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不错的,很有现实意义,看来从艰苦的环境一下子过渡到安逸的环境,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消极懈怠情绪的,这人的意志要是薄弱点儿还真容易出问题。”

    “嗯,是这个道理,看来真得时刻警醒。”阚江川替依念拉好被子,自己也就势躺了下去。

    “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喜欢陈喜这个角色呢,春妮儿多好啊,还嫌人家土,看不上人家了,典型的喜新厌旧,还排长呢,真不配,好在最后改正了,不然就太遭人恨了。”

    “是啊,这种人部队里还真有,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搞不正当关系,给部队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

    “是吗?还真有啊?”

    “嗯,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那你会变心吗?”依念今天借题发挥,看似轻飘飘地将问题甩了过来。

    阚江川吓得翻身面向依念,伸手将她捞到胸前,瞪着眼道:“别拿这种话当佐料好不好,我心脏不好......”

    “哼,上次在西藏那个什么王香君不还冲你抛媚眼呢吗。”依念故意撇撇嘴。

    “还记得这事儿呐?”

    “有人觊觎我男人,你说我能忘吗。”

    阚江川恶作剧似地掐了一把依念背部的软肉,闷笑道:“哎,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依念抬起脸看着阚江川:“鬼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兴许觉得人家比我好看呢。”

    “嗤,她那叫妖,不是个人样。我跟你说,我当时就想啊,就你这道号的(*),连我老婆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如,给我老婆提鞋都不配,还来这煞风景,不嫌丢人吗。”

    “你嘴也太损了吧。”

    “谁让她欺负我老婆的,那种情况叫个男人都不能忍,这是原则,懂不。”

    “她那是想鸠占鹊巢。”

    “她也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幻化成人的。”

    “哎,那女的后来怎么样啦?”

    “滚了,哪来的回哪去了。”

    依念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遂换了个话题:“哎,你知道吗,我当时站在舞台上第一眼看见万嫂的的时候鼻子都有点儿酸,她能走出来真是太好了。”

    “嗯,是挺不容易的,两口子为了这孩子火上大了,万副团长都好几天没去工地了......”

    刚过“八一节”部队就忙碌起来,吃过午饭,团长一个电话将阚江川叫到自己办公室。许团长见人进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小阚呐,给你个任务,你明天一早去西郊一连工地,给我代理一个星期的连长去。”

    阚江川一愣,“团长,他们连长呢?”

    “上山西出差了,指导员手里有份报告要写,顾不过来,你去盯一个礼拜就回来,到那该说说、该管管,我的参谋走到哪说的话都代表我说的,他们不敢不听,不然我收拾他们。”

    阚江川扯了扯嘴角踟蹰道:“团长,我......”

    “我知道,你家属来了,可这团部就四个参谋,还休假一个,那两个没上过军校,没带过连队,我不找你找谁,你老婆没工作吧,那就多住些日子,来一趟不容易。”

    阚江川张开的嘴只好又闭紧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堵得他牙口无言,只好敬了个军礼转身退出屋。

    阚江川回军务股的路上一直蹙着眉,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依念说,本来这休假时间就很宝贵,现在又生生给挖走一个礼拜,依念心里肯定不会痛快的,再说把依念一个人放在这里自己多少有点不安心。

    下班时间一到,阚江川匆忙拐进隔壁:“念念,今天跟我一起去食堂吧,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儿?”依念拿起饭盒看向急匆匆进来的男人。

    “走吧,出去再说。”

    依念跟着阚江川出了军务股向南走,“什么事儿吞吞吐吐的呀?”

    阚江川转过头看向依念:“嗯,就是下午团长找我,让我到西郊一连代一个星期的连长,明早就去......”

    依念的脚跟定住了,怔怔地看着阚江川:“去一个礼拜?那晚上也不回来吗?”

    “原则上是这样,下了连队就得同吃同住,不过我争取中间回来一趟,把你一个人撂这我也不太放心。”

    “那你就安心去吧,不用担心我,这是在军营里,又不是外面,不就一个礼拜吗。”依念说完又迈步向坡上走。

    阚江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是啊,在工作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依念从来没含糊过,“念念,我还怕你不高兴呢。”

    “这不是工作吗,我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让你跟我去食堂就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这一个礼拜你得自己去食堂了,你又不用上班,用不着等到下班时间,军务股离食堂远,去晚了就没有位子了,提前点儿去,到那正好开饭,吃完再回来还热乎。还有啊,我跟小董说好了,每天他会帮你打一桶水,要是不够用就跟他说,别不好意思。”阚江川絮絮叨叨地一路说到食堂,夫妻俩打好饭找了个靠墙角的位子坐下。

    依念虽然态度上非常坚决,不会拉阚江川的后腿,但情绪上的失落阚江川是看得出来的,毕竟团聚的时光本就非常宝贵,况且两人又在积极备孕,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他叹了口气道:“哎,你说那天许团长都看见你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你有没有工作......”

