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嗡的一声，艾艾脑子直接懵掉了。
她转头去看谭轻歌，泪水模糊使她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她摇着头道：“怎么会这样啊，轻歌姐……”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做的好事，令他们迫不得已，如困兽般被人耍得团团转，像傻子一样被人强压着给自己的祖国蒙羞——
【难道神州真的作弊了？！】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子，咋能明知道自己有问题还上赶着让人家查？】
【那就是他人搞得鬼了，难道是高瀛人，他们那态度真的太诡异了。】
【我说，高瀛不是神州的地盘吗？不是神州的附属国吗？神州在自己的属国也能受到这么大的冤屈，哎呀呀，真是冤枉死人了呀！神州人好可怜呀，被欺负得这么惨……诶，不对，应该是被戳穿得这么惨，噗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着某些自诩强大的跳梁小丑无力反击的样子好笑而已。】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小人之行何其难防，这与神州有什么关系？】
【有本事神州把分要回来啊，我看他们输成这样还怎么有脸回去？……你们不是信奉圣女吗？还在各地筹建圣女庙，既然谭轻歌那么神通广大，就让她显显灵啊！】
【你就是像高瀛小人一样的无耻之徒罢了，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你有把握这辈子完全不受人陷害吗？】
【我会耍嘴皮子也是我的本事，你们的圣女娘娘可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哦……】
*
种种弹幕在眼前飘过，谭轻歌心中不可遏制地燃气怒火，灼烧着所有理智。
可她并不是因那些跳脚的弹幕而恼怒，她为之生气的只有眼前这一件事！
经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他脑中也全然顾不上自己艺人的风评了，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因被人陷害而给国家蒙羞，多令人愤恨！多令人窝火！
“我去找举办方。”谭轻歌深吸一口气道。
经纪人唏嘘涕泗之际，不忘奋力拦住他，他道：“没用的，神州主监制说白纸黑字显示着违规，他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放水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们一时不察，着了人家的道。”
他们悲伤的情形被一旁假意路过的高瀛全然看在眼里，他们像是看到食物的圈养物种，立马围凑过来。
带头的利禹在笑得阴森森，露出一口白牙来：“神州不守规矩，要怪就怪你们自己笨。”
“你这是承认你动手脚了？”艾艾迅疾如风般追问。
利禹在一噎，矢口否认道：“我可没有你别诬赖人，这是你们的报应，还没进决赛，就搞掉我们两个实力队员，不是你们干的事情？”
他指的是东溪和崔厉炫被踢出比赛的事情，这事纯顺他们咎由自取，神州当然不认，与他们吵起来。
刚刚还在流泪的经纪人此刻比谁骂得都欢。
嘈杂之中，谭轻歌抬起眼来与其对视，抱臂冷道：“究竟是谁的报应，你们的队员一个□□裁判，一个挑起事端，罪有应得。”
“□□裁判？”利禹在冷冷哼出声来，“你凭什么说我们的人□□裁判，东溪只是恰巧路过你的房间门口，你就看不惯，以权逼人退赛。”
“狡辩，分明就是你们穿着暴露，不知廉耻地往人身上凑。”艾艾眼睛通红：“不信你就把那个东溪叫出来对峙！”
利禹在哈哈一笑，自觉不成问题，立马谴人去叫来就在后台的东溪。
等东溪一到，他刚要开口问，斜刺里清越的声音就将话头夺了过去。
“你队长说，你不承认□□裁判想得冠军的事实？”
东溪愣愣的，下意识反驳道：“我……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冠军啊，我是为了代言……”
话还没说完，就发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讪讪地止住话头。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配和我比，上场了也是输。”一位神州选手讥讽。
