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节-往复的命运（下）
Bgm：帝丹小学校校歌
1999年9月2日上午9：00分羊津大学 教室
你相信命运吗？菲比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出生于一个变革的时代：不断更新的教育法案简化了百年来不变的课程；得益于魔法部和麻瓜政府的深度合作，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也空前地丰富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有一小批优秀毕业生还被派去合作的麻瓜大学深造，以期开拓思路，跳出窠臼——他们项目就是脱胎于此。
在她过去的短暂人生中，一切都像置身于时代的潮水中，义务反顾地向前奔流。命运是用来打破的，循环更是无从说起——在她于羊津大学教室看到斯内普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从一秒到另一秒，铯133原子震动9192631770次；从一次日落到另一次日落，人们吃三顿饭；从一次初雪到另一次初雪，四季转一整个圈 … …
但谁能想到，噩梦的循环，时隔七年又追上来了！
*
这是一个风清气朗的美丽早晨，菲比一行人早早地来到了教室，迎接新学期的第一课。这门课程叫《神话研究引论》，采用的教材是《神话》，为美国作家依迪丝·汉密尔顿(Edith Hamilton) 所作。而他们所在的教室是一个仅能容纳10人左右的小教室，有着先进的投影设备、两个小的圆桌和配套的带滚轮的椅子——据说是这几年大学里流行的小班制教学的产物。此时教室内只有他们四人，罗恩和哈利坐靠门的一桌，菲比和赫敏坐靠窗的一桌，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帘懒洋洋地照在人身上。
菲比对于哲学系引进神话研究作为选修课非常感兴趣，何更况这门课的主讲人还是汤姆里德尔——那位和邓布利多合作发表了多篇教育改革令的神秘大人物。虽然他的研究内容大多因为涉密而不能公开，但是能和邓布利多合作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说不定他在课上还能稍微透露一下那些绝密的研究呢。
因此，即使昨天兵荒马乱——一大早起床就发现西里斯留下字条说自己陪莱姆斯去了不能送他们去上学，然后又被老祖宗画像神神秘秘地叮嘱在学校一定要注意安全，好不容易到学校和朋友们汇合又因为规定区域外不能使用魔法而硬生生用双脚从教学区走到了他们所属地最偏远的圣萨维尔学院，最后收拾完宿舍她们几乎是立刻昏迷在了床上。
这份好奇还是驱使着昨天做了一晚上怪梦的菲比挣脱了床的封印，奇迹般地早起到达教室等候上课。
但是，众所周知，教室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有着神秘的“睡眠力场”，置身其中的人几分钟内就会开始犯困。可惜这种力场似乎只能在教学区发挥作用，否则失眠症患者们就有福了，毕竟大量学生反映教室不仅入睡快，睡眠质量也是一等一的高。
菲比也没能逃离教室的诱惑，才坐下不到五分钟，她就开始打呵欠，然后这个呵欠很快开始人传人，哈利和罗恩也渐渐眼皮打架，只有赫敏还坚强地迷瞪着眼睛第五次翻看教材。
就在此时，教室的门开了。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嗖地滑入了教室，他一挥手，所有的窗帘便自动闭合，一股冷气以他为中心开始蔓延。
菲比一激灵，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内普，且不说他出现在教室有多么诡异，难道他是具有把所有他在的教室变成地窖的能力吗？她忍不住在桌肚下面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希望这只是她太累了出现的幻觉。
环视教室，朋友们的反应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哈利的脸几乎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绿，他开始疯狂地翻书，试图在这个大部头里找到斯内普可能抽问的问题，看来他对一年级那堂突击抽查记忆犹新；罗恩开始滑动椅子，试图找一个离斯内普更远的位置，可惜这个教室太小了，好像他移到哪儿都差不多；而赫敏，她堪称镇定，疑惑目光在斯内普和课表上写的汤姆里德尔之间漂移。
斯内普对他们的反应恍若未见，他缓慢踱步到门边哈利的位置旁边，“波特，告诉我，作为哲学系的学生，你们为什么要研究神话？”
菲比发誓这本书上绝不可能会写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一个超纲的主观题，一般会作为主讲人引入课程的一部分。斯内普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哈利，毕竟客观题哈利还有答对的机会，主观的问题哈利无论回答得如何都可以被挑刺。
斯内普变得比一年级的时候更险恶了！菲比愤愤地想。
而蜕变了的不止斯内普一个，哈利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似乎已经看透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还没等斯内普露出轻蔑的笑容，哈利就开始了反问：“里德尔教授呢，怎么是你？ ”
