州的日子，李月楚心中焦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合理加入他们。
她原本是想先斩后奏，悄悄跟着队伍，等到离开了金都，再告知叶鸿英。
李月楚连自己的行礼的收拾好了，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叶鸿英对她太好了，她不想让人白担心一场。
拖来拖去，她决定还是直接去和叶鸿英摊牌。
琉璃灯发出暖暖的光，她在乌丛丛灌木间的小道上，终于等到了晚归的叶鸿英。
叶鸿英微微惊讶，可听完她的来意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你是说，你想和四殿下一起去明州？”
李月楚“嗯”了一声，心中也没底。
金都的世家少女规矩甚严苛，原主已经算是个异类，如今要跋山涉水地离家，就算是爱女如命的中书大人，也未必会同意。
叶鸿英或许是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缓和了脸色，语气无奈，“楚楚，四殿下在你心中，当真如此重要？”
李月楚：“啊？”
叶鸿英轻轻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爹不是刻意为难你，但自古以来，嫁入皇室的女子，没有几个能善终，即便是你姑姑，也是黄金屋中的囚徒。”
“就算你真的嫁给了他，难道这些时日你还看不明白，四殿下对你，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楚楚，爹只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只有这样，我才算不辜负你娘。”
李月楚这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叶鸿英以为她是为了谢扶渊，才想去明州。
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
本想解释，可话到了喉咙，又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接口，自己是不喜欢谢扶渊，可原主是真的喜欢啊！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电视剧中爱而不得的痴情女配，声音低落：“爹，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甘心。”
“你就让我去一趟明州吧。若是明州回来以后，表哥还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放弃喜欢他。”
叶鸿英犹豫：“可明州饿疫肆虐，你自小又没吃过什么苦，其中艰辛和危险，是你难以想象的。”
李月楚坚定道：“爹，我不怕的，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明州。”
叶鸿英叹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罢了，以她的性子，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想方设法跟去，那样会更加危险，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让她随队伍。
出去瞧瞧也好，不要像她娘，一辈子困在后宅中。
叶鸿英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发，“既然这样，那你便去吧，爹会替你安排妥当。”
李月楚倒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开心道：“谢谢爹！”
夜色茫茫，花枝树影晃动着投在白墙上，空气中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月洞门前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
暮冬的魂魄送走后，已经到了深夜。
洛观屿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明日要离开金都，东西早早收拾好了。
他们这样四处奔走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道袍又几乎被毁掉了，除了法器符纸，也没有别的了。
洛观屿的目光落在那套白色蜀锦锦衣上，恍惚想起那少女说过的话：“你要是觉得这衣裳太过贵重了，可以赠予些符纸给我，我留着防身。”
她那点胆子，还有铜钱红绳在身，确实需要防身。
洛观屿不喜欢欠人东西，留些符纸给她，还了赠衣之恩，他们，又两清了。
少年将包袱中的所有符纸带上出门，夜里的中书府灯火萤萤，他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他听到了少女清脆又坚定的声音：
“爹，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甘心。”
“你就让我去一趟明州吧。若是明州回来以后，表哥还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放弃喜欢他。”
“我不怕的，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明州。”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少女执着而热烈的爱意。
洛观屿突然想起，女鬼那夜，她吓得发抖，依旧在剖析自己的爱意：
“爱是不求回报的，我只想活下去，看着他一生平安顺遂，无论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他瞬间理解了一个词——爱屋及乌。
原来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她对心上人的另一种爱意。
谢扶渊对师姐有意，她不再大张旗鼓地圈领地，而是尽最大的努力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善良可爱。
甚至对他，都极尽容忍。
原来如此，真是感人肺腑啊！
洛观屿突然笑了。
正好，如此一来，谢扶渊被她热烈的感情缠住，师姐就不会掉进情爱之中。他也不必担心自己离开后，叶楚楚将自己的秘密宣之于众。
既然如此，少年手中的符纸微微变形，这东西，也没有再送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