赖禹在狠狠瞪东溪一眼，鼓起掌来，语气挑衅，浑身都散发着嚣张二字：“行了，三脚猫功夫也比全被取消成绩好吧，无论如何我们赢了，而神州连亚军都没了。”
【实在嚣张！小人之举，坏人之事还要出来炫耀，可恶！】
【瞧瞧他们那番嘴脸，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谁心里不清楚他们冠军来路不正，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对方一大队人，拖拖拉拉离去，边走还边回头做鬼脸
“难道就这么认命了？”艾艾紧紧抓住衣角。
经纪人眼泪又下来了，他忽而抬起头环视四周：“孟云呢，快去找他，那孩子性子极端，万一真干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来……”
谭轻歌扭头就走。
艾艾见状迈了两步跟上来，却听到了她冷觉的声音：“谁也不许跟上来。”
说罢，她径直离开，转眼消失在尽头的角落。
艾艾看着她的背影，竟发觉那身影是如此的落寞，她很久未在谭轻歌身上体悟到这种强烈的情感了。
角落里，谭轻歌翠羽般的眉毛微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灵动双眸，看不清神情。
她沉默许久，似乎下定决心般抬头。
“系统，我有一个愿望没用。”
007温润的机械音在耳中响起：[是的宿主，但根据以往数据分析，宿主您似乎对这个愿望早有安排。]
谭轻歌笑了一下，她道：“我需要现在用掉这个愿望。”
[系统提醒您，您可以以自己为第一位，您可以首先选择自己筹备已久的事情。]
她听闻后摇摇头，不答反问：“你是否有能力扰乱……时空？”
系统沉默许久后说：[宿主所愿任何事，007都可以实现，请说出您的愿望。]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白色的走廊尽头，沐浴着异国的阳光，她听到了周围充斥着的喧闹声。
那是不知情的人在庆祝着胜利，
庆祝着不公平的胜利。
谭轻歌的声音如同干净的泉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空灵：“我愿时光回溯、我将拿回属于神州的荣耀。”
五百万灵朝人都清清楚楚见证了这一幕，他们无一不露出不敢置信的面孔。
【时光回溯？这怎么可能呢？】
【圣女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她在向谁许愿？神州之神吗？】
灵朝人不知系统的存在，仅听到谭轻歌最后一句许愿之言，在胡乱猜测，更多的是质疑。
【圣女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唯流水与光阴不可追，圣女这是糊涂了，纵使比赛输了，下次多防备些就好了呀。】
无数的不解与疑惑在看到那瀑布一般的白光从天而降时戛然而止。
如白虹横贯长空，白光洋洋洒洒笼罩在谭轻歌身上，让人不禁想到她羽化而离开那天的神圣之景。
倏然间，白虹化为涟漪，呈散射状漾开，以谭轻歌为圆心，瞬间覆盖整个体育场地。但接着，白虹没有停止，它速度越来越快，越过地平线，其光在远处耀如太阳。
就连远处的灵朝人都因这强大的能量波动而产生一阵恍惚，更有甚者直接捱不住昏了过去……
谭轻歌感觉似乎有人将一股力量融进她的眉心，随即四肢百骸开始僵硬，她似乎升腾了起来，以灵魂状态俯视一切。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在扭曲，像面团被搓圆揉扁，搅碎了拌匀了，世界在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间恢复意识。
谭轻歌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在发现并不像设想的那般血肉淋漓后长呼出一口气。
旁边有焦急的询问：“轻歌姐？”
艾艾手里拿着手机，怔愣的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谭轻歌敏锐地发现，艾艾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微博，而上面恰是关鹤辰的热搜！
丝丝的风吹凉了薄汗，她听到场中播报着“飞天”获胜的消息。
她想都没想，立即起身。
“姐？”艾艾不解地追上来，心中疑惑，轻歌姐知道关鹤辰的事情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
令她没料到的是，谭轻歌居然脚步一转，来到了叶建清身旁站定。
