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水舞比赛的特殊性,艺人报名的人数较少,所以整个星运会的水舞场数只有十个出头,两天就能比完。

    今天的比赛早早结束时,其他场地的竞赛还有刚刚开始的。

    谭轻歌于是决定前往观看射击赛,凑个热闹。

    在出了镜头范围后,艾艾小步跑上来,冲谭轻歌竖起大拇指,语气激动不已:“轻歌姐,你太厉害了!那高瀛评委吓得要死,哼,看他还敢不敢针对我们国家的队伍!”

    谭轻歌淡淡一笑,接过了艾艾递过来的手机,刚一解锁后就发现一个群聊的消息正在跳跃着增多。

    【不要心动要?动】

    何白薇:【你们都有谁来高瀛了吗?[捧心]】

    关鹤辰:【我啊,怎么了?[狗叼玫瑰]】

    夏灵:【哇,最近好多去高瀛的诶,[思考]轻歌好像也去了呢,我有看见她的网红小助理发vlog。】

    关鹤辰:【是呀,轻歌和我都来参加星运会了。】

    夏灵:【……】

    杨逸:【……我刚从高瀛回来,轻歌那是去当裁判的,你?】

    关鹤辰:【哈哈哈哈,我参加跳高比赛。】

    何白薇:【[心心]那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给你加油。】

    关鹤辰:【当然可以,不过这些你私聊我就好了嘛。@轻歌,不如我们在高瀛的一起聚个餐吧?】

    何白薇:【我也正有此意呢!就是不知道轻歌意下如何?颜柯老师跟我来高瀛领奖,我们一起聚会,被拍到也没事的。】

    颜柯:【抱歉,我没有太多时间。】

    谭轻歌默默观察半晌,略微思索后打字回到:

    【好呀,时间白薇你定,我比较充裕。】

    颜柯:【刚确认了下,我也可以去,带我一个吧。[鞠躬]】

    林秋典:【……】

    杨逸:【……】

    关鹤辰:【……额。】

    您工作时间弹性倒是蛮大的。

    艾艾领着谭轻歌来到射击赛的场地,几声枪响过后,场中有观众的鼓掌声。

    “你什么时候买的票?”看着艾艾轻车熟路地带她来到前排空位,轻歌不禁疑惑。

    艾艾吐着舌头道:“昨天呀,姐你昨天特意来射击场地转一圈,我一想你就是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从举办方那里要了两张,不过这个位置也不太好,在靶子后面,只能看大屏幕转播了。”

    谭轻歌摇摇头表示没事,毕竟她原本只是想站着看的。

    那位置比较远,两人得绕一大圈才能在不影响比赛的情况下入座。

    正走到运动员的侧面时,谭轻歌陡然停了下来,她像是感应到什么,蓦地转过头,看向场地中央一个个正严阵以待的运动员们。

    他们都带着专业级的护耳,为了最大限度避免巨响损害听力,选手们有的持枪正在瞄准,有的倚着等待。

    但谭轻歌敏锐注意到,在最靠近她们的位置,那个选手在颤抖。

    他身上穿着神州传统红的统一服装,但最惹人注目的是那汩汩流着鲜血的手,手中的枪肉眼可见地晃。

    “怎么回事?”谭轻歌驻足,发出疑问。

    艾艾也折返回来,那场景令她也是一惊。

    这是,旁边观众席上有人出声,长叹一口气道:“唉,据说在候场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片给扎到了,本来应该送去医院的,可他坚持要比完。”

    是为举着小红旗的姑娘,她旁边还有个女孩,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横幅,在一抽一抽地哭:“他为了这次比赛真的很努力,练了很久,虽然因为一直演病弱角色被人认为是个弱鸡,被嘲笑肯定连枪都拿不起来。但只有我们才知道他有多要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可怎么办啊。奖项先不说,都说不准会不会有后遗症。”

    “一定是高瀛国的人搞的鬼!”有人激愤道,“怎么就那么巧,楚孟云受伤的时间段监控恰好怀了?里面指定有猫腻!”

    谭轻歌唇线抿得紧紧的,她看向赛场上受伤的那个选手。

    他分数竟意外的不错?基本都保持在8、9环左右,甚至还有一次10.1环。

    一如此刻,他缓缓举起了□□,胸膛起伏,仿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便如一座古塔般变得沉静,无一丝一毫的摇晃。

    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下,他扣动扳机,解说播报的声音响彻场地:“10.2环!楚孟云带伤又一次打出了高环数!”

    “我们可以看到,在面对着强劲的对手和比分差距时,他没有选择放弃,以坚定的心性挺近了决赛!可喜可贺!”

