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略带刻意的轻咳声,谭轻歌的手指顿住。

    她蹙眉望去,看到了隔着一人的颜柯,正拳头抵着嘴唇,睫毛遮住眼睛地看地面,仿佛只是无意中发出的声音。

    她感到奇怪,低头退出了朋友圈的界面。

    刚要锁定手机,又听到了咳嗽声。

    这回不止谭轻歌,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颜柯。

    只见他抿了抿嘴,右手缓慢举起,捂住了眼睛。

    ……

    谭轻歌半觉好笑,轻摇着低头,忽然发现朋友圈多了个小红点,轻微强迫症使她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去。

    一个五彩斑斓的黑头像——是颜柯的。谭轻歌昨天才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因而印象深刻。

    察觉方才他的怪异举动,谭轻歌若有所思,没多想便点了他的朋友圈。

    只有一条,是一个证书的照片。

    几年前,颜柯还是高中生的时候,荣获无人机越障打击赛的冠军,配文为空。

    ……这算什么?谭轻歌怔住,总不能是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忘记发的朋友圈,现在发出来了吧。

    只是差三岁而已,她就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了?

    谭轻歌扶额,认真考虑灵朝三年时光是不是改变了自己太多。

    滋啦滋啦,小喇叭伴随着电流声登场:“下面宣布选择结果,今晚互选成功的嘉宾是:杨逸与乔月,何白薇与林秋典!

    其余嘉宾选票也即将公布:

    关鹤辰→谭轻歌

    夏灵→杨逸

    谭轻歌弃权

    颜柯弃权!”

    面对这个结果,谭轻歌有些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细细推导发现大家的选择都是有迹可循的,她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只是……她又深深看了一眼颜柯,那人还在捂脸尴尬中,但仍露出半张惊为天人的脸来,嘴角似乎含笑。

    夏灵脸色煞白:“完了,今天连房子都没得住了,这里的晚上不会有蜈蚣和蛇吧,万一钻进睡袋里……”

    她打了个冷颤,旋即迅速移动到谭轻歌身边,暗下狠心,她要跟紧谭轻歌,不管怎样两个人总比落单要好吧。

    *

    夜晚,圆月悬于树梢之上,散发着薄弱的莹色微光。

    些许冷华似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笼罩着每一个没有驱蚊灯的角落。

    谭轻歌用积分兑换了帐篷,随后有些无奈地看着挤进来的夏灵。

    那面色惨白的夏灵苦笑着:“要不,我转给你积分吧,我实在是不敢自己住了。”

    积分她当然是不能要的,这东西她也不缺,而放任这么个怕黑的人在外面也属实有些不地道。

    所幸这顶帐篷够大,挤下她们两个身材纤细的人自是绰绰有余的,谭轻歌于是说:“不用,你就在这睡吧,正好暖和。”

    夏灵一瞬间有些想落泪:“不好意思轻歌,我之前还吐槽你来着,,你是个好人。”

    这么容易就被发了好人卡,这姑娘性子也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善变啊。

    谭轻歌沉默了两分钟,弯着身子蹭到帐篷口,一只手拉起了门。

    夏灵看见她的动作,跟着起身:“你要出去吗?”

    一时间,帐篷里尽是衣料摩挲的动静,谭轻歌镇静地回头望了夏灵一眼,压下心里的诧异。

    “你要去卫生间吗,我也要去。”夏灵说。

    谭轻歌摇头:“不是,我去外面逛逛。”

    夏灵咬了咬嘴唇,为难地揪衣角。

    她自己在这帐篷里怪害怕的,但一直跟着人家又怪烦人的。

    谭轻歌出门后四处望,夜里山间还是冷冽的,她搓了搓手,呼出的气在空气中被凝固成一小团白雾。

    这团雾气很快散开,融进周围白蒙蒙的山间露水之汽中。

    男生的帐篷离得比较远,仅能极目远眺,瞥见一棵粗壮的树后透出的昏黄灯光。

    谭轻歌顿了顿,向另一方向径直走去。大概三四步后,她又退回来,挑起帘子来:

    “一起呀。”

    夏灵心都要融化了,捧着自己的小心翼翼紧紧跟着她。

    *

    不远处,颜柯扔掉手中捡起来胡乱画圈的树枝,揉了揉额前零碎的细发,长呼出一口气。

    跟上去……大概会被讨厌吧。

    他想着,没来叫他们,看向这边的目光不超过三秒,应该是不希望被打扰。

    颜柯抿了抿唇,将树枝折成两半,嫉妒情绪愈发膨胀,他盯着夏灵的背影,眸中暗色翻涌。

    “嗯……宝贝,晚安,muamua,最爱你了……”