“叶老师，借一步说话。”
叶建清与艾艾一样陷入巨大的疑虑，不知她突然间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上去。
“叶老师，我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叶老师能帮我换掉高瀛射击队员的枪械，让他们输。”
她笑得宛然如春露。
叶建清在听清那一刹那瞳孔骤缩，太阳穴微鼓，他缓了好一阵：
“轻歌，这事我不能帮你，”拧了拧眉，“你要相信我们的选手，他们有能力通过公平的竞赛取胜。”
随后，叶建清就看见她再次笑了，这次的笑深达眼底。
“叶老师，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你了。实际上我是突然得知了内部消息，被换掉枪械的是我们神州的队友，他们会输的。”
“你说的这些可靠吗？”叶建清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叶老师，我知道您在举办方有熟识的人，所以特来拜托您，替我去看一眼，想办法检查一遍选手们的枪械。如果没事自然是好，如果有事……”
叶建清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只是……“那你呢？”论和举办方的熟悉程度，他肯定是不及谭轻歌家族内的团队的。
她小臂低垂，清瘦的骨节轻轻握住：“我还有其他事情去做。”
楚孟云经纪人之前所说的，赖禹在等一干高瀛选手为何在比赛时突然超常发挥，是运气还是人为，她得调查清楚。
*
楚孟云在候场区走来走去，他经纪人抱臂烦道：“消停会吧小祖宗，转的我头都晕了。”
说完他也踮起脚尖朝后方看去，失望地叹了口气。
说好的来看决赛呢，这都马上要上场了……可即使再失落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只是一句应承话罢了，人家又没有义务一定要来助威。
哨声响起，楚孟云在长桌旁拿起自己的枪械，沉着冷静地发出一枪。
他注意到，在整个过程中，左右两方的高瀛选手都死盯着他。
他一一瞪回去，用口型说了句：看你爷爷干嘛。
旋即，播报声响当当地报出成绩：楚孟云，10.1环。
他嘴角掀起一抹笑，在看到身边的赖禹在震惊的表情后，笑意更甚。
忽然，他脑中传来一阵刺痛，那明晃晃的10.1环变成了大大的0。
他疯狂摇头，再望去时，发现看错了，依旧是10.1环。
内心起疑，恍惚的熟悉之感席卷全身，他有一瞬的茫然。
好像眼前之景自己曾经经历过一遍似的……
以前偶尔也有过类似经历，走到某些从未到过的地方，在某些事情首次出现的时间点，他脑中会闪回一些片段，好似曾在梦里梦到过。
只是这次格外真实。
不等他过多耽溺，耳边枪声响起。
[利禹在，10.2分。]
极大的逼迫感袭来，他眉目一凛。
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楚孟云长长深吸一口气，静静听着接二连三的射击之声。
高瀛选手的成绩一个比一个高，甚至有人达到了10.7分！他的汗不间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勉强压住畏难情绪，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
嘭——又是一枪从他的枪口中飞出，直中靶心。
[10.5分]
他紧闭上眼睛，汗水流淌下来挂在了睫毛上，轻轻一颤。
很高了……但还不够……
受伤的手在颤抖，他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想让它停下来。
蓦地，眼角一抹亮色身影翩然出现。
谭轻歌发丝微乱，但依旧是从容淡定的做派，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楚孟云忽然就安静下来，他也不知为何，那股恐慌感在看到那女人出现的时候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重新镇定下来，依靠那小小的准星去瞄准。
[10.2分][10.4分][10.1分]……
对手把比分咬得死死的，始终保持在与他仅为0.1的差距。
跟突然发疯的狗一样，楚孟云甩甩胳膊，私下瞪他一眼。
未料，赖禹在却是看怪物似的与他回望。
最后一枪，楚孟云屏息凝神，扣动了扳机。
[10.5分]，他深深吸一口气，颓然垂下手指，脑袋搁置在胳膊上。
还是没能拉开差距，现在就看赖禹在表现如何了。
他在听到耳边枪声时闭上了眼睛，然后播报还是毫不留情地钻入了耳朵。