前魔药教授危险地眯起了眼，崭新出炉的大学生哈利和他对视，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斯内普率先移开了目光。
菲比心里暗暗发笑，看来斯内普已经意识到了他无法通过扣分来对这间教室里的人进行任何威胁了。
“里德尔教授有他自己的安排。我理解你们的想法——我有理由相信你们询问里德尔教授的去向并不是出于对他的敬仰，”他边说边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毕竟大多数人并没有资格知道里德尔教授的研究内容，自然难以理解他的伟大之处。对于你们这种水平的学生，鄙人的水准绰绰有余。”
斯内普大步走回讲台，开始径自讲课。
“哲学是对世界基本和普遍的问题研究的学科，是关于世界观的理论体系。世界观是关于世界的本质、发展的根本规律、人的思维与存在的根本关系等普遍基本问题的总体认识，方法论是关于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的理论 。”
“而神话——真正的神话与宗教无关，而是人对自然现象的解释。神话是早期的科学，是人类对环境提出的最初解释 。可以说神话是早期人类尝试去认识世界、理解世界的产物，是哲学的一部分。但是，神话并不等于真实的历史，人类对自然的描述带有大量的主观色彩。”
菲比惊奇地发现，在斯内普不讽刺人的时候，他讲课还是是有那么一点点吸引人。
“在人类的力量尚不足以征服自然的时候，神一般是某种自然力量的象征，祂们以强大却又反复无常的面目出现：祂们给予庇佑，赐予丰收，保佑胜利，但又需要人们奉上虔诚的祭品和血腥的祭祀。”
“而当人自以为能和自然分庭抗礼时，神话开始从自然神话向英雄神话转变。人们开始把族群中杰出的人物视作神的使者，或者人与神的混血。神话传颂的重点也不再是神的威能，而是人类自身的英勇、智慧与坚韧… …”
斯内普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神话终究是人的故事，以上，是麻瓜的看法。或许有人能告诉我，作为巫师，我们该如何看待麻瓜的神话？”
菲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一直把麻瓜的神话看作和《诗翁彼豆故事集》一样的休闲读物。比起巫师该如何看待麻瓜神话这个问题，她对斯内普研究神话的动机更感兴趣——以她对斯内普的了解，这位魔药大师大概率是一位实用主义者，她很难想象斯莱特林院长“潜心研究麻瓜神话，只为探讨人类原始思维范式和心理特征”。
沉默。
哈利和罗恩深情地盯着教材，而菲比对当出头鸟没有兴趣，只有赫敏举起了手。
斯内普又缓缓巡视到了窗边，在菲比以为他要再一次无视赫敏的举手，杀哈利一个回马枪或者随机选一个别的倒霉蛋来回答的时候，斯内普微微向赫敏颔首，“格兰杰小姐——”，示意她回答问题。
赫敏站了起来，看得出她心情很复杂，但这并没有影响她阐述的流畅性。
“研究麻瓜的神话其实也是研究巫师的历史。
虽然神话是“扭曲的真实”，但也不全是虚构的——因为几乎所有的幻想都是建立在对已知事物的加工上，人无法凭空想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比如麻瓜童话中的人鱼、巨人、独角兽，虽然和真实的魔法生物有区别，但是有一种看法认为：这是早期普通人、巫、魔法生物共同生活时的记忆在流传过程中为了满足美好幻想而被不断改造的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而我们之所要通过研究麻瓜的神话来研究巫师历史，是因为在魔法界，有很长一段时期的记录是空白的。巴希达·巴沙特编写的《魔法史》是最权威的历史读物之一，但是它所述的历史最早也只能追溯到巫师议会高峰会谈 … …”
听到赫敏侃侃而谈，一股崇敬之情在菲比心里油然而生，赫敏不愧是全霍格沃茨最认真的学生之一。在大多数学生都把魔法史当作睡觉课、自习课时，她竟然真的能从这门课里学到东西，并且还能结合新的科目说出自己的理解，宾斯教授听到也会感动吧！
可惜斯内普看上去并不感动，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引论部分到此结束，每个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从巫师的视角阐述你在神话中看到的东西，我需要你们写一万字以上，在圣诞节假期之后通过邮箱上交。
教室里响起了了崩溃的吸气声，可能是来自罗恩。
斯内普没有错过这个一闪而逝的声音，又嘶嘶地添了一句，“这个论文将作为你们期末考评的依据，占60%的分数，任何不规范的引用或者抄袭都是禁止的，也不要想通过调整字号和行间距的方式使论文看起来内容丰富如果让我发现你们的主题太过相似，你们就可以再也不学这门课了。”
满意地看到大伙都彻底陷入了沉默，斯内普不紧不慢的开口：“现在，翻开书，我们从古希腊神话简介开始… …”
*
下课铃响了，四人沉默地离开了教室。时间是不早不晚的十点半，去食堂似乎有点早，回宿舍又有点过于堕落，于是赫敏提议先去图书馆借一些书，为恐怖的一万字论文做准备。