    于是方才还在哭啼啼捏横幅的小姑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举起横幅欢呼。与她一同穿着黄色应援服的女孩们都站了起来,双手拢起罩在嘴边,发出肆意欢喜叫声,甚至还有边喊边哭的。

    *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流个血吗?”幽桐宫内,皇后刚侍疾回来,侧躺在小塌上,令侍女给自己捶足。

    而她则悠然摘下护甲,将案几上碟子中的太阳花籽缓缓送入口中,唇齿留香,皇后说完后闭上了眼。

    大宫女立在三步外,闻言右嘴角微勾,是不屑的模样,她心道人家总比你这个连瓜果都不愿洗剥的人努力吧,仗着身份压榨别人,倒好意思数落旁人?

    皇后没得到附和,一时间奇怪,这室内何时这么静了?

    她睁眼扫视四周,一众宫女太监皆跟哑巴了似的,雕塑一样站在那处。

    皇后顿感心烦,她将小碟子推开,心里按压住怒气,心道与这帮奴才生气不值当。

    她捏着眉心道:“安庆这两日如何,可还安分。”

    安庆是皇后膝下之女,豆蔻般的年龄颇是爱玩闹,就着礼部拟了个安分的封号,不过效果却着实微弱。

    可纵使安庆骄矜,皇后还是视若珍宝。没办法,她仅有一儿一女,大儿子还随了公西家的疯病,甚至不将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皇后思及此处,又是悠悠转转一声叹,听得宫人答复道:“公主今日在学女红,还是老样子,只是……”

    皇后听出宫人的迟疑,凛目道:“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不成规矩。”

    宫人任命地一闭眼,咬着牙道:“公主不让奴婢透漏于您。”

    皇后心中怒火霎时间窜到眉心,她伸出手拧了宫人胳膊狠狠一下:“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快说安庆怎么了!”

    宫人被掐的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却闭口不言。

    皇后气急,命令太监给她掌嘴,随后风风火火赴往安庆处,她要亲眼看看怎么一回事。

    路过假山耸立的圆池时,皇后自池水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连日侍疾让她眼下乌黑一片,眼角的皱纹也更重了。

    她又抬头觑见谭轻歌那张瓷白的脸,心中窝火,生气道:“这破东西,就不能将她遮住吗?!”

    室外风雪大,宫人们瑟缩着膀子上前,将那寒风中阻力甚大的华盖遮到皇后头顶上。

    然而没有丝毫用处,直播画面穿过华盖,在更近处展现得愈加清晰。

    皇后挥开宫人,推人的动作使她头上珠翠碰撞发出玎珰的响声,有一串珠子还打到了她脸颊之上。

    皇后吃痛,还没来得及再度恼火,便听殿内传来俏皮的说笑声:“阿青,你瞧我画得好不好看?”

    是她女儿欢快的嗓音,像只小夜莺似的,看来她并无性命之忧,可她的话却让疑惑不已,不是学女红吗,什么画?

    “公主,这些画您可千万别让娘娘瞧见……”

    皇后在听闻此句后,沉不住气,直接推门而入,边走还边说:“什么画不能让我这个当母后的看?”

    原本她还是带着笑音的,但在接触到那张被安庆高高举起的画时,她看清了上面所画之物,目眦尽裂。

    那白色软纸上,竟是黑白的色彩与线条,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上面画的不是山水和花鸟,居然是一个个穿着另类的男女!

    他们摆着奇怪的姿势,身上的服装千奇百怪,有露着肩头的,还有光着大腿的。

    皇后眼前一黑,险些就地晕厥,她伸出的手在不断地颤抖:“成何体统!你堂堂灵朝公主,竟画得这种□□之作!”

    皇后气得发疯,上去一把就将安庆的画作抢来,撕得烂掉。

    安庆也没料到母后的突然到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碎片。

    她眸子里闪烁不甘的光,下意识顶嘴道:“这不是□□之物,这是神州的漫画,宫里的人都喜欢看我画的漫画,母后您为何要毁了它。”

    “连你也开始归顺神州?”皇后不可置信。

    安庆咬着唇,不服软道:“神州既然有可取之处,为何不能向其学习?母后您不要再故步自封了,睁开眼看看吧。”

    “啪”的一声脆响,周围宫人跪了一地,安庆白净的小脸上出现了五根清晰的指印。

    皇后吃痛地收回高举的手:“这便是你从小学的规矩,你就这样和母后说话?是神州将你给带坏了!”

    “神州才没有把我带坏!”安庆虽然捂住脸,可依旧傲骨铮铮:“是母后您自己没有半点追求,还一直企图禁锢别人的思想。”

    “你住嘴。”

    “母后,您醒醒吧,以前是环境所困住你没办法觉醒自己的意识,可在看到过神州的情况后,你还认为女人就该一辈子被锁在闺房之后争宠绣花吗?你真的甘心与后宫中那么多女人一起共事一夫吗,这皇后你当得真的开心吗?”

    皇后哑口无言,她激荡的气愤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然而那滔天的愤意中竟也泛起一丝无助的空虚,这空虚感令她如坠深渊,不可抑制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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