[赖禹在：10.3分。]
他唰一下就睁开了双眼，费了大劲儿才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场内的欢呼声被他自觉屏蔽了，他现在满眼都是对方吃屎一样的表情，让他巨爽无比。
“侥幸而已，”赖禹在在极近处扔下一句。
“咱俩到底谁侥幸我不说。”他瞥到远方女人嘴角的微笑，更加硬气了。
“你刚才怕得要死吧，懦夫？”对方嗤笑一声，又道：“你们神州人都是懦夫。”
“你他吗再说一句？”楚孟云目眦尽裂，牙缝里钻出字眼来。
“刚才要不是我紧张，你真以为你能拿到冠军啊……你们神州人就是小家子气，办个事小心过头了吧，你敢说你没动过你的枪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楚孟云声音冷冷，他拳头握紧，指节都攥得用力通红，他强忍着才没让拳头落在对方脸上。
没想到利禹在变本加厉：“你的冠军来路不正，你偷偷换掉了自己的枪械，你们神州人就喜欢偷东西，偷走了我们的冠军。”
“你他吗脑子缺水了吧，骂起祖宗来了？你前爹没给你教育好，还不和你爹好好学学，还他吗倒打一耙？”
利禹在嘲讽一笑：“你再大点声，让全场都注意到你。”
已经有观众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了，利禹在棕色的瞳孔闪烁诡异的光线，似乎非常肯定，他不敢拿他怎样。
“手里的玻璃片都取出来了吗？一共十三片哦。”
“你……”
“什么都查不到，对吧，毕竟这里是高瀛的主场呢，自大之国是插不进手的，实话告诉你吧，这冠军的奖杯你别想捧稳，你回被查出枪械问题。你、你们神州所有人都会被取消成绩，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他仗着周围没有录像，愈发放肆，然而楚孟云却是没听进去，笑道：“你狗急跳墙了吧，你知道狗急跳墙是什么意思吗？”
赖禹在撇撇嘴：“不信你就等着咯。”
“滋啦滋啦”的，播报器传来声响，发出电流音。
“你听，要来了……”他笑得不怀好意。
然而，最终播报出来的却是——[经人实名举报，高瀛全体人员具有作弊嫌疑，现立即终止比赛，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随意离开，违者直接取消比赛成绩。]
她转头去看谭轻歌，泪水模糊使她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她摇着头道：“怎么会这样啊，轻歌姐……”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做的好事，令他们迫不得已，如困兽般被人耍得团团转，像傻子一样被人强压着给自己的祖国蒙羞——
【难道神州真的作弊了？！】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子，咋能明知道自己有问题还上赶着让人家查？】
【那就是他人搞得鬼了，难道是高瀛人，他们那态度真的太诡异了。】
【我说，高瀛不是神州的地盘吗？不是神州的附属国吗？神州在自己的属国也能受到这么大的冤屈，哎呀呀，真是冤枉死人了呀！神州人好可怜呀，被欺负得这么惨……诶，不对，应该是被戳穿得这么惨，噗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着某些自诩强大的跳梁小丑无力反击的样子好笑而已。】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小人之行何其难防，这与神州有什么关系？】
【有本事神州把分要回来啊，我看他们输成这样还怎么有脸回去？……你们不是信奉圣女吗？还在各地筹建圣女庙，既然谭轻歌那么神通广大，就让她显显灵啊！】
【你就是像高瀛小人一样的无耻之徒罢了，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你有把握这辈子完全不受人陷害吗？】
【我会耍嘴皮子也是我的本事，你们的圣女娘娘可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哦……】
*
种种弹幕在眼前飘过，谭轻歌心中不可遏制地燃气怒火，灼烧着所有理智。
可她并不是因那些跳脚的弹幕而恼怒，她为之生气的只有眼前这一件事！
经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他脑中也全然顾不上自己艺人的风评了，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因被人陷害而给国家蒙羞，多令人愤恨！多令人窝火！