此时他们正通过一条长长的廊桥，与充满历史气息的圣萨维尔学院宿舍不同，教学区和刚刚所在的教室一样，非常的现代化。天花板就是普普通通的三米高，过道的窗户也是干净透光的玻璃，明亮的阳光照在赫敏深棕色的头发上，呈现出一种焦糖的暖色，风轻柔地吹着，传来草地里清新的气息… …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菲比感动地想着。虽然斯内普布置的作业听起来又难又多，但是圣诞节的作业哪有从开学就开始准备的？比起三个月后的一万字，显然是今天下午的活动安排更加重要。罗恩和哈利都因为刚才的课程有点打不起精神，赫敏也不知道在紧锁眉头思考什么，得找点事情让大家情绪好起来。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人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倚在出口的廊柱上，他显得有点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夏日的校园里，大部分学生都身穿休闲装或者运动服，他却穿着齐齐整整的做工精美的三件套西装配皮鞋。更别说他还颇为讲究地把一头铂金色的头发用发胶治得服服帖帖。
在菲比发现他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一行人的到来。他先礼貌地向三人打了招呼“菲比，格兰杰，韦斯莱”，显得颇有风度。但一到哈利，他立刻就变了一张脸，他拉长了声调“波特，谁能想到你竟然选择了哲学系，是因为自然科学对于你太难了吗？”
哈利毫不示弱，“马尔福，用不着在这里炫耀你进了化学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化学的尽头是物理，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你研究的只是规律的一部分，而我们是站在宏观的角度上对整体规律进行把控。”
“呵，波特，嘴上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觉得哲学系好混学分才选的”，德拉科马尔福满意地看到罗恩脸红了，而哈利梗着脖子。“不过这下你可讨不得好了，里德尔教授如何我不知道，斯内普先生作为助教可是很严格的。”他停下来，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像是期待众人的反应。
“什么？他连教授都不是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斯内普了。”菲比幸灾乐祸地拱火。
赫敏习以为常地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另外几人则热火朝天地开始斗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1999年9月2日上午9：00分羊津大学 教室
你相信命运吗？菲比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出生于一个变革的时代：不断更新的教育法案简化了百年来不变的课程；得益于魔法部和麻瓜政府的深度合作，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也空前地丰富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有一小批优秀毕业生还被派去合作的麻瓜大学深造，以期开拓思路，跳出窠臼——他们项目就是脱胎于此。
在她过去的短暂人生中，一切都像置身于时代的潮水中，义务反顾地向前奔流。命运是用来打破的，循环更是无从说起——在她于羊津大学教室看到斯内普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从一秒到另一秒，铯133原子震动9192631770次；从一次日落到另一次日落，人们吃三顿饭；从一次初雪到另一次初雪，四季转一整个圈 … …
但谁能想到，噩梦的循环，时隔七年又追上来了！
*
这是一个风清气朗的美丽早晨，菲比一行人早早地来到了教室，迎接新学期的第一课。这门课程叫《神话研究引论》，采用的教材是《神话》，为美国作家依迪丝·汉密尔顿(Edith Hamilton) 所作。而他们所在的教室是一个仅能容纳10人左右的小教室，有着先进的投影设备、两个小的圆桌和配套的带滚轮的椅子——据说是这几年大学里流行的小班制教学的产物。此时教室内只有他们四人，罗恩和哈利坐靠门的一桌，菲比和赫敏坐靠窗的一桌，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帘懒洋洋地照在人身上。
菲比对于哲学系引进神话研究作为选修课非常感兴趣，何更况这门课的主讲人还是汤姆里德尔——那位和邓布利多合作发表了多篇教育改革令的神秘大人物。虽然他的研究内容大多因为涉密而不能公开，但是能和邓布利多合作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说不定他在课上还能稍微透露一下那些绝密的研究呢。
因此，即使昨天兵荒马乱——一大早起床就发现西里斯留下字条说自己陪莱姆斯去了不能送他们去上学，然后又被老祖宗画像神神秘秘地叮嘱在学校一定要注意安全，好不容易到学校和朋友们汇合又因为规定区域外不能使用魔法而硬生生用双脚从教学区走到了他们所属地最偏远的圣萨维尔学院，最后收拾完宿舍她们几乎是立刻昏迷在了床上。
这份好奇还是驱使着昨天做了一晚上怪梦的菲比挣脱了床的封印，奇迹般地早起到达教室等候上课。