    肉麻的调笑声从另一个帐篷里面传来,即使颜柯不想听,却还是无法避免地钻进了他耳朵里。

    良久后,关鹤辰从那顶帐篷中出来,手中还拿个亮着屏的手机,见到颜柯就坐在帐蓬口,他惊慌般熄掉手机。

    但旋即,他又想到什么,放下心来,走到颜柯身边:“摘麦了?”他警惕般问。

    “摘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关鹤辰舒了一口气。笑着问:“有烟没啊?”,此时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拉拢意味。

    颜柯答道:“没。”

    “哦,”关鹤辰也没有受挫,动作自然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他是选秀出身,在训练营里练就了一身藏手机的本事,颜柯对此并不新奇,更无打小报告揭发之意。

    只是,他这是已经有女朋友了?……颜柯不好主观揣测,只是抿了抿唇。

    关鹤辰吹着口哨向卫生间的方向而去,颜柯目送他。转而又移向方才那两人离开的地方,只余一片漆黑的夜色。

    ……

    谭轻歌依稀记得1级房间旁有台专业级天文望远镜,心中越想越痒,于是干脆利落地直奔而去。

    夏灵吸了吸鼻子,倒是没怎么看路,只顾着跟前面的人闷头走。紫蓝色的夜空上没有云,澄澈一片,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与上,似是海里的珍珠。

    “好亮的星星呀……”夏灵鼻尖被冻红了,但还是有些兴奋。

    “那是北斗七星吗?”她指着天问。

    谭轻歌抬眉,说:“是。”

    “我记得初中时候学过,顺着它的一条边作延长线,就能找到北极星,诶,是哪条边来着?”

    她雀跃地比比划划,看得灵朝人万众懵逼。

    【初中是什么高级私塾吗?神州居然能传授人观天象!】

    【这在灵朝可是只有三代内皆地位崇高的人及子嗣才能学,因为天象即代表天意,并非民可染指。】

    【想当年,圣上登基之日,漫天彩霞,日月凌空,那是何等的祥瑞……而妖女降世那天,钦天监却观到荧惑守心!这代表什么?妖女乱世啊!】

    【……哪来的疯癫狗?】

    【去你的祥瑞之兆,恭宣帝千古大昏君能担得起天子二字吗?我看这都是你们编出来的,你这个走狗,这么忠诚你怎么不去给他守陵寝啊?】

    【住口,圣上玉体康健,岂容你诅咒?】

    【怎么,本来就要死了还不让人说了?】

    【呵,无论如何,谭轻歌降世那天就是荧惑守心,不止我朝钦天监,比邻的庸国国册也有记载,这是不可争论的史实!】

    【那谁说荧惑守心就是凶兆?依我看,既然圣女降世那天是荧惑守心,那荧惑守心就是大吉之兆。】

    【赞同】【我也赞同】

    严安基冷眼觑着,却是越看越生气,这不就是有心人在竭力惹恼圣女。

    他一掌拍到案几上,吓坏了一旁的侍从和阁中一众人。

    “太子殿下,”他用闪烁的目光望向上座的公西祐:“到底是谁在三番五次诋毁圣女?”

    “你说呢?”公西祐面色平静,轻轻吹了口茶沫,意味深长又眸中将疑地回视。

    严安基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

    公西祐笑了笑,状似无意般呢喃道:“谁都有可能。”

    他这充满试探的语气仿佛就是在怀疑自己……严安基艰难咽下吐沫,冷汗从头顶跌下。

    的确谁都有可能,皇后、反内阁党、世家、清流、甚至太子,他们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动机去做这件事。

    但严安基没有,不仅没有,他现在还深刻意识到他不能再放任这种状态了。谭轻歌不回应弹幕,却屡屡不经意间就展示着神州的强大,这也是在不断告诫着他们,灵朝的渺小。

    昔日的严家父子二人可被称作一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随着恭宣帝愈发暴虐贪婪,他们已供不起这尊贪得无厌的暴龙。

    而恭宣帝也对严氏父子更加不善,他总认为父子二人拿了本该属于他的钱。

    现下还逼着他们去升赋税,建行宫,就是妄图使他们把那钱吐出来。

    如若他们二人将这差事办成了,那上层权贵皆大欢喜,恭宣帝行宫有了,钱也多了。但若这差事办不成,那更好,就那严家来祭天子,偌大个家族光抄家就能抄出源源不断的雪花银。

    恭宣帝是真的存着这样的心思,国库空缺,君主私库也挥霍殆尽,他狼一样盯着严家很久了。

    严安基沉默半晌,手指抓着桌沿,脑中思绪翻飞。

    冬日殆尽,灵朝旷日持久的雪灾冻死了无数农人,而即将到来春汛又不知多少庄稼地陪葬。

    劳动力减少,田地减产是清晰可见的未来,而今之计,只有三尺之上的帷幕。

    所以,他必须要帮谭轻歌,哪怕为了自己这条命。

    思及此,严安基不再犹豫,立刻召集侍从吩咐下去。

    然而当他简短的吩咐完,从雕金砌玉的屏风后走出后,眼睛却突然睁大,目眦尽裂地望向直播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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