“我去找举办方。”谭轻歌深吸一口气道。
经纪人唏嘘涕泗之际，不忘奋力拦住他，他道：“没用的，神州主监制说白纸黑字显示着违规，他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放水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们一时不察，着了人家的道。”
他们悲伤的情形被一旁假意路过的高瀛全然看在眼里，他们像是看到食物的圈养物种，立马围凑过来。
带头的利禹在笑得阴森森，露出一口白牙来：“神州不守规矩，要怪就怪你们自己笨。”
“你这是承认你动手脚了？”艾艾迅疾如风般追问。
利禹在一噎，矢口否认道：“我可没有你别诬赖人，这是你们的报应，还没进决赛，就搞掉我们两个实力队员，不是你们干的事情？”
他指的是东溪和崔厉炫被踢出比赛的事情，这事纯顺他们咎由自取，神州当然不认，与他们吵起来。
刚刚还在流泪的经纪人此刻比谁骂得都欢。
嘈杂之中，谭轻歌抬起眼来与其对视，抱臂冷道：“究竟是谁的报应，你们的队员一个□□裁判，一个挑起事端，罪有应得。”
“□□裁判？”利禹在冷冷哼出声来，“你凭什么说我们的人□□裁判，东溪只是恰巧路过你的房间门口，你就看不惯，以权逼人退赛。”
“狡辩，分明就是你们穿着暴露，不知廉耻地往人身上凑。”艾艾眼睛通红：“不信你就把那个东溪叫出来对峙！”
利禹在哈哈一笑，自觉不成问题，立马谴人去叫来就在后台的东溪。
等东溪一到，他刚要开口问，斜刺里清越的声音就将话头夺了过去。
“你队长说，你不承认□□裁判想得冠军的事实？”
东溪愣愣的，下意识反驳道：“我……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冠军啊，我是为了代言……”
话还没说完，就发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讪讪地止住话头。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配和我比，上场了也是输。”一位神州选手讥讽。
赖禹在狠狠瞪东溪一眼，鼓起掌来，语气挑衅，浑身都散发着嚣张二字：“行了，三脚猫功夫也比全被取消成绩好吧，无论如何我们赢了，而神州连亚军都没了。”
【实在嚣张！小人之举，坏人之事还要出来炫耀，可恶！】
【瞧瞧他们那番嘴脸，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谁心里不清楚他们冠军来路不正，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对方一大队人，拖拖拉拉离去，边走还边回头做鬼脸
“难道就这么认命了？”艾艾紧紧抓住衣角。
经纪人眼泪又下来了，他忽而抬起头环视四周：“孟云呢，快去找他，那孩子性子极端，万一真干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来……”
谭轻歌扭头就走。
艾艾见状迈了两步跟上来，却听到了她冷觉的声音：“谁也不许跟上来。”
说罢，她径直离开，转眼消失在尽头的角落。
艾艾看着她的背影，竟发觉那身影是如此的落寞，她很久未在谭轻歌身上体悟到这种强烈的情感了。
角落里，谭轻歌翠羽般的眉毛微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灵动双眸，看不清神情。
她沉默许久，似乎下定决心般抬头。
“系统，我有一个愿望没用。”
007温润的机械音在耳中响起：[是的宿主，但根据以往数据分析，宿主您似乎对这个愿望早有安排。]
谭轻歌笑了一下，她道：“我需要现在用掉这个愿望。”
[系统提醒您，您可以以自己为第一位，您可以首先选择自己筹备已久的事情。]
她听闻后摇摇头，不答反问：“你是否有能力扰乱……时空？”
系统沉默许久后说：[宿主所愿任何事，007都可以实现，请说出您的愿望。]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白色的走廊尽头，沐浴着异国的阳光，她听到了周围充斥着的喧闹声。
那是不知情的人在庆祝着胜利，
庆祝着不公平的胜利。
谭轻歌的声音如同干净的泉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空灵：“我愿时光回溯、我将拿回属于神州的荣耀。”
五百万灵朝人都清清楚楚见证了这一幕，他们无一不露出不敢置信的面孔。
【时光回溯？这怎么可能呢？】