但是，众所周知，教室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有着神秘的“睡眠力场”，置身其中的人几分钟内就会开始犯困。可惜这种力场似乎只能在教学区发挥作用，否则失眠症患者们就有福了，毕竟大量学生反映教室不仅入睡快，睡眠质量也是一等一的高。
菲比也没能逃离教室的诱惑，才坐下不到五分钟，她就开始打呵欠，然后这个呵欠很快开始人传人，哈利和罗恩也渐渐眼皮打架，只有赫敏还坚强地迷瞪着眼睛第五次翻看教材。
就在此时，教室的门开了。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嗖地滑入了教室，他一挥手，所有的窗帘便自动闭合，一股冷气以他为中心开始蔓延。
菲比一激灵，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内普，且不说他出现在教室有多么诡异，难道他是具有把所有他在的教室变成地窖的能力吗？她忍不住在桌肚下面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希望这只是她太累了出现的幻觉。
环视教室，朋友们的反应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哈利的脸几乎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绿，他开始疯狂地翻书，试图在这个大部头里找到斯内普可能抽问的问题，看来他对一年级那堂突击抽查记忆犹新；罗恩开始滑动椅子，试图找一个离斯内普更远的位置，可惜这个教室太小了，好像他移到哪儿都差不多；而赫敏，她堪称镇定，疑惑目光在斯内普和课表上写的汤姆里德尔之间漂移。
斯内普对他们的反应恍若未见，他缓慢踱步到门边哈利的位置旁边，“波特，告诉我，作为哲学系的学生，你们为什么要研究神话？”
菲比发誓这本书上绝不可能会写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一个超纲的主观题，一般会作为主讲人引入课程的一部分。斯内普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哈利，毕竟客观题哈利还有答对的机会，主观的问题哈利无论回答得如何都可以被挑刺。
斯内普变得比一年级的时候更险恶了！菲比愤愤地想。
而蜕变了的不止斯内普一个，哈利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似乎已经看透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还没等斯内普露出轻蔑的笑容，哈利就开始了反问：“里德尔教授呢，怎么是你？ ”
前魔药教授危险地眯起了眼，崭新出炉的大学生哈利和他对视，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斯内普率先移开了目光。
菲比心里暗暗发笑，看来斯内普已经意识到了他无法通过扣分来对这间教室里的人进行任何威胁了。
“里德尔教授有他自己的安排。我理解你们的想法——我有理由相信你们询问里德尔教授的去向并不是出于对他的敬仰，”他边说边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毕竟大多数人并没有资格知道里德尔教授的研究内容，自然难以理解他的伟大之处。对于你们这种水平的学生，鄙人的水准绰绰有余。”
斯内普大步走回讲台，开始径自讲课。
“哲学是对世界基本和普遍的问题研究的学科，是关于世界观的理论体系。世界观是关于世界的本质、发展的根本规律、人的思维与存在的根本关系等普遍基本问题的总体认识，方法论是关于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的理论 。”
“而神话——真正的神话与宗教无关，而是人对自然现象的解释。神话是早期的科学，是人类对环境提出的最初解释 。可以说神话是早期人类尝试去认识世界、理解世界的产物，是哲学的一部分。但是，神话并不等于真实的历史，人类对自然的描述带有大量的主观色彩。”
菲比惊奇地发现，在斯内普不讽刺人的时候，他讲课还是是有那么一点点吸引人。
“在人类的力量尚不足以征服自然的时候，神一般是某种自然力量的象征，祂们以强大却又反复无常的面目出现：祂们给予庇佑，赐予丰收，保佑胜利，但又需要人们奉上虔诚的祭品和血腥的祭祀。”
“而当人自以为能和自然分庭抗礼时，神话开始从自然神话向英雄神话转变。人们开始把族群中杰出的人物视作神的使者，或者人与神的混血。神话传颂的重点也不再是神的威能，而是人类自身的英勇、智慧与坚韧… …”
斯内普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神话终究是人的故事，以上，是麻瓜的看法。或许有人能告诉我，作为巫师，我们该如何看待麻瓜的神话？”
菲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一直把麻瓜的神话看作和《诗翁彼豆故事集》一样的休闲读物。比起巫师该如何看待麻瓜神话这个问题，她对斯内普研究神话的动机更感兴趣——以她对斯内普的了解，这位魔药大师大概率是一位实用主义者，她很难想象斯莱特林院长“潜心研究麻瓜神话，只为探讨人类原始思维范式和心理特征”。
沉默。
哈利和罗恩深情地盯着教材，而菲比对当出头鸟没有兴趣，只有赫敏举起了手。