    依念怔怔地看向阚江川:“什么意思?他说什么啦?”

    “他跟我说,‘你老婆没工作吧,那就多住些天,来一趟不容易。’他还知道来一趟不容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我都没法反驳他。”

    依念先是怔愣了一刻,接着便是抿嘴笑:“你们团长怎么这样啊,有点儿耍赖皮的感觉。”

    阚江川“扑哧”笑了,扫了一眼饭厅里,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我们团长是侦察兵出身,三八年就参加新四军了,当时才十二岁。”

    “是吗,那他一定很厉害了。”

    “这么跟你说吧,听说他年轻那会儿他的领导就没少唠叨他‘小许呀小许,什么时候你的帽子能戴正了你就有出息了。’”

    依念想起之前见到的歪戴帽子的许团长不禁轻笑出声,怕被人听见忙捂上自己的嘴。

    阚江川也不在意,反正团里都知道的事儿,“话是这么说,但领导还是喜欢他,因为他鬼点子多,打仗从来不吃亏,任务完成的出色,他那点儿吊儿郎当的劲儿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他当了连长、营长,有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兵到了他手下还都服他管了,你说奇不奇,用他自己的话说‘越是调皮捣蛋的兵脑瓜越好使,把他们调//教好了一个能顶十个用,而且个个都是好样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对呀,后来只要有不服管的刺头领导就往他手下塞,他还真有办法治他们。”

    依念听着直想乐,好奇心起,不禁脱口问道:“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团长家属啊?没随军吗?”

    “噢,团长他爱人是南京一家医院的大夫,没随军,我们刚搬到曹家寨的时候来探亲过,六月份那会儿,走了,你俩前后脚。人家团长老婆也有工作,也没办法随军......”这个话题就像闸门一样,刚才还哗哗流淌的水猝然被截住,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咀嚼声。

    稍顷,依念终于开口问:“在西宁也不好找工作吗?”

    阚江川知道依念心里想的是什么,遂轻声安慰她:“念念你先别急,这事得看机会,咱们团刚成立,又在郊区,市里的很多部门还都不太了解,要是找临时工作倒是不会太难,关键那都是体力活,干几天兴许就换地方了,这根本不适合你。你等我再打听打听,不过调转恐怕不行,都得重新就业。”

    依念抬起头笑笑,反过来安慰阚江川:“我知道,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嗯,遇到机会我就多打听打听,反正我随军报告都批了好几年了。”

    “嗯。”

    第二天清晨,依念早早起床,将阚江川的换洗衣服叠好放在军用挎包里,又将军用水壶灌满开水。等阚江川起床后,两人抱着空暖瓶和饭盒去了食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要依念自己去打饭了。

    吃过早饭,许团长的嘎斯六九小车停在了军务股前面的广场上,阚江川向窗外瞄了一眼:“团长的车来了,我坐他的车走。”

    依念帮他将挎包和水壶背好,顺便拍了拍挎包提醒道:“药丸放在包里了,千万别忘了吃。”

    阚江川咧了咧嘴:“你说这下连队还得带着药......”

    依念瞪他一眼:“不爱吃拉倒,人家甄队长不是说主要得你吃吗,光我一个人吃有什么用。”

    “哎、哎,老婆别生气,我没说不吃,就是得找没人的时候吃,不然人家问我吃的啥药,我也不好意思说呀。”

    “那你随便,还挺矫情。”

    “老婆,这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吗,你不知道这帮人要是开起玩笑有多没下限。”

    依念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的脸,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那算了,等你回来再吃吧。”说着便伸手掏他的挎包。

    “哎,别呀,那不前功尽弃了吗,我开玩笑呢,我肯定有办法吃了它,你不用操心了。”

    依念这才松开了手。

    “那我走了啊。”阚江川抱了抱依念,转身出了屋直奔嘎斯六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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