【圣女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她在向谁许愿？神州之神吗？】
灵朝人不知系统的存在，仅听到谭轻歌最后一句许愿之言，在胡乱猜测，更多的是质疑。
【圣女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唯流水与光阴不可追，圣女这是糊涂了，纵使比赛输了，下次多防备些就好了呀。】
无数的不解与疑惑在看到那瀑布一般的白光从天而降时戛然而止。
如白虹横贯长空，白光洋洋洒洒笼罩在谭轻歌身上，让人不禁想到她羽化而离开那天的神圣之景。
倏然间，白虹化为涟漪，呈散射状漾开，以谭轻歌为圆心，瞬间覆盖整个体育场地。但接着，白虹没有停止，它速度越来越快，越过地平线，其光在远处耀如太阳。
就连远处的灵朝人都因这强大的能量波动而产生一阵恍惚，更有甚者直接捱不住昏了过去……
谭轻歌感觉似乎有人将一股力量融进她的眉心，随即四肢百骸开始僵硬，她似乎升腾了起来，以灵魂状态俯视一切。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在扭曲，像面团被搓圆揉扁，搅碎了拌匀了，世界在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间恢复意识。
谭轻歌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在发现并不像设想的那般血肉淋漓后长呼出一口气。
旁边有焦急的询问：“轻歌姐？”
艾艾手里拿着手机，怔愣的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谭轻歌敏锐地发现，艾艾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微博，而上面恰是关鹤辰的热搜！
丝丝的风吹凉了薄汗，她听到场中播报着“飞天”获胜的消息。
她想都没想，立即起身。
“姐？”艾艾不解地追上来，心中疑惑，轻歌姐知道关鹤辰的事情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
令她没料到的是，谭轻歌居然脚步一转，来到了叶建清身旁站定。
“叶老师，借一步说话。”
叶建清与艾艾一样陷入巨大的疑虑，不知她突然间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上去。
“叶老师，我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叶老师能帮我换掉高瀛射击队员的枪械，让他们输。”
她笑得宛然如春露。
叶建清在听清那一刹那瞳孔骤缩，太阳穴微鼓，他缓了好一阵：
“轻歌，这事我不能帮你，”拧了拧眉，“你要相信我们的选手，他们有能力通过公平的竞赛取胜。”
随后，叶建清就看见她再次笑了，这次的笑深达眼底。
“叶老师，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你了。实际上我是突然得知了内部消息，被换掉枪械的是我们神州的队友，他们会输的。”
“你说的这些可靠吗？”叶建清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叶老师，我知道您在举办方有熟识的人，所以特来拜托您，替我去看一眼，想办法检查一遍选手们的枪械。如果没事自然是好，如果有事……”
叶建清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只是……“那你呢？”论和举办方的熟悉程度，他肯定是不及谭轻歌家族内的团队的。
她小臂低垂，清瘦的骨节轻轻握住：“我还有其他事情去做。”
楚孟云经纪人之前所说的，赖禹在等一干高瀛选手为何在比赛时突然超常发挥，是运气还是人为，她得调查清楚。
*
楚孟云在候场区走来走去，他经纪人抱臂烦道：“消停会吧小祖宗，转的我头都晕了。”
说完他也踮起脚尖朝后方看去，失望地叹了口气。
说好的来看决赛呢，这都马上要上场了……可即使再失落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只是一句应承话罢了，人家又没有义务一定要来助威。
哨声响起，楚孟云在长桌旁拿起自己的枪械，沉着冷静地发出一枪。
他注意到，在整个过程中，左右两方的高瀛选手都死盯着他。
他一一瞪回去，用口型说了句：看你爷爷干嘛。
旋即，播报声响当当地报出成绩：楚孟云，10.1环。
他嘴角掀起一抹笑，在看到身边的赖禹在震惊的表情后，笑意更甚。
忽然，他脑中传来一阵刺痛，那明晃晃的10.1环变成了大大的0。
他疯狂摇头，再望去时，发现看错了，依旧是10.1环。