斯内普又缓缓巡视到了窗边，在菲比以为他要再一次无视赫敏的举手，杀哈利一个回马枪或者随机选一个别的倒霉蛋来回答的时候，斯内普微微向赫敏颔首，“格兰杰小姐——”，示意她回答问题。
赫敏站了起来，看得出她心情很复杂，但这并没有影响她阐述的流畅性。
“研究麻瓜的神话其实也是研究巫师的历史。
虽然神话是“扭曲的真实”，但也不全是虚构的——因为几乎所有的幻想都是建立在对已知事物的加工上，人无法凭空想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比如麻瓜童话中的人鱼、巨人、独角兽，虽然和真实的魔法生物有区别，但是有一种看法认为：这是早期普通人、巫、魔法生物共同生活时的记忆在流传过程中为了满足美好幻想而被不断改造的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而我们之所要通过研究麻瓜的神话来研究巫师历史，是因为在魔法界，有很长一段时期的记录是空白的。巴希达·巴沙特编写的《魔法史》是最权威的历史读物之一，但是它所述的历史最早也只能追溯到巫师议会高峰会谈 … …”
听到赫敏侃侃而谈，一股崇敬之情在菲比心里油然而生，赫敏不愧是全霍格沃茨最认真的学生之一。在大多数学生都把魔法史当作睡觉课、自习课时，她竟然真的能从这门课里学到东西，并且还能结合新的科目说出自己的理解，宾斯教授听到也会感动吧！
可惜斯内普看上去并不感动，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引论部分到此结束，每个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从巫师的视角阐述你在神话中看到的东西，我需要你们写一万字以上，在圣诞节假期之后通过邮箱上交。
教室里响起了了崩溃的吸气声，可能是来自罗恩。
斯内普没有错过这个一闪而逝的声音，又嘶嘶地添了一句，“这个论文将作为你们期末考评的依据，占60%的分数，任何不规范的引用或者抄袭都是禁止的，也不要想通过调整字号和行间距的方式使论文看起来内容丰富如果让我发现你们的主题太过相似，你们就可以再也不学这门课了。”
满意地看到大伙都彻底陷入了沉默，斯内普不紧不慢的开口：“现在，翻开书，我们从古希腊神话简介开始… …”
*
下课铃响了，四人沉默地离开了教室。时间是不早不晚的十点半，去食堂似乎有点早，回宿舍又有点过于堕落，于是赫敏提议先去图书馆借一些书，为恐怖的一万字论文做准备。
此时他们正通过一条长长的廊桥，与充满历史气息的圣萨维尔学院宿舍不同，教学区和刚刚所在的教室一样，非常的现代化。天花板就是普普通通的三米高，过道的窗户也是干净透光的玻璃，明亮的阳光照在赫敏深棕色的头发上，呈现出一种焦糖的暖色，风轻柔地吹着，传来草地里清新的气息… …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菲比感动地想着。虽然斯内普布置的作业听起来又难又多，但是圣诞节的作业哪有从开学就开始准备的？比起三个月后的一万字，显然是今天下午的活动安排更加重要。罗恩和哈利都因为刚才的课程有点打不起精神，赫敏也不知道在紧锁眉头思考什么，得找点事情让大家情绪好起来。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人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倚在出口的廊柱上，他显得有点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夏日的校园里，大部分学生都身穿休闲装或者运动服，他却穿着齐齐整整的做工精美的三件套西装配皮鞋。更别说他还颇为讲究地把一头铂金色的头发用发胶治得服服帖帖。
在菲比发现他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一行人的到来。他先礼貌地向三人打了招呼“菲比，格兰杰，韦斯莱”，显得颇有风度。但一到哈利，他立刻就变了一张脸，他拉长了声调“波特，谁能想到你竟然选择了哲学系，是因为自然科学对于你太难了吗？”
哈利毫不示弱，“马尔福，用不着在这里炫耀你进了化学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化学的尽头是物理，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你研究的只是规律的一部分，而我们是站在宏观的角度上对整体规律进行把控。”
“呵，波特，嘴上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觉得哲学系好混学分才选的”，德拉科马尔福满意地看到罗恩脸红了，而哈利梗着脖子。“不过这下你可讨不得好了，里德尔教授如何我不知道，斯内普先生作为助教可是很严格的。”他停下来，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像是期待众人的反应。
“什么？他连教授都不是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斯内普了。”菲比幸灾乐祸地拱火。
赫敏习以为常地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另外几人则热火朝天地开始斗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