内心起疑，恍惚的熟悉之感席卷全身，他有一瞬的茫然。
好像眼前之景自己曾经经历过一遍似的……
以前偶尔也有过类似经历，走到某些从未到过的地方，在某些事情首次出现的时间点，他脑中会闪回一些片段，好似曾在梦里梦到过。
只是这次格外真实。
不等他过多耽溺，耳边枪声响起。
[利禹在，10.2分。]
极大的逼迫感袭来，他眉目一凛。
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楚孟云长长深吸一口气，静静听着接二连三的射击之声。
高瀛选手的成绩一个比一个高，甚至有人达到了10.7分！他的汗不间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勉强压住畏难情绪，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
嘭——又是一枪从他的枪口中飞出，直中靶心。
[10.5分]
他紧闭上眼睛，汗水流淌下来挂在了睫毛上，轻轻一颤。
很高了……但还不够……
受伤的手在颤抖，他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想让它停下来。
蓦地，眼角一抹亮色身影翩然出现。
谭轻歌发丝微乱，但依旧是从容淡定的做派，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楚孟云忽然就安静下来，他也不知为何，那股恐慌感在看到那女人出现的时候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重新镇定下来，依靠那小小的准星去瞄准。
[10.2分][10.4分][10.1分]……
对手把比分咬得死死的，始终保持在与他仅为0.1的差距。
跟突然发疯的狗一样，楚孟云甩甩胳膊，私下瞪他一眼。
未料，赖禹在却是看怪物似的与他回望。
最后一枪，楚孟云屏息凝神，扣动了扳机。
[10.5分]，他深深吸一口气，颓然垂下手指，脑袋搁置在胳膊上。
还是没能拉开差距，现在就看赖禹在表现如何了。
他在听到耳边枪声时闭上了眼睛，然后播报还是毫不留情地钻入了耳朵。
[赖禹在：10.3分。]
他唰一下就睁开了双眼，费了大劲儿才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场内的欢呼声被他自觉屏蔽了，他现在满眼都是对方吃屎一样的表情，让他巨爽无比。
“侥幸而已，”赖禹在在极近处扔下一句。
“咱俩到底谁侥幸我不说。”他瞥到远方女人嘴角的微笑，更加硬气了。
“你刚才怕得要死吧，懦夫？”对方嗤笑一声，又道：“你们神州人都是懦夫。”
“你他吗再说一句？”楚孟云目眦尽裂，牙缝里钻出字眼来。
“刚才要不是我紧张，你真以为你能拿到冠军啊……你们神州人就是小家子气，办个事小心过头了吧，你敢说你没动过你的枪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楚孟云声音冷冷，他拳头握紧，指节都攥得用力通红，他强忍着才没让拳头落在对方脸上。
没想到利禹在变本加厉：“你的冠军来路不正，你偷偷换掉了自己的枪械，你们神州人就喜欢偷东西，偷走了我们的冠军。”
“你他吗脑子缺水了吧，骂起祖宗来了？你前爹没给你教育好，还不和你爹好好学学，还他吗倒打一耙？”
利禹在嘲讽一笑：“你再大点声，让全场都注意到你。”
已经有观众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了，利禹在棕色的瞳孔闪烁诡异的光线，似乎非常肯定，他不敢拿他怎样。
“手里的玻璃片都取出来了吗？一共十三片哦。”
“你……”
“什么都查不到，对吧，毕竟这里是高瀛的主场呢，自大之国是插不进手的，实话告诉你吧，这冠军的奖杯你别想捧稳，你回被查出枪械问题。你、你们神州所有人都会被取消成绩，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他仗着周围没有录像，愈发放肆，然而楚孟云却是没听进去，笑道：“你狗急跳墙了吧，你知道狗急跳墙是什么意思吗？”
赖禹在撇撇嘴：“不信你就等着咯。”
“滋啦滋啦”的，播报器传来声响，发出电流音。
“你听，要来了……”他笑得不怀好意。
然而，最终播报出来的却是——[经人实名举报，高瀛全体人员具有作弊嫌疑，现立即终止比赛，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随意离开，违者直接取消比赛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